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染着清水落了下来, 宛若飘落的轻羽,轻轻浅浅。
林清伸手接了过来,瞧着上头的字迹眉间一拧, 片刻后才将信给撕开了。
信上只寥寥写了几句话, 邀他前往云阁一聚, 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可让他疑惑的是信件最后的署名, 赫然写着宋一伦。
“宋一伦?”
他低声念了一句, 看来自己在迷途林丢下的医仙应该就是他们要寻的人,几人完成任务都回来了。
只是这也让他愈发不解,为何送信邀自己,是有什么事吗?
对于这个宋一伦他是极不喜的, 不管是这人的目光还是这人做的事, 都令他不喜。
不过人家送信前来应该是有什么事,难不成那一日迷途林几人认出了自己。
他想应该不会, 若当真是认出来了,也不至于这么晚才来寻自己。
既然如此,会是什么事呢?
满是不解之下,他攥着信件的手轻轻一用力, 信件瞬间化为碎末,最后随着清雨落在了地上消失了。
噗通——
也在这时, 重物落地声传来同时还伴随着一声低喃。
他听着声音回过了头, 就见方才还睡在床榻上的白之如这会儿已经摔在了地上,身上还卷着被褥。
许是这么摔着给扰了,白之如迷糊的有些分不清方向,从被褥中挣扎着起了身, 恍惚地看着四周, 许久不曾回神。
林清看着这一幕下意识低笑出声, 眼底的淡漠在瞬间散去只余下了笑意,俊美不已。
迷迷糊糊的白之如也听到了这抹笑,他回眸看去,见林清站在洞府边上,白衣皓雪,谪仙不已。
他轻眨了眨眼,片刻后才回过了神,挣脱着就从被褥中爬了出去,“阿清。”尾鳍也随着他的一声轻唤缓缓的抚了抚,愣是将被褥给扰的染上了一片尘土。
林清见状轻挑了挑眉,眼底的笑意化为了无奈,果然这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闹。
睡着了闹醒着更闹,这么一条鱼看着挺瘦,一副没吃饱的模样,可压在他身上一夜却是重的厉害。
尤其是这人总喜欢拿尾鳍卷着自己的脚,让他是连动弹都不得。
他低低地叹了一声气,这才过去将人抱着又放回到了床榻上,同时还取了衣裳给他穿上。
待都做完后他又抱着人去了外头的莲花池,将人放入了池子里头。
月白鲛绡入水泛着漂亮的光晕,片刻后却又缓缓散去,随着水波遮掩在他的身上。
林清看着乖乖待在水中的人,低笑着将他散落在面庞上的发丝捋到了耳后,道:“我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待在这儿。”
“阿清?”白之如听着他说要出去很是不舍,漂亮的美眸中染上了一丝红晕,竟是委屈了起来。
这也惹得林清很是无奈,自己这条鱼怎么会如此的黏人,这都快比那条黄狗还黏人了。
若是可以他自然也是想留在洞府修炼,但那很显然是不可能的。
再者,宋一伦等人相邀,若是不去怕是得怨恨上了。
上回一事已然是有了结,此次再不去,恐怕这人不会罢休。
自己到是无所谓,就怕这人把心思动到白之如的身上,这么一条鱼没了水都得掉一层皮,若是让他们几人发现了到时可真不是如此好处理的了。
届时恐怕连永和坊都会知晓,入了永和坊,白之如定然是生不如死。
一想到永和坊的手段,他轻抚的动作都稍稍迟疑了片刻,看着白之如的目光也都是恍惚。
直到指尖下传来了清浅的舔允他才醒转,入眼便见白之如正小心翼翼地舔允着他的手,在上头留下了些许水渍。
他看着这一幕想到白之如还是鱼的时候,那时也喜欢这么啃咬自己的手,现在变成鲛人了还是喜欢。
有这么喜欢自己的手吗?
