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你的陪玩已上线>第31章 偶尔

  过去的W大校草谢瑜是一个很有逼格的人,人前总是以一副寡言少语的精英面孔示人,典型的高岭之花做派。

  面对这样的谢瑜,陶想就和其余大部分粉丝一样,沉迷于他的盛世美颜光环,或者简单点来说,就是单纯馋他的身子。

  现在的网恋对象谢瑜是一个完全没有偶像包袱的人,在陶想面前总是以一副骚话戏精的面孔示人,典型的沙雕网友做派。

  和这样的谢瑜相处下来,陶想就和某平台小说里的霸道男主一样,觉得他可爱极了,极其想把他按在墙上亲。

  “我之前不打LOL的时候,每天下班干什么?”谢瑜歪头重复了一遍陶想闲聊时的疑问,低头沉思了片刻后答,“我会…偶尔陶冶一下自己的音乐情操。”

  “弹钢琴?”陶想几乎是下意识的就问了出来。

  谢瑜的手指纤长白皙,敲在键盘上的时候很好看,想必跃动在黑白琴键上的样子只会更美。

  “不是……”谢瑜的嗓音微沉,言语间略带不悦,似乎有很多人曾问过他这个问题,“我不会西洋乐器。”

  “那是……古琴?”和大部分人一样,对于古典乐器了解甚少的陶想顿了顿,稍稍沉思了一会儿,挑了一个最符合谢瑜形象的发问。

  “……”谢瑜沉默了。

  在这一小段无声的沉默中,陶想甚至还难得的听见了几声狗叫。

  “二胡。”他半晌才说,“我拉二胡。”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谢瑜恰巧挑着陶想端起瓷质杯子喝水的时候才开口,突兀地让陶想直接喷了一显示屏白开水。

  他想象了一下谢瑜拉二胡的情景。

  抛开极大的画面违和感不谈,说不定还真……挺可爱的。

  除了聊自己的兴趣爱好之外,谢瑜偶尔也会向陶想咨询一些生活中的小事。

  比方说,心血来潮地问陶想:“狗肉怎么吃比较好?”

  “狗又怎么了?”

  知道谢瑜养了一条狗,并且经常被这条狗给气到半死的陶想笑了笑,极为熟练地问他。

  “我不知道为什么,它今天居然在家拉屎了。”谢瑜的语气痛彻心扉,“而且刚好拉在扫地机器人附近。”

  “……”陶想有画面了。

  “你知道吗?”谢瑜以一种恨不得当场去世的口吻出声道:“当我打开门,看见被扫地机器人均匀铺在地板上的那一层,看见那个飞扑过来想舔我的罪魁祸首,我脑海里只有六个字。”

  “你妈的!为什么!”

  这声线颤抖却咬字极重的表达方式让陶想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下不仅有画面,还有味儿了。

  谢瑜从没给陶想发过狗的照片,最开始的理由是这狗太讨厌了,不想发。

  但是真正的原因,却是害怕狗跟自己争宠。

  “我怕你喜欢狗,老管我要照片看。”

  谢瑜后来在陶想的追问下回答的相当理直气壮,“我跟你聊天的时候,你的心里只能有我。”

  陶想脸红了。

  偶尔会像小孩子一样幼稚,还霸道的谢瑜……同样很可爱。

  从这些细碎的琐事中,谢瑜原本有些单薄的形象开始逐渐丰满。

  它们不仅没有带给陶想任何幻灭式的惋惜,反而让他愈加迷恋。

  只是,他们不可能网恋一辈子。

  陶想曾不止一次想要和谢瑜摊牌,但每次都没能成功说出口。

  他抑制不住自己渴望亲近谢瑜的私欲,即便觉得这样的自己十分恶劣,也下不出斩钉截铁的决心。

  “下一次……我会说的。”

  今天也如此安慰自己的陶想回复完谢瑜的消息,忽然就起了去谢瑜常去的那家甜品店看看的兴趣。

  他脱掉室内穿的家居服,换上保暖的毛衣和羽绒服,还在脖子上挂了一条厚实的羊绒围巾。

  这个冬天较往年相比要更冷,风也吹的更烈。离开屋内暖气的陶想缩了一下脖子,看见了从楼道窗外飘进来的雪花。

  下雪了。

  好像是从午饭过后就开始,宛如细雨一般的小雪渐次飘零,已经连续落了整整四个小时。

  陶想低下头,避着楼道里的各种杂物下楼时,再次听见了一声猫叫。

  那个几天前见过的猫崽子爬出了废纸箱下的缝隙,扬着小小的头颅,用湿润的蓝眼睛看向了陶想。

  附近的野猫极少与人亲近。

  陶想被这主动朝自己走来的小猫吸引了注意力,下楼的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

  “喵呜。”

