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牧将里衣脱了下来，冻得打了个哆嗦，“你手怎么样了？”
“已经不疼了。”时祁一边说着，一边将宣牧的后背翻转过来，小心翼翼消毒着擦破的地方，宣牧则掰开手里的面包，一块一块地不停投喂给他。
时祁就着对方的手咬了过来，微微分神瞥了瞥眼前人赤/裸的上半身。
宣牧肌肉线条紧实，原先白皙光滑的皮肤被撞出了一些淤青，似是瘦了不少。
他一言不发地继续动作着，将瓶瓶罐罐收好后，宣牧打了个哈欠，转过身来，“我看看你的手臂。”
时祁将上衣脱了下来，观察了一下宣牧的神色，“困了？”
“有点……”宣牧拿出喷雾摇晃了一下，对着时祁的手臂喷了喷。
两人头一回裸露面积相对较高，然而身心太过疲累，此时也都提不起心思来想些别的。
处理好伤口，两人沾上枕头就各自进入了梦乡，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直到时祁洗漱完换好衣服，宣牧这才慢悠悠睁开眼，紧紧抱着被子不愿意放手。
“我腿好酸……”宣牧眯眼望了望时祁，“我好累……”
时祁走上前来，轻轻吻了一下宣牧的脸颊，问，“要不我给你打包点吃的上来……一会儿你在床上吃？”
宣牧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滚，犹豫了会儿，“啊……算了，出去逛逛吧。”
他微微挣扎了一会儿，猛地坐起身蹦下床来，踉跄着有些没站稳。
时祁扶了扶他，替他套上衣服。
两人决定先到商业街吃点东西，再来考虑上轮线索里提起的‘临江大道’。
“想吃什么？”时祁问。
宣牧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最终将视线聚焦在街边的烧烤摊，“这个？”
上一场游戏不愧是福利关卡，除却最后一天的青菜白饭，想吃的几乎都能吃到。
遗憾的就是没有这种路边摊烧烤。
“好。”时祁点了点头，到摊子前挑了几种串串后，领着他找了个位置坐下。
等食物做好的间隙，宣牧四处张望了一会儿，瞥见身旁电线杆上似是贴了什么东西，起身便将纸张揭了下来。
这似乎是一张寻人启事，上边贴着失踪女孩的照片，姓名被红墨水遮盖，时间标注着1887年。
时祁似是想道什么，伸手拉开了宣牧的帆布包，发觉上一场的线索以及石雕碎片还完好地待在那儿。
“真的是她。”宣牧看了看上一场那张线索照片，和寻人启事对比了一下。
时祁“嗯”了一声，来回看了看纸张的正反面，恰巧瞥见摊主已经将他们的食物呈了过来。
他思忖片晌，试着同摊主搭话，“您好，方便问您一些事么？”
“嗯？”NPC摊主愣了愣，轻轻先将托盘放到桌上，点了点头，“你要问什么？”
“您知道这个寻人启事么，”时祁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摊主，“这个女孩最后找到了吗？”
摊主在身侧的围裙上擦了擦手，接了过来，细细看了几眼，“这个啊……”
“这个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她抱歉地看了时祁一眼，接着说，“……不如你去街角的报社问问，那年的报纸估计有记录。”
时祁点了点头，“好，谢谢。”
摊主朝他们笑笑，转身回到摊子前忙了起来。
时祁便将寻人启事收了起来，坐回桌前，宣牧将手里的鱿鱼串递到他嘴边，“一会儿去报社？”
“嗯，”时祁会意，张口咬了过来，“先吃。”
“好，”宣牧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地叫了一声，也咬了一口鱿鱼片。
两人飞速扫空了桌上的食物，走出烧烤摊，顺带在街边买了杯芝士草莓，沿路便朝着报社的方向行去。
“你穿卫衣会不会太冷，”时祁瞥了眼街边的服装店，“买个外套？”
“啊，”宣牧看了一眼货架上的羽绒服，立马说，“不了吧……穿太多不太方便行动。”
时祁看了看宣牧，想起他当初嫌自己穿大衣背包不好看，开口揭穿了他，“你就是嫌丑。”
宣牧轻咳一声，心虚地提高了音量，“我没有！”
“好，没有。”时祁话音带了点笑意。
宣牧气鼓鼓瞪了他一眼，咬着吸管吸了口饮料上来，顺利吃到了草莓果肉。
时祁问，“好喝吗？”
“还行，”宣牧将吸管递到对方嘴边，“你尝尝。”
时祁张口咬住吸管，甜腻的草莓味立马从嘴里弥漫开来。
宣牧扫了眼时祁湿润的唇，怔了几秒，莫名感觉心有些痒痒的。
如今两个人关系不一样了，这样肩并肩行在街上，宣牧心情有些奇特，也带了一些愉悦。
像是在约会……不对，就是在约会。
