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月季小屋时, 傅义天和陆小曼已经收拾好行李，全都搬上了车。
离开的时候，季婶还送给他们很多橘子, 放路上吃。
但就是没有见到韩冰。
大家也都知道，经过韩冰那事, 陌然跟乔云昨晚吵了一架, 所以谁也没提，季婶只是招呼大家路上小心点。
突然, 韩冰从里面跑了出来，手里还牵着一条狗，白色的中华田园犬。
“小然哥等等。”韩冰拦住要出发的车，走到车门旁, “我能跟他谈谈吗？”
韩冰问的是陌然, 而“他”指的是乔云。
所有人心里一咯噔，是要干架吗？
韩冰扬唇笑了笑, 冲乔云抬颌：“放心, 我不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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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民宿的廊下花园，韩冰把手里的狗绳递给乔云。
他说：“我上午跟踪你们，知道你想养狗, 所以把这狗送你。”
“啊？”乔云眼尾微拢, “搞什么。”
原本作好跟韩冰掰扯的准备，怎么也没想到，对方说出这样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还送他条狗。
“你跟踪我们干什么？”乔云问，正事不干, 歪脑筋一堆。
韩冰昂起下巴，不服输地回答：“不怎么, 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我小然哥。”
乔云差点气笑，缓缓点头，“我不是真心喜欢你小然哥，我是真心爱他，怎么样，气到你没？”
“你——！”韩冰重重哼一声，把狗绳塞到乔云手里。
说到底，十六岁的韩冰也不过情窦初开。他对陌然的感情，可能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对了。”韩冰说，“昨天我放狠话，说小然哥唯一牵过手的人是我，这话是骗你的。”
乔云逗着手里的狗绳，轻轻眨眼，“so……你想说什么。”
韩冰蔑他一眼：“不止我，在小然哥初中的时候，他还牵过一个小男孩。那时候陌叔叔还在，小然哥跟陌叔叔救了一个落水的小男孩，是小然哥把他牵到我家，在这边等车。”
噢，很正常啊，乔云挑眉，“所以你也吃过那个小男孩的醋？”
“不是！”韩冰蔑他一眼，“我比那个小男孩还小几岁，我什么都不懂，我只是用这件事来气你，你不是小然哥牵过手的第二个人，那个小男孩才是。”
行行行，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乔云懒得跟一个小屁孩计较，“你对你对，你十六岁，说什么都对。”
这是看不起他，韩冰很不服气，“你不信我！那个小男孩跟你差不多大，前段时间还来过，去给陌叔叔上坟。”
乔云一下就：！！！
因为上午他跟陌然上坟的时候就发现，坟前有一些过期的祭品。
陌然说过，他没有亲戚，不可能会有其他人来祭奠他父母，那份祭品出现得很凑巧。
“你认识那个人？”乔云问韩冰。
哼，韩冰傲气了。
“这下你信了？不过我不认识他，只是每年都会见面。他来也不跟我和老妈说话，每次交完房费住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走。”
“喔。救命恩人嘛，来祭拜是正常的。”乔云不知道韩冰傲个什么劲儿，就因为知道陌然救人的小秘密？
幼稚。
韩冰又不服气了，“不正常，因为我跟踪过他，他在陌叔叔坟前说，他喜欢小然哥。”
乔云神经一下跟着狗绳绷了起来。
“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我问你，那人是不是戴着一副银框眼镜，比我矮一个头，穿着打扮很文静，看起来就很老实那种。”
“以前是，但今年他没戴眼镜，而且看起来也不怎么老实。”韩冰抬眸问，“你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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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啊，乔云怎么会不认识。
韩冰说的所有特征都符合肖楠特质，尤其是那句“今年看起来不怎么老实”。
乔云这会儿才想明白，肖楠当初激怒他说的那番话是出于什么目的。
他激怒他，挑拨他，让他对陌然的感情产生怀疑。
很好，干得漂亮，乔云气得牙痒。
陌然见乔云上车后就一直咬牙切齿不说话，以为他跟韩冰怎么了。
等车开出月季小屋几公里外，他才开口问乔云：“韩冰跟你说什么了，气成这样。”
“没有，不关韩冰的事，韩冰那小孩挺直爽的，还送条狗给我。”乔云怀里抱着那条中华田园犬，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陌然就纳闷了，“不跟韩冰有关，那跟谁？”
乔云想跟陌然说肖楠来祭拜他父母的事，但转念，出于私心，他为什么要告诉陌然。
“没有。”乔云气呼呼闭上眼，又睁开眼，“大神，你知道赤耳哈湖吗？”
“……呃。”这脑回路跳得太快，陌然一时没跟上，顿了顿才回答，“知道，之前在一本游戏设计书上看到过。”
传说赤耳哈湖畔是天神溟缪的和巫师灵澈的化身地。
