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其它小说>快打钱,不然封号!>第79章 惊魂十夜(十七)

  # 80 惊魂十夜(十八)

  雪麓、霍律行、左天貌,全是好人阵营。

  为了确保猜测正确,雪麓找上了萝拉,确认了她的身份也是好人。

  萝拉叹气:“……你是想平局?不可能的。”

  作为“鬼”,雪麓等四人获得了第一局胜利。

  如果想要平局,即十人中的另外六人,必须仍在同一阵营。

  而现在,雪麓等四人变成了好人阵营,另外四个好人成了鬼,还剩两人未转换阵营。

  也就是说,就算这一局让鬼赢,仍有二人未获得赢局,第三局无论怎样都追不回来。

  “不,我是想说……这反而证明了无伤过法是存在的。”雪麓眯起漂亮的眼睛,辉金色的眸子有如日光闪烁的波纹,“想想看,如果每一局都转换阵营,会发生什么?”

  三局两胜,会产生以下可能。

  1、鬼胜,民胜。

  由于存在“转换阵营”,这种情况下,游戏在第二局就结束了,获胜的是第一局的四鬼。

  2、鬼胜,鬼胜,鬼胜/民胜。

  由于存在“转换阵营”,在第二局,有8个人获得过一次胜利,第三局才是真正的决胜局。

  但这种情况下,有两个运气差的,第二局没有被转换阵营的第一局好人,是先天落后一局的,是绝对无法胜利的。

  3、民胜、鬼胜。

  此时,胜利的是第二局内幸运的转换为鬼的第一局的四好人。

  4、民胜、民胜。

  由于存在“转换阵营”,而鬼阵营只能容纳四人,所以第二局就会结束游戏——获胜的,是没有在第二局转换为鬼的两个好人。

  “不公平……”萝拉眯起眼睛,“非常不公平。无论第一局是民胜还是鬼胜,从数目上来说,都是第一局的鬼更容易通关。”

  “而且,这样看来,这根本不像讲究公平、考量逻辑思维的推理游戏,更像赌运气的赌\\博游戏了。”

  “所以,信息中说的‘三局两胜’……真的是指的个人的三局两胜吗?”雪麓笑了,“恐怕,指的是‘阵营’的三局两胜!”

  萝拉怔愣了一秒,下意识要反驳“不可能”,却没能张口。

  是啊,如果是“阵营”的三局两胜,就存在无伤过法了!

  这不是“个人游戏”,而是团体游戏!

  “现在是第二局,还来得及,”雪麓说,“这一局,必须是好人阵营胜利,下一局,也得是好人阵营胜利,因为好人阵营是6人,转换阵营后,可以涵盖所有玩家,而鬼阵营不能。”

  这就是第二场鬼宴的猫腻。

  第一局的四鬼是3NPC加1玩家,而NPC内互通身份,大概率第一局是鬼阵营胜利。

  到了第二局,由于有4个玩家们发现了阵营转换,大概率也会努力获得鬼阵营胜利。

  然后导致“三局两胜”的情况下,在玩家看来是8玩家存活,实际上,是3NPC+5个玩家存活。

  而这个真相,由雪麓这个NPC说出来,是彻头彻尾的损害员工利益。

  萝拉摇头:“你们三个是一起的队友?你们可要想好了,如果这个猜测错了,三局两胜确实指的是‘个人胜利’,那么第二局民胜,存活的只有我们四个。”

  “难的,不是劝说我,而是劝说我们四个之外、你想救助的人。”

  她能说出这样的话,让雪麓有些意外。

  难道她早就察觉了这一通关方式,只是还没告诉橙橙和流星?

  远处,其他人已经都出了屋子,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想必发现了“转换阵营”的事儿,开始串谋了。

  “听着,”雪麓坚定的说,“我的推测,绝对不会有错。你的任务就是劝说你的老队友们信任你,我去搞定别人。”

  “我不关心你能不能通过这点挽回你们的友谊,但你必须让他们合作。”

  萝拉终于回神,神色复杂:“你是什么组织的人?我从未在名单中见到过你。像你这样的智谋与长相,一旦出现过,是很难让人忘记的,除非这是你第一个副本,但这是S级副本,不可能。”

  “所以,你……”她眼中浮现茫然与感动,“我以为你们都是残暴、没有情感的杀人机器,原来……”

  “你想多了。”雪麓俏皮的眨眨眼,“也谢谢你的夸奖,差点忘了,给我2个A级道具,不然现在就把你杀了。”

  “……”

  萝拉无语的掏了两个A级垃圾,见漂亮NPC毫不掩饰贪欲直接卖了钱,心情又复杂起来。

  就不能让人多感动一会儿吗!

