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敌国Omega太子带球跑啦>第62章 尖刺玫瑰·推开

  最终, 在暨悯的强烈要求之下,朝音同意了他们三个一起行动的计划。

  本来他也是这样想的。

  救出庄瑞以后,他就要直接端掉这个给他们带来无数灾祸的星球, 趁早断掉心里的不安。

  “我给你安排一个房间, 给你通行证, 非禁令地区你都可以进。”朝音站起身来,把手边的笔记递给宫侍,准备往外走。

  他眼角眉梢都染上几分不自觉的喜悦, 嘴角微扬,语气急促,跟暨悯边说话边往外走,一点时间都不愿意浪费。

  “你去哪里?”暨悯也跟着他走。

  朝音拉开门,就看见了他心心念念的小团子。朝音抱着朝柠站在回廊下, 正低声说些什么, 朝柠已经能含含糊糊回答简单的问题了,短粗的手指在空中挥舞,像是张牙舞爪的幼兽。

  “爸爸。”朝柠先朝亦看见朝音的身影,他惊喜地张开手臂, 跃跃欲试。

  “宝宝,”一个身影挤到正要伸手的朝音跟前, 抢先一步抱住了快要掉下的朝柠,“最近过得开心吗?”

  朝音冷笑一声反问道:“你怀疑我对朝柠不好?”

  暨悯抱着软糯的,睁着茫然大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的朝柠,熟练地调整好姿势, 他兴高采烈, 一点架子都不端地解释:“我不敢。”

  朝音白他一眼:“你有什么不敢?一个人闯虫族的老巢你都干。”

  暨悯小声说道:“虫族不可怕啊。”

  朝音听完这话太阳穴突突的疼,他重重地拍了暨悯的手一下, 将朝柠抱回自己怀里。柔软的小孩落进他臂弯里时他被暨悯气出的一身戾气也尽数收敛,生怕灼伤脆弱的幼崽。

  “这位是?”朝亦打量着暨悯,又看了一眼已经脱掉军装外套穿着圆领卫衣的朝音的脖颈一侧,神色极其复杂。

  “我是朝柠的父亲。”暨悯侧头望着正眼巴巴盯着他的朝柠,语气放得非常温柔。

  “备选人。”朝音接上。

  “这样啊……我看刚刚出来的人好像都不太开心,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朝亦转了话题,没有追问。

  “没有大事,过几天我要离开银海一趟。”朝音低垂眉眼,噙着笑逗朝柠。

  “那朝柠?”朝亦问。

  “劳烦你帮我再带一段时间。”朝音抬起头直视朝亦,诚恳地说。

  如果可以,他也想一直陪在朝柠身边。但事情还未解决完,他只能暂时委屈朝柠一段时间。

  “不算麻烦,”朝亦迟疑一瞬,如释重负地笑了笑,“求之不得。”

  “这几天我带朝柠,走的时候来找你。”朝音说道。

  “我先走了。”朝亦看了一眼暨悯,跟朝音道了别,走了。

  等朝亦走远以后,暨悯才问朝音:“我觉得他刚刚看我的眼神不太对。”

  朝音风凉地说:“是啊,毕竟你和朝柠长这么像,他可能在想,是不是你犯了错以后良心发现了。”

  暨悯呛住了,过了几秒他才犹豫地说道:“我当时真的找了你很久。”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心虚。和朝音重逢以后,他才真的开始学习如何真正爱一个人,而不是把对方当自己的宠物来看待。

  “不重要了。”朝音抱着朝柠,迈开步子,慢悠悠地在长廊下散步。

  今日银海帝星天气晴,天朗气清,舒适的风穿过长廊,轻轻浮动朝音的头发,在脖颈后擦动,挠得他有些痒。他一手抱着朝柠,不好拂开那撮长发,只能微微拧眉。

  暨悯跟在他身边,后他半步,正好能看见那搓摇摇晃晃调皮的头发,甚至还能看见,前侧有个牙印,是他昨日不小心磕到的。

  他咽下痒意,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替朝音将那一撮调皮捣蛋的头发拂到一边。

  收回手时,暨悯的指节不小心擦过朝音的腺体,白皙的肌肤瞬间泛红,朝音的耳尖也红了。他几乎是往前跳了一步,拉开和暨悯的距离。

  若不是手上还抱着个朝柠,他应该是要直接和暨悯来一场真人快打。无奈朝柠在,他天大的脾气发不出,只能捂住朝柠的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干嘛?”腺体的软肉极其敏感,头发尖就扫得非常痒了,更别说是指节比头发更钝更重。现在朝音感觉痒的不止是脖颈,而是全身。

  他敏锐地想起昨日雨夜,轻软的唇贴在他肩膀上的触感,突然意识到,这是两年多的时间里,他头一次接受来自Alpha的标记,即使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临时标记。