溟缪和灵澈一见钟情，定下千年相守的爱情蛊约。
在守护溟缪国民时，灵澈为国战而殉身，死后被国民葬在国土边境的溪流边。
溟缪随后殉之，将骨架化作湖畔，圈住灵澈一方坟地。
灵澈感应到爱人，撑着残魂化作了赤耳哈湖，与溟缪的化身结合。
这就是最早关于同□□情的神话传说。
据传，后世去赤耳哈湖畔定情的恋人，生死都可以像溟缪和灵澈一样相守，定下爱情的蛊约。
乔云能这么问，陌然想——
“你要带我去赤耳哈湖？”他问。
乔云点头，“嗯，我想去，想去试试那个爱情蛊约。”
“会不会迷信了一点。”陌然抬手摸摸他发顶。
乔云却很认真，“不迷信，我是真的信。”
陌然摸头的动作一顿，莞尔：“好，我们去赤耳哈湖。”
傅义天一脚刹车停在半山腰，“两位老板，不是说好去菩巫族吗？怎么能临时变卦。”
“……”
按照陌然的自驾游计划，穿过婆娑山往西走，便会达到顷玉寨，那里就是菩巫一族的居住地。
“呃……我想了一下。”乔云说，“我觉得去赤耳哈湖畔比去菩巫族更能找到灵感，是吧小曼。”
陆小曼就很无语啊，“说好了要去菩巫族的，师哥下个游戏版本的内容跟圣女有关，你让我们去赤耳哈湖畔找巫师还是天神，这都跟灵感不搭边好吧。”
唔唔唔，乔云连连摇头，“亏你还是游戏设计师，没听说过游戏内容要有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吗？菩巫族的圣女那就是一个邪门，哪有溟缪和灵澈的爱情来得唯美。”
“——相信我，换主题吧，咱们去赤耳哈湖畔，找寻爱情的真谛，写在游戏里绝对火爆。”
乔云他在一本正经地忽悠陆小曼。
关于传说故事，游戏设计师都会看过不少，其中最出名的就是菩巫族和赤耳哈湖。
两人为去哪里争执不下，傅义天干脆把车停在路边，“你们讨论好，我就是个司机，讨论好了我再开。”
没讨论到两句，陌然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出声打断乔云和陆小曼。
“别争了，我们哪都去不了，返程吧，回C市。”
乔云和陆小曼同时“啊”了一声：什么情况。
陌然微微一笑：“别紧张，是好事，公司来新业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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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来新业务能赚钱，乔云当然高兴，去赤哈耳哈湖的事也可以缓缓。
但他不理解的是，对方什么一大业务了不起，居然拉着陌然在电话里聊了两个小时。
这头刚挂呢，电话又打来。
接着又是两个小时。
直到回到C市，陌然也还在谈业务。
够奇葩的，乔云见他爸也没这么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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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回到家，陌然终于谈完了。
乔云一脸不悦地问他：“要吃饭吗？我不想吃，我想直接洗澡睡了，太累。”
陌然知道，业务谈太久，把老婆撂一边将近五个小时，他错了。
“对不起宝贝，这样，你先去洗澡，我去厨房下碗面，吃点再睡，嗯？”
坐五个小时车，累是真的累，“行吧，那我先去洗，面好了叫我。”乔云摇摇头去卧室。
可等他洗完出来，不但男人的面还没下锅，就连狗都饿焉趴在地上。
陌然又拿着电话在谈业务。
“嗯，好的秦总，你的细节跟要求我都清楚，邮件我刚刚收到，拟好程序先发，其他的咱们明天再说。”
“嗯，好，就这样，拜拜。”
乔云那个火，一下就起来了，冲着男人背影闷哼一声，转身回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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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然挂了电话进卧室查看，发现乔云洗完直接躺回床上，他走近摸摸他：“洗完怎么不叫我。”
乔云憋着气也睡不着，“我敢叫么，业务电话聊半小时，面还在厨台没下锅，狗也快饿死了。”
陌然笑笑，“是是是，宝贝饿了，狗也饿了。要不你现在起来，我马上把面煮锅里，顺便把狗喂了。”
“不用，我不吃，你喂狗去吧。”乔云拉了拉被子，裹上。
陌然嗯嗯去拉被子，“别呀，又生气，气坏自己多不划算。”
是啊，好气的。什么了不起的客户，细节非要在电话里谈，还让不让人休息。
“老公发誓，绝对没有故意冷落你，电话一挂不就立马来看你嘛。”陌然晃晃老婆，“真的，别气了，狗还看着呢。”
“……”呃，旁边的中华田园犬顶着一头问号看向两位新主人。好奇怪喔，他呜呜嗷了两声。
乔云对狗没有抵抗力，对陌然的温柔更是一击就碎。
他拉下被子，看着男人，“我没有生你气，我是气那个客户，我怕你累着知不知道。现在业务刚谈就这样折磨人，之后业务进行中，还指不定怎么吩咐你，我心疼你知不知道！”
陌然一下笑开：“原来老婆生气是心疼我，我理解错了？”
呵，乔云寡他一眼，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