  或许是因为陶想的停留,小猫再次叫了一声,开始朝着陶想所在的方向移动过来。

  “我不养猫,你不用跟着我。”

  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猫崽子,陶想下意识地抿紧了唇,往后退了一步。

  只是猫听不懂人话,瞪大蓝眼睛的猫崽子依旧朝着陶想所在的方向移动,缓慢的,看起来有些艰难的移动。

  “喵呜。”它最后叫了一声。

  然后便当着陶想的面,碰瓷一般地翻倒在地,瘫软着不动了。

  它好像是病了。

  陶想跨过猫崽子的时候回头看了它一眼。

  它水汪汪的蓝眼睛一直追随着陶想的身影,一动不动的身体就这么横亘在楼道正中央,毛绒绒的肚皮微弱起伏着。

  陶想冷着脸下了几级台阶,走到楼道的拐角时候,却又突然转了回来。

  他蹲下身,用手托起猫崽子的脊椎和头颅,似乎是想帮它重新站起来。

  躺在楼道中央,如果让其他的住户看见了,搞不好会以为它死了,拎起来从窗口直接扔出去。

  “起来。”

  陶想扶着它站起来好几次,只是每次一松手,猫崽子又会原地躺回去。

  尝试过几次之后,陶想渐渐放弃了。

  他用双手将猫崽子托起,挪到了一处不易被人发现的缝隙里。

  剩下的就看它自己了。

  将猫崽子安置好后,陶想有些心软地轻抚了一下它的下巴,软毛包裹住手指的触感很温暖,掠过手心的粗糙濡湿也很温暖。

  猫崽子舔了他一下。

  它就像是感觉到了陶想的怜惜一般,挣扎着挪动了一下头颅,给了他一个短暂的回应。

  陶想的手指颤了颤。

  他看见猫崽子的眼角沾了一行水渍。润湿了周围的毛发,也浸透了他的心。

  陶想针扎似地抽回手,望着猫崽子看了许久,忽然转身跑回了屋内。

  等他再折回来的时候,手里正拿着一条珊瑚绒的小毛毯,神色坚决地朝着猫崽子走去。

  “你要把它送出楼道吗?”此时正好开门放垃圾的隔壁姑娘看见了陶想,在愣了片刻后,她有些疑惑地出声问道。

  “不是。”陶想摇了摇头,紧了紧包裹住猫崽子的毛毯,“我带它去看兽医。”

  隔壁的姑娘放下了提在手里大袋垃圾,用一种看异类的眼神望着陶想。

  “一只野猫而已,那太贵了吧。”她说。

  她不是没有同情心。

  只是真实的世界里日子并不好过,人的心只会在日复一日的折磨里,逐渐冷透。

  “我知道。”陶想没有看隔壁的姑娘。

  有细小的雪花落在他的眼睫上,瞬间便化成了水,凝滞其上。

  “但我…还是想救它。”

  他感觉到猫崽子似乎在怀里极轻地扭动了一下,一如它卑微的求生欲。

  这件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

  当陶想抱着猫崽子去到宠物医院,拿着它给前台的护士小姐姐看的时候,整个大厅里的人都朝他看了过来。

  不是因为陶想的腿,也不是因为他们实在太无聊。

  而是因为被陶想包在毛毯里的猫崽子,实在太臭了!

  “拉肚子了?”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兽医走了过来,递给了陶想一把干净的尿垫,让他赶快把猫崽子弄出来擦擦。

  “嗯。”成为众人目光焦点的陶想低下头,憋红了脸替猫崽子擦身,漆黑的瞳孔里透着淡淡的惊惧。

  年轻的兽医看着陶想擦了一会儿。

  “行了,别擦了,我估计也擦不干净了。”

  在注意到了陶想的异样,且凝视了一会儿他紧咬的下唇后,年轻兽医上前拎起了猫崽子,示意陶想跟他去隔间。

  在征询过陶想的意见后,他拿起剃毛器,朝臭烘烘的猫崽子撇了撇嘴后,抬手就给它剃了个毫无美感的造型。

  “可能是猫瘟。”年轻兽医收拾了一下气味刺鼻的猫毛,抬头对陶想说道:“先去交费检查一下。”

