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闭上了眼睛,秋实无法凝神静气,他又想起了秦文敏。
他真没想到今日会遇上秦文敏,他原以为秦家这次会派旁的人来,毕竟秦文敏是嫡子嫡孙,在秦家地位金贵,未想到竟来了潍城……
他对自己今日的表现还是满意的,并未对秦文敏心软,可秦文敏为何突然消失了呢?
被人救走了吗?
秦文敏消失前喊了“黑龙神”……
难道是被秦家的保护神黑龙抢救走了吗?
能从祖师爷鼻子底下将人救走,那条恶龙的修为是不是比祖师爷还高?
这可怎么办?
他还要找那条恶龙报仇吗?会不会连累祖师爷?
他正满脑子地胡思乱想,突然感觉一道热气吹到他后颈上。
这热气,他有些熟悉,好像来潍城的第一晚,在小院子里,在红梅树下练剑……
他还未完全记起这事,便觉脑子一晕,身子一软,倒在一个宽阔温暖熟悉的臂弯里。
然后,他又做春梦了。
在梦中,他被拖入滚烫的温泉水中,他的身体被紧紧缠着,他的后颈被牙齿轻轻啃咬着,他的胸腹被轻轻抚摸着,他的身体被打开,他嘴里发出甜腻的声音……
他就像漂浮在暴风雨中的小船,一次次被拖入水底,又一次次被抛上浪顶。他感觉自己就像个溺水之人,他不得不紧紧抓着那身后之物,怕自己淹死。
他的心跳得飞快,一道道酥麻感不断地从尾椎骨往上蔓延,他身体涌上一阵阵无法言喻、又舒爽至极的感觉。
他大喊大叫,一次次被抛上浪顶……
也不知过了多少天,秋实终于醒了,一睁开眼睛,脑中想的竟是晚上做过的春梦。
他顿时羞耻不已。
他最近为何频频做春梦?
他为何变得如此淫荡了?
他正心慌意乱,耳旁突然传来一道低沉温和的声音:“醒了?”
秋实根本不敢转头看祖师爷。
这回的春梦,那抱着他缠绵的似乎仍是祖师爷。
祖师爷竟然频频出现在他的春梦中,他感觉自己罪孽深重,他对不起祖师爷。
见他紧闭着眼睛不说话,黑麟轻笑道:“既然醒了,那便起来打坐修炼。”
又要打坐修炼?秋实“嗯嗯唧唧”不想起来,他有些发懒。
许是春梦做多了,他的腰有些酸,腿也有些软,他想再休息一会儿。
可黑麟道:“你不想找秦家人报仇了?”
想!一听秦家人,秋实腰再酸、腿再软,也立马爬了起来。
不杀了秦文敏和秋棠,他誓不为人。
他一睁眼就见祖师爷盘腿坐在榻上,眼睛微微闭着、肌肤雪白,鼻子高挺,薄唇嫣红……
美得惊心动魄,可又冰冷似铁。
这让他又想起了晚上做的春梦。
春梦中的祖师爷似乎不是这样的,春梦中的祖师爷没了往日的处事不惊,脸上都是……压抑不住的欲望……
秋实连忙转过头,闭上眼睛。
只觉心中罪孽滔天,他为何会将冰清玉洁、禁欲高冷的祖师爷与他那些龌龊的春梦相连?
他正自责不已,祖师爷低沉温柔的声音在他耳中再次响起:“凝神静气!”
这声音宛如同一把扫帚,将他脑中纷纷扰扰的念头全部扫了出去,他脑子终于清静了。
秋实凝神静气,很快入定。
一入定便是三日三夜,醒来后,又被祖师爷催着练剑。
从此,他不是打坐修炼,就是与光影、河神练剑。等练累了,睡了过去,又是各种春梦。
他之前在三角洲河神的洞府里服用的粒那上品辟谷丹,能保他半年不饿。
不用吃饭,他小院都未出过,就这样在修炼和春梦中过了年,过了正月,过了二月。
到三月春暖花开时,他终于下了榻出了屋,来到院子里练剑。
在祖师爷喂了不知多少丹药,输了不知多少灵力后,他如今的修为已是筑基后期了,离金丹期只差一线了。
至于剑术……
他如今已过了十关光影,能和修为被压至金丹初期的河神对上几百招了,虽然不能获胜,可那是金丹期的河神啊!
等练累了,他倒在桃花树下,对着蔚蓝的天空、飘飘落下的粉红色桃花瓣喘着粗气。
虽然累,可他高兴啊!
他修炼竟这般神速,不到半年,竟已是筑基后期,实在是难以置信,却又欢喜至极啊!
