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听说你是我孩儿他爹>第72章 要他开心 ◇

  翌日牧归还是一样的上学, 基于他第一天表现得很乖,两人都没有跟着去了。

  祈宴在琉金殿很无聊,趁着陆青余忙的时候, 也会暗暗回到妖族处理点儿事, 这边让林涧月放风, 一看到他师兄要过来就赶紧传灵决,他再回来。

  这一日刚回到魔族, 听正殿里有孩子的哭声,他连忙以隐身决进去看看。

  殿内,牧归斜靠在椅子上, 满脸都是不屑,旁边一个孩子捂着脸大哭, 他身边有个魔搂着这个小魔也在大哭,教书先生跪在陆青余面前,滔滔不绝:“他今日踹翻了我的讲桌, 还打了同桌的孩子。”

  小牧归听着这些话,靠在椅上冷笑:“他说我是杂种,我不能揍吗?”又看着这先生道,“你为什么非要我把书背的一字不错,我明明就说了我已经懂得什么意思, 我也能按照我理解的意思说出来, 为什么一定要按照你们的方式背,背错一个字就打一尺子, 叨叨不绝的, 烦都烦死了, 我没还手, 已经很手下留情了。”

  “你听听, 这是一个孩子能说出的话吗,他眼里有我这个先生吗,尊主,这孩子劣性难除,您要收养,不如找个老老实实,品行端正的孩子,为何非要留下这个啊!”

  牧归微怔了一下,没回嘴,静静看向陆青余。

  陆青余一时没回话。

  牧归眼眸暗了暗,往别处瞥,不经意看见祈宴站在窗外。

  祈宴与他视线相撞,轻轻颔首,他知道对方还是用了隐身决,没有跑过去,只是在他看到他时瘪了嘴,眼眶微红。

  陆青余正走在那痛哭的孩子面前,俯身擦拭了他脸上的泪:“你不要哭了,牧归打人是不对,我向你赔礼道歉。”

  牧归收回了目光,垂了眼。

  而又听陆青余道:“可你先开口骂人,不无辜,孩子有可能是无心,大人却要偏袒,那就是有意了。”

  牧归一抬头,又见他二爹爹冷脸道:“我的孩子不是杂种,他有父亲,我们对他视若珍宝,你们也要向我的孩子道歉。”

  牧归抹了一下眼泪,转怒为喜。

  那一大一小二魔愣了会儿,看尊主冷峻神色,过了会儿,大魔一巴掌打在小魔身上:“哭哭哭,就知道哭,过来道歉。”

  小牧归洋洋得意,趾高气扬,笑看那二人赔礼认错,又朝窗外挑挑眉。

  祈宴也挑挑眉,看陆青余走到那先生面前:“背错一个字就要挨打,谁教你的这种教学方法?”

  这先生蹙眉:“这还用教吗,做错了就要受罚啊,要不然他能长记性吗?”

  “看来你不适合这个位置,不用再去了。”

  那先生震惊:“尊主这是什么意思,论学识,山中还有比我更好的吗?”

  “纵你满腹经纶,却非教书育人之良才,我念在你往日尽心尽力,已对你十足客气了。”陆青余眸色深沉,沉寂须臾后,淡淡道,“孩子才这般年岁,你就断定他品行不端,劣性难除,这可是为人师表能说出的话,你让他怎么想?”

  先生一愣:“可他本来就是杂……”

  话未说完,人忽地被一道灵决逼退,他往后趔趄几步,心中惶恐,不敢再言。

  而堂上人带了几分怒色:“牧归是个好孩子。”

  对方惊惧,连连磕头:“是是是。”随即连滚带爬退下。

  待人都离去,牧归从椅子上跳下来,飞到他怀中,抱着他的脖子亲了好几口:“二爹爹最好啦,我最喜欢二爹爹。”

  陆青余在这怀抱中转怒为喜,捏一捏他的脸,心中雀跃,又忽生戏谑之心:“那你最喜欢大爹爹,还是二爹爹啊。”

  小牧归眨眨眼:“都喜欢啊。”

  “只能选一个。”

  怀中小孩转转眼珠,而后蹙起眉头:“你欺负人。”

  说罢从他怀中跳下来往外跑:“不理你了。”

  窗外,祈宴袖中的铃铛清脆地响着,他也缓缓而笑,负手转身。

  回琉金殿的半途中被小崽追上,小孩跳到他怀里告状:“你看见了么,二爹爹欺负我。”

  祈宴笑道:“好,大爹爹保护你,但你首先要告诉我,你到底最喜欢谁么?”

