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进忠却在后面低声埋怨吴广孝,国公爷和小公爷整天就愁大小姐乱跑乱撞不像个闺女,叫咱们陪着她也是免得她生出乱子,现在你倒是捧得她高兴了,可魏国公府的大小姐穿件豹子皮,像个什么样子?两位公爷面前你怎么说?

  吴广孝自悔失言,看到徐辛夷已高高兴兴的把豹子皮剥了下来,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阻止,只好自己开解:这位大小姐生性粗疏旷达,说不定等豹皮袍子做好,她已把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了。

  徐辛夷又下令各卫兵马比赛打猎,猎获多的有赏。

  这一遭不比前番,神策卫、广天卫、鹰扬卫、府军卫的精兵尽情使出了浑身解数,箭无虚发,弓弦响必有野兽倒下,不一会儿就猎到了许多野物,什么山鸡、野羊、兔子、狐狸,数不胜数。

  “哈哈哈,原来南郊的野兽比北郊更多啊!”徐辛夷非常高兴。

  “切……”侍剑吐了吐舌头,暗道一声口是心非。

  自打姓秦的家伙去了杭州,大小姐不是去城南雨花台观景,就是秦淮河水码头划船,好不容易打猎吧,也把猎场改在了城南的秣陵关,这叫做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小姐啊,我看咱们还是练习长途行军吧……”侍剑板着脸,一本正经地道:“宿营、野外过夜、围猎、骑射,咱们都练过,只有长途行军从来没试过呢。”

  长途行军?徐辛夷抓了抓脑袋,圆睁着乌溜溜的杏核眼,懵懵懂懂地问:“往哪儿行军啊,镇江、金坛还是溧阳?”

  侍剑眼睛弯弯的,笑道:“当然是浙江杭州府啦!”

  轰的一下,众女兵笑得前仰后合,侍剑更是捂着小腹,几乎坐不稳鞍桥。

  “这群小蹄子,连本大小姐的玩笑也开起来了……”徐大小姐恨得牙痒痒,又羞得脸蛋儿通红,大声道:“不要胡说,本小姐才瞧不上姓秦的,他那衰样,贼忒兮兮的,一脸坏笑,又无耻又阴险,还好色无厌……这种家伙去死去死才好呢!”

  说着说着,只见众女兵的表情变得非常奇怪,侍剑更是张口结舌,一个劲儿地打眼色,拿手指她身后。

  无奈徐辛夷从来一根筋,完全没有明白她们的意思,自顾着把一番话说完。

  “真是没想到,原来徐大小姐竟这般讨厌在下。”

  徐辛夷回头一看,却不是正贼忒兮兮、一脸坏笑的秦林秦长官?

  他从旱路晓行夜宿,骑马赶到这里,刚才远远瞧见四卫兵马在此围猎,就知道是徐大小姐,便迎着中军旗过来。

  迎面遇到老熟人府军卫指挥使王守义,王守义立刻带他直接来见徐辛夷,没想到就听到了这番高论。

  “呀!”徐辛夷一看秦林就在身后,登时傻了眼,咧着嘴呵呵干笑:“你……你什么时候钻出来的?”

  秦林笑容灿烂:“就在你说我坏话的时候。”

  “噗……”侍剑、众女兵外加四个指挥使同时仰天狂喷。

  

  第二卷 【江南烟雨】 第三一〇章 掣电枪

  

  徐辛夷拉着秦林问长问短,四名指挥使和马四平则与陆远志、牛大力寒暄,陆胖子和老牛在蕲州时,觉得正三品指挥使已是高高在上极其了不得的大官,这会儿却是平起平坐,自是托了秦长官的福。

  “嘿嘿,咱家长官若娶了徐大小姐,那才好玩呢!”陆胖子瞧着前面两骑并行的背影,搓着胖脸直乐。

  牛大力压低了声音:“俺觉着吧,张小姐也不错。”

  “是啊!”陆胖子也点着头,不禁为长官到底娶哪位犯了难,一个国公之女、一个相府千金,都不可能屈居人下呀!

  至于可怜的小青黛,已被他俩华丽丽的无视了……倒不是趋炎附势,这毕竟是个等级森严的时代,莫说这两位,就算李时珍的心目中,不论相府千金还是国公之女做了秦林的正妻,青黛能有平妻身份就很不错了,而以秦林的厚道、张徐两位和青黛相处的融洽来看,这一点又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根本不必考虑。

  “徐国公,与国同休;张相爷,权倾天下……”牛大力伸出手指头比了半天,算来算去,最后一拍巴掌,咧着嘴呵呵笑:“鸟的,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这些烦心事儿管咱们啥事?咱家长官鬼得很,他自个儿拿主意吧!”

  秦林和徐辛夷并骑而行,徐大小姐一个劲儿地问他杭州景致,拐弯抹角的打听西湖风光如何,雷峰塔、灵隐寺又是怎样。

  徐大小姐的这番小心思哪儿瞒得了人?秦林肚子里暗笑不迭,回答是一问三不知……他在杭州处理各项事务忙得连轴转,确实没空去逛逛风景。

  起初徐辛夷十分高兴,因金樱姬在杭州,秦林如果去逛那些风景,必定与她同行,想到那狡猾的狐狸精和秦林把臂同游,她就气得不行,这会儿听秦林没去闲逛,当然开心。

  可徐大小姐只是性子粗疏,并非真傻,慢慢就觉出奇怪:难道这么些天他俩哪儿都没去?那他们在做什么?难道……

  徐辛夷心中不禁浮现出那夜的颠倒狂乱,想到秦林和狐狸精金樱姬足不出户,定然昏天昏夜的做那件事情,她就恨得牙痒痒,一把揪住秦林的耳朵,怒道:“姓秦的,你和金妖精待在一起,做什么坏事了?你对得起……对得起青黛妹子吗?”

  本来神完气足的,说着说着徐大小姐自己心虚起来,她差一点就把“对得起本小姐”说漏了出来,好在及时收口,改成了青黛妹子。

  但转念一想,似乎自己已经做过对不起青黛妹妹的事情,顿时心头像揣了个小兔子似的怦怦乱跳,蜜色的脸蛋变得有些嫣红,垂下目光不敢再看秦林。

  “哎哟,松手,快松手!”秦林一迭声的怪叫,耳朵被徐大小姐扯得生疼。

  徐辛夷从发愣中清醒过来,这才想起松开手,听秦林叫得夸张,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暗道这算什么疼?那夜你这家伙才把本小姐弄得生疼呢算了,本小姐大人大量,不和你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