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不成是丧尸之间用来交流的语言？
可是……宁北站在昏暗中看了一眼外头的丧尸。
这些丧尸会说话吗？
宁北心里存疑, 视线回到了本子上。
本子上头写的是一些记录——
【没有种植成功。】
【今天还是没有成功。】
宁北随意翻阅, 期间的话几乎都是重复的，直到最后——
【发芽了，成功了。报应很快就要来了，我的计划，我的目标，终于可以更进一步了。】
发芽……
书店那一根格外坚硬的树枝……
宁北心里一凛, 下意识的看向了傅云生。
两人对视一眼，宁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傅云生就突然抬手摁了摁微型耳机：“吴成？”
然而耳机里却没有一声回应。
几人的心都是沉了沉，傅云生的脸色也凝重的很：“曹洋华？”
傅云生的声音就像是一颗小小的石头投入了巨海之中，掀不起半点浪花，安静的让人感到可怕。
傅云生：“出事了。”
他说：“我们回去一趟, 宁长官？”
宁北迅速的擦干净刀带着他们往外走，同时他的眸色微沉, 在脑海里下达了命令。
在场的尸王便机械的起身去替他们搜寻物资。
宁北脸色不大好看。
不是因为自己成了尸皇，也并非在替吴成他们忧心。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和傅云生之间竟有了不需言语的默契。
宁北垂眸, 遮住自己眸中的神色，冷冽裹了他全身，像是一层厚厚的谁也无法打破的冰。
他不能离他们太近, 无论是谁。
他就是风暴中心，是海中漩涡，所有接近他的人定会被他周围四伏的危机绞的连渣子都不剩，一如那个总是笑着喊他的男人。
宁北他们走到商场门口, 姜艳就突然冲出来拦住他们的去路，她冲宁北跪下，祈求着宁北：“求求您……把我的丈夫和儿子也变做尸王吧……”
“妈……”蔡方的眼里带着恐惧：“我不想变成怪物。”
姜艳狠狠瞪了他一眼：“闭嘴！你懂什么！我这也都是为了你好，你不变成尸王，你就会被外面的那些怪物撕碎，成为那种行尸走肉！”
蔡方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忍不住嘴硬：“可你现在和那些怪物又有什么区别！我们是人类啊！就为了生存，可以抛弃自己的种族吗？！”
姜艳：“可你哥哥已经被丧尸所伤了！如果没有大人的血液的话……你哥哥就会变作外面的那些怪物，你忍心让你哥哥变成那样吗？！你忍心让人杀了你哥哥吗？！”
蔡方后退了一步，眼里满是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宁北不耐的冷冷开口打断：“让开。”
姜艳一怔，潜意识的屈服让她迅速的挪开了位置。
她并不知道的是，如果她没有潜意识，那宁北就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他厌恶一切将什么人当做自己的所有物自己的东西的这种心理。
厌恶到恨不得将其处理的一干二净。
暴虐的情绪在一瞬间涌上来。
宁北只觉左耳耳钉一烫，他抬手捂住自己的左眼，遮住了那一闪而过的绿光，心又恢复了平静。
像是被冻结了的海面，连一点浪花都无法掀起。
出了商场，一开始看到傅云生他们暴动的丧尸，在嗅到了宁北的气息后，一个个都望而止步。
尸皇的威慑给它们带来的是无尽的恐惧和压迫，宁北只冷冷一扫，那些丧尸便不再逗留，一哄而散。
有了宁北，此行的确顺利。
宁北上了车后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傅云生用他的□□启动武装车。
他见宁北瘫着一张死人脸，没忍住逗弄：“宁长官，你知道副驾驶通常都是给谁坐的吗？”
宁北冷冷一瞥。
莫名觉出自己要是敢说出来就会被丢下去喂丧尸的傅云生轻笑了一声，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他们宁长官不禁逗，脸皮薄。
玩笑适可而止就好。
傅云生修长的食指点了点方向盘，原本紧张的情绪松弛了一瞬。
现在只需要赶回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好。
.