  小孩愣了一下,嘟起嘴:“你们是一伙儿的!”

  祈宴搂着孩子走了一会儿,行至琉金殿便把人放了下来,小崽崽无惧这些结界,蹦跳着就进去了,在他寝殿里玩了好一会儿,眼看天色将暮就要走。

  祈宴好奇问他:“为什么要走?”

  “二爹爹在你这里布了结界,很明显不想让人与你接近,我在这里,万一被他发现,他肯定不开心。”牧归学大人模样抚着下巴分析道。

  “你这么怕他不开心啊?”

  “不是怕,是不想看他不开心,他一难过,我就也觉得很难过,这大概就是父子连心吧,可是……”小娃娃皱眉,“他好像就没怎么开心过。”

  “他此生辛苦,即便如今位高权重了,也依旧不得安宁,的确是难得有一日开心。”祈宴轻声一叹。

  “大爹爹你明明能出去为何要主动关在这里啊?”小娃又问。

  “因为我也不想你二爹爹不开心。”

  小娃娃若有所思。

  祈宴在魔族已呆了一段时间,尽管时而回去,也下过令让妖族不要来找他,但时间久了,长盏按耐不住,还是来要人了。

  此时,陆青余在大殿之上,越看长盏担忧模样,越是不悦,自然是不会放人,也不许他们见面,把人赶出去后,还是心里烦闷。

  以前只道不屑与人争抢,如今却连有人关心他都受不住,那时越是摒弃的,如今越是变成了那个样子。

  那人会不会,更讨厌自己?

  他站在殿上,放眼看去,众人俯首,却更觉孤独。

  他拒绝了长盏,也不许人告知祈宴妖族来找过他,可是又心虚,这一晚在寝殿里走来走去,却是不敢往琉金殿去。

  凌侧走进来,迟疑了一下,叩首对他道:“尊主,属下今日带了族中众人请愿而来,劝尊主放弃攻打仙门。”

  要进攻仙门是他还未登上魔尊之位就想做的事情,那时候青顺不同意,他也没有能力,后来他当上魔尊,根基不稳,重心放在魔族整治中,又拖了好几年。

  可是,仙门他绝对不会放过,就算是元照仙尊已经死了,他也还要仙门来殉他七百年的。

  还有,明明是他父母二人执意要结合,仙门却一味怪罪他母亲魅惑了父亲,并因此几乎全灭魅惑之魔一脉。

  他仍是厌恶着这身躯体的,纵然对自己魔族这一脉没感情,可那时虽然是元照一人关押他,但整个仙门上下谁人不知他被困,又有谁为他施过援手?

  他冷眼问凌侧:“你为何要劝我放过他们?”

  凌侧抬眸:“属下并非劝尊主放弃,只是仙门若没些本领,如何成为修界之首,属下是怕尊主以卵击石,得不偿失。”

  “你若怕,就不必跟我去。”陆青余甩甩衣摆,“刀山火海我亦要闯。”

  “那……尊主若回不来,琉金殿您关押的那位,该如何处置?”

  陆青余一怔,许久后,捏紧手:“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这不是您说一说,就可以的。”

  他蹙眉,眼中一丝恼怒:“你咒我?”

  凌侧无惧迎上那目光:“属下只是实话实说,这样好了,如果尊主回不来,属下让他给尊主殉葬。”

  陆青余一袖挥倒眼前人:“你敢动他!”

  凌侧爬起来重新跪下:“生不同衾死同穴,这难道不是尊主希望的吗,尊主若是死了,属下一定会拉他殉葬。”

  “滚!”陆青余不愿再听,一掌将人打出寝殿。

  偌大厅堂只余一人,烛火跳跃,他按在桌边大口的喘气。

  他想要与祈宴生死纠缠,不死不休,而自己从选择魔体的那一刻,就做足了对方会讨厌自己的准备,那时亦想,讨厌也没关系,他已不需要他的爱,他只要把那人强留在身边,让他不见天日,不见外人,眼中只能看得到自己。

  我已坠落深渊,我不要救赎,只要将你也拉进来,与我一起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缠绵。

  既然不会喜欢我,那就更恨我一些吧,要让这恨也轰轰烈烈,刻骨铭心。

  可是,当这些思量被人说出来,他又为何只有愤怒与惧怕?

