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曹尔遗体下葬的同时，一封曹尔亲笔的悔过书，在大街小巷贴满，一时成了人们的议论焦点。
“我去，不是吧，曹尔这城主之位是他阴来的啊！”
“难怪告别仪式举行的那么宏大，那老城主死的岂不是很可惜。”
“就是说呢。”
“我就说当时有蹊跷，合着他瞒了咱们这么多年。”
“我只能说死得好。”
“眼看着庇护城越来越拉，也是时候该新城主上任了。”
“我还是觉得老城主好，对人和蔼，哪像这个曹尔，高傲的不行，真以为当了城主就能左右一切了？哼，可笑。”
“但这都多少年了，也没出现第二个三种基因超过80%的人啊，我看呐，这位置保不齐要空出来了。”
“你们就不觉得可疑吗？都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就悔过了？”
“你难道不知道今天要举办曹尔的葬礼吗？他三天前自/杀了。”
“自/杀？怎么死的？”
“据说是烧死的，啧啧，那叫一个惨，我朋友当时就在那附近，据说人抬出来的时候，跟碳一样黑。”
“不是自杀，是突然起火导致的。”
“就说嘛，谁会选择自/焚，多痛苦啊，没点意志力搞不来这个。”
“嘘！别讨论了，他们送葬回来了。”
·
去参加告别仪式的除了江源他们几个，还有其他职业的顶级者，以及曾经跟曹尔关系比较好的下属。
大家都为曹尔的死感到惋惜。
负责开车的江源总觉得这其中有蹊跷，他去现场查过，明显不是失/火，更不可能是自/杀，而是有人故意纵/火。
但在往下面查，线索就断了。
显然是有人不想让他查下去。
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觊觎城主之位的那个人。
不过，城主一死，未来的变数可就太多了。
“诶，你们看，那边墙上贴的什么？”坐在后排的溧阳指着道路两边的墙面说，“那边也有，有好多。”
她拍拍江源的头枕：“江源，靠过去看看。”
郭熙阻止：“别去了吧，我们还有事要做呢，不能因为群龙无首就成一盘散沙啊。”
但江源根本就没打算听，方向盘在他手里，往哪开还不是他来决定，接着他把车靠过去停下。
江源第一个下车，从人群中往里挤：“麻烦让让。”
围观的人见到江源，很自觉的给他让开一个豁口，把人放进去。
“悔过书？”江源一行行看下去，眉毛越皱越紧。
跟着挤过来的郭熙还没看，就在旁边问：“江源，贴的什么？”
江源脸色阴沉，嘴巴抿成一条线：“城主的悔过书。”
郭熙：“！！！”
他上前一把扯下来，颤抖着攥在手里问周围人：“这谁贴的？”
众人纷纷摇头：“不知道。”
谁也不敢乱贴啊，不是找死么。
“这……”郭熙尽力控制颤抖的手，把悔过书看完，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冷汗。
当时万阳说，就是进去跟他理论，理论不行便武力解决，所以要他们在外面等着，结果等来了一场大火，和一具碳尸。
结果现在又跑出一个悔过书。
郭熙想不明白，万阳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
当初他们说，用基因面具给万阳伪造身份，让他成为新城主，但现在……
郭熙不等江源说话，跑到不远处的位置，硬挤进去，把墙上贴着的悔过书扯下来，拿在手中对比。
一模一样，这分明……
“怎么回事？”江源有点看不懂他了，眼看着他再一次跑到旁边，从墙上扯下另一封一模一样的悔过书。
江源追过去，手搭在他肩上：“熙哥？”
“完了，这下完了。”郭熙手抖得像在筛谷子，他看看悔过书，又抬头看看江源，重复着刚才的话。
“怎么完了？”江源摁着他肩膀，关切地问，“熙哥，是不是那个人？”
还不等郭熙回答，另外两人就赶了过来，手里也拿着悔过书。
严雨维把那张悔过书拿到二人面前抖了两下，发出几声清脆的响声：“你们看到了吗？这……这什么情况？”
郭熙推开他们，丢下句“我还有事”头也不回的往车那边狂奔。
江源见状跟严雨维和溧阳说：“你们走回去吧，车我开走了。”
溧阳指着他们一个两个都跑走了，喊：“不是，你们去……”
严雨维拉住她，把人拽到一边，环顾四周，小声说：“我前阵子，好像看到老城主了。”
溧阳一时没反应过来，盯着他的眼睛半天才吭声：“你说什么？”
严雨维就猜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毕竟当时自己看到的时候，也跟她的反应差不多。