他突然回想起上一轮游戏，两人在缆车里接吻，冷不丁开口问道，“你跟别人亲过？”
时祁愣了愣，转头看向他，“为什么这么问。”
“你很熟练啊……”宣牧小小声嘟哝道，“第一回 在缆车里。”
时祁弯了弯眉梢，轻笑出声，“没有过。”
“没有跟别人接过吻，也没有跟别人谈过恋爱，”他笑着看向宣牧，“你是第一个。”
宣牧同时祁对视了几秒，眼睫微微颤了颤，好半晌后才轻轻“哦”了一声。
“你……你也是第，第一个，”他小小声含糊着道，“我第一个男朋友。”
“嗯。”时祁笑着揉了一下宣牧的脑袋。
宣牧没动，任由对方动作着，“长不高就怪你。”
“你挺高了，”时祁说，“不用再长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远远便看见报社的招牌，径直朝着目的地行去。
店里头人来人往，货架上层层叠叠摆放着不同年份的周报，其中一个柜子上排布着每一年的年报。
时祁走向年报柜，说，“直接看这个吧，周报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
“嗯，”宣牧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纸笔来，“一会儿你记得提醒我买手电筒。”
上一轮游戏实在给他造成了阴影，他这回不仅要买多几个手电筒，还要把它跟自己的手腕绑起来。
“嗯，”时祁看见宣牧手里的纸笔，“你干嘛？”
“记笔记呢，”宣牧笑了一声，将笔记本举到他面前，“你看。”
时祁接过笔记本，只见上边事无巨细地将线索记下来，最下方还画了个时间轴，分别以1880年和1887年为分界线。
“挺棒，”时祁夸他，“那我来看，你来记。”
“好。”宣牧连忙点了点头。
时祁也不浪费时间，翻了翻1887年前后的年报，其中记载了许多当地大小事件，但并没有和失踪女孩有关的新闻，反倒发现了其他熟悉的东西。
“你看这个。”时祁将1890年的报纸递给宣牧。
宣牧眯了眯眼，只见最上方标题写着——‘赛门文化有限公司旗下马戏乐园今年年末开业，副总裁金銮亲自担任团长’。
报纸的正中间贴着张照片，上面画着弯腰鞠躬的小丑，看不清面容。
“是之前马戏乐园的小丑吧，”宣牧将大字标题整个抄了下来，“我们在鬼屋看到的壁画……？”
“嗯，”时祁说，“应该就是那个女孩一直以来的遭遇。”
宣牧似是想起什么，蹙了蹙眉，“你还记得……我当时在地下室说，我看到幻觉了吗？”
时祁点了点头。
宣牧细细挖掘着记忆，自从脱离游戏之后，幻觉画面反倒清晰了一些，“当时我看到的最后一幕……那个女孩被烧死在了十字架上。”
时祁思忖了一会儿，“或许下一场游戏也跟这些线索有关联。”
宣牧“嗯”了一声，一边记笔记，一边将年报塞回了货架上。
时祁看了眼宣牧的动作，见对方在笔记本上画了个鞠躬的火柴人，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不许笑！”宣牧故作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将最后一笔补齐，“……画的不像吗！”
时祁被宣牧瞪得赶忙敛起笑意，轻咳一声，“像，特别像。”
灵魂画手宣牧“哼”了一声，将纸笔收回包里。
……虽然画的不像，但能让人产生联想啊！
“我错了我错了，”时祁跟着他走出报社，见对方不搭理他，讨好地开口道，“走吧，咱去买冰淇淋。”
宣牧立马回过头，“冰淇淋？”
他想起上回在欢乐世界里想吃的草莓冰淇淋，憋着那张严肃的脸，犹豫了一会儿。
“几个都行，都买给你。”时祁乘胜追击。
“……”宣牧瞥了他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也装模作样不下去了，“得了吧，又不用你花钱。”
不管了……今天！一定要吃到冰淇淋！
时祁笑着看了看他，带着他往冰淇淋小铺行去，沿途经过杂货店，两人决定先把需要的东西买下来。
时祁自货架上挑了挑，抬手掀开宣牧单薄的卫衣，将什么东西贴在了他的里衣上。
宣牧疑惑地低头看了一眼，“暖贴？我不冷啊。”
“你都哆嗦了，还装，”时祁将外包装扔进垃圾桶，“贴着吧，不贴我要给你套棉袄了。”
“唉，”宣牧将卫衣拉了下来，整了整衣角，无奈地嘟哝道，“贴这个……跟个小娇花似的。”
时祁从货架上挑了手电筒以及电池，宣牧则拿了些小零食，以防断粮的情况再度发生。
而后宣牧四处望了望，突然像是突然瞥见了什么，动作不自觉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