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前夫执意复婚>第42章 “我们永远不离,我们迟早归许。”

  星夜晴无风, 剑魂山上撒下的花种开了遍野的花苞,独居的兰衡搬出个小板凳蹲守在一株昙花前,静静地等它的花开。

  他是个有耐心的风雅人, 为这昙花等了一个月也不急闷, 兴致勃勃等刹那芳华,等候时也会自言自语,自娱自乐地哼些小曲。

  那长达三百年的暗无天日的为奴岁月、噩梦如阴魂不散的长夜, 如今看起来就可以用一朵花开抵偿。

  人间很美很好, 他可以在无法忘记地狱岁月的前提下,用人间的天堂桃源来回避伤疤。

  月悄悄, 萤火虫困倦地栖息在昙花的花枝中, 被依赖的昙花仿佛汲取了萤火虫的光亮, 缓慢的绽放熠熠生辉。

  兰衡瞪大了眼睛凝望着, 待得昙花完全盛放,不知为何眼眶酸楚,一垂首直如落雨。

  “真是让人心驰神往啊。”

  身后忽然传来流水一般的声音, 兰衡惊得差点从板凳上摔下来,擦眼猛回头, 故人花中等候。

  “师哥,邹仙君?”

  他瞪大酸楚的眼睛, 难以置信地看着邹翎衣领上的脖颈, 那白皙的肌理上遍布赤色的魔纹, 荆棘丛生般顺着他的肌理往上爬, 很快就将蜿蜒到他下颌。邹翎浑不在意地倚在白羽怀里, 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仿佛就算荆棘将撕裂他至尸骨无存, 他也无所畏惧的模样。

  而白羽沉默绝望的形容, 仿佛他才是那个被命运的荆棘植入五脏六腑的受刑者。

  “兰衡仙君,叨扰了,晚上好啊。”邹翎朝他笑,眼神灵动,“希望我这副样子不会吓到你,我即将入魔,央求白羽带我来这避难,暂借宝地一用,可以吗?”

  兰衡惊慌地站起来:“当然可以!邹仙君,你怎么了?”

  “说来话长,有缘再话。”邹翎笑着,“此外,有一个不知该如何定罪的家伙将一些旧物托付给我,哀求我将它们交到兰仙君手上。”

  兰衡忽然全身冰凉僵硬,好似变成一具活尸。当世还存活于世的故人寥寥无几,他用头发丝想也想得到是谁。

  “兰仙君若不想收,也可以让我们代你一毁了之。”

  兰衡神差鬼使地回头看了那朵昙花。

  它伸懒腰般开了一瞬,又打呵欠般悄悄蔫去。

  就好像他的黑夜红尘。

  兰衡转过头来,看到灰望一片的白羽,忽然想起些许遥远的无畏岁月。

  “剑魂山还没变成一片废墟时,主峰有一块屹立的中石,刻道,‘君在四野,光照八方’。”他也朝邹翎笑,笑向黑夜与落败,“那旧物还是给我吧。”

  于是那乾坤袋到了他手上,兰衡接在手里,打开在指尖,那一整套曾经铐过他手脚脖颈的镣铐跃动在眼底。

  这便是他的黑夜。

  笑千秋把黑夜推回来了。

  他伫立在黑夜里无声地任由狂澜的情愫翻涌,那魔头骑在他身上的挑拨、嘲弄、开怀、亢奋,铐在他身上的作恶多端、为非作歹全部争先恐后地冒出来羞辱他。他应该亲手将这些可憎的旧物挫骨扬灰,不留任何记忆,可他终究只是沉默地凝视着笑千秋给予他的不可磨灭的刑具。

  多么漫长的三百年啊。他那曾经刻骨的绝望在魔头的鞭笞下被驯成生生不息的希望,希望又被调教为反抗,反抗进化成割舍。可那……是多么漫长的三百年啊。

  这一刻,兰衡无比希望人间有十万年,他和笑千秋能只有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便只一见,唯生一念。