他点头，抖了两下手里的悔过书：“嗯，这可能是万阳搞的鬼。”
“不是，万阳不是早就没了吗？”溧阳伸手示意他先别说话，把衣摆往后甩开，叉着腰，不停地踱步，她皱着眉，走了好一会，回来停到他跟前，“等下，当时我们可都是参加葬礼了的。”
“是，是参加了葬礼，也非常盛大，弄得满城风雨，好一阵子都没缓过那个劲儿，但你看到尸体了吗？”严雨维问。
“没有啊，那在外面不是被克里特生物给……”溧阳手指并拢在脖子那比划一下，“根本找不到尸体啊。”
“这不就结了？”严雨维看着她满脸疑惑，舔了下唇继续说，“前阵子我跟曹尔反应过这件事，当时他的反应非常强烈。”
他也不怕溧阳笑话，指着自己的脸：“你仔细看，现在还能看到一点印子。”
溧阳瞪大了眼，十分吃惊地说：“他打你了？”
严雨维点头：“你说，如果真的是因公殉职，那提到前一任的时候，会是什么态度？”
溧阳想了想：“敬重，缅怀，惋惜。”
严雨维耸了下肩：“反正绝对不会是甩给我一巴掌。”
溧阳挠挠脖子，歪头看向大街上张贴悔过书的地方，跟前都还挤满了人，接着把头缩回来：“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老城主计划的？”
·
一场大火，将城主办公室里的东西烧了个精光，自然是不能再用了。
此刻，万阳正坐在行政中心A区地上三层的办公室内，对面是急吼吼赶过来的郭熙和江源。
五分钟前。
郭熙来不及跟江源解释，下了车就冲进办公室，把悔过书拍在桌上：“城主，这怎么回事？”
后面跟进来的江源在看到万阳的时候愣了一下，有那么一瞬的惊讶，而后走到郭熙跟前，说：“你就是那个苏伟。”
万阳笑了笑：“不愧是顶级暗杀者，武力值满点，智力也不差。”
江源还要说话，郭熙走过来往外推他：“江源，你先出去，我等下再跟你解释。”
“不必。”万阳制止，“早晚我都是要跟大家见面的，提前熟悉一下，挺好的。”
郭熙看了眼江源，又看向万阳，深吸了口气，走到万阳跟前，压低声音说：“城主，当初我们说好了，换一个身份，其他的事情我都帮你办好，你现在……”
万阳伸手示意他闭嘴，往后靠了靠，双手交叉搭在桌面上，淡定地看着他：“我是城主还是你是？”
郭熙一愣，缓了几秒后，把桌上的悔过书拿回来攥在手里，毕恭毕敬地说：“您是。”
万阳笑了下，不再看他，而是把视线投向那边的江源：“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江源冷静地点头：“是的。”
万阳低头抿嘴笑了下，而后起身，从桌后面走到他跟前：“以后你跟郭熙，可要多多帮助我呀。”
江源停顿一秒，微微颔首：“保护庇护城，是我们的职责。”
万阳笑了下，转身从郭熙身边走过：“那就好，千万，别忘了你们该干什么。”
他挥挥手：“回去吧，郭熙准备一下，明天就向大家宣布这个好消息。”
郭熙点头：“是。”
·
从办公室出来，江源拦住郭熙的去路：“熙哥，我问你，曹尔的死跟你有关吗？”
郭熙垂着头，盯着他的鞋没有回答。
江源又问：“他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没有死？”
郭熙摇摇头，还是拒绝回答。
江源深吸一口气：“好，那我换个问法，当时我还小，记不太清，你觉得他跟曹尔有什么区别？”
郭熙终于抬头，看着他说：“他比曹尔负责。”
江源：“所以他就放火把人烧死了。”
郭熙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瞳孔都在颤抖，硬生生吞了下口水，再次低头：“如果我说不是这样的，你会信吗？”
江源没有回答，从他手里把被他捏成团的悔过书抠了出来举到他面前：“这个呢？”
郭熙摇头：“你也听到他说的了。而且他现在是唯一一个能当城主的人，我……”
他吸了吸鼻子，干笑一声：“我就是帮他，帮他一把。”
江源摇头：“你糊涂。”
郭熙苦笑一下：“本来我们说好了，他用新身份继任城主。”
他叹了口气，自欺欺人地说：“不过总比曹尔强吧，忘了他还甩你一巴掌的事情了？”
江源当然没忘，但是，他总觉得万阳当城主，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他拍拍郭熙肩膀，道：“其实谁当城主对我们来说都一样，我们的使命永远不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