  陶想听话地去了,刷卡的时候他稍稍侧过头,看了一眼未关门的隔间,发现又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兽医走了进去。

  新进来的这个带着眼镜,头发微卷,是那种透着书卷气的类型。

  和之前那个挑染了一撮儿蓝发,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痞气的兽医形成鲜明的对比。

  “嚯!”按住猫崽子的痞气兽医饶有兴味地说道,“没想到这小东西看起来弱,咬起人来还挺凶。”

  他微微低下头,盯着猫崽子的蓝眼睛,笑的有些挑衅:“就是可惜了呀,以我单身二十五年的手速,必不可能被你咬中!”

  “按好了。”戴眼镜的兽医瞪了他一眼,“你跟一只小猫闹什么呢?”

  “哇!你还怪我!”痞气的兽医不乐意了,“它挣扎这么厉害,肯定是你测肛温的时候弄疼它了。”

  “你都测这么久的肛温了,就不能专业一点吗?”

  “……”

  他们后面应该又说了些什么,但是隔间的门被关上了,交完了费的陶想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握着手机发呆。

  “汪!”一只泰迪凑到了陶想脚边,黑漆漆的圆眼睛闪烁着灵性的光芒。

  “豆包,回来!”

  坐在陶想对面的一个中年男人叫了一声泰迪的名字,只是对陶想兴味盎然的泰迪却完全没叼他。

  正盯着自己的小狗有些可爱,陶想垂眸望向它,刚起了逗弄一下的心思,就见这小家伙一步上前,搂住了他的小腿。

  “……”

  陶想不是没有听说过“泰日天”的说法,只是完全没想到自己竟会在今天成为了“泰日天”的嘿嘿嘿对象。

  “不好意思啊。”

  “泰日天”的主人冲上来,把它从陶想的小腿上抱走后,连忙道了一声歉。

  “没事。”陶想扬起唇角微笑,只觉得这事不仅不尴尬,甚至还有些好笑。

  他在大厅等候的时间并不长。

  期间坐在他的身旁,一只被主人搂抱着,等候割蛋蛋的橘猫还因为偷玩他胸前垂落的帽子松紧带,不小心落在了他的肚子上。

  ……那可真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险些被砸出好歹来的陶想如此想着。

  猫崽子的病很快就被确诊了,确实是猫瘟无疑。

  陶想又交了输液费,被眼镜兽医引进了一个较大的房间,看见了挂上吊瓶的猫崽子。

  “喵呜。”

  小东西看起来像是好了些,叫声都比楼道里遇见时洪亮了。

  “你等会有事儿吗?”戴眼镜的兽医问陶想。

  “它的情况不是太好。”眼镜兽医接着说道:“你陪着它打针,可以增加它的安全感,提升存活率。”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陶想觉得自己应该是没啥事儿了。

  他坐在猫崽子面前,趴在桌子上,用纯黑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它。

  眼镜兽医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喵呜。”

  小猫弹动了一下身体,小小的爪子突然探出了笼子,伸到了陶想面前。

  “喵呜!”

  它又叫了一声,从音色上来看,似乎比上一次要叫的更急切。

  陶想愣了一下,缓缓坐起身,有些不确定地伸出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握住了它的爪子。

  “喵呜。”

  这次的叫声较之前柔和了许多,被陶想握住爪子的小猫随即打了个哈欠,眯起浅蓝色的大眼睛睡过去了。

  在它闭眼打针的这段时间里,陶想是真的无聊。

  此时正在开会的谢瑜无暇与他闲聊,不怎么玩手游的他只能听着歌,眼睛毫无焦点的四处乱瞟。

  他看见了一只狗。

  一只颜色雪白,毛发极为蓬松的萨摩耶。

  它似乎也看见了陶想。

  湿漉漉的大眼睛朝陶想这边望了过来,模样讨喜极了。

  痞气兽医端着一碗猫粮进来的时候,陶想正坐在萨摩耶面前,晃动手指逗萨摩耶玩。

  “我……”

  意识到痞气兽医正看着自己,陶想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身,嗫嚅道:“我就是看这狗,太可爱了。”

  痞气兽医笑了起来,把猫粮放进猫崽子的笼子里。

  “嗯,是挺可爱。”

  他肯定了陶想的说法。

  “见过小轩的都这么说。”

  原来这条狗叫小轩。

  陶想叫了几声萨摩耶的名字,得到回应后欣喜地转过身,问痞气兽医:“它得了什么病?”