  他捏碎了桌角,细小的木屑扎进手掌中,他还在紧紧按着手,血珠落到桌上,滴答几下,染红了白色瓷盘。

  生不同衾死同穴,他愿意,可愿意的不是让对方来殉葬。

  倘若那人死了,他会毫不犹豫死在他身边,与他的尸身紧紧相拥,可是,如果自己死了,他又想……让那人好好活着。

  “我不能看见他死去。”他的眼也泛红,那种场景稍微一想,就觉心痛欲裂,“不行,绝对不行,我不会让他死去。”

  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哪怕是用邪术,用险招,也要让他活着。

  而且……

  他心力交瘁,禁不住滚下眼泪。

  他为何每次在去琉金殿前都要反复洗澡,为何只敢装作狠戾模样,却丝毫不敢告诉他自己这些年做了什么事情。

  明明,还是怕他更厌恶自己,明明,其实那么怕他恨自己。

  他在昏黄烛光下抱臂坐在地上,手上的血浸在衣袖上,而他将头埋入双臂之中,低低抽噎。

  这一场攻打仙门之战不容易,可他一点也没让消息传到祈宴那里去。

  祈宴在琉金殿呆了几天,这几天阿青一直没来,他闲着无事出去看看。

  一出去就知道仙魔两边又打得不可开交,颇有七百年前的阵仗。

  这种情况,一般其他族是心照不宣不掺和的,一旦参与,很有可能变成整个修界之战,那时候就乱套了,灵气还没复苏,大家先打死算了。

  而至于谁赢谁输,反正跟别人也没关系,他们这一次有了经验,死守着自己族内汇聚的灵气,坚决不外放。

  前些年,仙门在元照仙尊的带领下,已可谓是无恶不作,仗着修界之首的位置,强横压制各界,而妖族凭借祈宴灵气充沛,越发崛起,不怎么搭理仙门,仙门也不太敢招惹妖族。

  不过其他族类恨不得仙门元气大伤,杀一杀他们的戾气。

  但其实,元照死后,如今的掌教是个很胆小的人,他当上掌教后,仙门已慢慢开始向正轨发展了,祈宴杀了元照后,没有想再找仙门的麻烦。

  但他也不会干涉阿青。

  他仍隐身,站在层云之上,看那仙门之山上灵决与血肉乱飞。

  在这尘烟与狂风翻滚呼啸中,他寻到陆青余的身影,看他红透的眼,是从未见过的狠绝模样,生死不惧,出手偏以最狠毒的招式,明明一招可以致命,他却要掏心销骨,让对方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他在云层上静静看着,面上没什么表情。

  其实这场战斗没有想象中的难,新任掌教早在下战贴的时候就认输了,陆青余 不肯善罢甘休,他们不迎战,他就携人打上仙门。

  那说着可以不来的凌侧还是来了,不但来了,还以一敌百,始终护在陆青余的身边,帮他击退一众攻击者,拦不住的陆青余才出手。

  面不改色的祈宴看到这里蹙了下眉。

  仙门新掌教知道陆青余是来寻仇,对方已经打来了,也只能赶鸭子上架迎战,他本着冤有头债有主的原则,派来的都是当年一并帮着关押陆青余,或者协助过此事,以及参与过那时消灭魅惑之魔一脉的这些人,其他的,他一个不许出场。

  由此,打起来并不很难,不过也不算太轻松,好歹都是有修为的,而且到了如今,修为都又增进了七百年。

  眼看一支灵箭穿过众人,直朝陆青余眉心袭来,凌侧跃然而起,欲以身来挡。

  云上的人无端生了气,抬手一道灵决,折断了那支箭。

  红衣人愣了一下,四处环望须臾,来不及细想,又很快陷入战斗之中。

  待后来,祈宴见仙门只剩下歪瓜裂枣,不足为惧,便先行离去了。

  他回琉金殿呆到晚上,便听到尊主凯旋而归的消息,仙门派出去的迎战者都被打败后,再次认输,陆青余看昔日熟人已消灭殆尽,目的达到,也就收手了。

  今晚到了后半夜,他才来琉金殿,祈宴闻到他身上还没干透的水汽,是刚洗过澡,也许洗了很多次。

  他手上的血,身上的血,祈宴都见过,那狠戾的眼神,冷峻的神色,他也都看过。

  他暗暗叹息,心道,你真的不必如此。

  来人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安安静静走在桌边,与他面对面坐着,过了会儿,才轻声问:“你怎么还没睡?”

