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前才做了一场家里破产流浪街头的噩梦,还没等缓过神来,转头就看见梦里吞并了他家公司的罪魁祸首正一步步走近。

  虞明颜能分清梦和现实的区别,但仍旧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悄悄偏过头,不想跟陆行致对上视线。

  天色有些暗,窗外下着雪,虞明颜歪着头看到他的老父亲在院子里正往这边走。

  他蜷着腿坐在客厅里靠近落地窗的长沙发上,整个人被棕色厚毛毯裹得像个球,只露出五官精致的脸,白瓷一样的细腻肌肤没什么血色,看起来病殃殃的。

  门口传来响动,虞明颜听到他爸中气十足的声音。

  “站这儿干嘛呢?等我啊?”

  虞明颜回头,看到他爸正好走到陆行致面前,这才发现在自己刚才转脸避开陆行致的时候,陆行致就停住脚步没再靠近他。

  好像看出了他不太想看见他。

  陆行致没往他这边看,只侧头跟他爸说话:“嗯,等你,不然呢。”

  男人嗓音偏低,是清朗好听的声音,语气慵懒又敷衍。

  骗人。

  明明就没打算等他爸,不然刚进门的时候也不会直接走近他。

  但他爸好像相信了。

  “等我干嘛,又不是第一回 过来,你先在客厅坐会儿,我……”

  “不用了,哥你先忙。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别的事,就先回去了。”

  “刚才下车的时候你不是说今天没什么事儿吗?”

  “所以是「突然想起来」。”

  “那行吧,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我就不送……”

  “爸。”虞明颜忍不住打断了他爸的话。

  “哎,颜颜啊,叫爸爸干嘛?”虞善柏顾不上再跟好兄弟说话,快步到了宝贝儿子面前,弯下腰伸手摸了摸儿子的额头,语气像在哄孩子,“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也没感冒。”虞明颜无奈拉下他爸的手,转头看向陆行致。

  身高腿长面容俊美的男人还姿态懒散地站在那儿,没有趁机离开,但突然说有事要走好像是因为他。

  总不能是真的有事,也太巧了吧。

  但也说不定……

  他只是没有跟以前一样在陆行致来时打招呼,只是偏过头去没有看陆行致,陆行致也不至于就因为这样就借口有事要走吧。

  虽然他确实因为噩梦的事心里对陆行致有一点排斥,不太想在这个时候看见陆行致,但他也没有真的针对陆行致。

  陆行致应该没有发现他的排斥?

  虞明颜盯着陆行致那张脸,却看不出陆行致心里的想法。

  “小少爷?”

  陆行致语气慢悠悠的,听起来温柔得有些过了,完全不像跟他爸说话时的样子。

  “陆叔叔,真的有很急的事,要去办吗?”他仰头看着陆行致,问道。

  虽然他没从陆行致脸上看出什么来,但他听出来了,因为陆行致叫他「小少爷」。

  他对陆行致亲近时,陆行致都会叫他「明颜」,他对陆行致表现得不亲近,陆行致才会用礼貌客气的「小少爷」这个称呼。

  所以陆行致是真的感觉到了他的排斥,他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他没想到陆行致会突然过来,他爸平时也不会这么早回家,这次只是因为他做了噩梦,保姆王婶不放心给他爸打了电话,他爸也不放心非要回来看看他。他觉得自己没什么事,一个噩梦而已,缓缓就好了,就在电话里让他爸好好工作。

  但他爸说能把合作伙伴带回来谈工作,这位合作伙伴之前也来过。

  他以为会是哪位跟他爸同龄的叔叔伯伯,毕竟他爸有很多朋友,他没想到这么巧会是陆行致。

  他没听到陆行致的回答,只能看到陆行致目光专注地看他,看起来似乎像是在揣测他的想法。

  虞明颜:“……”

  他的想法真的很重要吗?

  虽然到合作伙伴家里谈工作时被合作伙伴的家人排斥确实会尴尬,但他又没有做什么。

  “陆叔叔不是来跟我爸,谈工作的吗?”

  虞明颜希望陆行致能猜到他的言下之意。

  他没有想要陆行致走的意思。

  他不知道陆行致有没有猜到,但下一秒接他话的亲爸显然会错了意。

  “没事儿,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明后天谈也不耽误事。”虞善柏话尾捎带上陆行致,“行致啊,等你有空我们再约时间……”

  他以为他的忘年交会配合,毕竟他是在帮他说话,却没想到陆行致懒洋洋改了口。

  “哥,我突然想起来,我的事好像也没那么急。”

  虞善柏:“……”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走了?”虞善柏狐疑地看他,“你小子故意的?”

  陆行致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怎么会呢,我真的只是「突然想起来」。”

  “……”

  虞善柏还是觉得陆行致像是在故意消遣他,却找不到证据。

  “那行吧,你别一会儿又想起来你有急事要走。”

  “不会。”陆行致迈步走到近前,低头跟漂亮的小少爷对上视线,再一次确认自己的猜测。

  “没什么急事了。”

  他接下来确实没什么别的事了,本来也没有别的事。

  “那就行,”虞善柏点了下头,又去跟虞明颜说话,“颜颜啊,爸爸现在去跟你陆叔叔谈工作,要是一会儿哪里不舒服了就到书房里来跟爸爸说,工作不急,你的身体重要。”

  “嗯,我知道的,”虞明颜点头,“我身体不舒服会说的,我现在没事。”

  年近半百的老父亲仍旧不放心地继续嘱咐:“不舒服一定要记得来跟爸爸说。”

  “知道了,爸你快去工作吧。”虞明颜把双手从毯子里伸出去推着虞善柏。

  “好好好,我去工作,你把手收回去,别着凉了。”