  只见雪麓又朝凑堆的小兔、大白鲨等四人走去,轻车熟路的三句话让四人掏了八个A级道具,其动作之熟练、态度之嚣张,让萝拉直接点开系统举报。

  没想到举报发出去1秒,就被打回来了。

  理由是“格式不合格”。

  ?

  萝拉盯着系统举报面板陷入沉思,不就是副本名称加内容就了事吗?又不是什么结婚申请书,神他妈格式不合格。

  她不信邪,接连举报十次,直接被系统警告“操作频繁,封禁举报功能5256000小时”。

  萝拉气笑了,5256000小时,600年?这他妈比她转世十辈子的时间都长。

  她算是明白了这个NPC嚣张的原因了,这要是说他上头没人,她原地倒立自杀。

  萝拉回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还是新人的时候,因为完美打出了一个C级副本的“单人生还”,她被哭哭小子兄弟会看中,收入人才储备。

  兄弟会的顶尖军师,代号“裱花师”,一位极度自恋的男权与男同性恋权主义者,为每个新人都上过“能让你在十九层过得舒服一点的独特小技巧”课程,里面就有“举报NPC”这个功能的介绍。

  “……很奇怪,也很奇妙不是吗?崩坏、疯狂的内部,拥有超乎寻常的完美‘秩序’。这是支撑一切为人们所称赞的‘暴力美学’,‘犯罪艺术’的核心。”

  裱花师说:“……总之,当你遇到了‘不按常理出牌’的NPC,你的最佳应对方案,不是和他们讲道理,或者企图卖弄悲惨的过去来感化他们,而是打开该死的束缚着我们的系统面板,然后调出‘举报’功能——”

  裱花师播放了一段A级录像道具录下的景象。

  镜头剧烈晃动着,西装革履的斯文暴徒在爆炸声与漫天飞尘中奔跑,朗声用语音输入举报理由、与所举报的副本。

  3秒后,半空中凭空出现了宛若神话体系中描述的圣光之门,黑色藤蔓与鳞片斑驳的怪人出现,将爆炸中心的一个小男孩NPC带走,让人忍不住感叹效率之高。

  “那个小男孩,”裱花师大笑着说,“我杀了他剧情中的全家人。奶奶、双胞胎弟弟,还有便宜爸妈……这让他愤怒无比。然而,他的人设本应是‘阿斯伯格症’的自闭天才,他应该安静的待在病房里运筹帷幄,而不是冲出来朝我们玩家扔炸弹。”

  还有很多案例,例如一个NPC勒索裱花师进行“寻租行为”,或者裱花师故意用一个S级道具引诱NPC泄露情报……裱花师都恶劣的一一录下,将他们做成教案。

  当然,这场素材来源卑鄙的教学,也收了每个新人1000金币。

  大多数案例萝拉记不住了,但在新人时期的女孩脑海里,那个愤怒无比的、爆炸与枪火中的小男孩被巨门后来人带走时的嘶吼,让她印象深刻无比。

  “脱离人设、主动泄露情报、寻租行为,都可以举报。”

  裱花师点起一支香烟:“十九层养的狗们,并不像想象中那般自由而洒脱,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还不如我们。”

  当时,萝拉反驳:“我们只能举报,他们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掉我们。”

  “好问题,小女孩。”裱花师笑了,“像不像人民与军队?”

  “不像,”萝拉认真的说,“军队是保护人类的。从本质上说,也是同种内核,起码都是人类。NPC呢?厉鬼、妖怪、杀人机器,他们与我们是捕食者与被捕食的关系。你怎么会共情他们?”

  裱花师当时的回答,萝拉已经忘了,这段记忆太遥远了。

  就在进惊魂十夜副本的一个月前,裱花师死在了一个小小的、没被任何人放在心上的福利本中,再也没有出来。而他的位置,也被虎视眈眈许久的死对头“拉斐尔”取代。

  雪麓回来了,即使熟悉了这张昳丽而圣洁,充满了矛盾感的脸,也会不由自主的在一些时刻被惊艳到。

  萝拉从回忆中回神,不动声色的关闭举报窗口。

  “我说服了他们。”萝拉忍不住嘲弄的笑了笑,“反正我们四个是好人。而前三个任务只需要3、4、4的人,就算没有他们的协助,我们也能完美胜利。”

  这不过是一场通知罢了。

  事实上,萝拉并没有去找橙橙和流星。

  她荒谬的想,如果真的能一起活着离开这个副本,再去道歉吧。

  雪麓点点头:“距离第一个任务还剩一小时,来,我给你看些东西。”

  平安时刻,虽然四周仍是昏黑,可手电筒就能解决光源问题。如果说平安时刻的黑是一瓶被稀释过的墨水,逢魔时刻就是固体墨本身。

  他们踩着蜿蜒的石子路,跨过小溪到达铁栅栏处,萝拉疑惑的趴在栅栏上往外看——

  “天啊,”她震惊,“什么鬼?”

