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兰拿出一封信件递给麦克兰,那显然是一封机密信件,这还是他不久前拿给德兰的。

  麦克兰也没想到德兰居然这么不设防,但等他看完之后眼中还是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有些激动地看着德兰,不敢相信地问:“你真的……真的决定了吗?德兰,我不希望你是因为我说的话才改变决定的,但我还是很开心,德兰……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德兰看着眼前这只高兴到丧失语言逻辑的雌虫,眼里有好笑也有心疼。

  于是他上前一步轻轻抱住麦克兰,凑近他耳边坚定地说:“这完全是出于我本心的决定,到现在我才明白,当你想终生为之奋斗的率先放弃你,说明它并不值得我坚持。”

  “所以,这是我最终的答案,对不起麦克兰,过去十几年我才从梦里醒来。还好这次我抓住了你,我还要感谢你,我的麦克兰。”

  两只雌虫在办公室里互相拥抱,周身满是幸福的氛围。

  麦克兰心中则是呼啸而过的狂喜,以前他从不敢想象德兰会选择这条路,即便妄想过也不敢做梦。

  他又想到之前的种种,一瞬间突然觉得之前的错过好像也很值得,便无声地紧紧抱住了怀中的雌虫。

  ……

  卡莱茵安静地坐在为他准备的房间里,眼神呆滞地盯着桌角。

  其实丛皇宫出来的路上,他突然间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一见到德兰就更手足无措了,他看着自己,再看看眼前未变的德兰,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像个笑话。

  其实他有个秘密,那就是想到已经有几个小时没看见伊莱了,他还有些诡异的开心。

  他离开沙发慢慢走向窗台,迎着阳光出神地望着下面正在训练的军雌们,眼里不禁流露出一些怀念的意味,好像几年前他也是这样,在训练场里挥洒着汗水。

  在宫殿里偶尔会想起来这些,每次他都忍不住的心悸,同时心中会涌出的更多的怀念和渴望。

  可伊莱从不愿意让他训练,他说自己只要听他的话就够了,反正不听话还有鞭子、各种凌|辱他的道具。

  仅仅过了三年,他都觉得自己快被玩废了,可雌虫不就是这样吗?

  但同时心里又有一股声音在问他,你练了那么多年的巢穴攻击和体能,为帝国征战那么多年,你真的愿意当个废物玩具吗?

  他慢慢抬起手指摸了摸窗户,看了一会儿训练之后推开门走了下去。

  帝国这几天一直很平静,归海凛照例和兰尼萨一起巡视着街区,街道上的普通雌虫越来越少,除了害怕忽然间被操控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那就是六位上将重回军部的新闻也没能挽救回来凋零的征兵事项,所以各个区的执行长官被不配合的雌虫搞得头疼,但没怎么烦恼呢,皇帝的新令又来了。

  于是执行官们各个带着警虫、军雌直接按系统名单去各家各户上门征兵了,敲开门一问愿意的有补助,不愿意的……呵,怎么能有不愿意的呢?

  点到你的名字你就得为帝国献出一切,包括生命。

  没过几天,全国七十个区都凑够了征兵数额,虫皇看到汇报之后又发表了一通振奋的讲话。

  归海凛皱眉看着几只警虫从一扇门后连拖带拽地拉出一只雌虫,那门背后又连带出现了另一只更年长些的雌虫。

  年长些的雌虫脸上满是泪水,语调悲哀地地朝警虫们大喊:“放开他,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们,雌虫就不是生命吗?”

  其中一只警虫扒开对方的双手,将他推倒在地,态度极其强硬地说:“这是虫皇的命令,所有受帝国庇护的雌虫都有义务为帝国而战,这是他的荣耀,你不应该出来碍事,知道吗?”

  他的语气可谓冷漠至极,话里话外都在指责雌虫,年长些的雌虫还真被唬住了,呆呆地愣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带走,嘴里嘟囔着:“真的吗?可……我们受过帝国的庇护吗?”

  归海凛慢慢收回自己的目光,一回头就发现兰尼萨也顺着他的视线在静静地看着刚才的闹剧,察觉到他的视线,兰尼萨问他:“我大概想到需要你帮我的事情了。”

  “是什么?”

  兰尼萨转头看向死死扒着警车门框不愿意进去的雌虫,轻声说:“救他。”

  随即兰尼萨又转头有些深意地看着他:“做完这件事你就会离开吗?”

  归海凛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觉得有些莫名的可爱,于是摸了摸他的发丝,笑着说:“不会,放心吧,我走之前会告诉你的。”

  “好。”兰尼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归海凛把兰尼萨拉近附近一条小巷,暗中用灵力将那几只警虫的身体都牢牢定在原地,还好那只被拽着的雌虫也挺聪明,发现不对劲之后立马跑向了自己的雌父。

  几只警虫都满眼惊讶地互相对视着,想说话也无法开口,而且从刚才开始他们就没办法冲破那股力量做出动作。

  他们每一只都在心里猜测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有聪明点的已经满是恐惧地想到了是不是被寄生了蛊虫,所以现在才动不了?