宁北在与丧尸病毒做斗争时早已精疲力尽，他闭上眼靠在座椅上假寐，没过多久，就听见陶德在后头咋咋呼呼：“天……什么时候有这样一棵巨树的？”
宁北心里一突，他睁开眼看着前方，只见一颗苍天巨树出现在他们的视野范围内，离他们大概还有两条街道的样子。
但这巨树极大极高，大过任何建筑，高的望不到顶。
巨树明明呈现出来的事枯枝败叶的模样，但却莫名的让他们感到不寒而栗。
像是遭遇了什么巨大的危机，又像是再往前一步他们的生命就会受到威胁。
仿佛有一双眼睛长在巨树上，死死的盯着他们。
宁北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察觉到周身冷气直嗖嗖的冒，傅云生偏头看了宁北一眼。
宁北道：“是霍德尔书店。”
这下傅云生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了。
后头两个面面相觑，郑奇突然想到了什么：“那截树枝……？”
宁北点头，视线死死的锁住了那棵巨树：“我猜也是。”
郑奇吞咽了一下口水：“该不会是因为吸收了血液？”
“现在还不清楚。”宁北冷淡道：“要看看。”
没明白过来的陶德：“……你们在说什么？”
宁北懒得解释，郑奇便同陶德道：“之前我们在书店柜台附近不是发现了一截树枝从瓷砖里长出来吗？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奇怪，怎么有树枝能这样长，现在想想……宁长官，你觉得是那枝树枝是芽，还是底下有有一棵树？”
宁北有些意外郑奇会问他，但他面上不显：“后者。”
郑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四人赶到霍德尔书店，只见书店已经不是书店。
巨大的树木将周围的建筑都撑爆了，附近没有一只丧尸。
傅云生三人自然以为是宁北的原因，但宁北却莫名的觉出了几分恐惧。
越靠近这颗树木就越发的胆颤，像是灵魂深处被打下了什么印记，恐怖直接席卷了他。
宁北面无表情的撑住，尽量不去触碰想要逃离的念头。
“傅队。”宁北冷淡道：“小心些。”
他难得提醒人，傅云生挑了挑眉，心里的警惕更浓。
傅云生拔出了腰间短刃，正欲要砍下树枝看看，却不想一根树枝飞快朝他过来，傅云生侧身躲过，但无数的树枝都像是活了一样的冲他而来，傅云生再好的身手也抵不过对方有千枝万叶。
他的手被一根树枝缠上，怎么也砍不断。
宁北掏出腰间的匕首上前帮忙，陶德和郑奇正用手.枪击落那些树枝，然而宁北的刀才砍到捆在傅云生手腕处的树枝上，那树枝就猛地分化生出新的枝叶，宁北避闪不及，也被缠绕困住。
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脚下一空，身体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撞的宁北七荤八素的，傅云生怕他再度撞上来，下意识的伸手揽过他的腰，往自己怀里带。
随后两人就被挂在了空中。
高到看底下的建筑都是密密麻麻的一个点。
“……老大。”曹洋华的声音响起，让傅云生和宁北缓过神来：“你们这是什么姿势？”
宁北微怔，这才察觉自己与傅云生的距离实在是过近。
傅云生在宁北开口前松开了宁北，但两人捆在同一根树枝上，手被吊的酸痛，即便两人的手心抵着对方的手心，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傅云生注意到宁北的皱眉和一闪而过的忍耐，便抬起自己的手拍了拍肩膀：“宁长官，要借力吗？”
宁北扫了一样傅云生宽厚的肩膀，想象了一下那个动作会有多么亲密：“不用。”
傅云生也不强求，只去看曹洋华。
曹洋华和吴成背抵着背捆在一起吊着，虽然他们四个同是天涯沦落人，但吴成和曹洋华的姿势比他们好太多了。
这样吊着，傅云生都能感觉到胳膊被撕扯的不适，更何况宁北？
宁北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刀，借力往上一冲，随后用力一挥，刀刃没入树枝一点点便再也不动，他握着刀刃没松手，两只手都被悬挂起来，反而要比一只手来的舒服些。
“宁长官。”傅云生垂头看了眼他们离地面的距离：“你要是砍断了那我们绝对会摔死的。”
宁北面色不佳，语气也冷的不像话：“摔死比胳膊断掉来的痛快。”
傅云生听得出来宁北这话是真心话，故而他挑了挑眉。
宁北这样的心理状态是怎么通过心理测试进入封鬼小队的？
宁北还欲要将刀深入，那枝叶却突然生出了刺，刺破了宁北的肌肤。
被无辜波及到的傅云生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两人的血混合在一起，绿色与红色交杂着顺流而下，宁北手上突然失去了力气。
他的手无力的垂着，眼皮子也直直打颤：“傅队。”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捅我一刀。”
傅云生的动作一顿，看着宁北眼里带着厉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宁北点头：“我很清醒。”
宁北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企图占据他的身体，掌控他的神智，现在在这样的情况下，除了用疼痛唤醒他被麻痹的神经，便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极其讨厌被占据神智的感觉——他曾经多次体会过，这并不美妙，反而令他绝望。
傅云生沉沉的看着他，抬手紧紧握住了宁北的匕首，就在宁北以为傅云生会如他所愿的一刀刺过来时，傅云生突然松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宁长官对自己是真的狠。
另外：
感谢落晨小可爱的鱼.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