  “没什么病。”痞气兽医笑着回答,“就是昨天吃太撑,今早吐了。它主人担心它有别的毛病,上班前给送过来让我看看。”

  吃撑了……

  陶想瞬间觉得萨摩耶透着灵性的目光不再智慧,在他心中的形象也变得憨起来。

  差不多在谢瑜快要到家的时候,猫崽子才完成了输液,被裹在干净的尿垫里递给陶想。

  “明后天再来输液两次。”拿了一条绳子把尿垫栓好,免得小猫溜出来的眼镜兽医拍了拍它的小脑袋,提醒陶想道:“不要让它咬手臂上的预留针头。”

  “好的。”陶想认真地听着,抱着猫崽子应了下来。

  他还买了一些猫砂和幼猫粮,记下了兽医说的一些注意事项。

  “陶想?”收银的小姐姐握着陶想的银行卡,确认了一遍名字。

  “嗯。”陶想点了点头,在消费单据上一笔一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很快就抱着猫,提着一大袋东西走了。

  痞气的兽医打开了宠物医院的门,转头刚走到角落里,就看见同样叼着烟,不知道已经在那儿站了多久的谢瑜。

  “他叫陶想,对吗?”

  谢瑜低着头,茶褐色的双眼放空,无目的性地重复着开关打火机。

  “啥?”痞气的兽医压根没弄懂他想要说什么,挠了挠头,抬手搭在他的肩上,“你怎么不进去?”

  “我看见了。”谢瑜说。

  幽蓝色的火苗在渐浓的暮色中明明灭灭,为他昳丽动人的脸庞覆上一层时有时无的冷光。

  他看见了。

  来接小轩回家的谢瑜刚一打开宠物医院的门,就认出了陶想,听见了他和收银妹子那一段极为简短,却足以将一切都串联起来的对话。

  原来那个送自己去医院的人就是陶想。

  那个在串吧被自己浇了一身啤酒的人也是陶想。

  甚至在更早的时候,这个与过去差距极大的陶想,还曾经常出现在自己身旁,在每个赶去打卡的工作日早上。

  第一次遇见陶想的时候他多大呢?

  谢瑜忍不住想。

  那时候的他好像才十七岁,还未拔节的个子并不高,眉眼之间还有着少年人的圆润和稚气。

  现在……

  谢瑜歪着头,思量了片刻。

  现在的陶想已经拔了节,如果和自己站在一起的话,恐怕只会矮上那么短短几厘米。

  他长大了。

  身量变得高挑颀长,五官也多了几分棱角分明的帅气。

  陶想抱着小猫离开的时候,屋外的冷风依旧咆哮得猛烈,粗鲁地掀起了他额前的刘海,露出了眉骨上狰狞的疤痕。

  “你还是好臭啊,小东西。”抱着小猫的陶想弯着眼睛微笑,眼中只有刚输完液的猫崽子。

  他低下头,拉开了自己的外套,将小猫藏于其中,就此与猛烈的寒风分隔开去。

  风很大,逆着风向前行的陶想走的很慢。

  背对着谢瑜的陶想就像是慢镜头里的人物,将自己刻意隐瞒的一切,都无声地透露给了谢瑜。

  “小你几届的体育特招生,田径很牛逼。”一个月前帮谢瑜打听陶想的朋友最近才给了回信,说过的话不断浮现在谢瑜耳畔。

  “也不知道怎么就退学了,跑得过非洲兄弟,差点就能进国家队的人才,我们学校竟然没保住。”

  谢瑜没能亲眼看到陶想驰骋在田径场上的风采。

  他只能看见朋友口中那个很年轻,也很厉害,差点就能上奥运会的陶想……

  如今行走在飘着小雪的大风天里,缓慢地留下一深一浅的足迹。

  他什么也没有和我说。

  谢瑜垂眸,心里止不住的想。

  明明这么喜欢我的陶想。

  却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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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尔,他能撞破我的心墙。

  偶尔,我也会在不得不坚强的时刻,渴望一个能拯救我的力量。

  肥章!

  我不是鸽子了!

  我不能拿来炖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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