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明颜的画用了两天时间, 期间他一直防备着陆行致，担心自己一眼看不见, 陆行致就要从一个普通模特变成裸模。
幸好陆行致似乎只是嘴上说说, 这两天都没做什么不合适的事。
虞明颜给画收了尾，放下画笔朝上抬着手臂伸了个懒腰，视线注意到陆行致过来, 伸手要戳他露出来一截的腰，立马放下了胳膊, 一手拽了拽衣角, 一手抓住了陆行致的手。
“你干什么？”虞明颜抓着他的手没放，疑惑中带了点质问的语气因为绵软的嗓音听起来格外像是撒娇。
陆行致任他抓着，用散漫随意的口吻说:“这不是很明显吗？颜颜是看不出来吗？那我……”
虞明颜松开他的手，脸颊有些红，很快地打断了他的话:“我看出来了, 你不用说了。”
陆行致收回手，没再试图去碰已经被衣服遮住的那截白得晃眼的腰, 他似乎是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颜颜这两天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虞明颜愣了一下，眨了眨眼，同样茫然不解:“没有啊, 我哪里对你不满了？”
“是吗？那为什么我会觉得你是在防着我, 有点像是防贼一样，是我的错觉吗？”
虞明颜心虚地扭过脸，嘴硬:“那就是你的错觉吧，反正我没有防贼一样防着你。”
陆行致没说信不信，只盯着他看了半晌, 而后拖着调子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虞明颜揪了揪自己的袖子, 倒打一耙:“你不要凭空污蔑我, 不然我生气了。”
陆行致挑了挑眉，没有反驳，反而配合着他的话说:“好，是我不对，不该凭空污蔑你。”
虞明颜听他的语气，感觉陆行致说不定下一秒就能掏出证据证明他不是凭空污蔑，于是给自己的话提前打补丁:“有证据的污蔑也不行。”
他说完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看着陆行致忍笑的表情，他强装若无其事地说:“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陆行致的声音十分温和，但说的话显然没那么温和，“只是觉得有证据的污蔑大概不叫污蔑，应该叫陈述事实？”
虞明颜:“……”
虞明颜转身就走，边向外走边不忘给自己找借口:“我画累了，想出去走一会儿，马上就回来，你不要跟着我。”
他向后摆着手拦住了陆行致跟过来的脚步。
——
下到一楼客厅时，虞明颜又伸了下懒腰，而后余光注意到了沙发边似乎有人坐在那儿，他往那边走了几步，歪了歪身子看过去，注意到了坐在沙发两边的是他爸和他爸的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朋友。
虞善柏听到动静也转头看到了他，冲他招了招手，虞明颜点头走过去，礼貌地和虞善柏对面的老人打了声招呼。
“怎么下来了？”虞善柏随口问道。
虞明颜在他旁边站好，抿唇想了想后还是用同一个借口敷衍:“就是，画累了，想下来走走。”
虞善柏探身向他身后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有点纳闷地问虞明颜:“陆行致那小子没跟着你一块儿下来？”
虞明颜怔了下，有些奇怪他爸是怎么知道陆行致在这里的，但他下一秒就反应了过来，应该是家里其他人告诉他爸的，或者是他爸注意到了陆行致的车。
他没觉得虞善柏问的这话语气有什么不对，听着很平常的语气，应该是随口一问，不是在针对陆行致。
“没有，”虞明颜看着虞善柏的脸色回道，“我是画累了才下来走走的，他又没画画，也不累，干嘛要跟着我一起下来。”
说完他有点好奇地问了一句:“爸，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虞善柏想都没想:“有一个小时了吧。”
“一个小时了？”虞明颜有些惊讶，他以为虞善柏是刚刚才回来，但既然回来了那么久，为什么没有去画室找陆行致。
他爸平时就很看不得陆行致跟他单独待在一起，他以为他爸知道了陆行致一直和他两个人待在画室里以后，会立马冲到画室里把陆行致从三楼揪到一楼。
虞善柏似乎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什么:“我真让他下来你能愿意？反正那小子也懂分寸，知道什么事该干什么事不该干，不过你要是想，我现在也能去把他弄下来。”
虞明颜:“不用了吧。”
虞善柏冲他摆摆手，一脸沧桑地轻叹了口气:“我就知道，行了，你去厨房里吃点水果吧，我回来的时候买的。”
“哦，那我走了。”虞明颜应道。
“去吧去吧。”虞善柏摆手赶他。
——
虞明颜在厨房里等了一会儿，得到了一个很大的水果拼盘，他双手捧了起来，打算拿回画室。
路过客厅沙发时，虞明颜不经意地听到了他爸正在和那个老朋友聊天，他听到了陆行致的名字。
