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所。

  全所上上下下的虫都在忙着搬运药物和器材, 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及磕碰的声响。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虫的犯错概率会增加, 通俗讲就是手脚机灵变成笨手笨脚。

  砰!

  “大家都小心点,这些都是很重要的东西,要尽量转移!”听见试剂落地的清脆声,谈宁转过头,温和的眉眼微微皱起。

  “首席,是我的错。”一只神色不安的雄虫蔫蔫道。

  谈宁摇摇头,叹了口气:“没事,继续吧。”

  他看着一个个存储舱被搬上战舰,又重新确认需要的设备装箱是否搬完,几个小时前规整的医疗所现在已经一片狼藉,大部分的房间都空了, 纸屑碎渣满地都是。

  “快快快!”

  一旁的军虫又开始催了, 行色匆匆的虫脚下的动作又不自觉加快。

  该转移的东西已经都搬上军舰,医疗所的虫不舍地盯着面目全非的建筑, 感性一点的陡然失声痛哭, 另外的虫也都是满眼泪花。

  医疗所就是他们的第二个家,现在说放弃就放弃。

  谈宁不忍看着他们, 眼底同样闪烁着水光,不过他很清醒, 医疗所可以再建, 这些成果这些虫, 失去的代价太大了。

  所以他硬下心肠, 稍稍加重语气:“别愣着了, 都快上军舰。”

  他们三三两两看着谈宁, 相互搀扶着脚下的重量却重得几乎抬不起来, 龟速移动着。

  作为这次行动的领头是一名少将,看着时间已经将近超过时限,也不免急切起来,语气难免有些冲。

  “阁下,麻烦您让您的成员马上登机,我们也不敢保证叛军什么时候会打过来。”

  谈宁也有些火了,声音大了起来:“都没听见吗?是想让叛军掳去?!”

  医疗所的虫有三成雄虫,剩下的几乎全是亚雌。

  他们一个机灵,身躯本能一颤,蔫答答的头猛地抬起,眼底有恐惧。

  “……是。”

  舷梯上升收回,军舰起飞。谈宁和他的成员待在船舱里,气氛压抑,站的站蹲的蹲,一只只都哭丧着脸。

  谈宁好看的唇微抿,心里其实比他们都不好受,那可是他二十岁到现在的心血啊,是他存在的证明。他比任何虫都不想舍弃,但他又十分清楚不得不这么做。

  突然,船身晃了一下,好些虫抬头惶恐看着顶部,谈宁心一紧,大步迈到指挥舱。

  希望不要出什么事。

  “怎么了?”

  少将闻声转过头,脸色难看得可以,语气沉重:“我们被星盗包围了。”谈宁心下直坠,沉默不语,他看向摄像屏幕,可以清楚得看到周围数艘标了勒索罗亚标志的海盗船。

  对方不像想交火的样子,只是把军舰包围了便再没动作,但谁也保证不了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双方无声对峙着,气氛紧张到了顶峰,像拉满了的弓,一触即发。

  不多时,星盗传来消息,邀请他们上甲板谈。

  作为医疗所的首席,谈宁坚持要求一同前往,少将拗不过只好同意。

  在他们到达甲板的那一刻,对方明显是主舰的船上面也露出了几只虫。

  谈宁看到中间被簇拥的虫,神情微微呆滞了,那只虫他认识。

  “放心,我不是来抢劫的。”金发雄虫嘴角勾笑,穿着一身紧身马甲,“只是想来请一只虫,请到了自然会离开。”

  少将眼一横,压根不信他的半句话,强盗有什么信用可言。

  “西里尔。”

  少将疑惑回头,是他身后的谈宁出声。

  星际都知道勒索罗亚的大名,却很少有虫知道他们头头叫西里尔,是一只美貌的S级金发蓝眼雄虫。

  “老师。”西里尔听见后笑了,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好久不见。”

  “你到底想怎么样?”谈宁脸上冻着一层薄冰,他很少摆脸色。

  西里尔并不生气,摊开双手一脸无辜:“老师,您别担心,我真的只是来请您去我那聚一趟。”

  “我跟你走,放他们离开。”谈宁十分果断就往前走,吓得少将立刻拦住了他,“阁下,您这是干嘛?!”

