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鬼一转头就换了张笑脸道：“唐大师。”
唐念：“这么巧。”
无赖鬼嘿嘿笑了两声道：“是巧。”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对着墙玩自闭。”唐念说。
“我一孤魂野鬼，能干什么，飘到哪儿是哪儿呗。”
唐念眯着眼看他：“没干坏事？”
“没有！”无赖鬼斩钉截铁的说, “自从上次从阴山出来之后, 我是真的洗心革面了，坑蒙拐骗的事儿我一点都没沾。偶尔看见那些不良作风, 还会主动上前阻止。”
就在这时, 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你别他的鬼话。”
唐念回头一看，就看见了一个头戴尖帽，两手笼在袖中的鬼差, 正是上次在阴山见过的五爷，那时候要不是他行了个方便, 他们估计还要费些功夫才能找到人。
唐念走上前道：“五爷。”
“唐大师，又见面了。”五爷眯着眼笑道。
唐念：“你认识我？”
五爷：“当然。”
唐念：“那我再问一句, 你是不是也认识九爷？”
五爷笑了笑道：“我们领头的都互相打过照面, 办事能行个方便。而且我虽然没见过你本人，但是可是亲眼见过你一张海报就把那些小鬼吓破了胆。”
竟然还有这种事……
纪唐手搭在宋言的肩上说道：“你唐哥现在混得是真不错哈, 地府里随便一个都是熟人。”
“你是来抓他的吧, 又犯什么事儿了？”唐念问。
五爷道：“他把我抓的鬼给放了。”
那无赖鬼还想辩解：“五爷，误会了，那鬼是自己挣开跑出来的，跟我真没关系。”
五爷并不像九爷那样嬉皮笑脸的, 那张死人脸总是板着：“把我当傻子了！是不是你干的真当我不知道！虽然说现在地府也在执行文明执法，但我也有我的规矩, 你要存心装傻充横让我难办, 那我也不介意用你来塞塞牙缝。”
“五爷五爷……我错了, 您别动气。”那无赖鬼一头扎在了唐念身后, 把他当成了掩体。
五爷走上前道：“这鬼我带走了。”
唐念默默朝旁边走了几步。
那无赖鬼往下一滑，紧紧扒住唐念的腿：“大师，救命！”
纪唐：“这个时候下点雨应该更应景。”
*
又过了段时间，唐念就接到了通知他去试镜的电话，他一早就到了地方，然后被助理带进了办公室。
这部剧的导演是个身形高瘦的中年男人，名字叫邢庄，正坐在单人沙发上抽烟跟人聊天，听见动静转过头，将手中的烟蒂摁熄在了烟灰缸里，朝唐念招呼道：“来了。”
唐念：“邢导。”
“坐吧。小张，去倒杯茶。”邢庄笑道。
他助理应了一声，很快端来了一杯茶放在了唐念面前。
两人先闲聊了几句。
邢庄说：“我听周总说你还认识青山观的道长？”
唐念点了点头。
“挺巧的，我当初就想在青山观取景，但是谈的时候那里的道长不愿意。那位姓黄的道长说上香、参观都行，道观就是不对剧组开放，态度斩钉截铁的。”邢庄喝了一口茶说，“不过也可以理解，青山观的建筑毕竟也有这么多年历史了，我们扛着各种机器上去，人家肯定担心磕了碰了。”
“反正距离开拍还有段时间呢，再找找取景地吧。”邢庄又点上了一支烟，
说道，“剧本你都看过了吧？”
“看了。”唐念点了点头。
“我当初一看就觉得这个角色仿佛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邢庄说，“没想到还跟周总撞了心思了。”
唐念笑了笑。
“那先试试戏。”邢庄翻开剧本，随手一指，“就这段吧。”
唐念低头扫了一遍，这是一段男主画符驱鬼的戏，他站起身从口袋里摸出了符纸跟笔。
在场的几人：“…………”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敬业吗，来试镜都自带道具的。
然而唐念还不只是做样子，只见他快速画了张符，夹在两指间，还真挺有味道的。
邢庄也笑了，觉得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唐念抬手一扔，他还刻意收了些力道，这薄薄一张符纸飞出一小段才飘落到了地上。
戏内容很简单，角色也能轻松驾驭。
邢庄很满意，开口说道：“行，这就定下吧，拍摄时间到时候电话通知。”
唐念点了点头：“好的邢导。”
唐念临走的时候还特意找了找，连桌底缝隙都看过了却愣是没找到自己甩出去的那张符，心里也在纳闷儿。
……
试完镜，唐念就驱车到了青山观一趟，想去再了解了解道教的文化，他熟门熟路的进了院子里，一个看起来有些稚嫩的小道士握着扫帚抬起头，脸生，应该是新来的。
唐念问道：“你们黄道长呢？”
“来了个客人，黄道长正在后面陪着呢。”那小道士说，“你是有急事找他吗？”
唐念摆了摆手道：“不是什么急事。那宋言呢？”
“被师父罚画符了，一百张，从昨天开始就不准出房门了。”
唐念笑了笑道：“他又犯什么错了？”
“倒不是犯错，只是师父嫌他基本功练得不扎实。我师父是这么说的……”那小道士脸严肃了起来，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学着黄正咏的口吻，“宋言！你算算你来道观多久了，这符还没“元宝”画的好，不练够一百张不准出房门！”
学得有模有样的。
唐念“噗嗤”笑出了声。
小道士：“元宝”是我们道观里的猫。”
不用说，用膝盖想想唐念就知道这名字是谁取的。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咪”的一声。
小道士立刻丢开扫帚：“元宝。”