这也使得他很是不解,但却也没有收手,只瞧着这人一点点好似吃蜜糖般舔允着,酥酥麻麻惹人心弦。
待缠绵散去时已是片刻后,天色大亮。
大雨滂沱,山内弥漫着浓浓云雾,缥缈缭绕,宛若仙境。
信件所指云阁乃飘雪城一处酒楼,楼内金碧辉煌,奇珍玲琅,是道者们极其喜欢的地方。
许是因为大雨,云阁外寂静了然,清清冷冷。
但相较于外头的清冷,阁内到是热闹非凡,前来用早膳的道者多不胜数。
也在这时,雨幕下行来一道身影,红衣素伞,一袭海棠随风飘散,惟妙惟肖,绝美动人。
林清也曾来过云阁几回,里头的东西确实称得上是佳肴美味。
他抬眸瞧了瞧挂在上头的匾额,云阁两字赫然映入眼帘,龙飞凤舞,彰显着云阁的气派。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收了伞入了云阁内。
浅淡暖香随着他的入门迎面而来,沁人心脾。
有伙计瞧见了他,迎着上了前,询问了两句后才让开了道迎着去了前头。
林清见状下意识又瞧了瞧四周,片刻后才跟随伙计一同去了前头,上了二楼一处雅间。
雅间内很是寂静,桌上摆了各许佳肴,瞧着便令人食指大动。
至于递信相邀的宋一伦就在桌边坐着,其他两位则坐在两侧。
在听到门边传来的动静时几人才看了过去,见林清入门,吕利安率先起了身,“让道友跑一趟,备了菜肴,道友请坐。”说着还添了些酒水在杯中,摆在了边上。
“无事。”林清听着他的话低应了一声,随后才坐在了一侧。
至于摆在手边的酒水他并未去碰,只稍稍挪开了些身子,又道:“不知道友此行邀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吕利安听着这话下意识瞧了瞧身侧的两人,片刻后才再次去看林清,道:“前两日在下与好友做了些事扰着道友了,所以想借此行同道友赔个不是。”
他说着讪笑了片刻,眼底也带上了些许歉意,又道:“好友多喝了几杯以至于那一日说话语无伦次叨扰了道友,但因着迷途林一事较为急迫所以没能立马同道友道歉,这不现在一得空便请道友前来一聚,还望道友莫怪罪。”
林清原以为几人会是有别的什么事,比如迷途林认出了自己。
虽说几率并不大,但也难保那时让他们注意到了。
可现在一看才知并不是,竟是为了入迷途林前发生的事道歉。
意识到这儿,他侧眸看了一眼宋一伦,见他也瞧着自己,那眼神着实令人不喜。
不过他并未出声,瞥了一眼后才看向了吕利安,道:“道友多虑了,不过就是些小事罢了,无碍。”说着还低笑了笑,只是那笑却是并未到达眼底。
宋一伦所做之事确实令他很是不悦,那一日的一脚也是用足了力道。
但不管怎么说此人也是无上门的弟子,当真为了这么一件事而撕破了脸皮确实有些不好。
很显然,吕利安也是瞧出了这些,所以才有此次相邀。
既然人家主动给了台阶下那他也就跟着下了,犯不着为了个莫须有的人给自己寻个麻烦。
吕利安听着这话也知晓这些不过就是客套话,但同样的他也清楚,林清是不打算计较了。
他笑着点了点头,应着此话道:“道友说的是,不过就是小事罢了。”
随着他的这番话落,坐在对头的严天良也知晓此事是翻篇了,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随后也不知是想着什么,他又去看吕利安,道:“这会儿是早膳时间,好友怎得还谈这些事,道友才来定是还未用膳,饿着可不好。”说着还带上了些许责备。
“对对对,我倒是给忘了。”吕利安听了出来,下意识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副当真给忘了的模样。
他笑着看向了林清,随后对着前头那盘醋鱼出了声,“这是云阁的名菜醋鱼,道友尝尝。”话音中的笑意极深。
两人的恭维林清又哪里不知,不过他并未理会而是顺着看向了那条醋鱼。
这鱼是太湖有名的白鱼,因着模样极好,肉质极佳且灵气更甚,深受道者们的喜爱。
只是白鱼难得,只有云阁有法子,一时间也就成了云阁的名菜。
他虽然来过的云阁,也吃过云阁的佳肴,不过这太湖白鱼所制的醋鱼到还是第一回 吃。
随之他的动作,鱼肉白嫩丝滑,入口还带着一抹酸味。
但也不过片刻酸味却又散去,只有鱼肉的鲜美在口中蔓延,不愧是云阁的名菜,极好。
如此,他下意识又夹了一块鱼肉尝着。
吕利安见状知晓这是喜欢,他笑着道:“这鱼是晨起才抓来的,道友若是喜欢我一会儿让云阁再做两条带回去,如何?”说着也动了筷子去夹。
只是这也才碰到鱼身,耳边就传来了林清淡漠的话音,只听着他道:“要活的。”
“额。”吕利安听着这话下意识愣了片刻,一时间竟是没能回过神来,这是要活着的白鱼吗?