  谈宁挥开阻拦在身前的手,不管不顾走过去,在距离西里尔几步之遥时,他再次开口:“希望你说话算数。”

  “自然。”西里尔对他微微弯腰,伸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谈宁踏上海盗船,经过西里尔。

  “谈宁阁下!”少将焦急地不停喊他,直到雄虫的身影走进船里消失不见,对方都没有理他。

  少将怔怔站在那,勒索罗亚居然真的撤退了。

  运医疗所丢了S级雄虫兼首席,他简直是欲哭无泪。不用说元帅,连谈隽都不会轻易饶了他的。

  军部。

  元帅在短短几分钟后就收到了谈宁被星盗抓了的消息,暴脾气瞬间冲顶,一掌就劈裂了一张桌子。

  “西里尔!”

  和以往的发火不同,他脸上狰狞可怕,额上青筋突突直跳,紫眸里的恨意都装不住了。如果对方此时在他面前,没有虫不会怀疑他能将对方撕碎。

  缠着他们家的疯子!

  星盗开始放肆地与帝国部队交火,可能是和来顿登达成了什么协议,没有烧杀抢掠。每日大仗近十,小仗几十,帝都充斥着炮火声,硝烟不散。

  时局紧张,军校的高年级生也纷纷加入战斗,局势逼迫,只能让实战来当他们的老师。

  在边境长大的虫胆子总是大点,泽多又偷偷混入队伍,加入了战斗。而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虫民的安全,将走散的虫崽送回家以及运送伤兵。

  虽然不是正面战场,但行动中也难免会与叛军交锋。

  这天,泽多跟着小队执行任务,除了他一只是雄虫外,还有两个高年级生驾驶机甲走在前头。

  “别怕,我们会把送你回家的。”

  泽多微微俯下身对藏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虫崽伸出手,虫崽慢慢转过灰扑扑的脸,小脸上残留着几道泪痕,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见他有反应了,雄虫上前将他捞进怀里,对旁边警惕的同伴点点头。

  “走!”

  小队长下令,队伍集合,前后护着雄虫和幼崽往前走。

  转过街角,他们到达了宽阔的十字路口,小队长暗叫不好。这里的视野十分开阔,远远就看到了叛军的身影。同时,对方也发现了他们,很快改变方向往着边来。

  “你们带着阁下和虫崽往那边走。”小队长果断命令,指了两只虫。

  泽多抱着虫崽在中间,神色担忧。

  “阁下,请跟我们走。”那两只虫带着他往另一处隐蔽的地方,泽多回头看着留下的虫,抿着唇,但他知道他留在这里才是拖累。

  不到十分钟,已经躲进了一条狭窄的老巷子的泽多听见了枪声,小队长他们与叛军交手了。

  “阁下,快走!”雌虫见他突然停下了脚步,不由催促,心中焦急万分。他何尝不担心,但命令至上。雄虫要是落在对方手里……下场会比他们战死还要可怕。

  泽多咬咬牙,抱着虫崽脚步不由加快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几个到了叛军的封锁线附近,帝都现在是由两方势力占据,各自占领不同的区域。

  泽多他们想回军校,除非绕大半个城,路上也不能保证不会再遇到叛军,他们现在只有面前这条路。

  两只雌虫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知道了答案。他们对泽多说:“阁下,待会儿我们引开他们,您趁机跑过去。顺着小路回学校,千万不要回头!”

