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圣母师尊不逃会死>第66章 双减之后,楚老师离职求转型

  “那就包在本座身上,请乡亲们放宽心。”

  “多谢仙人大恩大德!”

  村民领了黄符各回各家,楚卧云拿起桌上缺了口子的青花小碗,往嘴里灌了口白水,尝到刷锅水的味儿,又默默吐了出来,到底还是没咽下去。

  “楚大大吃喝这么挑啊?”龙哇问,腮帮子鼓鼓的,嘴里是村民上供的馒头。

  “打小就这样。”楚卧云红了会儿脸,道,“这个村庄偏僻落后,生产力低下,百姓的日子看着就不好过。”

  “那你还浪费茶水。”

  “那你还吃这么多!”

  ……

  他们在人间漫无目的瞎晃荡,快要把钱花完了,今日早间在一间酒肆歇脚的时候,听闻十里之外浮石山下的浮石村,出了一件骇人的怪事。说走就走,一炷香之后,浮石村就在眼前。

  村子离繁华城镇不远,却嵌在山坳坳里,只有一条仅供步行的弯曲小道通往外界,车马完全进不来,相对而言,比较闭塞。村民村妇从没接触过真正的修士,村头冷不丁杵着一个青衣翩然的纤纤美男子,以为九天神仙下凡,下跪磕头拜个不停。

  楚卧云怕折寿,赶忙收起玉佩,盘起头发,把飘飘舞动的广袖绑进借来的襻膊里。显得整个人接地气一点,经村民指引,找到受害的几户人家。

  第一户人家房子挂满了落泪幡,俨然是一场葬礼,还没进门,便听到受害者母亲哭天抢地的呼号,他们无处落脚,只好改天再来。

  第二户人家,大门紧闭,楚卧云敲了半天门,门缝里冒出一个老头子的脑袋,楚卧云问起死者情况,老人家满脸阴霾讳莫如深,说了两句,关门谢客。

  轮到第三户人家,他们才在女主人凄风苦雨的哭诉中,了解了事件的大概。

  这家人姓杨,媳妇杨孙氏,此时坐在八仙桌侧边,头带白花,披麻戴孝。她家男人,半月前去半里之外的田埂地给麦苗除草,再也没有回来。

  不,这样说不太准确,严谨一点,是三天之后,这家男人一点一点地回来了。

  先是左手,再是右臂,然后是放在菜篮里的一节肠子,到了第七八天,孤零零一个脑袋出现在他家猪栏里的时候,杨孙氏年迈的婆婆再也受不了了,半夜投了河,好好的一个家,现在只剩下杨孙氏一个女人。

  就在今天早上,她终于收到最后一个“快递”,一双从膝盖往下,完整的,新鲜的双腿。

  而这种情况,最近两个月里,浮石村已经断断续续出现了七起。

  越听,楚卧云的目光越凝重。

  这几起命案,有许多共同点——大活人失踪,人体器官陆续被送到家属面前,先送什么,再送什么,全无章法。第一个受害者刚失踪两天,他家里人还完全没意识到,以为他又徒步去镇上赌博去了。第三天一早,门口出现一个红褐色软趴趴的东西,家里人还以为是猪啊牛啊的肝脏,捡起来洗一洗,差点下锅炒了。

  没炒,是因为第二天,家门口又多了一只人手。

  家里人这才疯似的找人,结果可想而知。

  将近十天后,一具快烂完了的身躯终于拼凑得差不多了,最后到的,是双腿。

  还是新鲜的。

  其他几个死者,也是一样的流程。

  也有不同点,七个死者,五男两女,男人都是刚过而立之年的壮年男性,而女人,一个是如杨孙氏一般年纪的少妇,还有一个五旬老妪。

  此类骇人听闻的事件,仙门会将其归因为邪修组织为年底冲业绩,集体出来作妖。他们用杀人再送回尸体身体零部件的方式,摧毁死者家属的意志,催生出恐惧,悲恸和憎恨等情绪。在一个小地方,短时间大量散发出这种情绪,会滋生戾气甚至是魔气,而变态邪修酷爱这种氛围。正义的修道者只要捣毁邪修基地,除去背后主使,再超度亡魂,安抚受害者亲人,便会恢复安宁。

  俩人隔着八仙桌对了一下眼神,一致把案件定了性。这时候,孙杨氏的茅草房子里里外外,已经挤了几十个村民,以为楚卧云是村长请来的除祟的仙人。他们单独在家的时候怕得要死,此时聚在一起八卦倒没了避讳,嗑着从村头那家葬礼上顺来的瓜子,操着浓重的乡音,七嘴八舌地向楚卧云诉说。

  正是满堂闹哄哄,这时候,一名美貌少妇冲出人群,跪在楚卧云面前,死死扒拉住他的腿,像抱着保命符,激动地喊道:“仙尊救命!”

  楚卧云把人扶起,安抚道:“你为什么喊救命?”

  美貌少妇自知失礼,却不顾旁边村民的侧目,仍然抱着楚卧云的手臂,泫然欲泣:“已经死了七个人了,下一个就是奴家了!”

  龙楚二人对视一眼,楚卧云问:“为什么你觉得下一个轮到你了呢?”