待片刻后他才回过了神,虽然不知道林清要活的白鱼做什么,但也没有多说,只讪讪笑了笑。
林清并未在意他的愣神,说完后便又再次低下了头。
他倒也不是喜欢吃白鱼,不过就是想着这鱼吃起来不错,白之如定然是喜欢,便想着带两条回去。
隔间内也很快静了下来,但下一刻却又被一道声音给惊散了。
砰——
只听着重物一声闷响,就见一只雕花瓷杯落在了桌面上,有细小的裂缝顺着杯底涌了上来,酒水更是洒了一桌子。
随着这一声动静,阁内的寂静被瞬间消散。
林清听着声音下意识皱起了眉,可却也并未理会,低眸吃着夹回来的醋鱼。
边上的吕利安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惊着了,侧眸看去,见宋一伦攥着个酒杯,目光死死地盯着林清。
哪里还不知这动静就是他给闹出来的,虽然有些不悦可却也知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先是瞧了瞧林清,见他并未注意才攥了攥宋一伦的衣裳,道:“等结束再说,别胡来。”
对于宋一伦喜欢林清的事,他们也是清楚。
虽然不懂怎么就看上了林清,那一副清冷的模样,谁来都够呛。
可偏偏这人就给看上了,并且上回还胡言乱语惹恼了林清。
依着现在的模样,他知道若是不拦着些,这人估摸着又要做出什么事来了。
严天良显然也瞧出来了,伸手攥住了他的手,示意他别闹。
可宋一伦却是连半句话都未听进去,目光一直盯着林清的脖子,一抹红痕映入眼帘。
明明都过去了几日,可这抹红痕非但未散甚至还愈发的红润,宛若雪地中盛开的血梅一般,令人惊艳。
他很想去质问,质问那个人究竟是谁,难道会比自己好吗?
如此之下,他看着林清的目光仿佛燃了火一般,瞳孔赤红一片,怒意涌上心头。
咔嚓——
只听着一声脆响,被攥在手心的酒杯应声碎裂,酒水顺着碎片落在了桌面上,掌心处更是出现了一抹红晕。
鲜红的血水顺着酒水一同染在了他的衣裳上,白衣染血,触目惊心。
可他就好似根本未察觉一般,只盯着林清。
吕利安一见多少也有些恼了,送信前说的明明白白,先缓和下与林清的关系。
等关系缓和了,届时才有机会谈论其他事。
宋一伦也答应了,可现在是什么,一看到林清就将那些话忘得一干二净。
若不是几人合作了数十年,也算是有了些许默契,不然他早已弃了宋一伦离开,也不至于为了他在这儿低声下气的与别人道歉。
这也使得他愈发的恼怒,可面上却还是同方才那般,低声安抚着,“有什么事晚些再说。”
宋一伦听着他的话猛地看了过去,眼中的怒意极重,下一刻竟是瞥开了他的动作,力气极大险些将人掀翻了。
他再次看向了林清,攥着碎片的力道愈发的厉害,就好似在等着林清出声一般。
只是林清却是半句话未有,甚至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
如此淡漠,使得宋一伦愈发的恼怒,身子更是下意识颤抖了起来,下一刻猛地起了身。
可也才起身就被吕利安给压了回去,眸色一沉,道:“你现在是连我们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让别人看了笑话。”
许是真的被这番话给哄到了,满是怒意的宋一伦竟是渐渐平息了下来,只是目光仍是紧紧地盯着林清,就好似要在上头盯出什么来一般。
也正是如此,林清多少也有些被看的不适,顿时没了继续吃下去的念头。
他放下筷子看向了吕利安,道:“今日多谢道友款待,不过在下家中还有事,就不留了。”说着起身准备离去。
“诶!”吕利安见状忙也跟着起了身,他知晓应该是宋一伦此番动作扰着了,想要解释一通。
可这话还未说完,就见才压下怒气的宋一伦也跟着起了身,并且拦在了林清的跟前。
意识到这,他快速上前就要将人攥回去,可这宋一伦也不知发什么疯,站在那儿无论他如何攥都纹丝不动。
这一瞬间他也有些恼了,只是面上却仍是同方才那般带着笑,低声道:“别胡来。”说着还攥了攥他的手,示意他别闹。
可宋一伦却仍是没有一丝动静,只盯着林清瞧。
林清被这么拦下微皱起了眉,心地更是有一抹不悦溢了出来。
他什么都未说,只用着淡漠的目光看向了前头的宋一伦,道:“道友还有事?”
宋一伦听着他同自己说话心底的怒意稍稍散去了些,自林清入门后他就在等他同自己说话。
可等了许久却是半句都未能等到,虽然现在也不过只是一句寻常话,可他却是觉得心颤不已。
但这抹心颤随着林清脖子上那些红痕全数散去,怒意再次涌来,落在身侧的手也随之握成了拳,道:“那个人是谁!”
