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榆阳说:“你在想屁吃。”

  “你以为我是谁, 能做得了天帝的主?人贵有自知之明,我对于天界而言, 终究只是一个外人。更何况——”我凉凉的扫了一眼榆阳, 劝他说:“如果天帝没有突然脑子坏掉的话,我想,他应该不喜欢跟别人一起分享……象拔蚌。”

  榆阳:“……”

  榆阳的嘴角抽了抽, 但还是在努力的保持着微笑。他道:“多谢殿下的提醒, 只是这点分寸,在下还是有的。仅凭在□□内这一星半点的鲛人血脉,便是与陛下离得近些, 只怕古鲛人的血脉威压, 就已经足够教会我,何为安分守己了。”

  我:“……”

  我闻言,忍不住皱眉。我知道榆阳是在钓我, 但是他这钩子放的好,我很难不遂他的心意。于是, 就算心中不悦, 我也只能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说:“你说这话, 究竟是什么意思?”

  榆阳道:“殿下博学,想来应该知道,鲛人一族, 领地欲与占有欲,都格外的强盛。是以, 一旦他们认定了一样事物, 为自己所有, 便会在上面留下气息标记, 长达万余年不散,用以威慑同族,防止他人觊觎……不过,这样的气息,也唯有同族之间,才可以感应的到。”

  “陛下身上所残留的鲛人气息,已经十分久远了,但饶是如此,也依旧能够压迫得我喘不过气来,可想那气息的主人,应是何等的强大。”

  我安静的听榆阳叙述着,他的眼中满是是努力遏制,却仍旧难掩的兴奋。我点点头,说“哦”。然后问他:“可这又关你什么事?”

  榆阳的喉骨微不可查的上下滑动了一下。他道:“臣服于强者,是所有生灵皆有的本能。殿下亦是出身妖族,想来不会不懂这样的道理。”

  我点点头,没有与他争辩什么,只是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情。”

  “我在天帝面前说的话不作数。”我冲榆阳摆摆手,说:“你若是真想要什么,就凭自己的本事去拿。就像你一开始说的,我不会阻拦你。何况,若是天帝当真赏识你,也轮不到我一个外人置喙。好自为之吧,榆阳。”

  我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倒是懒得像之前想的那样给自己的屋子糊满结界。我打了个哈欠,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的往床榻上一歪,抛了抛袖子里的录音石,直接打开颜阙的玉牌,发了一份刚才的录音给天帝。

  不多时,玉牌亮起,是天帝发来的通讯。

  我打开通讯,有些好奇的问:“你是十二个时辰无休吗?无时无刻,随时随地的在工作?天界劳动模范啊!”

  天帝:“……”

  天帝抬手,习惯性的将披散下来的长发从前额顺着向后捋了捋,但他大约是中分分成了习惯,这样将头发往后一拨,随即又恢复了原状,且中间一道发缝,瞧着似乎愈加的清晰了,我看得心惊胆战,疑心他是否日理万机,实在太过操劳,以至于脱发如此的明显。

  “这个人……”

  天帝捋完了头发,又揉了揉眉心。他说:“这个人,你别管。”

  “刚好我的身边还缺个文书,既然他喜欢,那就如他所愿。”

  我明了的点头,说:“虽然可疑人氏就近观察的确没错,但是榆阳此人巧舌如簧,能言善辩,说起话来甚至可以黑白颠倒,……就算你心里有数,最好也叮嘱一下你身边的人,尤其是……”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尤其是,你最近放在身边照顾的那个小朋友。他的姨母是萝生,萝生现在已经被榆阳骗的神魂颠倒了。哎,说来也是可惜,我看萝生这姑娘平时说话做事都挺有条理的,怎么一遇到榆阳,就这么的死心塌地呢?活像是着了魔一样。反正,如果榆阳真的到了你的身边,他肯定会亲近那位东天的那位小殿下的。小孩子没有心眼,你小心别让小朋友被骗了。”