  “我——”

  “阁下,您一定要听我们的。”雌虫严肃看着他,不留一点回旋的余地。

  泽多眼睛慢慢红了,脸上痛苦和犹豫交杂,虫崽也意识到了什么,脸往雄虫怀里埋地更深了,小手抱住对方的身体。

  雄虫嘴唇颤抖着,沉默闭上了眼。

  两虫雌虫很快从封锁线前跑到,速度极快,像不小心碰到什么东西引起声响,让叛军看得见又不过分刻意。

  果然,十几只叛军对视,很快就从封锁线里出来,追着去了。泽多见他们走了,撒开腿就跑,但就是这么天意弄人,偏偏有只回头看了一眼。

  “调虎离山,刚才有只虫跑过去了!”他一大喊,所以虫都知道了,包括那两只雌虫。他们放慢脚步,朝叛军开了几枪,希望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回来,但叛军却不上当了。

  他们兵分两路,派出几只虫追泽多去了。

  泽多什么都不想用尽力气往前跑,呼吸声愈发急促,速度却渐渐慢了下来,他知道有虫追上来了。

  前面是战后的废墟,屋顶的瓦块要掉不掉颤巍巍挂在上头,继续跑了五分钟后,雄虫已经将近力竭了,只要叛军转过弯就会发现他们。

  插翅难逃。

  极度的紧张冲击着泽多的大脑,涔涔的冷汗湿哒哒往下滴,脖颈一片黏腻。

  他看向街角的紫色眼睛一凝,低头看怀中浑身颤抖的虫崽,下一秒他就冲进了一间老旧岌岌可危的房子,将虫崽藏在储物间的破箱子里。

  “乖,千万不要说话。”泽多喘着气,迅速将身上的智能表摘下来塞到虫崽怀里,眼里认真,“拿着这个,会有虫来救你的。”

  里面有定位器。

  语罢就打算出去,却被一只小手扯住了衣角,他回头,满眼泪花的虫崽带着哭腔,刚才一直没开口说话。

  “哥哥,我怕。”童音一颤一颤的。

  泽多鼻子一酸,手扶住他的后脑勺,额头抵着额头,“别怕,雌父都在等着我们回家呢。”说完,他揉了一下毛茸茸的头,转身离开。

  坐在箱子里的虫崽眼泪哗啦啦,双手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

  不久一阵脚步声在门外出现,紧接着响起虫的声音,“就在附近,他肯定跑不远!”

  太阳落下,群星升起,哭累的虫崽睡着了。

  军校的虫找过来时,只看到了一只虫崽以及他身边的属于雄虫的智能表。

  又传来泽多不知所踪的消息,元帅已经将近发狂的极限了,谈隽坐在一边脸色难看。

  “让援军再快点!三天!三天还没到,直接发动总攻!”

  “元帅!以大局为重啊!”

  去他的以大局为重!

  虫皇病危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了,再晚怕给他老人家收尸的同时也要给他的亲属收尸了!

  *

  拉克跟着安嘉四处转,刚产蛋不到一个月的他天天扛枪打炮。

  砰!一枚炸弹发射,正中目标,将一定范围内的叛军炸得七仰八叉。

  战后,雌虫得意地和安嘉细数他今天的辉煌战绩,笑容满面。安嘉无奈也跟着笑:“你啊你啊,都是当雌父的虫了,还这么幼稚。”说是这么说,他低沉压抑的情绪却被对方一点点驱走了。

  拉克有一种能让虫保持乐观向上的感染力。

  “笨虫!”

  在安嘉面前笑得傻乎乎的虫转头循着声源望过去,整张脸都僵了。

  程汨背着虫蛋一步步走来,他身上奇特的打扮还没来得及换,颇有不拘于世俗的艺术家的洒脱。

  等雄虫走过来时拉克已经缓过神了,他不满蹙眉,语气不好:“你怎么回来了?”

  “喂喂,要不是怕虫蛋没有见过雌父你就挂了,我才不好回来呢!”程汨噘嘴,嘟囔着:“不识好虫心。”

