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雪在搜查过路玦的房间之后，只和商月城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地打车回了警队，连现场都没多看一眼。
已经到现场的程法医看着万雪匆匆离去的身影，好奇道：“怎么了这是？这么着急。”
商月城望着万雪离开的方向：“大概是有线索，着急着去处理吧。”
“哦。”程法医也没再深究，蹲回到路玦的尸体旁边。
“尸体情况怎么样？”商月城问道。
“符合高坠伤的特征，此外没有其他伤痕，初步判定是自杀，具体的情况需要做进一步解剖。不过，发现其他可深挖的线索的可能性不大，如果她和路茜一样有其他疾病的话除外。”程法医阐述道。
“路玦的尸体先带回去吧，蒲莱你带几个人周围走访一下，有什么情况叫我，温黎你先跟我先回队里。”商月城安排任务。
蒲莱点点头：“好的商队。”
商月城回去的时候，就抓到了林大海办公室门口闪身进去的万雪身影。
商月城走进去，只见万雪把U盘递给林大海，叫她插在电脑上。
万雪也注意到已经到门口的商月城，伸手示意他过来。
“路玦死前交代给我的线索。”万雪言简意赅的解释道。
温黎也跟着商月城进来，加入围观人群。
电脑正在读取U盘的数据，众人围在林大海的电脑前，商月城离得最近，万雪和温黎在外围圈。
U盘里有三个文件夹，分别被命名为“颂歌”、“记录”、和“日记”。
林大海双击打开了那个名为“颂歌”的文件夹。
文件夹里都是音频文件，音频文件的命名也很简单，用录制音频当天的日期作为名字。
林大海点开其中一个音频，是路玦在唱歌。
没有歌词，只有几个简单的音节，乐曲的大部分都是由人声的纯音构成。
路玦的声音空灵，没有一丝杂质，像是能直接触摸到每个人心底最深处似的。
所有的音频，都很相似。只不过曲调略有不同，风格都很一致。
林大海关掉名为“颂歌”的文件夹，打开“记录”。
里面是一系列的照片，照下了某个聊天室里的聊天记录。
商月城和林大海对那个页面很熟悉——那是他们在雷子羽的电脑里看到的，歌会的聊天室。
看来路玦也知道，歌会的聊天记录一旦拷贝就会自行删除，她选择用拍照这种原始的方式来保留记录。
在仔细读过这些聊天记录之后，可以确定一件事——歌会所有的“颂歌”，都是路玦唱的。
“路玦居然也和歌会有关系……”商月城紧紧盯着屏幕，眼神像是要燃烧起来。
万雪盯着商月城聚精会神的模样，心想，歌会果然还是商月城最上心的一个案子。
唱这些颂歌的路玦，在歌会内部的代号为“圣歌女”。
她和组织里的“斩官”曾经聊过很多，斩官的意思是，把她塑造成整个歌会的信仰符号。
他们要把歌会塑造成一个教会组织，让所有人都全身心地信仰歌会，崇拜圣歌女，甚至愿意为圣歌女献祭生命。
但实际，“圣歌女”路玦不过是斩官手下的傀儡，对斩官听之任之，斩官指挥着她的一切行动。
最近一次聊天，斩官和路玦提到，他们要举办一次歌会，一直为他们提供音频文件和照片的路玦这次需要真人出现在颂歌的现场，亲自唱诵颂歌，给所有歌会的成员进行一次“洗礼”。
“这就是那副画像的意思。”商月城盯着电脑屏幕喃喃自语。
“什么画像？”蒲莱问道。
“苏南省的白世耀给我发来的。”说着，商月城拿出手机，想把手机相册里的照片给他们看。
刚点开相册，眼尖的温黎就发现了不对劲，她迅速伸手点开某张缩略图：“哎哎哎，队长，这是什么时候偷拍的，拍的谁啊！”
照片里，是一个穿着黑色长羽绒服，站在雪地里的男人。
照片里只有一个背影，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正在下雪，雪花在镜头前飘过，导致画面比较模糊，只能看出来那人个子不低。
商月城清清嗓子：“别大惊小怪的，一张照片而已。”
说罢，他偷偷抬眼看了万雪一眼。
万雪手半握拳挡在嘴唇前方，偷偷地朝商月城笑着。
万雪站在温黎背后，温黎并没有留意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商月城默默把照片换成白世耀给他发来的巨幅画像，黑衣女人双手合十，正在唱歌。
“这是路玦的可能性很大。”商月城说。
万雪挤到前面来：“她还留了其他的东西。”
他从衣服兜里掏出信封，打开信封，里面是两张装在证物袋里的船票。