  于是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雌虫,和他的雌父拿着紧急收好的行李跑出街道,不知去向。

  等那两只雌虫一走远,归海凛就向兰尼萨眨了眨眼,示意对方跟他过去,兰尼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一声。

  随后就先他一步走了出去,他们两个装作刚从另一条街道巡逻过来的样子,还朝那几只警虫点了点头,但看着对方一直没反应,于是他俩疑惑地走了过去。

  归海凛尝试着跟他们打招呼:“这附近是有什么发现吗?还有……你们这奇怪的姿势是怎么了?”

  他等了几分钟没等到回答,于是眼里的疑惑又多添了几分,转头跟兰尼萨对视一眼,悄悄后退一步和几只警虫拉开距离,声音里多了几分严肃,“你们现在没办法动也不能说话?”

  他又接了一句,“要是的话就眨眨眼睛。”

  那些雌虫当然眨不了眼睛,于是兰尼萨也配合归海凛露出了紧张的神情,下一秒归海凛就拿枪口对准了那几只雌虫,有些疑惑地问:“你们现在……难道是被蛊虫操控了?”

  随即他转头看向兰尼萨,轻声询问:“不回答看来是了,要带回去吗?还是交给研究室比较好吧?”

  兰尼萨肯定地点了点头,于是他俩无视了几只警虫悲伤又恐惧的眼神,将他们带回了营地对巴布罗说明了情况。

  巴布罗一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惊讶,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后怕,于是整个营地的研究员都围着这几只警虫研究了起来。

  当然归海凛也没有让研究员一无所获,他确实用灵力幻化出了几只蛊虫放进了那几只警虫脑子里。

  而这个让警虫动弹不得的也正好是秘籍中的一个简单阵法,所以他不仅救了那只早已逃出城外的雌虫,还给研究员提供了新的蛊虫研究方向,又提醒了一把帝国,异形虫的蛊虫还没有全部使出来呢。

  姑且算是一石三鸟吧,兰尼萨躺在床上静静地盯着天花板。

  他本来以为归海凛下午那一出只是为了完成他的想法,心里其实还挺高兴的。

  但没想到那一个又能连带着出来许多影响,又有些难受。

  毕竟他真正的目标归海凛可没办法答应他,何况他现在还太弱,事实上他仔细一思考,得出了一个很严峻的真相,他有今天完全是因为归海凛。

  这可就危险了……

  他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要是一直呆在归海凛身边,他可能真的没办法独立强大……

  在他安稳入睡前,心里有了答案。

  ……

  杜旁思索着古德这几天的动作,才发现对方完全没有动身回帝国的意思,他不禁有些疑惑,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对方不但不收兵回帝国,还关着他不让他和柯索的使者见面。

  这几天之内他把所有可能都想了个遍,比如他真的想帮帝国征服柯索,又或者柯索想暗杀他……古德这么做是为了他的安全。

  但想来想去都不太对劲,他又想到了一个不可能,那就是古德想叛乱,但他不愿意相信,甚至都觉得自己实在是脑洞大开,但古德真的不会有这种想法吗?

  他仔细回想着自己到这儿之后的经历,驻扎地里的雌虫基本把他当空气,不但没有像之前别的军团一样送他一只雌虫供玩弄解乏,居然还有雌虫敢拒绝他。

  他甚至以为对方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小把戏,但他上手后那只雌虫居然真的甩开了他的手,还用极其厌恶的目光看着他,嘴唇开合几秒,骂的全是脏话,居然还是对着他骂的。

  那天他气到绝食抗议,然而依然没有雌虫搭理他,带来的侍卫早被古德关起来了,所以那天他绝食后是真的饿了一天。

  第二天有雌虫来送饭的时候,还满脸厌恶地看着他毫无形象地吞咽着碟子里的饭,走之前都没再看过他一眼。

  呆在这里的每天都让他疑惑自己是不是雄虫,要求跟古德见面也被拒绝了许多次,他的通讯器也被收了起来,现在根本没办法跟帝国联系。

  古德他……他不会真的想学异形虫发动叛乱吧?或者古德就是异形虫?怪不得他从来没跟雄虫单独出去过,也没有任何花边新闻说他钟意哪个雄虫。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十分靠谱,便有些兴奋地想告诉虫皇,满屋子找了一遍自己的通讯器,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的所有通讯工具都被古德收起来了。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里才慢慢爬上无尽的恐慌,如果古德真的想发动叛乱,那他不就会死?而且还是第一个死的雄虫。

  于是他猛地跌坐在地上,此刻也顾不上疼了,他有些害怕地抱住自己,悔恨起自己怎么没能早点反应过来,看到古德撕毁陛下信件的时候他就该想到的,现在该怎么办呢?

  他完全不知道现在自己所有的动作都出现在了古德面前的屏幕上,依旧伤心地蜷缩在沙发边。

  古德边看屏幕边和旁边的副官说着话,“尤克你看还是我赢了吧,我就说雄虫不可能那么快反应过来的哈哈哈……”

  被叫做尤克的雌虫无奈地转身看向古德,“是的,上将您赢了,这是五十颗星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