三个月未见主人,小黄从横梁上跳下,扑到主人怀里,亲昵地拱了拱,尖着细嗓子道:“主人,您修为又涨了,剑术也高了……”
秋实摸着它的后颈,笑道:“小黄,你的修为也涨了。”
小黄张着嘴,抖着胡须笑得像只偷吃了鱼的猫:“仙长给了小的功法,小的修炼快了许多。”
“真的吗?”秋实问道:“小黄现在会什么……”
他们一人一妖在桃花树下说着话。屋檐下,河神横躺在台阶上,形象全无地晒着太阳,看了会秋实,又侧头看向廊下站着的黑麟,密音传话道:仙长,您和秋实是不是在双修啊?
若不是双修,这毛头小子怎可能在三个月内修为从筑基初期飞快地提升到后期?
黑麟正眉眼含笑地看着秋实,听了他这话,冷哼一声:关你何事?
河神扭了扭修长的身子,媚眼如丝地传音道:仙长,您看我也长得不错,不比秋实差,修为又比他高,您为何不和我双修呢?
说是双修,还不是黑麟将自身修为传给秋实?
要是能传给他,他是不是就能一步跨入化神期?
想想都美啊!
黑麟低头看着他,眼神一暗,手一紧:找死!
“啊!”一道惨叫声在小院上空响起,穿过结界,响彻整个知州府。
河神的尾巴差点被黑麟给揪断了。
这一声惨叫不止吓到秋实小黄了,连在旁的院子里修炼的胖三也吓着了,连忙跑了过来,在外面喊道:“祖师爷、小师弟……”
黑麟将痛得脸已成紫色的河神打回原形,扔回铜盆,破开结界。
胖三冲了进来,一见祖师爷和小师弟,一个在走廊上,一个在桃花树下,都好好的,这才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小师弟,刚刚是谁叫的啊?吓死我了,我的个小心肝啊!”
三个月未见师兄,秋实高兴不已,从桃花瓣中爬起来,朝他跑去:“师兄,你修为涨了?”
胖三不好意思地看了眼黑麟。
三个月,从练气一层涨到二层,虽然入不了祖师爷的眼,但他自己是满意得不得了。
这速度已是紫云殿那些师兄弟们望尘莫及的了。
见祖师爷并未露出不屑神色,他这才敢摸着后脑勺“呵呵”乐道:“是啊是啊!”
“小师弟,我做梦都想不到,我们下山还不到半年,我就已经涨到练气二层了……”
秋实压制了身上的修为,胖三看不出来他如今到底是何境界,但三个月闭关修炼,必然涨了不少。
年前就打赢了筑基初期的秦文敏,如今只怕已是筑基中期了。
两人凑在一起兴高采烈地说着修炼的事,直到院门口传来敲门声,曾旭亮响亮的声音传来:“黑道长,秋道长,胡道长……”
胖三看了眼黑麟,见他没有拒绝的意思,连忙去开了门。
这曾大公子人还不错,他们三个一直住在这里,曾家人一直不曾打扰半分。
曾旭亮进了院子,正要同胖三寒暄几句,见黑麟冷着绝美的脸气势凛然地站在廊上,连忙上前拱手施礼:“见过黑道长。”
三个月不见,曾旭亮消瘦了不少,冬袍已换上了春衫。
眉清目秀,身材消瘦修长,倒是一表人才。
黑麟微微点了点头。
这人虽是凡人,可心性人品皆不差。
见祖师爷态度冷淡,怕曾旭亮觉得受了冷待,胖三连忙道:“曾大公子可是听了那声惨叫才来的?”
黑麟不理他,曾旭亮并不觉得受了冷待,高人自然是有脾气的,他能理解。
“道长们闭关修炼,在下不敢打扰,刚刚听了那惨叫声,还以为……”
胖三拉他在桃花树下的石凳上坐下,道:“无事,那是我和小师弟比剑,我输了,我叫的。”
他也不知道是谁叫的,可祖师爷和小师弟皆好好的,那便无事,管他谁叫的。
秋实看了眼黑麟,见他对自己笑了笑,便放了心,走了过去在石凳上坐下,问道:“曾大公子,外面可好?”
曾旭亮笑道:“都好都好,渭水河好,百姓也好,在下家人也好。”
又见秋实胖三仍穿的冬袍,连忙起身告罪道:“秋道长,胡道长,都是在下疏忽,如今日头越发暖和了,竟还让两位道长穿冬袍……在下待会儿便让人送来春衫。”
秋实胖三这三个月一直闭关修炼,倒没觉得穿着冬袍有多热。何况,他们两个也不是那等爱俏的,连忙道:“不用不用,曾大公子客气了。我们自己上外面做春衫。”
怕曾大公子坚持,胖三拉他坐下,转开话题道:“不知虞大公子他们可好?”
一提起虞飞虎,曾旭亮脸上的笑容散去,轻叹一口气:“他们还在潍城。虞伯爷担心虞府受青云山迁怒,不敢让飞虎回去,留在潍城,至少有在下父亲护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