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新会热闹异常,或许是因为先前打了一场硬仗的缘故,那些同变异能量兽战斗过的军雌们也都来了。他们互相捧着酒杯高声唱,间或有几个雌虫给他们鼓掌打着拍子。

  不论是经验丰富已参军多年的,还是刚加入的军雌,互相间都像是已经熟识似的推杯换盏聊着天,有的早已喝醉拉着另一只也早已喝得红光满面的雌虫,驴唇不对马嘴地大声说着什么。

  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下,归海凛却安静地坐在一边角落里的沙发上,看着兰尼萨被麦克兰拖到自己老友的身边,一一介绍过后,就是一杯又一杯的红酒碰上来。

  麦克兰就算已经喝得很醉了,也还是保持着和他之间微妙的那种界限感,或许是先前的尴尬还没过去,麦克兰这几天除了上课之外就没单独和他相处过,当然这也让他免受了被灌酒的苦。

  他随便从桌子上拿起一杯芒果汁,抿着唇尝了尝鲜嫩的果汁,拿出通讯器翻起了最近刚发现的几个论坛。

  在这些论坛里他发现了许多有趣的帖子,上面有许多普通雌虫表达着对雄虫的爱慕,也有些雌虫会发表一些同兰尼萨差不多的言论。

  他们认为没必要将自己的一生都绑定给雄虫,成为对方的消遣挂件,更没必要因为雌虫守则就觉得自己低雄虫几等。

  当然大部分的这种言论肯定会被其他雌虫攻击,但也会有零星几个雌虫帮他说话。

  他手指一划,又点开了另一个帖子,里面的雌虫们倒是都挺和谐地讨论着一件事。

  他看着那一行大大的标题,不仅字号大还带着闪烁的彩色,“德兰上将同格林家族雄子的婚约取消,整个帝国还有雄子愿意娶他当雌君么?”

  里面大部分的雌虫都认为肯定是德兰做了什么错事,惹恼了雪佛兰,所以他俩的才会取消,但也有一部分雌虫认为德兰值得嫁给更好的雄虫。

  但就是没有一只雌虫认为,德兰在军部的重要性和他出色的将领能力。他们也没有意识到,一旦军部唯二的两名雌虫上将都被嫁给了雄虫。

  那整个帝国唯一还算能让雌虫们感受到自己价值的地方,也将被雄虫抹杀。

  归海凛眉头微微皱了皱,又划开了另一篇帖子,但这篇报道的热度显然没有讨论德兰的那篇帖子热度高。

  帖子里只有一条寥寥几字的新闻,“4月23日,56区森林深处有几只能量兽突然袭击了周围的村庄,导致村庄内的一百二十五名雌虫全部死亡,对能量兽突发袭击的调查还在进行中……”

  这篇帖子下只有零星几只雌虫留言,想让56区警署仔细查案,一整个村庄的雌虫全部死亡,这已经不是什么该敷衍过去的事情了。

  这已经是半个月前的报道了,归海凛看到日期后,不禁眼神一暗。

  “嗨,你好,我能坐这儿吗?”

  归海凛抬头看向眼前这只军雌,皮肤黝黑,五官虽然看着硬朗,但周身的气质却很温和。他不由得从对方身上看出了点杰克的影子,可惜了。

  看着对方眼里的不确定和惶恐,归海凛笑了笑,声音温和地说:“当然可以,坐下吧。”

  军雌坐下来之后脸上还有些可疑的红晕,对方的眼神有些闪躲,但还是大着胆子问他:“如果不打扰的话,我能问问您是不是雄虫吗?”

  归海凛眼里有些诧异,虽然他清楚自己的长相容易让人误会,但这个发型已经是他跟兰尼萨能想到的最像雌虫的造型了。

  没想到还是被认作了雄虫,像极了在人间磨炼的时候老遇到的那些当他是女子,遇到危险硬要护在他前面的修士。

  “我看起来很像雄虫吗?不过恐怕你得失望了,我是雌虫,不是雄虫。”

  军雌听着眼前这只“雌虫”柔和的声音,还有脸上一直平静温和的表情,这也不怪他会当他是雄虫了。

  毕竟在雌虫的想象里,雄虫都是需要精心呵护的漂亮虫子,虽然脾气娇纵,但只要无条件顺着对方,就有可能得到对方的宠幸。

  而雌虫就不一样了,总是身材健硕,紧绷着脸,也没有值得表扬的漂亮脸蛋。

  但归海凛在礼堂里确实太过与众不同了,他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不说他浑身的气质,就是那张脸就足以引起整个礼堂的注意。

  新兵都知道他是雌虫早就没了什么心思,只在旁边看戏。但其他的军雌不知道他的真实性别,于是难免怀着说不定对方就是雄虫的心思,毕竟也不是没有雄虫来参军的先例。

  而这只军雌就是被他们推上来询问的倒霉蛋,托勒本来就喝了点酒,再加上跟那些看热闹的军雌玩游戏输了,只能没办法地被推了过来。

  也幸亏他喝了不少酒,现在才有胆子走到归海凛面前,并且丝毫不结巴地问完自己的问题。

  本来看见对方脸上的诧异后,他以为紧接着的就是怒气,但没想到归海凛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甚至还跟他开起了玩笑。

