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栩桐一边解开安全带, 一边道谢,“小哥,今天麻烦你了。”

  今天没开车, 小哥一路送她到公司然后宋总别墅,一天的时间就这么没了。

  衬衫小哥挠着头看了顾栩桐一眼,明艳大方的美人就像初升的朝阳,不刺眼却夺目闪耀。

  不过熠熠生辉的朝阳有一个小缺点, 那就是不记人名,顾特助最高记录是一个共事三年的同事还备注错名字。

  她不知道名字时,男的就喊小哥, 女的就喊亲爱的。

  衬衫小哥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主动自我介绍, “那个,顾特助, 我叫林培。”

  “哦。”顾栩桐恍然般的点了点头, 一点儿看不出刚知道的模样,“总之今天麻烦林小哥你了。”

  顾栩桐道完谢, 正要开门下车,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重复了一遍名字,“林培?土字旁的焙吗?”

  说话间,她多看了林培一眼, 脸庞方圆, 比较憨直, 眉毛略短, 眼睛不大, 但眼神清澈, 看人真诚。

  对方看着她,似乎有些疑惑的样子,但还是点头,“是的。”

  培,土字旁。

  顾栩桐不禁想到乐宁说命中带土的缘分。

  这么巧吗?怀着这种疑惑,顾栩桐跳下车,慢慢往家里去。

  “哎,顾特助。”身后一阵喊声,顾栩桐转过身,就见林培小跑着过来,他腿长脚长的,三两步就赶了上来,手上拿着榕树枝,“你忘了这个。”

  “真是忘了,谢谢……啊!”顾栩桐正要伸手去接,突然啪的一声,手像是被谁狠狠拍了一巴掌似的,针扎似的痛。

  林培见顾栩桐目露痛苦之色,又捂着手,张着手要去扶人又怕冒犯,说话都不顺了,“怎么了是伤到哪儿了吗?”

  “不,不知道……”痛过一阵,顾栩桐忍不住翻开手,林培一起看去。

  个子高挑的姑娘有双细长漂亮的手,五指纤纤,肤白细腻,骨节白润,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无论从哪个角落来说,都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

  别说林培,顾栩桐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应该没事。”

  说着她去接榕树枝,林培一边递过榕树枝,一边担心的看着她的手,“真的没事吗,要不然去医院……嘶。”

  话还没落音,忽然又是啪的一声,林培也感觉手像是被谁打了一巴掌,直痛到骨头里。

  “这……”

  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显然是碰上了同一件事。

  事虽然奇怪,但手上又没有任何痕迹,怀着莫名的疑惑,两人告别,顾栩桐抱着榕树枝回家。

  回到家,她随手将榕树枝放在玄关柜上,忙了一天,她去洗漱收拾了一番,就准备睡觉了。

  从浴室出来,她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手,确实没有任何问题,仿佛先前被拍那一下是幻觉一样。

  一夜无事。

  第二天,顾栩桐是被痛醒的。

  清晨六点,正是睡觉的好时候,顾栩桐却觉得手跟针扎一样。

  迷蒙的拉开壁灯一看,昏黄的灯光照映下,手上从大拇指到手腕,整个手背连片的淤血青紫。

  最可怕的是,那些青紫连成一片的形状,竟然还是个手印,一个小小宛如婴儿的巴掌印!

  这谁还睡得着,顾栩桐连忙起床,随便扯了件衣服要去医院,就套衣服这几分钟,痛楚又严重了几分,跟有人拿着针要敲断她的指骨一样。

  就在冲到门口,抄起钥匙要出门时,不知道碰了什么,剧痛的地方忽然一股清凉之意,疼痛骤减。

  顾栩桐转头一看,竟然是昨天随手一放的榕树枝。

  昨天车里放了一天,晚上又在空调下吹了一晚上,榕树枝竟然依旧青翠欲滴,愣是没有一片掉叶子的。

  顾栩桐盯了榕树枝一会儿,想到植物铺子的奇异,反手一捞,将榕树枝和钥匙一起揣进包里。

  ——

  嗡——

  汽车发动的声音在青石巷里响起。

  早起跳舞的大妈抱着舞蹈服从车前绕过,和站在门口的乐宁打招呼,

  “小宁,这么早就有生意啊。”

  乐宁托着朱砂和符笔,一边给花盆上画着镇宅纳福的符文,一边笑着回答,“是啊。”

  周念儿处理完小区里的事后,一大早就送来了三十万的感谢费,随着感谢费来的还有整个小区上几千人的功德丝线。

  听说盆栽有灵,周念儿又自费买了一盆绿樱,要回去种在小区下的绿化带里,给小区里的人都驱驱邪。

  不单是自费买盆栽,周念儿还给因邪碑受伤的人各打了一笔钱,不为别的,就为乐宁说的心持善念。

  周念儿站在车斗里,一边固定盆栽,一边看乐宁画符。

  柔韧的笔头如流水般划过花盆表面,绘出一片繁复绯红的符文。

  她以前也见过一些乱七八糟的符文符咒,血红的朱砂印在黄纸上,看着都诡异血腥,但乐大师画的仿佛一笔一划都有韵律,符文虽然繁复,却并不显杂乱,整体看起来奥妙精深。

  看了一会儿,她早起的疲惫和困意几乎是一扫而空。

  果然是真正的好东西。

  周念儿看了一会儿符文,又问乐宁,“大师,您这边除了有灵的植物,还有没有普通的植物,不需要灵气,茂盛长得快就成。”

  “你想放在对面山上?”

  周念儿点点头,“什么都瞒不过大师。”

  邪碑破碎后,她抓住机会收了近十套房,因为刚出过灵异事件,每套房的买价都不高,等邪碑风波平息后,她无论是售出还是出租,都不会亏。

  当然,无论是售出还是出租,都得把对面的墓景遮一遮,不然人家拉开窗帘一看,吓都吓死了,还谈什么卖房或者租房。

  乐宁差不多了解了周念儿的想法,感觉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便转头朝门里喊了一声,喊出勤勤恳恳帮忙浇水的陈俞来,朝周念儿介绍,“他叫陈俞,家里做植株生意的,懂这个。”

  陈俞还拎着浇水壶,木愣愣的看周念儿,“小姐你要买盆栽啊,要多少,我给你送过去。”

  周念儿看着一股实诚劲儿的小男生,“大概几百盆吧。”

  几百盆!!

  陈俞眼睛都瞪大了,他一向只知道卖力气干活,还没接过这么大单子呢!!

  他下意识看向乐宁,乐宁拍了二愣子后背一下,让他抬头挺胸,“大单生意,好好商量!”

  “好好好!”陈俞乐得都傻了,连忙打电话问父母棚子里有多少货。

  陈父陈母也被这么大单子惊到了,一番商量确认配货后,第不知道多少次嘱咐陈俞,让儿子帮乐大师好好干活。

  乐大师不单救了儿子,让他们供店里的货,还牵线了这么大的单子,他们别的东西也没有,只能用心干活,帮大师打理一下铺子了。

  乐宁画好镇宅符,直身收笔,大妈打过招呼后一直在旁边看画符,连每天早晨必有的跳舞都忘了。

  看到大妈身上稀薄的灵气,他不禁笑问到,“阿姨,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