  “你头发变长了。”暨悯说道。

  朝音只当他在为占自己便宜找借口,警惕地拉开距离,防止作恶多端的暨悯再对他做什么事。

  阳光暖暖的,晒得朝柠昏昏欲睡,趴在朝音身上,眼睛半睁不睁,像是随时会睡过去的模样。绕过太阳直射的走廊,朝音在阴凉的背光处找了个软凳坐下休息,也让朝柠能够更好地睡觉。

  他将朝柠小心地放在软凳上,扯过旁边的薄毯替朝柠盖上,免得睡感冒了。

  “我听辛喻说,你以前过得不太好。”暨悯蹲在朝音的手边,压低声音问道。

  “彼此。”朝音轻轻拍着朝柠哄睡。

  “我以后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了。”暨悯说得极其认真,像是一只忠实的大狗,随时会为保护主人冲向危险的来源。

  “要是两年多以前,我应该会很爱听这句话,”朝音笑了一声,摇摇头,“可现在我不需要了。”

  他眼皮低垂,他常年出入血腥的地方,总是风风火火,只要忤逆他,他便能毫不留情地拔枪射杀敌人。可此时此刻的他身上完全闻不到任何血腥气,像每一个温柔的Omega一般安抚自己的孩子。

  “我当初发过誓,以后再不会依赖任何人,”朝音顿了一下,“包括你。”

  只有强大的恨意和信念,才能支撑他走到今天,而不是半路上就因为前路漫长危险而放弃。在刚回国的每一个深夜,他都睡在不同的训练室,连梦里都是铺天盖地的红和散不去的血腥气。

  那段时间他很惧怕去见还不足一岁的朝柠,生怕自己身上洗不掉的血腥气会让朝柠心生惧怕从而疏远他,他不愿看到那种场面。

  可朝柠从未露出过任何的不满表情。他像是设定好程序的安抚机器人,每当朝音觉得自己累了,他便会无偿地伸出只能抱住朝音一臂的手臂,安抚朝音心理的暴戾,使他不至于越过正常人的界限。

  朝柠越是听话,他越是憎恨暨悯。

  作为新的掌权人,他要了解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暨悯的过去。他才知道,原来暨悯也不是顺风顺水地坐上掌权人的座位,也不止他一个人在无尽的深夜里流血。

  但他不会原谅。

  苦痛里长出来的花总是为人称道,可没有人会愿意承受不必要的苦痛。

  “你永远是伽州的太子,朝柠的生父,”朝音声音飘忽,像是抓不到的风,“但你不会和我的名字扯上关系。”

  他说得决绝无情,柔软殷红的唇吐出来的每个词都带着一把把利刃,像穿堂风一样,温柔地扎在暨悯的身上,刀刀见血。

  沉默像是太阳照不到的阴暗角落,肆意生长的是藏起来的情绪,不断拉扯、放大,试探阳光边缘。

  朝音听见暨悯哑着声音问道:“以后也没有可能在一起了吗?”

  朝音拍动朝柠的手微微一滞,他短促地笑了一声:“以前算是在一起过吗?”

  暨悯握在软凳的手用力狠劲,骨节泛白,抓得垫子凹陷一大块进去。

  “你以后想来看朝柠,我可以给你发通行证,但一年最多一次。”朝音这些话想了很久,所以说的时候一点犹疑都没有,比法庭上审判的法官还要有条理。

  “要做到这种程度吗?”暨悯问。

  “你和我非亲非故,友盟国之间也没有经常访问的例子,传出去对朝柠不好。”朝音冷静极了。

  “……我明白了。”暨悯站起身,他眼底泛红,声音喑哑,不知在想什么。

  他侧身往后走去,也不管自己认不认识路。

  朝音始终没回过头,只低着头,看着眼前睡得正酣的朝柠。

  太阳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不能回头看一眼暨悯,他怕多看一眼,就会暴露眼下的红。

  那是他不愿给任何人看的软弱。

  暨悯漫无目地走,宫殿的智能管家在他耳边导航他也不听,导航改了十几次路线,连AI都忍不住问他想去哪里。

  他不答。

  他好像体会到了当初朝音在特蕾莎宫殿的时候无助的心情,全特蕾莎的人里暨夏只认识一个暨悯,可暨悯不值得暨夏托付。

  整个帝星,他只认识朝音和朝柠。可朝音和朝柠都是他亲手抛弃的,所以他再一次被无情推开。

  他以为,经历过那个雨夜,他们的关系会有不同。

  也许这就像是当初的暨夏以为他宠他就是爱他,所以才会差点失去珍视的东西一般吧。

  一切都是有起因才结得出今天的果。

  说到底都是他自己作的孽。

  漫无目的地走,他绕回了前殿,遇见了正打算去找朝音的陶源。

  陶源正在气头上,看见暨悯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讥讽道:“怎么,被殿下抛弃了?”

  暨悯不为所动,他擦过陶源身边时轻声说道:“你连被抛弃的资格都没有。”

  说完这句话后他扬长而去,留下一个在原地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的陶源。

  此后两天,直到正式出发,朝音和陶源都没有再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