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其它小说>礼物>第25章

  

  尽管韩路经常乍呼呼地胡说八道,这句话却着实把林希言搞得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的意思是说,陈继遇到的鬼,让他去找你遇到的鬼?”林希言不理解这是什么情况,鬼也流行搭便车聚会?

  韩路说:“我觉得这个事冥冥中自有安排,你想想,我在车站找上你,你和小继是同学,现在又都和梁家扯上关系,难道就不觉得太巧了吗?刚才我还怀疑是有人搞鬼,现在肯定地告诉你,这里就是有鬼,而且不止一个,那个叫谢玲的女人说不定也是鬼,她不是失踪了吗,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难道她连一个亲戚朋友都没有,失踪了就没一个人发现,没一个人惦记?”

  “你别神神叨叨,女朋友是不是鬼,陈继自己不知道吗?”

  “小继自己都说他也吃不准谢玲到底是人是鬼,你凭什么肯定她不是?”韩路光说不算还要举例子,“你没看过第六感,小岛惊魂总看过吧,有些鬼死了自己不知道,还以为活人才是鬼,我看眼下这情形就有点像。那个谢玲大概不知道自己死了,还和小继谈恋爱呢。”

  “说完了没?”

  “还没。”韩路眼睛紧张地转了一下,看看林希言,小心地问,“你是活的吧,不会是鬼吧。”

  林希言不解释,直接一巴掌朝他脸上扇过去。韩路没躲,被打个正着,发白的脸上立刻起了五个指印,他摸摸脸嘟囔了一句:“痛死,算你是人好了。”林希言骂:“你犯贱。”

  他把手电筒一关:“跟我去谢玲的房间看看。”

  “不去行不行啊?”韩路不情愿地问。

  “不行,你不去谁开门?”

  韩路愁眉苦脸:“那你别离我太远,我害怕。”

  “还不走。”

  韩路虽然胆子缩成针眼,身手终究是在的,一路上依然走得安静异常。林希言听陈继说过谢玲的房间在楼梯口,上来第一间就是。韩路开了锁,不敢先进,被林希言目光鄙视了一通丢在身后。两人进了房,立刻怔住。韩路抖抖瑟瑟地冒出一句:“我说她是鬼吧。”

  林希言也愣,这个房间很狭小,杂物东西直堆到天花板,竟然只是个储藏室,根本没办法住人。韩路说:“小继和她卿卿我我这么久,居然一次都没来过吗?只要来过一次早闹明白啦。”林希言也觉得不可思议,事实摆在眼前。陈继的性格他了解,真喜欢一个人就会绝对信任,谢玲只要不请他,他是不会主动要求到她家去的。

  韩路越看这地方越感到阴气森森,扯着林希言说:“都看过啦,快走吧。”

  林希言拿手电筒把储藏室四周照一遍,忽然问:“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韩路吸着鼻子:“是香味,好像花香。”

  “不是花香,是香水。”

  “香水?”

  “对,是香水的味道,你听说过女鬼会用香水吗?”

  韩路傻乎乎地看着他,林希言:“你他妈听到个鬼字智商直接下降为零,谢玲不是鬼,但她到底什么身份我还摸不清楚。先回去,今天晚上收获不错。”

  韩路一听要撤,立刻如蒙大赦转头就去开门,刚到门口却又刹住,拉着林希言做了个小声的手势。门外有人走动,两人默契地停止说话,林希言关了手电筒,韩路把耳朵贴在门上倾听。

  脚步声很轻,但不是故意放轻的那种小心翼翼,而是长久以来习惯轻声走路的人发出的声音。韩路就是这样的人,外面的人也和他有着相同的习惯。这个人是谁?韩路首先想到了胡风。对普通人来说这种脚步声轻微得几可忽略不计,但韩路和林希言一个是职业窃贼,一个是反扒专家,对细微的声音都是异常敏感。

  脚步声在门外走动,似乎停在某一扇门外。韩路听见很轻的开门声,同样是轻微到普通人不易察觉的声音。他或者她正在检查每一个房间。这个人从容不迫地一路走一路开门,很快就要来到韩路和林希言藏身的储藏室。韩路屏住呼吸,林希言则攥紧手中的手电筒。既然这人自己送上门来,一定要把他抓住看看到底是谁。可是这个人走到半途忽然中断了行进,接着是关门声和匆匆下楼的脚步声。

  林希言说:“快追。”

  韩路开了门,跑到楼梯口往下看。林希言不像他那么多顾虑,早已冲了下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追赶着,那人也跑得飞快不见踪影。

  虞家花园里空无一人,只有槐树静静伫立。林希言追出院子,外面的马路静悄悄,两头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视野开阔一览无遗,只有最远处的交通灯一下一下闪动着。

  “他妈的死耗子,跑得比那贼骨头还快。”林希言闷闷不乐地返回楼上,见韩路还在楼梯口发呆,没好气地问:“傻站着看什么?”

  韩路:“你肯定追不上。”

  “为什么?”

  “他根本没跑出去,跑到二楼人影一晃就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没了。”韩路说,“不见啦。”

  “后来呢,一直就没出来?”

  “没出来。”

  林希言眼睛一亮,这么说这个人还在小楼里,甚至有一个被圈定的范围,二楼。

  “我看着门口,你下去找。”

  韩路不乐意:“为什么我去找?”