那小毛团子不过巴掌大，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唐念蹲下身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充当逗猫棒，它动作敏捷，猛地扑上前用前爪按住，张口就咬。
小道士蹲在一旁，轻轻的摸着元宝的毛。
就在两个人逗猫逗的正起劲儿的时候，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唐大师？”
唐念转头：“周总，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道观烧香拜佛。”周衍说，“这么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你不是去面试了吗？结果怎么样？”
唐念说：“还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定下了。”
“你们两个在外面聊什么呢？”
又是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唐念转头一看就见黄正咏负手走了出来：“叫人看了还以为我青山观待客不周，连门都不让进呢。”
黄正咏说了句玩笑话：“进去聊吧。”
几人一同走了进去，元宝颠颠的跟在后面，等唐念一坐下，它就跳上了沙发爬到了他腿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窝着，尾巴一圈，一点不认生。
黄正咏语气有些幽怨：“这没良心的劲儿跟宋言一模一样，前两天我还喂了它罐头，转头就上别人怀里了。”
纪唐走过来倒茶，顺便拆了黄正咏的台：“没抱回来之前你不是还一百个不愿意，嫌麻烦，有猫毛，转头怎么还吃上醋了。”
黄正咏咳了两声，转移了个话题：“你们两个刚在外面聊什么呢？”
周衍说：“唐念试镜通过了。”
黄正咏：“就那个道士的角色？”
唐念点了点头。
“好事儿啊，这样，今晚两位就别走了，我吩咐厨房安排好菜。”黄正咏说，“这剧的名字叫什么？到时候开播了我们道观一起给你打call。”
唐念：“……”
周衍刚喝了一口茶，也差点忍不住喷出来。
黄正咏看着两人的表情：“说错了？这是纪唐教我的，说是加油的意思。”
唐念摇了摇头：“没错。”
周衍在一旁道：“剧的名字叫《飞云观》。”
黄正咏只觉得这名字熟悉，仔细一想这不就是说要来取景的剧组吗，吃了一次闭门羹之后还不肯放弃，又来了两次被拒绝之后才彻底放弃。
结果……
世界就是这么小。
“黄道长，这段时间我可能会常来了。”唐念说。
黄正咏：“想来就来，想看什么书都在后院，到时候让宋言那小子带你去。”
黄正咏又转头看向纪唐：“话说，宋言那符画的怎么样了？”
“挺认真的，应该快结束了，我过去看一眼。”纪唐说。
没过多久，宋言就跑了进来。
黄正咏问：“画完了？”
“嗯，我、我没偷懒，一笔一划的，手都磨红了。”宋言说。
黄正咏：“还会卖惨了，休息休息吧。”
宋言脸上笑开了，跟唐念打了声招呼然后在他旁边蹲下身，伸出手挠了挠毛团子的下巴：“元宝。”
元宝眯着眼，发出了呼噜声。
没过多久，饭就好了。
周衍原本还觉得不好意思要走，但被纪唐强行留了下来。
“走什么，我今儿特意买了蟹，这时候最好吃，各个黄肥膏满。”纪唐说。
周衍只好坐了下来。
螃蟹整整齐齐的码在盘子里，中间是姜醋汁，蘸上蘸料吃上一口鲜的连舌头都能掉下来。
元宝扒在桌边，叫个不停。
宋言拿着一根蟹腿才把它引了出去，又开了罐头才肯消停。
吃完了饭之后，唐念就跟周衍一起出了青山观。
天色渐晚，枯黄的树叶铺满了台阶，吹过来的风也夹着凉意，唐念裹了裹身上的外套，转头问道：“周总，那个高岩没再找你麻烦吧？”
周衍点了点头：“嗯，自从我爸去世之后他没过多久就生了一场大病，已经瘦得不成人样了，可能是坏事做多遭了报应吧。”
唐念想更有可能是被反噬了。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我也想了很多……我爸跟高岩十几年的交情，他却能为了利益害自己的朋友，咱们两个非亲非故你却这么帮我。”周衍说。
唐念听得出他话语间的低落，但他又不怎么会安慰人，就抬手拍了两下他的肩膀。
周衍对他笑了一下道：“怎么来的？我送你？”
“不用，我开的有车。”唐念摆了摆手。
两人边说边到了山腰处的停车场。
唐念刚准备上车，忽然就看见一道影子一闪而过，虽然那人藏的隐蔽，跑的也快，但是唐念这眼神可是练出来的，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在上车的一瞬间揪着后领把他拽了下来，这人全身上下都捂得严严实实的，戴着鸭舌帽、口罩，只漏出一双眼睛，鬼鬼祟祟的，手里还拿着相机。
周衍大步走上前，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相机。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抢东西了！”
狗仔？
追人居然追到道观了？
唐念感觉自己可能真的要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卡了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