“怪我，”时祁有些自责，起身煮了壶热水，“我到楼下找感冒药，你等我一会儿。”
“好。”宣牧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往后一倒又睡了过去。
不一会儿后，时祁回到宿舍叫醒宣牧，喂完早饭和感冒药后，便同李旷宇凌萝集合准备出发。
“今天去这里，”时祁指了指卡片机上‘学院’的标志，又指向了游乐园和学院之间连接的桥，“过桥会比较危险，两边没有遮挡物，我们先到路边找辆防弹车。”
“嗯，”李旷宇说，“地上积雪也不厚，车应该开得动。”
时祁将卡片机收起来，领着他们往门外行去，抬手搀了下走路摇摇晃晃的宣牧，“一会儿车上睡一觉吧，喝了药犯困。”
宣牧点了点头。
走出游乐园大门，众人接眼便发现一辆越野车停在不远处的路边，行驶途中也比较顺利，差不多花了一个小时便成功到达学院。
环境气氛隐隐有些嘈杂，时祁将车停在了大门外的小树林里，借着狙击镜望了望学院内的情况，
他看了眼卡片机上的倒计时，约莫下午四点刷新安全区：“按昨天说的那样，分两队搜，三点五十回到这里集合。”
“行，”李旷宇点了点头，手指指向地图东边的机械学院，“我跟凌萝去这儿吧，我学机械的，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熟悉的工具用用。”
宣牧揉了揉眼睛，也跟着打开了卡片机里的地图：“那我跟时祁搜医学院。”
“我们东你们西，”凌萝说，“顺带把周边几个小学院搜了。”
“行。”时祁应了一声。
两人一同下车后，他抬手将宣牧身上的包取下，挂在身上便闪进大门，径直朝着医学院的方向行去。
“这儿有栋宿舍大楼。”宣牧低眸研究着地图。
“嗯，如果刷新后我们还在安全区的范围内，今晚就住这儿，”时祁瞥了眼宣牧有些打颤的双腿，话音顿了顿，“要不我背你？”
“……”宣牧，“我不要面子的吗？”
时祁环顾四周，发觉不远处的车棚里有辆自行车，便上前一步，扫了扫座位上蒙着的薄尘。
他长腿一跨骑上自行车，反手拍了拍后座，嘴角带了点笑意：“上来。”
宣牧犹豫了几秒，依言坐上了后座，抬手揽住时祁的腰：“你这样好像送孙子上小学的爷爷啊。”
“……”时祁无奈道，“……你说青春校园剧的小情侣不行吗？”
宣牧感受了一下迎面而来刺骨的寒风，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鼻子，瞥了眼地上轧出的轮胎印：“什么青春校园剧在雪地里骑自行车……”
“行吧，”时祁叹了一口气，“叫爷爷。”
“我不。”宣牧笑了一声，整个人贴在时祁的后背上蹭了蹭。
“骑车很快就到了，”时祁一手拿着卡片机看地图，一手握着车把手向前骑，“坐稳，抱紧我。”
宣牧手上的力度紧了紧，刚巧车经过减速带颠了一下，某处传来的刺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时祁稍微慢下些速度来。
不过两分钟后，顺利到达医学院的大门口，两人快着动作钻进温暖的室内。
“一到三楼是普通教室，四楼往上是实验室，”时祁看了眼时间，“直接搜实验室吧。”
宣牧应了一声。
两人坐电梯来到四楼，将往上的实验室依次搜了搜，最终只找到了一套头盔和护甲，一把手术刀，以及一些绷带。
时祁替宣牧戴好头盔，解开防弹衣的扣子想帮宣牧穿上。
“你……”宣牧动作顿了顿，心下突然冒出些怪异的不舒服，“你穿。”
“你穿，”时祁不由分说绕到他身后，“你感冒呢。”
宣牧蹙了蹙眉，微微用力挣开，抬手压制住时祁的动作：“感冒关这个什么事？说了你穿。”
他拿过时祁手里的防弹衣，时祁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宣牧不太高兴地抬高音量打断他：“要么头盔要么防弹衣，你自己选。
他快着动作将护甲套在时祁身上，时祁愣了几秒，只好妥协道，“行吧……你没有武器，一会儿要是遇见其他玩家，记得躲我身后。”
“……”宣牧指了指刚才捡到的手术刀。
“别闹，这个太小了，”时祁微叹一口气，“谁拿冷兵器对大炮，这不找死呢么？”
宣牧眼睑微敛，没有回话，将防弹衣牢牢扣好后，便朝时祁伸出手：“包给我。”
时祁迟疑了一秒，蓦地对上宣牧的双眸，察觉到什么，只得老老实实将帆布包递回给宣牧。
“我真的没有那么弱，”宣牧压抑着声音里的情绪，“你别老这样。”
他想起当初在‘惊魂病院’的游戏副本里，时祁也是像这样，非要把找到的线索积分算在他头上。
“……我知道，”时祁眨了眨眼，摸索着拉起宣牧的手，缓缓举起吻了一下他手背，“你很强，你很厉害……我只是担心。”
宣牧轻呼出一口气，低声道：“你顾好自己就好，我也能保护好自己。”