  内乱前,程汨就将虫蛋打包带走准备去流浪了。

  他和拉克约好,一年中,前半年去星际流浪,后半年乖乖待在家里。

  因为虫蛋需要雄虫孵化,所以拉克才允许他将虫蛋带走。而程汨这个中二,一直想带虫崽和他一起去流浪。

  谁料,程汨还没走出帝国,就在边境听到了二皇子造反的消息。思前想后,雄虫放心不下,又原路返回了。

  “哦。”拉克面无表情应了一声,眼神不明显得柔软下来,颈部却染上了红晕,健康的小麦色都压不住。

  程汨觉得气氛怪怪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

  *

  皇宫的某个地方。

  “还是不肯吃?”西里尔看着手下手里原装不动的餐食,皱着眉问。

  “一点没吃。”手下摇摇头。

  西里尔摆摆手,让手下退出去,他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到床上脸上苍白的小雄子。

  泽多非但没有受到残忍对待,反而被虫好吃好喝供着,他粒米不进,倔强坚持着什么。西里尔看着他,思绪却慢慢飘远了,眼神深邃。

  你很像他。

  “老大,有虫抓到了一只雄子,我觉得您应该感兴趣。”作为西里尔心腹的李德特颇有深意的说,西里尔的兴趣也被勾起来了,饶有兴趣的挑挑眉:“是吗?带上来瞧瞧。”

  很快,泽多就被带了上来。

  他一眼就看到懒散坐在椅子上把玩头发的雄虫,对方听见脚步声后同样看过来。双方同时愣住了,不约而同散过惊诧。

  是他!

  西里尔居然笑出了声,不是平时的假笑,他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站起来走到泽多面前。

  “你是叫,泽多?”

  泽多不搭话,见到对方他就回忆起被天伽俘虏的那段不愉快的记忆。

  西里尔也不生气,嘴边挂着淡淡的笑,语气十分平和:“你今年刚十七吧?只有雌父,在红阑区长大。”

  他为什么会这么清楚!

  泽多狠狠瞪他,即使对方身上具有身居高位的气势以及若隐若现的危险,他压根不会产生半分恐惧,就如第一眼见到对方天生产生的亲近感和隐隐的熟悉感。

  西里尔视而不见,抬手触摸泽多的脸,指尖从脸颊往上划,最后停在眼角处的泪痣。

  泽多微微愣住了,抬眼看过去,对方眼角的泪痣明晃晃落入他眼中,突然一种极其荒谬的想法破土而出。

  金发、泪痣、亲近感……泽多惊出了一身汗,迟疑看着眼前美貌的雄虫,“你是——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看着小雄子变幻莫测的脸色,西里尔了然,嘴边噙着一丝温柔的笑:“你不是很清楚吗?”他收回手,指尖放出一丝精神力。

  泽多照做,慢慢放出精神力,只见他的精神力刚冒头就迫不及待缠上了对方的,异常活跃兴奋。泽多死死盯着纠缠在一起的精神力,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

  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开开合合,失控大叫:“不可能!”

  西里尔收敛了笑容,眯着眼,满眼不悦:“怎么?当我西里尔的虫崽很丢脸?”

  “不是的,我根本没有雄父!”泽多失魂落魄,呢喃着。

  在他刚懂事的时候也问过为什么他没有雄父,阿纳斯塔西奥每次都会温柔地说他们分开了,但眼底的暗藏的悲哀却怎么都无法忽视。知道阿纳斯塔西奥不喜欢这个话题,泽多就没提过了。

  只是当他没有雄父。

  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让他雌父这么温柔的虫选择离开对方。

  “你不认也得认,只有我才能当你的雄父。”西里尔强硬起来,父慈子孝这种不适合他,“你乖乖待着,等你雌父来我们一家就可以团聚了,至于分开我们的那些虫——我一只都不会放过的!”他眼底闪过凶狠的光。

  泽多被他的神情吓得全身发凉。

  看着他那惨白的唇,西里尔恢复了正常,怜爱地抚摸他的脸颊,“你是我的虫崽,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泽多心里一阵阵发冷,他又感受到了面对蒂米亚罗时的感觉,西里尔和他是同一类虫,只不过他是披着美丽皮囊的恶魔。

  西里尔又去了谈宁那,雄虫一直不肯开口。

  “老师,您真的不打算和我叙叙旧吗?这十八年,我可是想您地很。”西里尔娇笑着,美貌和疯狂在他身上并不矛盾,反而相得益彰。

  “我当初就不该教你。”

