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不要怂一起上[电竞]>第七十四章 

  凌涵听到将军中气十足的声音,早早地开了门。

  盛怀冰两人进来的时候,单成舟视线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老流氓一大把年纪了还幼稚地跟个小学生似的,吹着口哨调侃:“哟,小俩口感情不错嘛!”

  “小俩口”三个字成功让舒曳羞红了脸。

  “好好做个人吧!”凌涵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头招呼两人:“曳曳,Key,来吃小龙虾。”

  一坐下,盛怀冰就非常主动地将剥好的虾肉放到了舒曳碗里。

  单成舟啧啧几声:“想不到吧,外人眼中的高冷男神,竟然会给自家小男友剥虾。想当年……”

  凌涵:“你闭嘴!”

  单成舟夸张地耸耸肩膀:“曳曳,可千万别学你舅妈,我现在在家里已经没地位啦!”

  舒曳笑了笑,十分好奇:“舅舅,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害,这可就说来话长啦!”单成舟特别喜欢跟自己人讲他们的爱情故事,以前只有盛怀冰这么一个听众,他喵的逮住他讲了大半天,结果这个面瘫回给他一个便秘的单音节“嗯”。

  尼玛对着将军讲都比对着他讲得到的回应多!

  现如今好不容易抓住一个主动打听的,老流氓当即变得眉飞色舞起来:“我们是高中同学,我学霸,他学渣!”

  舒曳有些意外。

  单成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贱兮兮地问道:“单看外形,是不是觉得应该反一下?”

  舒曳老老实实地点点头,单成舟咧着嘴嘿嘿笑了几声,也不知道他哪来的成就感,一下子就嘚瑟起来:“我这种类型的放在时下流行的小说里面,那就是反套路文的男主。”

  凌涵给了他二字评价:“傻逼!”

  舒曳被逗笑了。

  “是是是,你男主,我男二。”单成舟习以为常,好脾气地哄了他一会儿,回归正题。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其实没太多的交集,座位相隔十万八千里。虽然被分在同一个宿舍,可同舍六个人,五个学霸一个学渣,也不知道你舅妈是怎么混进来的。

  反正那个时候他从不跟我们一起吃饭,也不主动跟我们交流,独来独往的,看上去脾气还不太好,不怎么容易接近。”

  凌涵挑了下眉,没打断他。

  “起初我并没有特别留意他,要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了点,甚至会将他当成透明人。后来引起我关注的是他的画。

  我们读书那阵子,校服的款式难看的很,大家都不乐意穿这玩意儿,可又不得不穿。

  你舅妈别出心裁,在校服背后留白的地方画了当时特别火的漫画人物,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特别是女孩子,纷纷跑来我们班打听他校服上的画是谁画的。

  你舅妈这个人才,直接在桌子上贴了张A4纸打广告。我至今还记得那上面的每一个字:十元一幅,自带原画模板。如有特殊要求,价格另议。

  第一笔生意很快就找上门来,是隔壁班的英语课代表。他只用了两节课的时间,就画好了当时红极一时的《吸血鬼骑士》的主角之一锥生零。

  那个女孩捧着校服满意得不行,对着他一顿狠夸,然后又拉来自己的闺蜜群,凑齐了吸血鬼家族。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很淡却很耀眼,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之后,我开始不受控制地留意他,渐渐发现他不怎么去食堂,往往一盒泡面草草应付了事。

  有一次周末,我出门倒垃圾,发现他捧着厚厚的一堆报纸,正在往我家门缝里塞。他没想到我会开门出来,愣了愣,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我当时脑子一抽,想都没想就追了出去,没想到这小子一下子就跑没了踪影。

  那阵子我还脑补了好多情况,最后一厢情愿地认为是他家里条件不好,所以才不得不在周末发个传单啥的补贴点生活费。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跟家里闹矛盾,他爸妈直接断了他的生活费。他自己硬气,宁愿天天吃泡面也不妥协。

  我就挺心疼他的,仗着舍友的身份,开始死皮赖脸地缠着他。暑假学校不上课,宿舍也不开放,他没地方去,我就找了个借口让他来我家。

  就那段时间吧,我俩的关系突飞猛进,之后又从某个点开始,莫名变得暧昧起来。高二开学后,他申请换宿舍,接着就各种躲我,足足躲了一学期。

  然后是高二寒假,大年三十那天晚上,我一时心血来潮想开窗透个气,结果一眼看到了站在路灯下的人。

  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刚好抬头望来。路灯够亮,让我看清了他脸上的伤,差点直接跳窗出去。

  好好的除夕之夜,他跟他爸吵架,被打出了家门。我感觉他站在我家楼下,就是过来找我的,于是脑子一冲动就向他表白了。万幸,他答应了,嘿嘿嘿嘿!所以说书还是要读的,没准能拐个老婆回来。”

  “……”凌涵有些没耳听了,吃掉一串烤肉,站起身拍拍盛怀冰的肩膀,话却是对着舒曳说的,“曳曳,我今天急着交稿,先失陪了,Key借我用一下。”

  舒曳愣愣地“哦”了一声,目送着两人进了书房。

  单成舟把热好的牛奶递到舒曳面前,胡扯了这么久,终于进入到正题,连带着语气都变得正经不少:“我姐收养Key的时候,他才两岁,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年纪。”

  舒曳心头微微一颤,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

  “当时他们以为自己无法生育,没想到领回Key之后没多久,我姐竟然怀上了,还是个男孩。

  Key先天体弱,我姐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对他又有些疏于照顾,于是那段时间他隔三差五的就要生一次病。时间一久,他们就烦了,恨不得把他重新送回福利院。

