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被送离暗杀者训练中心，正一前一后在街上往回走。
卜谷一脸茫然，语气中都透着绝望：“这下完了，药没了，钱也没赚到，什么都买不了，回去可怎么交代啊。”
不等沈珂回答，他又说：“你说他怎么这么轻易就放了咱们。”
还以为再也出不来了呢。
“不知道。”沈珂随口应着，比起这些，他更在意那个胸章。
“你注意刚才我撞到那个人的胸章了吗？”沈珂还记得当初王安忆丢掉胸章时的表情，很……厌恶。
“什么？”卜谷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一脸茫然，“什么胸章？”
“没。”沈珂摇头，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怎么回去的问题，而不是回去该怎么办。”
“是啊！”卜谷恍然，一拍脑袋，“你瞧我这记性，还说要买皮艇，现在买个屁了啊，兜比脸干净。”
沈珂应付着点头，他还在想胸章上的那串数字，记忆里没有对这串数字的解释，说明原身也没见过。
但凭借从前的认知，电视剧，电影里看来的，就是那个人的编号，他不会记错的。
只是没想到那人竟会是他，上次……
沈珂皱眉回想第一次见他的场景，好像胸前确实什么都没有。
如此一来，联想到王安忆说当时有一帮人救他，那么就是这些人了。
而胸章出现在车上，王安忆却说他是在地上醒来的。
那么……
沈珂抿了下嘴，突然明白为什么王安忆要把那枚胸章丢掉，还告诉自己不要乱碰。
合着是因为这帮人搜了车。
难怪。
难怪。
不过也像是他们能做出来的事情。
沈珂抿嘴笑了下，虽然不知道姓名，至少知道了编号，那以后再找，至少有些目标了。
而且那人看起来大有来头，被人称作老大，看来还是个领导。
范围缩小到这，那下次再来打听，估计就很容易了。
沈珂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已经开始想要送什么当做还礼比较好。
“你在笑什么？”卜谷跟他叭叭叭说了好多，就看这个人的眉头时而舒展，时而蹙紧，嘴角时而上扬，时而抿直，好像是疯了，完全没听他说话。
“啊？”沈珂回过神，勾起的嘴角重新拉直，“你说什么？”
卜谷瞪了他一眼，无奈地摇头：“我是说，待会我们还要游回去吗？”
沈珂耸肩，对这个提议不置可否：“不然呢，也没别的办法。”
只是空着手回去，还要再蹚一次尸河，沈珂瞬间就觉得人生不再美好。
·
等人离开，江源抱着电脑紧盯屏幕上两个红色菱形，正一点点朝城门口走去，还时不时停顿徘徊一下。
他将跟踪程序跟腕表连上，随后起身叫来胡杨：“集合，野外拉训练。”
胡杨疑惑片刻，问：“现在吗？”
他看了眼时间，以为自己看错了，事实是没有。
可现在是午饭时间，克里特生物活动频率都下降的啊。
江源把装备拿好，睨他一眼：“就是现在，立刻出发。”
胡杨打个立正，二话不说：“是。”
到门口分开的时候江源说：“黑/市那边，派两个人过去盯着。”
胡杨步子顿了一下，回头应声：“是。”
野外训练虽然突然，但也习惯了，江源经常搞这种突然袭击。
可突然派人盯着黑/市是怎么一回事，明明以前他都从不理会那帮人的。
大概就是因为上头下命令了吧。
·
大概走了二十分钟，沈珂他们终于又回到尸河跟前。
因为来的次数太多，沈珂对这条河的味道已达到一种“久闻不见其臭”的境界。
可即便如此，他对于下水这个事实，还是心有抵触。
卜谷已经下水，他也在岸边磨磨蹭蹭半天，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又做了好一会心里建设，沈珂才一头扎进水里。
等他们上岸后，沈珂拧拧衣服上的水，叹了口气：“如今看来我们只能采点草药回去了。”
卜谷对他的提议表示赞同，他环视周围，想找一个更适合植物生长的地方。
之前他跟沈海莹出来采过草药和植物，自然清楚哪里的好，哪里的多。
他一边试图将衣服拧得一滴水都不剩，一边往右手边的林子走去：“我们往那边走。”
“好。”沈珂赞同，跟了上去，毕竟他对这个不算了解。
俩人一路走走停停，还算幸运，基本没碰到什么大型的克里特生物，偶尔看见一两只小鼠从脚边窜过，早就不害怕了。
“再往前走一点，我记得之前沈姨用的一味解药就密集生长在这里。”卜谷带头走在前面，像个活地图。
而沈珂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匕首，听到一点声响，就将刀尖对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时刻注意周围的情况，做好战斗准备。
沈珂光注意周围的情况，没有注意脚下，就在卜谷指着前面大喊“到了”的时候，沈珂觉得自己的一只脚被人抓住。
不是错觉。
不是在昏暗环境中待久了的错觉。
的确有一个冰凉的东西缠住了他的脚腕，凭感觉，像是只人手。
沈珂脑海里飞快形成了一个丧尸的模样，手上流脓，瘦得皮包骨头，正试图顺着他的腿爬上来啃他的脑袋。
大概是被丧尸抓后留下的后遗症，他已经尽量控制自己的音量，可还是大喊出来：“有危险！是丧尸！”