  “非常感谢您当初的教授,让我学会了很多并且运用到了实践当中。老师,雌虫诱导素的滋味不错吧?”西里尔笑得特别开心,唇色红润。

  谈宁捏着杯子的手指一紧,骨节分明。

  落在对方眼里谈宁是面无表情,冷静无比任由面前的白瓷杯里的茶慢慢变凉,不紧不慢道:“如果知道是当初的结果,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的。”

  西里尔的脸上狰狞了一瞬,又很快褪去,他继续噙着一丝笑:“可惜,已成定局,他是我的。”

  不管过程如何,他只能是他的。

  不欢而散。

  *

  几天后,星盗又抓到了一只虫,一只雌子。

  手下将那林压上来的时候,西里尔惊讶极了。

  “天伽的皇子?你怎么在这里?”

  虽然是被俘了,但那林仿佛是到此处散步,背杆挺直,没有一丝狼狈。

  在来顿登造反的当天晚上,天伽的使团就带着思洛离开了,半路,那林放心不下泽多,又自己折回来了。

  “我找泽多。”他淡淡说。

  西里尔一眼就看穿了,又是一只,眼里的兴味更足了,不亏是他的虫崽。

  一只间接保护,一只直接要把虫救出来。泽多被抓的当晚也是有虫上报,因此西里尔才能见到雄虫。西里尔在手下耳边说了什么,手下很快退下。

  不多时,手下带着只虫来了,把他们关在一起。

  泽多瞪大了眼,惊叫出声:“殿下?!”

  那林十分冷静,还对他笑了一下。

  看到这里西里尔满意了,他们离开就剩下泽多和那林。

  “您怎么在这里?”

  “来救你……被抓了。”那林面无表情说,耳后根却悄悄红了。

  “啊?”泽多愣住了,然后就开心地笑了

  但见到另一只虫,泽多却不怎么开心。

  被抓第二天,他见到了派东及老机甲师。

  “您没事吧?”见到他后,派东就不放心看着他,将他上上下下打量多次,确定雄虫真的没有受伤后才放下心。

  泽多担忧地问:“没事,你们也是被抓来的吗?”

  不料在一旁笑眯眯的老机甲师开口了:“哈哈,我们本来就是这里的虫,何来被抓这一说辞。”

  泽多的大脑瓦特了,一时转不过来:“什么意思……你们和勒索罗亚是一伙的?!”

  派东着急了,急忙解释:“您本来就是大人的雄子,我们就是他特地派来保护您的!”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泽多脸色难看。

  “是,但是——”

  泽多打断他脸色越来越沉,一字一句说:“机甲比赛都是你们搞的鬼……会选我也是因为我是他的虫崽?!”

  派东急的脸都发白了,苍白解释:“那是我们进军的需要,会选您是因为,因为——”

  泽多冷着脸,掰开他抓着自己的的手,一步步后退:“骗子,骗子!”

  老机甲师此时却变了表情,慈祥的伪装褪去,露出那张和派东一样严苛的脸,干巴巴的皮肤让泽多感到害怕。

  “你是大人唯一的虫崽,这个位子将来会转给你。你得接受适应,以勒索罗亚的利益为先。为了这些小事不依不饶,不可取!”

  当年他搭上谈隽这条线,将近二十年才派上用场。他们爷孙提前进入帝都,一是可以暗中好破坏,二是给勒索罗亚探路。

  老机甲师在绿峦区经营多年,勾结了不少当地的官员和将领,勒索罗亚得以畅通无阻进入帝都,全是他的功劳。

  “你欺骗我,欺骗谈隽阁下!”泽多难以接受地摇头,他无法接受自己感激、投入真情感的虫,居然一开始就是带有目的接近他。

  失魂落魄。

  他们和西里尔一样都是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冷漠虚伪。

  “哼!不识大局。”老机甲师见泽多还是极端排斥,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派东站在那里走也不是去也不是,左右为难。

  作者有话要说:

  有虫雄装雌,可以猜猜是谁。(下一章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