  少妇显然是吓惨了,一张娇俏的小脸惨白,嘴唇哆嗦道:“奴家的丈夫跑了,带着他爹妈躲城里去了,却把奴家丢在家里,这个烂鼻孔穿肚肠的,成心要用奴家挡灾。上个月翠儿就是这么死的呀!”

  那女子说着说着嚎啕起来,即使这样,还是能看出其容貌身材出众,有一股独到的风韵。乡野中,这般姿色的村妇着实少见,她丈夫舍得抛弃她,难道真的怕成这样,确信自己是下一个受害者?而她口中的挡灾,又从何说起?

  楚卧云正色道:“你说的翠儿,是不是已经被害的那个年轻女子?”

  “仙尊说的是。”杨孙氏比较平静,解释道:“翠儿丈夫去外地做长工,半年不曾回来,所以,他丈夫的报应,上个月落她身上了。”

  楚卧云眉心一跳:“那你们为什么确信该死的,是她丈夫呢?”

  如果被害者之间有相似之处,那么,轻而易举便能找出连环凶杀案背后的真正原因。

  杨孙氏是个坚强的女子,红着眼睛把挂在楚卧云身上的少妇解下来,两个苦女人抱在一起,她抿了抿嘴唇,道:“因为我和素娥,还有翠儿的丈夫,加上……加上另外几个死掉的汉子,十几年前,共同作了一桩恶事。这是报应啊!”

  这时候,村民三三两两不约而同噤了声,注意力放在俩孤弱女子这边。看杨孙氏的表情,好像不愿意提及,但她家只剩她一个了,藏着掖着也没多大意思,索性当着大家伙的面全部吐了出来。

  原来,死掉的翠儿的丈夫、五旬老妪的儿子,再加上美貌少妇素娥的丈夫,和其他五名死者,一共八人,十五年前,在他们还是十七八岁的乡野少年时,集体杀死过一个人。

  “什么人?”楚卧云冷肃地问。

  “好像是个住在村头破庙里的小孩。”杨孙氏擦了擦眼泪,“我是从别的村嫁过来的,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来,我丈夫连他名字都记不清了,他……”

  这时候,有个上了年纪正在嗑瓜子的老大爷说:“俺记得,好像是叫……阿、阿董。对对,就是这个名儿。”

  “阿董?”楚卧云喃喃,示意杨孙氏继续说。

  杨孙氏道:“我家男人当初与那小孩结了仇……害,都是小孩子打架打出来的,算什么仇呀,但他们八个人聚在一起,打起人来没轻没重,就……”她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就把他的两条腿,拿绳子捆了绑在骡子后面,骡子收了惊吓,活生生把他的腿给……给拖断了,人……也死了。”

  村民听了,一部分吓得抽气,一部分低声叹气。显然,这桩十几年前的旧事,不少人是知道的。

  人命关天,弄死了人,即使是少不更事的年纪,也得送到官衙里候审。但有句话也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村民法治意识单薄,而且死掉的小孩又是没人伸冤的小乞丐。于是,这件惨案,不了了之。八个少年把小孩往乱坟堆里一埋,日子还是照样过。

  正是死者最后被送回来的双腿,让他的家人不约而同想起陈封了十几年的这桩惨案。

  在座的村民,不少年长的还记得那“阿董”,但对他的观感不是太好,印象中。这小孩也是个刺儿头,打架偷盗抢劫无恶不作,要不然也不会跟村里少年打成那幅德行。得亏他年纪小,要是长到二十岁,说不准也是地方一霸。

  听到这里,楚卧云之前的推测,竟有八分动摇。

  不太像邪修随机无差别捉人祭祀,而像是仇家寻仇。

  素娥的恐惧不是无中生有。当年害死“阿董”的村里少年陆续如这般死状凄惨,侥幸躲过去的两人,都是最近因事外出,而他们的妻子老母,替他们遭了难。剩下素娥的丈夫,带着父母去城里住,却不管他的娇妻。素娥一介女子,远嫁而来,无处可去,显然沦为被夫家抛弃的替死鬼。

  楚卧云道:“那少年有没有认识的人,那种与他要好的,有可能为他寻仇的?”

  这回楚卧云没有等来肯定的答复,一来,乡野中如浮萍般飘摇的乞丐,没人有兴趣查他的户口;二来,事情过去太久,很多细节,诸如他的长相,名字,年岁,没人还能记清。

  “还有一件事,必须得到明确的回答。”楚卧云拍案道:“当年阿董,到底死了没有?”

  杨孙氏道:“死了,我那死去的男人亲口说的,绝对死透了,在山岗上乱坟堆里,他和其他几个人,亲自去埋的。”

  默了默,楚卧云掏出一打符咒,给每家每户发了两张,淳朴的村民千恩万谢出去了,忙不迭按照仙尊的嘱咐沾了符水贴在门框和床头。

  龙哇走过来道:“那符没用,我试过。”

  楚卧云道:“求个心安而已,也没指望别的。”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守株待兔。”

  “?”

  “住下来,等那幕后真凶,自己露出尾巴。”楚卧云缓缓吐口,在烟雾缭绕中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