商月城皱眉：“你把证物袋随身带在身上啊。”
“我找石向晨拿的，指纹已经被他提取下来，考虑到这物证对后续侦查有用处，他没有把票留档，用证物袋装了就给我了。”
商月城嗅到了话里的不对劲，他伸手把万雪拉过去，就要往门外走。温黎和林大海看商队长突然想和万雪说悄悄话，好奇心都蠢蠢欲动，但无一不被他们商队长那仿佛说着：“跟过来你们就完蛋了”的眼神威胁着，待在原地保持不动。
确信没人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商月城问万雪：“你已经和石向晨把话说开了吗？你们没发生什么吧？”
万雪摇摇头：“他见到我活着，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很高兴的样子。”
“那万一，他只是假意呢？”商月城还是不放心。
“不会的，我了解石向晨，他心里藏不住事儿，心口不一对他很难。”
万雪抬头看商月城：“我推测，他应该是我们这一边的，我有必要找个机会和他好好聊一聊。”
商月城点头，表示信任万雪：“有什么情况及时和我说。”
万雪看着表情严肃的商月城，突然笑了，调侃道：“就这么担心我？恨不得知道我的所有事情，我就这么让你上心？”
听到这话，商月城有种心里的小情绪被揭穿的羞赧，的耳根都红了，低下头，躲开万雪探究的眼神：“是又怎么样。”
万雪看着商月城害羞的样子，肚子里的坏水突然翻上来，他上前一步，贴近商月城，靠着他的耳朵，悄声说道。
“你这个样子，搞得我好想在这儿亲你。”
万雪看到商月城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拳头。
“万雪，大庭广众之下，你最好别撩拨我。”商月城的声音有些沙哑，万雪能看到商月城耳朵上的红蔓延到了脖子。
万雪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刚张开嘴，远处就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呦，商队！”
这好不容易来的兴致被这一声“商队”叫得全都跑没影儿了。
万雪后退一步，扶额，一脸扫兴。
商月城似乎也不太乐意，他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过去，原来是谷冰。
谷冰走到商月城身边：“商队啊，这一个假放的，好久没见过你了，我都快认不出你了哈哈哈！”
和商月城打过招呼，谷冰自然而然留意到商月城身边的万雪，他指指万雪，问商月城：“这位是…”
商月城努力笑笑，忍住自己想打死谷冰的冲动：“成榆县来的万雪，之前叫你查过他，但你们还没见过呢对吧。”
谷冰上下打量了一番万雪，过了将近半分钟，才恍然大悟一般：“啊！是你啊！”
万雪有点不明觉厉。
“我之前看过你的档案，不过你档案上是长头发，现在头发变短了，一下子没认出啦，不好意思啊。”
万雪之前为了降低他被人认出是方砚清的概率，在出事之后留了长发，包括在给“成先生”照片改档案的时候，也用了自己长头发的证件照。
谷冰笑着挠挠头，伸出手来：“谷冰，商队手下，很高兴见到你！”
万雪也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伸出手和谷冰握了握：“万雪。”
和谷冰打过招呼，简单寒暄过几句之后，谷冰表示自己还有点工作，也不打扰万雪和商月城办他们的案子，只表示有时叫他，便离开了。
万雪盯着谷冰离开的方向，微微皱了皱眉。
商月城留意到万雪微妙的表情变化，问道：“怎么了？”
万雪回过神来，看看商月城，摇摇头：“就觉得吧，你手下的人，都适合去老黄那儿工作。”
还没等商月城说话，万雪接着说道：“温黎，谷冰，一个个都出现的特别‘及时’。”
商月城想到之前的几幕，不禁失笑。
“可能是他们不想让我的注意力从他们身上分走。”
万雪笑着搂了一把过商月城的腰，揽着他往回走：“好了，回去继续查案子。”
万雪把手里的船票递了一张给商月城。
“从船票查，查这是谁的船，查这艘船都会搭载哪些人。”
商月城盯着手里的船票看了一阵，突然问道：“路玦只有一个人，她为什么留下了两张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