“恩?”林清听着这话下意识轻挑了挑眉,俨然是不知他说的是谁。
但联想着先前的事,他却又顿时知晓这人在说什么了,尤其是这人还一直盯着他的脖子。
他虽然没有瞧过自己脖子上的模样,但依着白之如昨天晚上的胡闹,定然痕迹又深了些许。
只是,这一切好似都与他无关吧。
想着这儿,他看着宋一伦的目光都带上了些许冷意,道:“这与你无关吧。”
“与我无关?”宋一伦听着这话竟是晃了神,怎么也没有想到林清会说出这番话来,竟是如此的决绝。
与我无关,与我无关,与我无关。
他低着头不断地念着,心仿佛被撕开般疼的厉害,片刻后竟是低笑出声。
低笑声再这隔间内显得很是清晰,里边儿还带着一抹不甘心。
林清没有出声只瞥了一眼,侧身绕过出门打算离开。
可也才跨出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宋一伦的声音,道:“吕利安赔了不是,我可还没有,事情是我做的定然也是要我来才是。”
他在说完后往后头行去,随后倒了两杯酒又去了门边,看着眼前那一袭红衣,笑着道:“上回的事是我胡言扰着你了,这杯酒就算是我的赔礼,我先干为敬。”话落将其中一杯喝了下去,至于另一杯则递了过去。
杯中酒清澈见底,酒香也随着他的动作缓缓飘散,醉人心弦。
也正是这般举动,站在一侧的吕利安却是沉下了眸,他快速上前就要将人攥回去,“你喝醉了。”
对于宋一伦他是极其了解的,毕竟他们三人也算是合作了数十年,各自什么脾性自然清楚。
宋一伦狂妄自大,想要的就绝对要得到,在他眼里只会是别人错而非他错。
所以让他认错,想来定是不可能的。
此时听着他如此中肯的道歉,他真是以为这人为了林清有所改变,放下那股子狂妄去向另一人道歉。
可事实证明并没有而且还更甚,那杯酒定然是被做了什么手脚,兴许就是春归阁里边儿那些脏东西。
那一日也不过就是想先哄着宋一伦,希望他以大事为重。
谁曾想竟然真是上了心,并且如此明目张胆的将东西送过去。
林清是散修,他也确实没有背景。
可这也不代表他林清是个傻子,会蠢到去喝别人精心准备的酒。
这让他对宋一伦愈发的失望,失望这个人变得如此蠢笨。
而他的这些心思,宋一伦却是半分也不知,他撇开了吕利安的动作,将酒又递了些轻唤着道:“林清。”
低低地一声轻唤还带着笑意,可却令人很是不适。
林清听着眉间皱的愈发厉害,待片刻后他才回过头看向了宋一伦,见他笑看着自己哪里还有方才那副疯魔的模样。
他又看向了宋一伦手上那杯酒,也不知是瞧着什么眸色一沉,许久不曾作声。
“你怕我下毒?”宋一伦见他迟迟未有动作低低笑了起来,下一刻更是直接将那杯酒给喝了下去。
待酒全数喝完后,他还将杯口往底下倒了倒,就好似是在证明这酒没有毒。
可到底有没有,只有他自己知道。
林清并不想理会他,侧眸看向了吕利安,用着极为清冷的话音,道:“看好他。”说完才转身离去。
“林清!”宋一伦见他离去怒吼着出了声,下一刻更是直接追了上去。
但不过几步就被吕利安给攥住,看着因为怒意而疯魔的人,冷声道:“你真的醉了。”
“醉你娘的。”宋一伦被这么攥住只觉得怒意涌上心头,看向吕利安的瞳孔通红一片,厉喝着又道:“他算什么东西,一个让人、上、的贱人,谁都可以上、我怎么不可以,滚开!”话落直接推开了他。
早有防备的吕利安被他这么一推往后退了一步,可见这人力道有多大。
宋一伦没有再去看他而是快步朝着云阁外追去,只是才到门边却只看到离去的身影。
也正是如此,他被恼得那是浑身颤抖,一双手紧握着有青筋猛然涌了出来,好半天后才喊出声,“林清!”
随着他的一声喊,云阁内的人纷纷看了过去,疑惑不已。
至于离去的林清自然也听到了他的一声喊叫,不仅仅如此,就连先前那句话他也是听着了。
从毒雾林那一日相见他就知晓这个宋一伦会是个麻烦,但只要这个麻烦不惹到自己身上,他倒也不在意。
可现在看来,这个麻烦是缠上自己了。
这也使得他眉头紧皱的愈发厉害,眼底也都是无尽的暗色,久久不曾散去。
雨下的极大,轻云山上浓雾环绕,竟是掩去了山中奇景,缥缈虚无。
他乘风入了山中,片刻后才落于洞府前。
府中有些暖,里头还残留着些许淡香。
许是因为宋一伦这么一闹扰着了,亦或者这淡香太过舒心,他竟也有些疲惫。
看着掉在地上的被褥,片刻后他才将其捡起低身躺入了床榻上,闭眸打算歇会儿,等醒来再修炼。
可这也才睡下片刻,他就注意到身上一凉,有什么在他的腹部绕着,湿润柔软,扰的他眉间紧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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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