  天帝点头,倒是不怎么担心。他道:“有时候,小孩子心思纯粹,反而没有那么容易中招。倒是大人,心里想的多了,嫌隙由此而生,也更易被人抓住弱点……至于萝生,我知道萝生的事情。”

  他叹了一口气,有些疲倦的道:“萝生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她以为榆阳与她惺惺相惜……情之一字,除非自己勘破,否则,任旁人怎么劝都无用。至于她何时能勘破,如何才能勘破,结局又会怎样,便是她自己的造化了。”

  我:“……”

  我对天帝道:“哎。你说你这话,实在是玄学,暗藏禅机啊!——说了就和没说似的,但又不能算是废话。这就是语言的艺术吗?”

  天帝:“……”

  天帝叹道:“重明啊,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在你开口说话的时候,把你的嘴给缝起来。”

  “但是每次想一想,觉得还是算了。”他微微笑了笑,说我:“虽然你的嘴的确是贱,但是某一种程度上,也算是贱的很有特色了。想来,应该会有很多人,被你怼得哑口无言吧?”

  “真好。”天帝最后总结道:“这样的技能,我就不会。”

  我:“……”

  我说:“这样的技能,还是不会的好。”

  如果可以,谁也不想成天像个炮弹一样叭叭叭的射刀子,精通于怼人,一定程度上,也算是不得已而为之,必须学会的技能。

  ……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我和天帝除了公事之外,其他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我和他年龄差太大,想聊也不太能聊得到一起去,若真要说有什么正事之外的必须,那大约也就只有问他,颜阙好不好了。

  天帝颇有些无奈的提醒我:“你们两个才分开了两天都不到。”

  我面无表情道:“我和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天帝:“……”

  天帝说:“哦。”

  “那你一个人数着日子算几秋吧。小颜是不会通过魂契给你回应的。”天帝竖起一根食指,比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微笑着轻声道:“小颜睡着了。应当会做一个好梦。等他睡醒,大约,这一年,也该过的差不多了。”

  我:“……”

  我听天帝这话,听得忍不住有些忧心。我确认道:“真的吗?你确定吗?你们给他用安神的香料了吗?那些香料对身体没有危害吧?”

  天帝:“……”

  我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顶的小揪揪,摆摆手,说:“算了,不问你了。问了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你跟素华仙尊两个人……要是我的颜阙不精神百倍的养胖了回来,我就去拆了你们的凝碧仙山!”

  天帝:“……”

  大约是我口出狂言,出的太幼稚,以至于天帝忍不住友情提醒我,道:“你知道凝碧仙山在哪里吗?小朋友。”

  我:“……”

  我说:“我不知道啊!”

  “但是!”我气势汹汹的道:“我不知道凝碧仙山在哪里,还能不知道烟波台在哪里吗?我拆不了凝碧仙山,就先去把你的烟波台拆了,也很不错啊!”

  天帝:“……”

  天帝叹一口气,说:“我何苦要受这无妄之灾?你放心,没有人对小颜用安神之物,……也不会再对他用藏魂棺。他会睡得很安好。”

  我对此不置可否。

  颜阙这么几百年来,大约就没有睡过什么好觉。

  自从遇见了我之后,老天爷便对他格外的刻薄,不论是梦境还是现实,都不肯给他片刻的喘息。

  但……

  我怀抱着一种自己也不知道是否算是自欺欺人的心态,对天帝道:“我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明天又是六点上班,真的有一种要萎了的感觉QAQ!

  最近两天如果更,可能会短小,如果不更……嗯我会请假QAQ。

  说实话,这一章我都不晓得写的啥玩意儿。

  然后,你们听过《夺色》咩?

  “春情总为世情薄

  神摧身毁该谢解脱

  若问知错几何

  谁敢说我有错

  斥我玷魂夺色

  爱欲真假还需要揣摩

  用心血淬炼的

  不可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