  白羽看着兰衡伫立在那里,看着他对着那些象征屈辱的镣铐投降,他也低头屈服。

  他抱着邹翎转身,走出稀稀疏疏的花草,走进举目疮痍的废墟。

  “不离,我带你去我第一次经受天雷的地方。”他清清嗓子故作镇定,但觉得骨头在隐隐作痛,整副躯体无一处不痛,“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剑骨横生,是早归剑成形的地方。”

  邹翎轻咳着笑:“我还记得那块废墟,我在死人堆里找到了你。”

  白羽轻笑道:“在死人堆里找到了我,然后要在太平人间里丢了我。”

  邹翎想要点头,但魔纹已蔓延到脖颈,动弹不得了。他望向黑夜,语气故作轻快:“爱过你,极爱过,极珍重过,你从来不曾回头告诉我一声‘不要丢下我’,我不想被你丢,便只好先发制人了。”

  白羽说:“不要丢下我。”

  邹翎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出来。

  白羽已抱着他到了当初遭受第一轮天雷的地方,跪在地让邹翎靠在自己怀中,在黑夜里一遍一遍摩挲他的脸庞。

  千年寒冰开启了话匣子,像是有生之年第一次滔滔不绝:“不离,你能不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你看,笑千秋那样十恶不赦的混账,兰衡都不能放下,你这样好的人,我要怎么才能放下。”

  邹翎唇瓣发着抖,笑道:“不如来日你与兰衡成双结对,互为救赎。”

  白羽指尖摩挲到他蔓延到唇下的魔纹,也发着抖跟着笑:“来日我一个寡夫,他一个鳏夫,凑一起有什么好的。来日世间没有邹不离,无人赎我白归许。”

  “那还是自救吧……”邹翎还想多说些话,嘴唇忽然也动不了,发不出声了。

  “我自救不得,全靠你救。”白羽抱着邹翎,低头亲吻他额间,黑夜无边,他看得到邹翎脸上的魔纹。

  “我看过一些无厘头的话本,写的尽是杜撰你我的荒唐事。话本里颂扬我在争战岁月里救了无数普通人,却忘了添加一笔,我忘记救我妻。

  “我妻以身体渡我,以心魂暖我,以岁月救我,我顾念过许多陌生的世人,唯独不知道怜惜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我妻不离。

  “如果命运能够来过,我想回到过去,和不离重新开始。如果命运不能重来,我只想抱紧此时的你,哪怕你变成魔,我也想和你重新开始。”

  邹翎咬破舌尖,拼尽力气用灵力传声回答:“重新开始?可你看我现在的身体,已不是从前的邹翎了。”

  “不离还是不离。”白羽以唇轻轻摩挲他眼睑,“无论你是人是魔,心魂都是不离,都是我的爱侣。不离是浪荡的小浪花,泼我一身水。是摇尾巴的小狐狸,勾我丢魂魄。是坐镇师门的大宗师,令我俯首称臣。不离是归许吹过三百年的风,抚摸在手心里的花,是归许小心捧着的白雪,仰望过千万夜的皎月。天下这么大,传奇这么多,除了不离,归许看不下别的风花雪月了。”

  邹翎咳着血:“什么时候这么会碎碎念了……”

  “这样才能烦不离啊。”白羽沙哑地笑起来,“看你被我烦得无可奈何,撇嘴,翻白眼,咬牙切齿,你从前都不会给我坏脸色,可你不知道,你不高兴时的表情更真实,很可爱,像手扎的小刺球,叫人喜欢得慌。”

  邹翎努力地想回一个笑:“我看你啊……是贱骨头……”

  “不,我只是蠢。”白羽摩挲着他,“我本来就不是守戒律清规的好人,却愚蠢地想恪守妄言戒,想在你面前骄傲,骗你继续哄我,太蠢了。挥霍着你的好,挥霍一空便知道慌了,还妄想着只要认真追逐就能把你追回来,真是又蠢又恬不知耻。但凡我再聪明一些,就该在每一次天雷后跑去抱你,一边用力干你一边用力告诉你,不离,我好爱你,活着便好爱你,活着太好了,爱你更好千万倍。”