  于是托勒又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继续红着脸跟归海凛说:“不好意思刚才问了你那么冒犯的问题,是他们好奇……”

  归海凛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向了对面那些围在一起一直盯着他的军雌们,好脾气地对着他们笑了笑,还挥了挥手当做打招呼。

  对方看到他脾气这么好也有些惊讶,即便托勒早就跟他们做了手势,说对方是货真价实的雌虫,但他们依旧满眼的兴奋。

  各自愣了一秒后,也朝归海凛挥起了手。

  “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托勒,是A级团的一员,你呢?”托勒心理有些微微的兴奋。

  “我叫归海凛,是刚进入训练营的新生,很高兴认识你,托勒。”

  听着自己的名字被对方说出来,要不是他喝的酒确实太多了,托勒都要觉得自己眼前的眩晕,完全是因为对方好听又温柔的嗓音呢。

  看着他跟归海凛聊的很愉快,远远看着的那些雌虫也有些坐不住了,都慢慢走到了沙发旁边,跟归海凛攀谈了起来。

  这一晚上,礼堂里最热闹的就是两个地方,一是麦克兰跟自己多年未见的老同学们的酒桌,而另一个就是归海凛在的地方。

  不知不觉间,他身边就围满了军雌,而他也认识了不少新朋友,A级团的托勒和利亚,B级军团的萨克雷、雷克雅、维多……

  归海凛看了看通讯器上的时间,已经将近子夜,但迎新会还没有结束。而周围的这些雌虫都不断地想灌他酒。

  但他和兰尼萨明早六点就要去训练,该回宿舍休息了,于是他婉拒了那些雌虫推过来的酒杯,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向了已经趴倒在酒桌上的兰尼萨。

  他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只得到了几句呓语,几秒后他没再犹豫地拉起了兰尼萨,将雌虫半抱着走了出去。

  麦克兰看着他俩离开的背影,嘴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还是郁闷地拿起了桌边的酒杯,又灌进了自己嘴里。

  兰尼萨喝醉的时候还是很乖的,上半身安静地靠在归海凛胸膛前,偶尔会说几句他听不懂的梦话。

  归海凛抱着兰尼萨的时候发现对方有些太轻了,或许不用他两只手,单是一只手他就能举起对方了。

  想到这里,他还在半路上走着,便用单手试着托起了兰尼萨,虽然刚开始晃了那么一下,但后来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但看着对方因为那几秒失重差点醒过来,归海凛还是用双手稳稳地将对方抱回了宿舍。

  归海凛将兰尼萨平放在了他的床上,又用热毛巾擦了擦对方满是红晕的脸颊,至于外面的制服,他有些不好意思帮对方脱。

  但穿着质地坚硬的制服睡觉,估计也不会多好受,于是他站在兰尼萨床边整整踱步了七八分钟,才将手慢慢地伸向了对方的衣领。

  他的手刚碰到领口的扣子,就突然被兰尼萨抓住了手腕,看着兰尼萨眼里的迷茫和震惊,他有些紧张地连忙解释说:“我……我在给你脱衣服,因为你刚才睡着了,穿着衣服睡觉不舒服。”

  “我真的没有别的想法,你别多想,只是单纯地想帮你……”

  也不知道兰尼萨到底听没听进去他的话,但对方慢慢放开的手却给了他答案。

  于是他就看着兰尼萨默默地盯了他一会儿后,又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只有微弱且不断在加深的呼吸才显示着他根本没睡着。

  归海凛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于是压低声音问兰尼萨:“还需要我帮你脱衣服吗?兰尼萨?”

  兰尼萨有些摸不准自己的意思,但可能因为酒精的冲击,才让他迷迷糊糊地选了遵循自己心跳的速度,闭着眼睛对兰尼萨轻轻点了点头。

  他感受着归海凛的手指帮他解开衣服的纽扣,一颗一颗地被拉开,里面的拉链也被滑下。

  身边的床垫沉了下去,归海凛拉起他的身体将他的衣服脱了下来,又轻轻地把他放回了床上,掖了掖被角。

  他感受着床边归海凛窸窸窣窣的动作,听起来像是在叠他的衣服,没过一会儿房间里的灯灭了。

  归海凛关上了房门,轻声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兰尼萨感觉到对方离开之后,才慢慢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借着微弱的月光,他微微起身看见了床头叠的十分整齐的制服。

  愣愣地靠着床头坐了一会之后,他才起身将自己的裤子也脱了下来,原本想随手扔在地上的,但看着那件衣服,不知怎的,他就将裤子叠好放在了衣服旁边。

  他躺在床上直直地看着窗外的月亮,被子上被洒进了一片美丽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