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咏铭勾着嘴角笑了笑,说:“瞎想什么?我们的作用是查案子,有想法不说出来,是准备憋着过年吗?”
韩璋仿佛被浩咏铭所说的话鼓励了,整个人忽然洋溢出了一点兴高采烈,他说话声忽然没了之前的拘谨,一下子变得轻快了不少。
“你呢?你进来之后除了说了晴明的报告内容和判断之外,其他的可什么都没说。这可不像你平时雷厉风行的风格。”
浩咏铭忽然发现,韩璋的心眼真的很多。他们讨论的这段时间内,韩璋基本上都表现得全神贯注在案子上面,他提出的疑点,每一条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了之后才能够得出的结论。但实际上他在关注案子的同时,也在关注着自己。
“我啊,想法很多,重点的你都被你抢先说出来了。”浩咏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一个非常中肯的批评家,“后生可畏。”
韩璋拍开了他的手,笑着说:“少来了。”
浩咏铭深吸了口气,他看着韩璋含笑的面颊,觉得现在这个时候提韩振的问题应该是最佳的时间,错过了这次可能下一次就没了。
“韩璋……”
“头儿,盯梢的同事刚刚传消息过来,说周敏出事了。”钟强慌里慌张地冲进来,语气急促地扔了一个巨大的进展。
仿佛一直处在温和波动状态的水,一下子忽然沸腾了起来。浩咏铭随后带着钟强和韩璋一起到达了出事地点。前脚刚到,现场的公安同志就迎了上来。
“浩队。”小同志敬了个礼,接着说:“当事人早上八点半到达这家餐厅,跟他约好时间的人是在早上九点到的。根据餐厅服务员的陈述,两个人一开始谈得还算和谐,大概十点零几分的时候,两人忽然争吵起来了。气氛很紧张,是对方先动的手。”
浩咏铭应了一声,说:“伤的怎么样?”
“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人已经被送去附近的医院了,另外一个跑了。现场血量很可观,位置如果不对的,可能会没命。”
“有人听到他们吵架的内容吗?”
“有,有提到计划,钱等敏感词,服务员猜测是在谈什么交易谈崩了。当事人态度很凶,倒是动手的人之前表现得很文静。”
“人有抓到吗?”
“还没有。监控已经查过了,正在画图像。”小同志的话刚说完,里面奔出一个人,手上拿着一张图纸。
浩咏铭眼角余光瞟了图纸一眼,忽然心底一梗,他下意识地回头冲着韩璋喊。
“韩璋,你去医院跟一下周敏的情况。”
韩璋还在一边例行公事地跟餐厅的小服务员问事,猛然听到浩咏铭一句话扔过来,忙停止了问话,应了一声就往车那边跑。
浩咏铭盯着韩璋上车才回头。
小同志拽着图纸发愣,浩咏铭朝他伸手过去,说:“给我看看。”
没收了画像之后,浩咏铭把现场直接扔给了钟强,自己一个人搭了计程车回市局。
那张白色的图纸一直被他捏在手里,等他到了门口下车掏钱的时候才发现,被他的手捏着的地方被他拽成了一束,隐约还有点湿。
浩咏铭站在门口定了定神,才大跨步进去。
他直接越过了自己的办公桌,直接走到韩璋办公桌面前。
从第二起命案的那家酒吧里拷回来的视频比第一起的时候明显要全,也要清晰不少。浩咏铭在韩璋停留的那个视频往回拉了一点,然后埋头在里面看。
没过多久,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浩咏铭想起了之前韩璋忽然之间跟他说的那句道歉,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混账东西。”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韩璋奉命跑去医院,说起来周敏要比程怀松命大多了,硬生生地挨了两刀,都没有捅到要害处。大概是痛晕了一会,到医院没多久就醒过来了。
医生帮他处理了伤口之后,人就躺在病床上发呆。
韩璋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他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我是市局的,叫韩璋。”韩璋出示了他随身携带的证件,然后挑了个离周敏足够远的地方坐下,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周敏虚弱地说:“还行。”
韩璋点了点头,翻开记录本,低着头问:“袭击你的人叫什么?”
“有点巧,那位也姓韩,叫什么不知道。是程怀松以前介绍给我的一个客户,今天我是来跟他结款的,一开始谈得挺好的,还说到下一个次策划也找我做,后来提到钱的事情,他忽然就变脸了。”
“哪家公司?”
“建隆。就目前还在建的世锦华苑的那家承包商。”
“你跟他提到钱的时候还提到别的么?”
周敏听到他的问题疑惑了一下,接着沉思了一会,喃喃着开始回忆。
“也没有特别提到什么……就是程怀松的事情,毕竟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一开始是靠怀松帮忙的嘛,我就想着跟他多提提怀松的事情,好增进一点关系。”
韩璋寻思了好一会,周敏到底跟对方说了什么,能触怒到对方在大庭广众之下动刀。
周敏大约在回忆的过程中终于品味出了一点异样。
“我那时候就说了怀松这个人平时虽然滥情,但是人挺好的,出手也大方,有什么好事也不会忘了朋友什么的。那个人当时好像就简单地回了一句:是吗?然后过一会又说了一句,滥情不就是人渣吗?”
韩璋猛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