  邹翎努力睁着眼睛,神智开始陷入恍惚,唇齿磕磕碰碰出最后一句话:“杀了……我。”

  魔纹已蔓延到脸上,他能感受到自己整具躯体正在发生的异变,剧烈跳动的心脏似乎被攥住异化,心海充斥着无边际的嗜血嗜情之欲。

  命运正化作无形的人偶师压在他身上,用强韧的丝线种进他的身体里,勾过皮肉钉在骨骼里,穿在内脏上,一寸寸将他捏成失去一切的人偶。

  邹翎害怕极了。

  正此时,白羽摩挲着他的眼尾,滚烫的水珠滴落在他脸上:“不离,别怕……你是我道侣,我们永远不离,我们迟早归许。”

  邹翎便不那么怕了。

  赤色的魔纹从他的眼尾蜿蜒进眼中,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心知身体已经到了尽头。

  白羽低头亲吻他眼睑,喃喃道:“我们重新开始……重新开始……和我复婚……重新开始好不好……”

  邹翎艰涩地眨了眨眼,运转起最后一缕灵力,空中灵流微动,伴随一声微弱的“好”,九柄早归剑浮现于夜空。

  邹翎如愿以偿地闭上了眼。

  白羽看着魔纹蜿蜒到他的眉上,终究还是毫不留情的覆盖了他的整张脸。而后一瞬,荆棘般的魔纹全部消失,彻彻底底融入了邹翎的肌理——最终凝固为一针血红的心魔印,狰狞地划在他眉心。

  他怀中原本僵硬的邹翎骤然变得柔软生动,眉眼微微一皱,即将作为一只彻底的魅魔苏醒。

  此间刹那,不过是风过的一瞬间,于白羽却是天人永隔的地老天荒。

  我完全可以舍弃一切豢养不离。即便他变成魅魔。

  我可以为他营造取之不尽的欲海。

  我可以为他献上用之不竭的渴爱。

  世间种种,浩浩汤汤,我愿尽数偷来抢来,只要他不丢下我一人。

  但不离……当初是怎么说的?

  “半人半魔已足够耻辱,忍过了数百年的魔性作孽,方知为常人时何其可贵。既决定不了出生,那便主宰此身的终结,我不愿堕魔道苟活,愿走黄泉道。”

  白羽身后的早归剑疯狂颤栗,他卑微地望着怀中魔的面容,看着他睫毛轻颤,缓慢地欲睁开眼睛。

  “归许,以此身活着于我痛苦异常,成全我吧。”

  白羽终是闭上了眼睛,在怀中魅魔睁开眼的瞬间,身后九柄早归剑伴着他的无边执念与绝望,决绝而飞起,自夜空中化为九道寒芒,疾驰降落,钉入怀中魔的九道死穴。

  刹那间——永夜降临。

  身处花草中的兰衡忽然听见了可怖的巨响,他猛然转身循声而去,直觉令心脏发慌。

  他赶到了深夜里的废墟,怔怔望着空地上九柄不住沁出血泪的早归剑。

  他的师哥来时怀中有人,此时剩孤身一人。

  他的师哥来时鬓发如鸦,此时余满目白发。

  *

  恍然不知何时春风起,只见回头又是繁花落。

  人间年年太平,安如镜湖,纵有重物砸进湖中,也有的是大能抚平如皱涟漪。

  安享清欢的世人闲暇便爱畅谈八卦消磨时间,或是谈起丹羿宗沈宗主和陈长老的“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的歧恋,或是谈起逍遥宗年轻有为的六宗主的奇特恋狼癖,又或是谈起剑魂山的再次发扬光大,那位兰宗主昔年的艰难过往、今时的桃花不绝。