  虞明颜把双手重新塞回暖烘烘的毛毯里,转脸却发现陆行致还站在他面前没动。他疑惑抬眼,看到了男人眼里明晃晃的担忧。

  陆行致在担心他。

  虞明颜怔了怔,垂下的浓密长睫轻颤,不自觉发烫的脸颊被他向下埋进毛毯里,天生就有些软又气息不足显得轻的声音在厚实毛毯里传出来听着不太清晰。

  “我没事。”

  他说完见陆行致在他面前半蹲下,声音温柔平和:“如果身体不舒服记得告诉我。”

  “嗯,我知道。”虞明颜不自在地把脸又往下埋了埋。

  “明颜,”陆行致换了称呼,声音缓下来放得很轻,柔和得近乎像在哄他,“噩梦都是假的,别怕。”

  虞明颜听得耳热,他攥紧身上的毯子,担心面前的陆行致会看出什么或听到他的心跳,有些急切地回道:“嗯,我不怕,你快去工作吧。”

  “那我去工作了?”

  “去吧去吧。”虞明颜松了口气。

  但陆行致走出去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折返了回来。虞明颜疑惑地看他,看到他伸手从兜里抓出了一大把糖,弯下腰递了过来。

  “这次来得突然,没有准备礼物,抱歉。”

  “没关系,那这是什么?”虞明颜伸出双手接糖。

  陆行致每次过来确实都会给他准备礼物,好像真的把他当成了小辈。

  陆行致:“公司里有员工结婚,早上发喜糖的时候给了我一把。”

  虞明颜点头,还没说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回来的虞善柏就先在旁边「啧」了一声。

  “合着你这把糖在兜里揣了一天,揣一天都不知道给我分一点。”

  陆行致头都没回,随意敷衍道:“没想起来。”

  “那你现在想起来了?”

  陆行致垂着眼,不着痕迹检查着虞明颜双手里摊着的糖,语调懒散:“嗯,突然想起来的。”

  “突、然?”虞善柏一字一顿。

  陆行致也发现自己这个词用的过于频繁,于是随口换了个词:“刚刚想起来的。”

  虞善柏:“……”

  这有什么区别。

  虞明颜早就习惯了他爸跟陆行致这样的交流方式,也没有插话,低着头观察平摊在手里的都是什么糖。

  还没等他一个个确认完,就看到陆行致伸手过来,拿走了他手上的一颗糖。

  虞明颜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陆行致轻笑,用听起来像是商量但实际完全没给人选择的和缓语气说:“这颗给哥哥,剩下的都是明颜的。”

  虞明颜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他爸理直气壮的声音:“差辈儿了兄弟。”

  “……”

  虞明颜忍不住打量了眼他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父亲,又看了眼旁边站起身后身材挺拔高大宽肩窄腰,看起来最多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人,头一次觉得他爸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厚脸皮了。

  陆行致转头看向他的忘年交,抬手把刚到手的糖抛了过去:“封口费,当没听见。”

  虞善柏看了看手里的糖:“牛奶糖啊。”

  牛奶糖?

  虞明颜看过去。

  难怪陆行致要把糖拿走。

  他对牛奶蛋白过敏,奶糖也不能吃,虽然他的过敏不是很厉害,但他爸从来不让他沾一点过敏源。

  不过陆行致怎么会知道他牛奶过敏的事?

  虞明颜疑惑地抬头,没等他开口问,他爸就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先开口打破了他心里的幻想。

  “我跟他说的。”

  “……”

  所以不是陆行致主动问的。

  陆行致好像真的只是把他当小辈。

  作者有话说:

  预收求收藏呀=w=/

  《娇软美人和他的冤种大佬前任》文案:

  谭聆之从小就记性不太好,但他从没放在心上。直到他发现自己突然多出来的商业联姻未婚夫该死的熟悉。

  不仅长相眼熟,就连言行举止都似曾相识。

  偏偏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翻遍自己的所有日记,想方设法向熟人打听自己的曾经后,谭聆之终于明白了。

  他有一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白月光却英年早逝,而跟他商业联姻的大佬未婚夫,跟他的白月光非常的像。

  ——

  但这并不影响谭聆之想退婚的念头,谁知他刚提出退婚,那个看着温文尔雅很好说话的未婚夫就立刻对他强取豪夺,光速成了他新婚丈夫。

  谭聆之人都傻了。

  婚后他才知道,看着温文尔雅实际纯纯疯批的大佬对他一副深情不悔的样子,是因为有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而他跟大佬的白月光非常的像。

  谭聆之气得不行:“谁还没个白月光了!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这个替身你当定了!”

  不就是装深情吗?谁不会似的。

  ——

  著名娱乐圈花瓶谭小少爷拿出了自己全部的演技,装深情的同时用「爱我就要为我付出所有」来对大佬进行道德绑架,疯狂薅大佬羊毛,顺便磨炼自己的演技。

  直到谭聆之记性不好的毛病突然好了。

  他想起了他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是大佬本人,英年早逝是因为他曾经和大佬谈过恋爱,分手后他扬言他前任死了。

  而大佬爱而不得的那个白月光,是他本人。

  谭聆之:笑不出来,这婚还是离了吧。

  谭聆之连夜打包行李,被大佬逮个正着。

  “很晚了,要去哪?”优雅矜贵的大佬语气温润和缓,却紧扣住他手腕,对他的挣扎视而不见。

  “又想离开我?是互为替身的剧本玩够了吗?没关系,我们可以再换一个。”

  谭聆之:“?!”

  你演我?

  娇软美人猫系受×斯文败类疯批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