  “老子要会开锁还用得着你。”

  韩路就高兴了,嬉皮笑脸:“原来是这样,你早说啊。”

  “废话,还不快去。”

  韩路听话地下楼去了,林希言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过了一会儿从楼下传来一阵响动,扑通扑通哐当的声音。这么大的动静在深夜的小楼里格外刺耳,林希言以为打起来了,正想去帮忙,却听见身后有扇门打开,一个低低的声音问:“你们在干什么?”

  林希言转头看,刀疤胡风站在门口看着他。

  “抓小偷。”林希言面不改色地回答。

  “小偷?”

  “嗯。”

  胡风居然对抓小偷颇有兴趣,开口问:“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林希言有点漫不经心,“看来是跑啦。”

  韩路已经顺着楼梯上来了,听见胡风在和林希言说话,便一脸遗憾地说:“没抓着。”

  “就知道你没抓着,你故意的吧,等会儿出去直接分赃。”

  “我至于吗。”韩路一点不含糊地开始喊冤,“这小破楼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他妈还跟个顾头不顾腚的死耗子分赃?你有本事怎么不自己去抓。”

  “那你刚才在下面瞎折腾什么呀?搞出天大的动静来啦。”

  “楼梯上有只野猫,吓得我摔了一跤。”

  “你他妈是不是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我有那么挫吗?”韩路愠怒反驳,两人骂骂咧咧回房去。胡风等他们关上门,面无表情的刀疤脸上又露出一丝冷笑,也把门关上了。

  韩路回到房里,确定门外没人了才敢说话,林希言问:“怎么了?”

  “下面没人。”

  “确定。”

  “不信自己去看。”

  “你手脚这么快?转眼功夫二楼房间全看过了?”

  韩路恹恹地说:“我又不是闪电侠,二楼窗户开着,那人从窗户出去啦,难道还等着我们去抓吗?怪不得没听到他跳楼,二楼不高落地声总该有,我没留意窗外边有棵树。”

  “看清他是男是女了吗?”

  “没。”

  “你不是说自己耳聪目明,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一向都很低调的,再说这事怎么能全怪我,你不是也没看清吗?”

  陈继从卧室出来,睡眼惺忪地看他们:“你们吵什么?”

  林希言:“没什么?把你吵醒了。”

  “我刚听见楼下好像摔了东西,有事吗?”经过那么多怪事的历练,陈继也渐渐有了点处变不惊的麻木,不再像开始那么震惊害怕不知所措,更何况现在韩路和林希言都在,有人壮胆比一个人胡思乱想好太多。

  “陈继,你坐,我有话跟你说。”林希言把他拉到沙发上,陈继一脸茫然:“什么话?”

  韩路站在门边把风。林希言说:“我们刚才去把隔壁的房间检查了一遍。”

  “什么?”陈继很吃惊,“你们怎么进去的?”

  “我不是说了吗,这人是贼,开锁对他来说小菜一碟。”林希言说,“不过这不是重点,我是要告诉你,这栋楼根本没人住。除了你,那个叫胡风的家伙,还有以前的顾婆婆之外没别人了。”

  “那谢玲……”

  “我们也去了她的房间,是间储藏室,没法住人。”

  陈继的脸色很难看,即便是谈论到那些噩梦和怪事的时候,也不曾有过这样可怕的脸色。林希言有些担心,怕他心中的东西坍塌。陈继隔了半天才结巴地问:“那她是……她是……”

  他想问谢玲是鬼吗?可这句像一块带刺的骨头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生疼。

  韩路瞧他可怜巴巴,忍不住安慰:“林队说她不是鬼,我想也对,你以为是倩女幽魂呢,女鬼都找你谈恋爱。对啦,你有没有她的照片,我看看她长什么样?”

  陈继无奈:“我们没拍过照,她好像也不太喜欢照相,我说要拍,她总挡着镜头不让。”

  美女哪有不爱拍照的,恐怕只有鬼怪才怕照片上显原形。韩路脑子开着小差,忽然又听陈继说:“我想起来了,上次我偷偷用手机照了一张,不是很清楚,我找一下。”

  陈继翻出手机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也许是拍时手抖了一下,画面有些残影,依稀还能看出谢玲的长相。

  韩路扎过去看了一眼:“真是美女,不比小倩差。好像有点眼熟,像哪个明星吗?”

  林希言也在认真看,三个男人围着手机研究了半天。

  韩路问:“你们当时在干什么?”

  陈继:“在看电视,是个新人歌手选拔赛。”

  于是韩路走到沙发,指着一个地方问:“她坐这里?”

  “靠边,我坐这。”

  韩路在谢玲坐过的位置坐下,脑袋转向右边,问林希言:“这样对吗?”

  “没那么明显,再往左一点。”

  韩路又往左转一下脑袋,眼珠像木偶一样往右转动。陈继被他这诡异的举动吓了一跳。

  林希言问:“你看到什么?”

  “墙。”

  顺着他的目光,对面是厕所外那道白色的装饰墙。

  陈继:“墙怎么了?”

  韩路说:“我们也不知道墙怎么了,谢玲坐在这里,眼睛往这个方向看,好像只能看到墙。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也许只是她眼睛一瞥正巧被你拍下来。不过我总觉得她的神情有点奇怪,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陈继愣怔一下:“你也感觉到了吗?”

  “感觉到什么?”

  “从我认识她第一天起,就觉得她心中有秘密,时常会发呆,心神不定。”

  林希言走到那面墙附近看了看,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他把手放在墙上轻轻摩挲一下,手上沾了一些白色的墙粉。这面墙似乎比其他其他墙更白,有点阴凉,是刚刷过的缘故吗?

  “我有个办法,说不定能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