  情爱八卦最称一壶香茗,世人畅谈了一圈奇人异事,末了重头戏结尾,往往谈到过去曾一剑平两界、后来一剑弃山海的白剑仙。

  那白剑仙修为一骑绝尘,相貌英俊,满头白发如霜雪,为人却不高冷,亲和温雅,常眉眼含笑渡万生,鲜少有人见他出剑,只知他早已脱离了以剑为器的束缚,只需一片飞羽便可开山河。

  他原是逍遥宗宗主,亦是剑魂山长老,三百年来兢兢业业,声望极盛,本来被万人推举为仙门之首,却在某一日留下玉印与道别书,就此消失于人间。

  世人不知他何处去,只知世道甚静好。隐约有老去的修士记得白剑仙曾有道侣,美得不可方物,但也不知何时起,那美人消失如晨曦后的雾,再见不着,触不到。

  世人畅谈罢了,茶凉人走,路上与平平无奇的普通修士擦肩而过,并不知这背道而驰的灰衣人便是传说中的白剑仙。

  白羽自己其实也不在意要往何处去,只是想避开不必要的新枷锁。

  他变幻模样游走人世间,四海皆可为家,孤身一人,便是天涯与海角也不算远,时间成了最无用的朋友。

  岁月催人念旧,他走过邹翎从前走过的地方,认识邹翎认识的人或妖,静静感受那人落过的步伐。

  他在妖族中生活过七十年,深山中的黑熊妖霍嚯在邹翎不在后的第一百年故去,无疾而终,只是妖龄大了。

  他靠蛮力闯入过妖族的千山暮雪桃花源,见到了金翅大鹏妖满阙,叩首问邹翎的往昔,只为多知道一点有关邹翎的痕迹。满阙淡漠地草草讲过,临别时骤然比试武力,逼迫他出了剑,眼神奇怪地望着早归剑。

  他还踏遍山川找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狐丘,远远望着狐丘里的六只红狐。最衰弱的红狐只有一只耳朵,看起来灵智有损,常和小孩子一样欢快地蹦跳。另五只红狐守护着她,唤她一声娘亲,她便有一声开怀的笑。

  他甚至还去了几趟魔族,去怀瑾生前的地方转悠几圈,回望曾与邹翎在魔族停留过一夜的难忘岁月,然后揍几顿魔王笑千秋解解气。

  三百年悠悠如流水,邹翎过往的温柔淡雅、顽劣可爱时常跃动在他脑海中,远去的一颦一笑与骄阳一般灼灼,灼得心花不灭,长情不绝。

  自邹翎由他亲手杀死,他的修为便停滞不再前。曾经距离大乘期一步之遥,明明只需要再受一次天雷,再逆生一次剑骨,再造一把早归剑,便能踏入天人之境。

  漫漫三百年过去,他似乎失去了挨天雷的勇气。

  或许挨天雷不疼,是再造剑骨疼。

  他想大抵会疼疯吧,再造一把早归剑的话。

  每一柄早归剑,每一块剑骨都牢牢记得杀死不离的剧痛,痛感深刻凛冽如昨日失所爱,延绵尖锐的酷刑。

  当真是世上最严酷的惩罚,最可怖的酷刑。

  邹翎有千般好的,几处恶劣,他都妥善牢记在心海。他想过去追寻那人的来世,却因当初他一句前生与今世如天与地,选择放手不寻。还想过余生无趣不如早去碧落黄泉,也因他一句独活是为惩戒,甘愿忍受茕茕独行。

  世人多求长生,他求长缘,求来世与今生所爱两两相望,由不相识,到长相思,再到长相守。

  最好不分离。

  最好许早归。

  这日他再入妖族,漫无边际流浪览风光,芬芳山路间忽然走来一对极其养眼的伴侣,高大的着一身绣小草的漂亮黑衣,略纤细的着一身绣黑蛟的精致青衣,二妖情态亲昵,眉来眼去,怎一个腻腻歪歪了得。

  白羽见人成双成对便羡慕,酸楚地多望了几眼,那青衣妖察觉到回望过来,明亮清澈的眼睛盯了他片刻,忽然一歪头,拉着黑大个的手蹦跶而来。

  青衣妖右手还牵着伴侣,直接用左手拉起黑衣妖的右手,两只大小悬殊的手合成一个奇妙的抱拳礼,随即笑问:“兄台,你是不是有九把本命剑啊?”

