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顾城呼吸有些重，因为距离过近，叶软都嫌吵。
担心外面的东西听见，叶软伸手捂住顾城的口鼻，强行让他降低呼吸的声音。
顾城连忙装作无辜眨眨眼，放轻呼吸。
他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叶软脸上。
有一道夕阳余晖的光，从门缝透进来，光柱照亮空气中的细微尘埃，在他睫毛末端跳跃。
叶软好白。
像用羊脂玉打造出来似的，手指在脸颊上捏一下，就会红一片。
顾城只觉自己心跳越来越快，叶软对于他有一种异样的刺激。
面对小兔子，目的渐渐变得不再单纯。
叶软没注意到顾城的不对劲，在听到外面的东西终于离开时，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
“队长，我们快走，三级丧尸离开了。”
叶软推开顾城，拉开车门，一脚踹倒堵门的丧尸，正想去带任菲儿离开。
但是，任兵变异了。
因为尸体沾上任菲儿的血，被怪物咬了一口。
此刻的任兵双眼蒙了一层灰白的膜，跌跌撞撞跟随其他丧尸，朝刚才被一群女人保护，唯一还幸存的任菲儿逼近。
叶软没法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队长。”
顾城启动生化车，利索倒车调头，一脚油门踩下去，一群丧尸被碾在轮胎下！
顾城猛地刹车，停靠在廊下，“去吧。”
生化车和平房廊下的距离已经挤满了丧尸，一只只腐败的手抓挠车身，腐烂气息令人作呕。
叶软没在意，打开车内天窗翻身而上，后退两步助力，猛地跳跃而起！
军靴一脚踩在丧尸脑袋上，叶软踩了两下，弹跳力惊人，跃过尸潮就地翻滚起身稳住身体！
动作一气呵成，利落干净。
叶软一把抱起气息奄奄的任菲儿，拿出一颗炸弹拉开保险夹猛地扔了出去！
任菲儿被叶软护在怀里，再次迷迷糊糊睁开眼，已经到了生化车内。
顾城一脚油门踩到底，碾过密密麻麻的活死人冲出去！
直到冲下农家乐所在的山坡，顾城这才有功夫透过后视镜去看一眼叶软。
“软软，能活么？”
叶软帮任菲儿处理好伤口，席地而坐：“不确定，失血太多，我这里没有能救她的药。”
顾城目光温和：“别难过，你尽力了。”
“没难过。”
叶软靠在椅子上，仰头阖上双眼。
“习惯了。”
来到H市执行任务的特种人，第一件事就是要学会“分别。”
顾城收回视线，倒车镜里，他们停留了三四天的农家乐院子已经渐渐看不到。
留在那里不愿意离开的她们，或许也算解脱了。
没有感情的丧尸，和已经行尸走肉的人类没什么不同。
再一次踏上逃离H市的征途。
远处的太阳渐渐落下，余晖在天边展现一天中最美的时分。
橘粉色蓝紫色的晚霞，渲染出瑰妙美丽的云彩，连绵成一片。
车辆微微晃动，叶软昏昏欲睡。
再次睁开眼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醒了？”顾城嘴里叼了根没点燃的烟。
“嗯。”
叶软先是去看了一下任菲儿。
小女孩呼吸平稳，只不过脸色白如白纸，没有性命之忧。
叶软这才起身，走过去拿走顾城嘴里的烟。
“我们能追上晶晶他们吗？”
顾城面色凝重：“现在不是追得上追不上的问题，我怀疑他们走错了路，没有按照原路线行驶。”
叶软犹豫两秒，问：“那……有没有可能是我们走错了呢？”
顾城一怔，嘶了一声：“不就是到那个大石桥口然后拐弯吗？”
叶软第一次这么嫌弃这一头大尾巴狼。
“笨狼！你走错了！是从桥上直接过去！”
小兔子气的腮帮子鼓起，但碍于顾城在开车，没法上手锤他一拳，只能学他叼着烟。
小兔子嘴一动一动，咬着烟蒂在表达自己很生气。
顾城一个拐弯，驶进一条分叉小路靠边停车。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只丧尸都看不到。
车熄了火，顾城拉上车窗的小帘子，内里只留一盏昏黄的小灯。
“别生气，哥错了。”
顾城揽着叶软坐下，擦干净手去捏叶软脸颊。
“快吐出来，烟多难吃，哥这里有苹果干。”
叶软转头吐掉烟，“你好意思说你是记忆力最好最全能的队长？”
有一天顾城闲着无事，吹嘘自己多厉害多牛逼。
整个人像一只开屏的公孔雀一样，不断在叶软面前显摆装逼耍帅。
现在说了不下五次的路线，顾城都能记错。
叶软呲着一口小白牙嘲讽一笑：“队长，你是不是不行了？”
顾城啧了一声：“记错路和不行有什么关系？”
叶软耸耸肩，侧身想溜。
顾城把着他腰，不让他跑，铁钳似的手臂禁锢着叶软。
低头吸猫似的在小兔子肩窝猛吸一口。
小兔子很爱干净，每次杀完丧尸一定要换衣服，不然浑身不舒服。
顾城又不正经，“要不然试试？看看谁到底不行。”
“不。”叶软躲他呼吸，声音减弱：
“你一肚子坏水，我才不和你打赌。”
“不！你造我谣，我不开心！”顾城学着叶软语调，故意软着声音乱哼。
叶软不给面子，“队长……你好恶心啊……”
忽然叶软身体一僵，不敢再动。
顾城尖牙咬在叶软后颈，这一截雪白的颈子。
像野兽捉到自己的猎物，让他动弹不得。
“顾城……”叶软声音颤抖。
如果刚才是一只炸毛的兔子，那么现在就是一只软了骨头的兔，瘫软在大灰狼怀里。
“害怕？”顾城松嘴，安抚般在牙印那处轻吻。
叶软一缩脖子，那点痛加上一抹意味不明的酥麻感顺着脊背传遍全身。
小兔子气息不稳，“你要干什么？”
顾城答非所问：“三年前那一年的圣诞节记得么？”
话题转的太快，叶软眨眨眼，思考片刻说：“有一些印象。”
顾城见他放松了些，继续道：
“那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三队齐聚，但可惜，当时我和总队有一些矛盾，带着方辞他们溜出去了。”
这么一提，叶软想起来了。
“那天晚上三个队一百多人等着你们五个，我很饿！”
叶软扁嘴，“但是总队说了人没齐不能开饭。”
顾城笑了，温声道：
“怪我，如果当时去了，咱俩能早点认识。”
“现在也不晚。”
叶软放松下来，靠在顾城身上。
“如果当时你去了，我肯定会讨厌你。”
“那一天我们好饿，执行任务匆匆忙忙赶回来，还等你到半夜。”
那是叶软第一次不满一个人。
甚至在背后悄悄骂他。
“对不起，我没想到总队这么变态。”
顾城眼神温柔，手指擦过叶软发红的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