  外面竟然是烈日炎炎、晴朗万分的庭院。

  仿佛风一吹就能折断的干瘦枯树,荒芜的一毛不拔的大地,过于强烈的阳光让一切寸草不生,反射着强光,像跋扈的强权一样让人不适。

  没有娇艳欲滴的花朵,没有修葺整齐的灌丛,也没有雕像、小喷泉与来时的阴暗长廊。

  他们好像位于沙漠之中的海市蜃楼,梦醒时分,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刚才,雪麓也来看了这一幕。

  与逢魔时刻的外界截然不同,这里毫无生命力,却也没有地狱一般鲜血铺洒天空的恶意。

  萝拉已经冷静下来了:“难以相信……我们现在是在幻境里?结界里?还是什么该死的梦里?”

  “你经历过的S级副本里,有类似的吗?”雪麓紧盯着她的眼睛,“玩着狼人杀和桌游,实则还有毫不相干的剧情主线?”

  萝拉仔细想了想:“要说有也算有。”

  “有一个,呃,暴风雪山庄模式的副本,叫【焦点时刻】,要求48小时内在封锁的豪宅里找出杀人真凶。我们12个人马不停蹄的破案,找到了真凶,是我们之中的5个人携手作案,他们被送进了熔炉活活烧死。”

  “结果,破完案子,我们并没有脱离副本,”萝拉苦笑,“我们的真实身份,其实是‘真人秀直播’的嘉宾,一切都不是真的,是剧本上的人设。就算我们没有破案,扮演真凶的五个人也不会死,仅仅演出事故而已——是我们的大意害了他们。”

  “其实仔细想来,是有很多违和点的。比如身份是‘维修工人’的一个角色,双手娇嫩,踩着崭新的袜子和鞋。但当时时间紧迫,我们都没考虑到其他方面。”

  雪麓不想听她什么惨痛的过去,他单刀直入:“最后你们怎么离开副本的?”

  “当时,我的队友是裱花师和几个老前辈,他们在第二个真人秀进行时策划了反杀。破坏拍摄场地、控制导演组,以上一场死亡的五个玩家尸体为证据报警,侵入剧组通讯设备,在网络发表了未经剪辑的视频,引起了极大的社会轰动。导演组和背后的势力被警方铲除……我们就通关了。”

  “可惜,”萝拉叹气,“经验无法沿用。”

  这次的副本里,道具、装备、血统都被禁用了,不知是不是吸取了那个副本的教训。

  他们凑一起聊了太久,其他玩家也自发凑过来了。

  听完了令人惋惜的结论,大海安慰道:“但这提醒了我们,跟着系统鼻子走,继续玩‘小游戏’,是没有出路的。”

  “谁还有线索,不要再隐藏了,”他号召道,“前两局比较幸运,雪鹿帮我们找到了破局方法。但平安结束这一局,还有下一局、下下一局,总有我们找不清‘无伤通关’的时候。沉溺于自相残杀,只会让人手继续减少,信息量塌方式遗失,最后谁也出不去。”

  但其他人,全部面面相觑,没有人给出重要线索。

  毕竟,主持人“警告”过,逢魔时刻不能外出,也便没人胆敢出门调查。

  再加上紧绷的平安时刻6小时后,只能在逢魔时刻抓紧睡6小时,这样日夜颠倒、将一天24小时缩水到12小时的生活方式,不仅让人休息不好,还狠狠扰乱了生物钟。

  彼岸花房间内,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有实验说,长时间处于昏暗中,人的感官、精神、心态,都会难以避免的遭受负面侵蚀。

  那些层层叠叠的烛影,如一只又一只安静旁观的“鬼”,在地狱投射中,等候他们的坠入。

  而目前他们能做的,只有将“小游戏”进行下去,以拖延时间,好让超负荷的大脑继续工作。

  24小时后,接连两场好人阵营胜利,第二局鬼宴结束,他们如上一次一样,直接昏迷过去,再在雪月楼中醒来——

  这次,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又是那个梦。

  落地窗,逐渐逼近的大厦阴影,还有昏暗颓废的室内。

  这一次,雪麓没有昏厥,腹部也没有狰狞的染血绷带,能调动自己的身体。

  他是茫然的、脑中一片空白的,没有恐惧也没有别的任何情绪。

  只有求知欲在燃烧。

  但屋中不只有披着毯子的雪麓。

  在床上敲打电脑的荷叶、在书架前飞速寻找线索的池影,还有闭着眼、貌似在使用道具的“阿尔伯特神父”。

  神父没蓄胡子,褐发整齐的束在脑后,像金融大亨般英俊而精英,雪麓差点认不出他。

  紧接着,下一个剧情来到:屋门被敲响了。

  代理人焦虑的声音吼道:“起火了,赶紧撤离!”