  白羽未料到这妖修为如此之深,但见问也坦荡:“兄台好眼力,确是九柄。”

  青衣妖眼睛亮晶晶:“真是神奇,我见过许多大能的本命剑都有剑灵,但还没见过像兄台这样的剑灵。”

  白羽有些怔忡:“我的剑有剑灵?”

  他久违地纳罕起来,一者数百年来他一直把早归剑收在骨中,只知痛不欲生,不知别的。二者,早归是他的骨骼所化,非外来器物,他自己的骨骼怎么催生剑灵呢?

  “有啊,而且好像不止一个的样子?”青衣妖眯了眼,定神凝视他片刻,眼睛愈发亮了,“哇!不对,你只有一个剑灵,但却是分为九份各自栖居在九把剑中,正好三魂六魄,一剑栖一份,真是神奇!”

  白羽先是疑惑,再是茫然,心陷迷惘,魂飞天外,不知天地为何物。

  “兄台?你还好吗兄台?哈哈哈高兴到泪奔啦?”

  不顾青衣妖的笑问,他猛然后退深鞠躬,随后转身飞奔,奔向狂喜悲怆的归途,奔向彻悟愚昧的迎候。

  逍遥宗过去曾有一座九层高塔,是怀瑾倾力所建,其中一层收满了仙门的束法典籍,邹翎曾一把火烧毁了高塔以示本宗与怀瑾断义,但塔中物被他妥善藏在逍遥宗地下,不为利用,只是怀念。

  白羽继任宗主后用玉印打开了地下室,默默阅览了全部典籍打发时间。托那一万三千本典籍的浸润,他知道如何让剑灵化形。

  他不眠不休地寻找灵流浓厚的地方,经十天确定地点在妖族中的一片海域。

  他目不交睫地在海岸上用灵血为媒画阵,经三天三夜画完了最后繁复的一笔。

  他单膝跪在阵中,以自己为阵眼,开始召唤早归剑。

  九柄早归剑缓缓接连现世,有一剑出,白羽便有一声不离,待到九剑齐聚,他已满脸泪痕。

  他用尽所有修为灌注入阵,狂风骤起卷满肩白发,天地失色,天边惊雷和海潮同步滚滚而来。

  九柄早归剑齐声龙吟,呼啸着全部合并,剑身全部化为碎片,白羽逆风仰首,眼睛里淌出血珠,一眨不眨地看着阵中。

  大浪卷起拍岸边石,溅起千点浪花——千点浪花骤然定格在空中,借一束阳光折射出千簇极光。

  极光中踏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羽忘了呼吸,睁着酸胀到要爆炸的眼睛望着,那人沐着新生的阳光如一片羽毛般在空中悬浮,眉心没有心魔印,通身无一丝魔气,浓密的睫毛一颤,睁开了如同黑曜石的眼眸。

  他略带茫然地看了天与海,视线落到白羽身上时,眼里含笑也泛了红。

  “好久不见啊。”

  白羽眼泪夺眶而出,阵法消失,他张开手等待他从空中落下来,不过一刹那,消散了三百年的爱人回到了他怀中。

  “白发三千丈,但你还是这么好看。”邹翎窝在他怀里,含着鼻音轻快地笑起来,“归许,大狗,主人,你希望我怎么叫你好啊?”

  白羽哭得简直要噎住,紧紧抱着他闷吼:“已复婚了,当然是叫夫君!!”

  这是他的“剑灵”。

  是他的爱侣。

  是早归。

  是不离。

  你终于早早归来。

  我们终于可以不必分离。

  作者有话说:

  小情侣千里送行,万里相会,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啦!撒花!

  搓搓手康康接下来搓哪个番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