  “白日睡多了,睡不着。”祈宴抬眼道。

  这么一看,却微怔,见对方眼中充斥着惊惧与后怕,还有诸多无助,好像被抽空了力气,只剩下空空的,孤独的皮囊。

  他有些诧异:“你怎么了?”

  陆青余忙收回目光,紧紧攥着手。

  他今日将仙门打败了,昔日里憎恨的,厌恶的人全都消灭了,那些尸体就倒在他脚边,有的森森露骨,有的血肉模糊。

  他的手抓穿一个人的胸膛时,那人说:“我与你父亲情同手足,可算你的亲人?”

  他抓出一颗心脏,那人倒地,对他笑了笑:“在场皆为昔日陆临仙尊至交,若你承认,皆为亲人,你本来不是无依无靠的。”

  他捏碎心脏,冷笑道:“灭我母族,困我数百载的亲人吗?”

  这些所谓亲人都死在他的眼前,可他耳边总缭绕着「亲人」二字,挥之不散,若噬骨之虫。

  他自然不承认是自己的亲人,可又不免地想,倘若真有亲人在身边,那该是多美好的事情。

  亲人,爱人,再得一方安静之境,便是人生之最了。

  可他也许永远也得不到。

  他又抬头,带着悲切看向祈宴,他的爱人,不知可闻到了他身上的血气?

  他早晚会知道,自己血洗仙门,将那些所谓亲人全都化为血水吧。

  他的身躯不由发抖,差一点想把自己做的事说出来,可是,他不能讲,对方如若生气了,怎么办,如若说他不该杀,怎么办?

  冰凉的手覆上一抹温热,手被拉起时他惊愕回神,看对方问他:“你怎么了?”

  他神思混乱,不知该怎么回答。

  祈宴又问:“这好些时日你都没来,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我……”他收紧手,“没有……”又连忙拿出自己是魔尊的气势来,“本尊要干什么,还轮不到你来干涉。”

  “哎呀,我只是关心地问一下,又没干涉,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他连忙赔礼,“我不是有意的。”

  祈宴轻声叹了叹,怜惜地看着他:“你不要害怕。”

  “我怕什么,我如今是魔尊,没几个人是我对手。”对方微颤着回答,“你何以要这么问?”

  祈宴想说,你既然已经做了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就不要怕,可他现在表面上是不知道对方所做之事的,这些话不能详细地说,只能温声道:“你不要怕他人怎么看你。”

  “我不怕他人,只怕你。”陆青余脱口而出,话说出来后,那些苦涩再忍不住,鼻子发酸,他起身上前,在祈宴面前站着,目光荒凉又怯弱。

  那么怕他会生气,怕他会责备自己,可是,又这么想把他强留在身边,宁愿多一点恨也不要分离。

  但,倘若从此以后,只有恨了,他的爱,还怎样继续呢?

  祈宴站起来,把他搂进怀中。

  刚一触碰,他再也控制不住,轻轻地颤抖着,没有平日里故作强势的霸道,只是偎依在这怀里,寻一片慰藉。

  若扁舟落入港湾,身上犹有风雨交加的落魄,不敢靠得太近,可又急着寻这一隅温暖。

  祈宴轻轻抚着他的发,感受到他对自己的依恋,也感受到他的颤抖与害怕,把他搂得更紧。

  烛台上的火已熄了,他拂着瑟瑟的身躯,柔声道:“休息了,好吗?”

  “我可不可以再抱一下你?”怀中人的语气近乎请求,“只抱抱你,什么也不会做。”

  “那躺着抱,可以么?”