已经跑出一段路的卜谷听见他的喊声，立马掉头回来，手里也攥着匕首：“在哪！”
他什么都没看到。
沈珂定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主要是抓着自己的那只手也不松开，他紧张的甚至都忘了手里还攥着把刀，声音颤抖，带着哭腔指着自己的脚下：“就，就，它抓着，抓着我的脚呢……”
卜谷这才注意到从草丛里伸出的一只手，正握着沈珂的脚腕。
他吞了下口水，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死死握着刀柄的手都有些出汗，他换了只手拿刀：“你，你别害怕，好像……”
卜谷走近一看，顿时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不是丧尸，是个人。”
“人？”沈珂重复了一遍，“怎么可能！他手那么凉！像是死人！”
卜谷蹲下去，手探到他鼻前：“呼吸微弱，确实快死了，但还有得救。”
“是，是吗？”沈珂听到这个回答，终于敢挪动脚步，他缓缓回身，低下头就看到一个男子浑身是血地躺在草丛里，一动不动，除了抓着脚腕的手有轻微动作外，完全看不出还活着。
“嗯。”卜谷点头，伏在他耳边，“能听到我说话吗？”
没人回应。
卜谷又问了一遍，还是如此。
他抬头看了眼沈珂：“怎么办？”
沈珂终于把自己说服，蹲下去把抓着脚腕的手扒开，然后也探了探他的鼻息，很微弱，确实还活着：“把他带回去。”
卜谷迟疑一下，琢磨要怎么把人弄起来，最后把手伸到他脑后往起抬：“来，帮我一把。”
俩人合力将人扶起来，在尽可能不碰到他伤口的情况下，把人背在身上。
这是他们现在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我背一段，你背一段，我们轮着来。”沈珂说完回头看了眼垂在肩头的脑袋，几乎看不太清容貌，脸上也都是血。
他嘟囔句：“也不知道这人经历了什么。”
“我看草药也不要采了，直接回去好了。”卜谷帮忙在后面拖着有些无力，挂不住的人，担心若是耽搁下去，他会挂掉。
·
此刻，一个暗杀者小队，正全副武装，悄无声息在密林中穿梭。
只不过从接到指令到现在，胡杨仍是一头雾水。
以往野外训练从不走这条路，因为克里特生物很少，不仅如此还会特意选一个克里特生物活动频繁的时间段，像现在这种，走了很久，只见到一些完全够不成威胁的小型克里特生物，连只吸光鸥都看不见的情况，还是头一次。
而且江源一直都没有下达明确指令。
看起来这次野外训练就像是江源心血来潮的一次安排。
跟在江源后面一个身位的胡杨终于忍不住，问：“老大，这次的任务是什么啊？而且我们好像没走过这条路。”
江源没回他，继续弓着腰，手里握着一把电/击/枪，时刻保持警戒往前走，还时不时瞄两眼腕表上的红色菱形。
他当然知道没走过，也知道没有下达命令，只不过这次的跟踪目标不是克里特生物，而是两个人类。
而就在刚刚，这俩人突然停下，过了大概十分钟又拐到另外一个方向去，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
本来就不近不远跟在后面的江源立刻改变方向，朝着沈珂走的方向挥挥手，压低声音：“注意警戒。”
胡杨快一步跟上去，担心是江源没有听见自己的话，刚要重复，就听江源说：“熟悉地形。”
胡杨正想说，这片地形不都已经描绘出来，可以随时观看，没必要亲自探查，就看江源一记警告的目光丢过来，立刻闭上嘴。
“小心！”江源余光瞥见一个黑影朝这边扑来，一把将胡杨推到一边，十分精准的用电/击/枪把飞扑过来的变色狼电晕在地。
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的胡杨只听到一阵电流的声音，接着一个重物跌在脚边，这才明白过来江源的意思。
原来让他们走这条路，不仅仅是熟悉地形，还要锻炼他们的反应能力。
可，这些在训练中心内不是都能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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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珂他们压根就没发现有人跟着，俩人轮流背着伤员，一路踉跄回到大本营。
正焦急等待儿子归来的沈海莹一看到他们回来，立刻迎上去：“怎么样？”
接着她看到沈珂肩上浑身是血的人愣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沈珂背着他有点喘，焦急的四处张望：“说来话长，秦姐呢？这人快不行了，赶快然她过来看看。”
“在防空洞呢。”沈海莹说着帮他把后背上的人放下来，轻轻放在地上让人躺平。
沈珂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喘着粗气去看这人的情况：“不好，快没气了。”
卜谷二话不说往防空洞飞奔：“我这就去叫，坚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