  我姐患有严重的产后抑郁,有时候患起病来很容易被激怒发火。在Key又一次生病时,她终于忍无可忍,拽着还在发烧的孩子,死活要把他送回去。

  四岁的Key,面对着那张歇斯底里的脸,记住了自己不是亲生的残酷事实。”

  舒曳无声地握紧杯子,温热的杯壁都驱散不了他心头的寒意。

  话题有些沉重,单成舟忍不住喝了口啤酒缓解下心头的郁结。

  “Key小时候很乖也很懂事,他知道自己是被领养之后,生病难受了也不吭声,争取不给他们添麻烦。在学校里表现也很好,每次都考第一,那时的他很单纯很天真,以为这样可以讨他们的欢心。

  一开始确实如此,然而等盛怀光也开始上学后,一切都变了。

  养子如此优秀,被宠坏的亲儿子却既骄横又不讨人喜欢。

  看热闹的人总是喜欢把他们两个放在一起进行对比,一踩一拉。我姐听不得别人的闲言碎语,对Key就越发的刻薄起来。

  大人们总是擅自认为小孩子听不懂,其实孩子们的智商和情商,是一代更比一代强。

  十岁的Key知道了自己的优秀反而会引起那么多的争吵后,便开始藏拙。”

  舒曳瞳孔微微一缩。

  “找借口不交作业,故意考砸,可他毕竟是个孩子,他的这些行为哪里骗的了老师。班主任把我姐叫去学校,委婉地进行了一番试探。

  回去之后Key免不了又是被一通责骂,他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没有人教他,经常一点点小事就会引来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那段日子,他可以说是过得如履薄冰。

  慢慢地,他学会了察言观色,开始降低自己在那个家的存在感,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不争也不抢,活像个不会说话的机器人。

  他想风平浪静,有人却喜欢兴风作浪。盛怀光从小就被宠得无法无天,我姐他们责骂Key的时候都没有避开他。

  所以他知道这个哥哥不是亲生的,在初次体会到Key对他的无条件退让后,他开始变本加厉地欺负他。

  弄坏笔盒,在他的衣服上染满墨汁,在雨伞上戳几个洞,偷走他的钥匙,时不时把他关在门外。

  Key对他无声的容忍助长了他的气焰。盛怀光在学校里也像个小霸王,每次闯祸时,老师都会顺嘴提一句Key,说你哥这么听话,你怎么就不能学一学,哪怕学一半也比现在这个鬼样子强。

  次数多了,盛怀光就形成了一个偏激的念头,想着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Key,他不但可以独享父母的爱,还不用受那么多鸟气。”

  听到这里,舒曳整个人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他想到了盛怀冰手腕上的伤口。

  “起因真的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那天轮到盛怀光洗盘子,不用说这任务依旧落在Key头上。他洗完之后没把地拖干净,我姐进去烧水时不小心滑了一跤。

  盛怀光挨了骂,在心里憋着气,晚上趁Key睡着的时候,拿着把水果刀直往他手上划。

  谁能想到,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心有这么狠!

  他见到血才知道后怕,但这小子的脑回路跟常人不一样,他担心再次挨骂,把刀扔进垃圾桶,慌慌张张跑出去又折了回来,竟然把门反锁了。

  等我接到Key的求救电话,赶过去的时候,血已经流了一地。”

  舒曳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眼泪决堤似的夺眶而出。

  单成舟深吸一口气,嗓音也有些微哑:“等Key醒过来之后,他变得比以往更沉默,连医生问话都不搭理,就坐在床头默默看着我。

  那种眼神……我曾经在他身上也看到过一次,后来我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向我求救,让我带他离开那个噩梦般的家庭。

  只是最开始的那一次,我和小涵刚向家里人出柜,小涵他爸要跟他断绝关系。那段时间我们两个吵吵闹闹,分分合合,自顾不暇,忽略了Key这里的情况。”

  “如果我能早点察觉到,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单成舟说到这里依旧很自责,“Key出院后,我就把他接了过来。起初他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我和小涵担心他有心理阴影,又怕他抑郁,就买了将军回来逗他开心。事情大致就是这样……”

  单成舟回忆往事太过专心,一转头看到旁边的男生哭得涕泗横流,他吓了好大一跳,心道坏了坏了,赶忙站起身,丢下一句:“你等等啊!”

  男人脚步如飞地冲进书房,一把抓住盛怀冰把他往外面推:“快快快,我把你那小男友惹哭了,赶紧去哄哄他!”

  盛怀冰:“……”

  凌涵十分了解自家这位是个什么德行,头也不抬:“你又添油加醋地一顿煽情?”

  单成舟一屁股坐在盛怀冰原先的位置上:“那不可能,这次我半点修辞手法都没用,平铺直叙,言简意赅。要换作是我小说里的情节,怎么着也得水出个十万字的内容来。”

  “……你那些读者真没给你寄过刀片?”

  “嘿嘿嘿,以我这功力,哪会让他们看出我在水情节。”

  “那是他们懒得喷你,知道你是根老油条了。”

  舒曳在水龙头下面冲脸,眼睛哭的比兔子还红。

  盛怀冰来到他身边,拉他到自己怀里,在他额头、眼角、鼻尖、唇边细细密密落下几个带着安抚意味的吻:“别哭,都过去了。”

  舒曳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在他肩头闷了几分钟,平复好情绪之后,语出惊人:“做吗?”

  盛怀冰:“?!”

  舒曳用脑袋蹭了蹭他:“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