  怀中人轻轻嗯了一声。

  这寝殿床铺很大,但陆青余将他搂得紧紧,整个人几乎都蜷缩在他怀中,连日来没有休息,寻到安心的港湾后,很快就睡着了,可睡得不安稳,蹙着眉一直做各种噩梦,祈宴就一遍遍抚他眉心,轻拍他的肩,后来还给他哼了些小调。

  到最后,终于见怀中人安心入睡,只是还紧紧搂着他的腰,若抱着一件珍宝,即便在梦中,也舍不得放手。

  再睁眼已是第二日午后,阳光透过窗棂,陆青余缓缓摩挲着眼前人的眉眼,唇角,微光粼粼的大殿,帷幔轻动,四周静悄悄,只有面前人均匀的呼吸,他微微地笑,仿若看到了梦里希冀的场景。

  岁月安稳,爱人长伴。

  祈宴其实比他醒得早,为了怕吵醒他,一直没动,等他醒了,正想睁眼,又觉得他的手抚了上来,他也就继续闭着眼,任其摩挲了。

  等对方摸够了,听有人来汇报消息,挺紧急,陆青余没法再留恋床榻,悄悄地起身。

  祈宴也听到了那汇报的内容,前来争夺魔种的各界层出不穷,源源不断,大多数阿青能瞬间解决。

  但也有些修为高的很是难缠,今日又有人来,这个由散修们自发组成的一个小阵营,几十人,个个是高手,之前已来过很多次。

  双方不相上下都没讨到什么便宜,但他们不愿善罢甘休。

  陆青余走出寝殿,听着下属的通报,眯了眯眼,小声嘀咕了一句:“烦死了,这一次不管任何代价,必要彻底解决!”

  他携人出去迎战,两拨依旧打成平手,对方原想撤退,可陆青余这一次不愿放过,非要缠住他们继续困斗,又斗几许,陆青余招招致命,对方也不甘示弱,个个拼死回击。

  打斗时间过久,魔族一些小兵小卒们已被打倒失去战斗力,唯陆青余与凌侧二人,而对方几十人还没怎么耗损,如此一来反而占了上风。

  凌侧劝道:“退吧。”

  陆青余红着眼道:“我被扰十年了,今日就是战死,也要一决高下。”

  日日生活在惊恐之中,随时随地都有人来,起先是想抓他去找魔种,如今是抓他的孩子,没有一日安静过。

  人生为何如此无趣,尘世间因为魔气困扰,要一直提防着不轨之人,如今在修界,又要防范这些贪婪的人!

  “尊主,让那个妖尊把孩子带走,你就安稳了。”凌侧又道。

  “不。”他猛地一凛眉,“我绝不可能让他走。”话落,他再飞身上前,击碎一人法器,另几人过来,将他包围其中,一时红影翻飞,灵决流转,道道流光汇聚,他的肩上被一灵决击中,陡觉噬骨之痛,他愤然回眼,一把掏出那人心脏,众人再围将上来。

  而陡然间,一道力量将众人挥散,围攻突然被解,众人无端惊愕。

  是施了隐身决的祈宴凛然上前,加入了战斗。

  陆青余也怔了一下,尚来不及反应,那被挥散的众人再上前,祈宴跃至其中,与陆青余一并将来袭者一一击退。

  既然快烦死了,那就彻底解决吧。

  陆青余抓住人后就不肯轻饶,全都掏心化骨,非要一个不放,祈宴原想效仿,可念及自己此时还没现身,于是将抓住的人全都丢到陆青余面前,由他一一解决。

  陆青余手上脸上沾满了血色,他看着满地血肉尸骨,疑惑着四处张望,若有所思。

  两人并肩,不一会儿,这些人全都化为了白骨。

  陆青余松口气,抬抬手,已无暇去想方才是哪里来的力量,他更关注自己身上的血气能不能清洗干净。

  他思量的时候,祈宴就站在他面前,轻轻抚着他的眉眼,很想替他拂去脸上血迹,只是指端划过,却不能触碰。

  待看他红衣轻动,凛然转身进入了大殿,他站在山外,又浅浅地笑了笑。

  他没跟着进去,今日时间还早,既然出了魔族,不如就趁着这个功夫,回妖族看看。

  阿青应当要回去洗澡,而且他一般是晚上去琉金殿的,来得及。

  这一次他直接走了,忘记让林涧月帮忙望风。

  可偏偏陆青余大白天的就去了。

  陆青余将这一群人消灭了之后,仔仔细细洗漱完,回味着昨日温暖怀抱,又想去立刻去找他,仿佛在他怀抱中,自己一身血气就会变得纯澈。

  然而推开门,却没见人影,他的脸色惊变,陡然攥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