虞明颜停下脚步，见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悄悄凑过去了一点，想要听他们聊了陆行致什么。
虞善柏转头倒茶时不经意间看到了偷偷躲在一边偷听的虞明颜，拿着茶壶的手明显顿了一下，接着他收回目光，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只是没过一会儿就把正在聊的工作话题转到了八卦上。
对面的老人也没发现什么，虞善柏平日里也确实十分喜欢聊八卦，他想了想，顺着虞善柏的话题接了下去:“我倒是十分想给陆行致说个媒的，我那个小孙女可喜欢他了，不过可惜了，我看陆行致也没那个想找对象的心思。”
虞善柏回忆了一下:“你那个小孙女，我记得今年不是才十八？”
老人纠正他:“十九啦。”
虞善柏没说话，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复杂。
老人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笑着说:“你看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也知道这个年纪是差的有点大，但我小孙女不是喜欢嘛，她喜欢不就行了，计较那么多干嘛。”
虞善柏余光瞥了眼自己那个也不过二十岁的儿子，看向老朋友的眼神依旧复杂:“你没跟我开玩笑？要陆行致真有找对象的意思，你还真打算去撮合？”
“我是这么想的，陆行致你也了解，我是觉得放心的，我那个小孙女要是喜欢别人我是要多考虑考虑，陆行致跟我也是做了好几年忘年交了，我是觉得我的眼光没问题的，再说只是年轻人之间谈个恋爱嘛，又不是直接结婚。”
虞善柏沉默了几秒，问:“那你那个小孙女，现在还喜欢陆行致？”
他一边问一边偏了偏视线，看着虞明颜又往这边凑了凑，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他就觉得他儿子和陆行致之间不太对劲。
他没听到老朋友开口，疑惑地转回目光，就见自己老朋友面色突然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怎么了？”虞善柏试探着问。
老人犹豫不决，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叹了口气:“她说她也喜欢，但她早就爬墙啦，她现在最喜欢的是几个小明星。她还说她半年就要换人喜欢，一喜欢就喜欢好几个的。她说她心大，心里能装好几个，还让我千万不要在陆行致面前提起她，不然她就要坐飞船逃离地球的。”
老人又叹了口气，感叹:“现在的年轻孩子呀。”
虞善柏:“……”
一聊起孩子，老人就想到刚刚见到的虞明颜:“颜颜也二十岁了吧，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应该都到了对谈恋爱感兴趣的时候了吧？不过颜颜这孩子一直待在家里，恋爱的事应该还早？”
虞善柏又忍不住往虞明颜藏着的地方看了一眼，沉默了片刻也叹了口气:“谁知道呢。”
老人这下终于注意到了虞善柏的视线，他转着身子跟着看过去，就看到虞明颜抱着果盘蹲在离他们只有几步远的地方。
虞明颜没想到自己偷听突然被发现，连虞善柏刚才那句话都没来得及细想，只顾着尴尬到脸红。
老人忍着笑转回了身子，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虞善柏伸手招呼着虞明颜，虞明颜又在原地尴尬了一会儿，才站起来，一点一点挪过去，然后把怀里的果盘放到桌上。
“你们吃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虞明颜转身，同手同脚地要离开这里，没走出去一步就被虞善柏叫住了。
“你这果盘不是要拿上楼吗，给我们放在这了，陆行致不吃了？”
虞明颜转过身，盯着虞善柏的脸看了会儿，才说:“他不吃。”
虞善柏像是随口一问:“你怎么知道他不吃？”
虞明颜:“……”
“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啊？”虞明颜仔细观察着虞善柏的神色。
坐在一边的老人喝了口茶，看了眼虞善柏，又看了眼虞明颜，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放下茶杯，用跟小辈闲聊的语气，笑着问:“颜颜啊，现在都长这么大了，是不是也到了想谈恋爱的年纪了？跟爷爷说说，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虞明颜揪了揪袖子，没想到会听到这种话，他有些纠结，悄悄看了眼虞善柏，又忍不住往通向楼上的楼梯那里看了一眼。
他纠结了有几分钟，见面前的两人不像是要结束这个话题的样子，犹犹豫豫地开口:“有吧。”
虞善柏呼吸一窒，而后不死心地问:“是半年就爬墙的那种？”
虞明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