  荷叶惊讶的放下电脑:“起火?什么鬼剧情啊,副本主要活动范围不是这栋楼吗?”

  池影也迟疑:“是不是有诈,声东击西?推理小说里,有些凶手为了转移注意力,会弄火灾、爆炸之类。”

  “是啊,”荷叶皱眉,“门外的人真是代理人吗?门又没锁,他敲什么敲啊,直接进来不久行了?”

  池影放低声音:“怪谈里说,鬼怪不能自由进出有人的房间,必须要获得主人的‘许可’,比如敲门……”

  几人沉默中,阿尔伯特神父率先拉开门:“你们别胡思乱想,我去确认一下,你们先在这等着!”

  很快,一秒或者十秒,梦中的时间流速是乱驳的,神父已经回来了。

  “真起火了!”他满面严肃,“快走,火势很严重,整个二十一楼都是烟!”

  二十一楼……

  雪麓头疼欲裂,上一场梦里,明明说的是二十层在崩塌,怎么灾难还能随机挑楼的?还有,代理人呢?

  但他无法出声,只能眼睁睁的跟着众人出去,在楼梯中盘旋而下……

  而他发现,这次,他受伤部位不在腹部,而是在脚上。

  虽然感受不到疼痛,但行动力依然受到了阻碍,在奔跑时,他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而因为行进速度极快,楼道又黑,伙伴们没注意到他的离队。

  “该死!”

  他闷哼一声,奋力从地上翻身,可脚踝软绵绵的扭曲着,他站不起来了。

  “江姐!……神父!”

  又喊了几声,仍无人回应,不知是走得太远了,还是已经放弃了他。

  “他”只能拖着失去知觉的小腿,抱着灰尘遍布的肮脏扶手,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下爬。

  但火舌蔓延的速度如扑食的恶虎,毫不留情的朝他袭来。

  绝望、失措、难以言喻的悲伤一瞬充盈了旁观者雪麓的心。

  在被明亮的赤红吞噬前,一个高大的男人出现了。

  男人一身野战服,脚踩军靴、双肩是背带式枪套。

  这是谁?梦中是第三视角,雪麓清晰的看到,那个身影竟然是凭空出现在阴影的。

  但光线暗,他看不清脸。

  代理人……?不,他似乎比代理人高,一米九多。

  男人弯下腰,不由分说的把满面泪水的“雪麓”像拎衣服一样轻松的拎起来,以一种极不舒服的姿势扛在肩上,朝楼下跑去。

  “这么轻?”男人自言自语,“你身高178cm,体重只有53kg,严重营养不良。平时不吃吗?”

  “谢谢你救我……”这个“雪麓”好像还挺有性格,礼貌之余,身上还带刺儿,抽噎着也不忘怼人:“但是,我吃不吃饭似乎和您没关系吧?您是体重秤成精?”

  “脾气还不小,”男人说,“好了,沙包就要有沙包的自觉,沙包不会说话。”

  “雪麓”噎住了,闷闷的垂下头,任由男人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扶着他的头,抗牲口一样朝楼下走。

  即使刚才的呼救没被听见,但男人的出现,又给了“雪麓”一丝希望。

  “神父——江姐!”他喊道,“你们等一下!还有一个幸存者,我们在一起!”

  少年清越的声音回荡在楼道,可除了火焰燃烧建筑物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噼啪”声外,迟迟没得到反应。

  “可恶,”雪麓咬牙,又放大声音喊,“神父!听得见吗!”

  男人突然出声:“他们已经不在了。”

  都离开大楼了?

  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感慨,“雪麓”抿了抿嘴:“是我拖累了大家,他们抛弃累赘也正常。”

  男人没有继续安慰低气压的少年,只是一步一步的朝楼下走。他的步伐很快,却稳,雪麓这样被扛着,也没觉得太不舒服。

  “我还没问,您是?”

  男人顿了顿。

  他的视线瞥过楼道一张公益宣传语,上面写着“谨言慎行,克己律人”。

  人类似乎都喜欢用名言警句、诗词典故为自己命名。而这一句话的意思,他也很喜欢,与守护秩序与律法的他很合适。

  男人稍一思索,便开口了:“律行。”

  “雪麓”不疑有他,听到耳里,有些让他脸颊发烫。

  “律”明显不是姓氏嘛,什么啊,上来就让他叫名字。

  感觉怪怪的,这男的不会对他有意思吧?!

  作者有话要说:雪麓:漂亮爱怼人又自信的我又吸引了一个追求者,唉,真苦恼。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