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被撕扯开,迟暮已经意识模糊,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只知道他很想将眼前人吞下去。

  他很热,热到在冰水里都是滚烫的,而怀里的那个人却又很冷,冰水里瑟瑟发抖,又为了不让他发现,装的若无其事。

  那扇睫毛仿佛再冷一点都能凝结成碎冰花,动人心魄的眸子闪烁着水光望向他,不可否认,江渝有足够傲人的姿色,瓷白的肌肤在水中冻得哆嗦,迟暮用手轻轻抚摸,冷热相触,江渝打了个寒颤。

  顺着半露的礼服一点点吻下去,朦胧的发现了那一丝丝的红肿清淤,往身下看,越来越多,像一颗炸弹,瞬间点燃,轰的一声炸响,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江渝什么时候受的伤?!

  江渝面露尴尬:“不好看……”他也知道身上红一块肿一块的怪丑,何况,迟暮似乎真的很注重他的形象问题。

  什么能唤回迟暮的理智,那一定是江渝的安危。

  他从水中撑起身子,沉沉道:“什么时候?”

  一回想,这么久了,只有今日,那群玩家按照系统的派遣来追杀江渝时。

  他的能力有限,远有黑袍人,近有数不清的被系统空降的玩家,想要寸步不离的护住江渝不太现实,故而,也有几刻的分开,但他相信,以江渝的作战能力,绝不会被那些人伤到。

  哪怕到现在,江渝受了伤,他也不对江渝的实力产生怀疑,而是确定的语气说:“你不肯动手?”

  江渝一怔,咬唇低声:“不可以伤害玩家的。”

  嘭!那颗炸弹像是有余威一样再次爆炸,迟暮身体的苦楚在江渝的这句话面前瞬间微乎其微。

  “所以你就让他们伤害你?”

  “不可以伤害玩家的……但是可以自卫反击啊,如果他们伤害了我我也会反击的。”

  哪里来的圣母?

  一口气噎在嗓子里,险些憋死他。

  “不要生气啊。”江渝看迟暮变了脸色,情商发动,赶忙蹭过去,“你不是要亲我吗,别生气亲吧亲吧,亲脸,我脸上没伤!”

  “……”

  “你不是喜欢肩章吗,我送你了,你别凶我啊……”

  发现迟暮脸色越来越阴沉,江渝胆怯的将肩章卸下塞到迟暮手里,看着迟暮捏紧再捏紧,那拳头,仿佛随时能落到他脸上,但他又无比坚信,迟暮不会伤害他的,于是放宽了心,鼓起勇气说:“都是小伤过两天就好了。比这严重的我都受过,不怕不怕的,习惯就好。”

  “江渝……你真是……坏透了。”

  迟暮起身,觉得江渝就是他的解药,不用动手动脚,几句话就把他炸醒了。

  江渝的第一个缺点:圣母心泛滥。

  迟暮记在了心里。

  他花费了大额积分给自己购买了清醒道具,系统为了惩罚他,还涨价了不少。

  将人从水里拎出来,湿透了的衣服,被迟暮直接拽下,不温柔,反而凶凶的,江渝一声不敢吭,等到了要换里面内衣时,迟暮转过身,“自己换。”说完,又忍不住补了一句:“没空调,换快点,别感冒了。”

  江渝眉心一跳,抿唇,直接扑在迟暮后背上,试图撒娇讨迟暮欢心:“你给我换……”

  迟暮将人拽下来,“自己换。”

  江渝弱弱的哼了一声,慢条斯理的开始找自己的睡衣,然后脱衣服,迟暮扔过来一个毛巾,“擦了再换衣服。”毛巾碰巧扔到了江渝脑袋上,他懵懵的看向迟暮,觉得对方就是在对他发脾气,直接将睡衣一扔,“我就穿这个睡觉!”

  湿漉漉的钻进了被子里,等着迟暮来劝他。

  迟暮哦一声:“行,那你睡。”

  江渝忽一下起身,“那我会感冒的……”

  “那就感冒,你不是不怕受伤吗。”

  “可是你会心疼的。”

  “不心疼,我心疼什么?反正难受的是你。”

  “迟暮……你怎么阴阳怪气的?”

  “……”

  迟暮气笑了,一把收回胳膊,果断要转身走,江渝再次扑上去,脑袋一个劲儿的往迟暮颈肩蹭,小猫似的撒娇,甜腻腻的,小手也偷偷抓在他前胸,私语:“不生气了不生气了,亲也让你亲,抱也让你抱,哪里来的那么大脾气啊……”

  怎么说的还像是他无理取闹了?!

  转身一看对方身上的淤青,说不上的酸楚,恨自己没有照顾好江渝,又无比心累江渝的这种圣母心。

  迟暮将人甩开,冷着脸走了。

  直到深夜,发现江渝已经睡了,脸上挂不住,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又回来了,轻手轻脚的进来,轻轻上药,同时也打算轻轻离开。

  刚要起身,就被拉住手,“迟暮,他们和你一样,曾经也有父母有亲人有爱人,只是现在没有了,如果他们的亲人知道他们受伤了,也会像你一样很难受的。”

  “他们死了都和我没关系。”

  “他们只是被系统操纵,无奈之举,我们不可以攻击他们的。”

  “系统没有强迫,他们是为了积分主动攻击你。”

  “你怎么知道系统没有给他们下发过别的指令呢?”

  江渝歪头,黑夜中,瞳仁像是泼了墨一般黑,静谧的笑,眉眼一弯,实在让人难以想象,这世上还有这么单纯的存在。

  金褐色的碎发还是湿的,迟暮心一软,从旁边拿过毛巾,轻轻擦拭,劝道:“这个世界没有好人。”

  “为恶也可以被改变,是这个世界不好,不是人不好。”

  江渝似乎在这种事情上格外执着。

  “我也有过失望与颓废,我也质疑过这世间的善与恶,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可是,你看,我在最绝望的时候遇见了你,你凭什么说这世间只有恶?”

  迟暮哑住,竟真的被问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你所否定的话,是别人绝境中的一线生机。从恶易,向善难。如果人人都至善至纯,那主神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那你也见不到我了。”

  明明有千万句可以反驳的话,却都压在了胸中。

  任谁面对这样纯粹的眸子,都说不出一句硬话。

  江渝长呼一口气,从被窝里钻出来,抖了抖潮湿的衣服,委屈的说:“好冰,我要穿睡衣。”然后很自觉的将胳膊伸展开。

  迟暮帮他脱了那身外衣,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皮肤薄弱,依稀可见血管的跳动。

  身为管家的迟暮,唯一近身伺候过的就是眼前的这位,他微微低头,没敢看那一丝不。挂的身躯,反倒是站在床上的江渝指尖勾起他的下颚,指尖用力抬起他的脸。

  迟暮仰望着他,仿佛是主神的恩泽,如玉般光滑的手指向上划过,到他的唇边,轻轻摩挲,启唇:“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