时祁抬眸看向他，好半晌才含糊着“嗯”了一声，从包里拿出绷带，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这种外用药品需要人工包扎，我猜应该不能直接补充血条。”
宣牧敷衍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猜测，血条的减少不可逆，”时祁接着说，“可能和玩家受伤程度也无关，只是判断玩家出局的一个度量。”
“等等……”宣牧回过神来，“你重说一遍……走神了。”
“意思就是……你看这个绷带，”时祁成功转移了话题，“网络游戏里，直接使用‘绷带’道具就能补充血条，而我们捡到的绷带似乎并不能直接使用。”
“……哦，”宣牧蹙了蹙眉，“意思是说，包扎绷带只能让我们感觉不那么疼，血条该多少还是多少。”
“是，”时祁点了点头，“这只是我的猜测，但还是尽量避免受伤吧。”
“知道了。”宣牧从时祁手里接过绷带放进了包里。
时祁观察了一下宣牧的神情：“接着搜吧？”
宣牧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行。
时祁上前一步牵起宣牧的手，同他十指相扣，宣牧身形微微颤了颤，倒也没有挣扎，任由对方牵着。
实验室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空中，时祁绞尽脑汁思索了一会儿，语气极其自然地开口道：“我还没问过你当初为什么想学医呢。”
宣牧转头看向时祁，顺着话茬反问他：“我也没问过你，你当初为什么想学心理学。”
时祁思忖了片晌，弯了弯眼角看向宣牧，低声道：“因为想给某个心灵受伤的宝宝贴创可贴。”
“……”宣牧愣了愣，故作不满地‘啧’了一声，看出对方在逗他，“正经点。”
“正经的，”时祁侧过脑袋往宣牧脸颊凑了凑，温言软语道，“别生气了好不好，不生气了我就告诉你。”
宣牧：“……没生气。”
时祁也不说话，就这么笑着看向他。
憋了好一会儿，宣牧终于忍不住抬高了音量：“哎呀……不生气了！快说！”
时祁笑了一会儿，轻咳一声，这才正色道：“一开始纯粹是因为对人的内心世界产生好奇，觉得它千变万化，包罗万象，想要将它了解透彻……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擅长，对他人情绪的感知敏锐，洞察力较强。”
“太官方，”宣牧抬手掐了一下时祁的脸颊，“下一个。”
时祁笑道：“后来我看到了那个躲在黑暗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孩，更加坚定了我想要成为心理咨询师的想法，”他侧过脑袋同宣牧的双眸对上，“坚定想要成为照亮你内心世界的一束光。”
宣牧步伐顿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时祁。
他以往确实是一个喜欢将事儿藏在心里的人，虽说现在有了一些变化，但偶尔的耿直坦白也真的只是‘偶尔’而已。
“我做到了吗？”时祁手上的力度紧了紧。
宣牧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了眼睛，低低地“嗯”了一声：“其实你根本不用做什么……你的存在对于我来说，本身就是一道光。”
时祁眸子微微颤了颤。
他有时候真的急，想着一鼓作气直接表白得了，奈何他实在太了解宣牧，明白宣牧是个安全感极度缺失的孩子，没想明白没开窍，妄自表白反而会让对方惊吓退却。
时祁忍不住偏过脑袋在宣牧唇上啄了一下：“……该你了。”
宣牧：“嗯？”
时祁提醒他：“学医。”
“噢，”宣牧抬眸回忆了一会儿，“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发现妈妈老是受伤，就想着……以后要当医生，把那些伤口全都缝合治愈。”
他叹了一口气：“后来家里一团糟，迷茫了几年，不知道该干什么，就想着学就完事儿了。”
时祁摩挲着把玩宣牧的手指，听他接着往下讲。
“我其实也没有那么热爱学习，”宣牧说，“但学习能让我感觉自己不是在原地踏步……只有认认真真去专攻一件事情，将一件事情做到最好做到极致，我才不会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
“现在一想还是得感谢自己认真学习了，”宣牧话音顿了顿，笑道，“不然遇到你这种令人嫉妒的小天才，那时候再去努力，我一辈子都赶不上你，一辈子都没法离你那么近。”
作者有话要说： 六一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