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郁燃毫不留情地开口,“把这些木主里的相片全部取出来。”

燕时澈看着四十多只木头,眉角一抽,“……好。”

一炷香后,四十四张黑白相片平摊在供桌上,刚好二十二名男性,二十二名女性。

得到答案后,郁燃笑起来,愉悦道:“好啦,看完了,放进去吧。”

“……”

做完一切工作差不多快到了子夜,郁燃毫无愧疚之心从坐垫上起身,“走,去西厢房看看。”

燕时澈重新换了香,提起案前的煤油灯,推开了祠堂大门。

旧门吱呀一声,外边的寒风翻滚着涌入,一下把房间里缓缓聚集的暖意吹散。

他们关上门,防止香火被吹灭。

燕时澈走在前面,很快拐进了左侧的小门里。

西厢房周围的墙壁高高围起,高得连月光都进不来,都说夜色如水,此处的夜色更像一滩浑浊的泥泞,空气都随之粘稠起来,钻进人的毛孔,勾出颤栗的冷汗。

没走两步,煤油灯忽地颤抖起来,灯芯的火快速晃动,真像程希佑乌鸦嘴说的鬼吹灯,颤颤巍巍忽明忽灭。

“嘘。”燕时澈肌肉瞬间紧绷起来,提起敏锐的五感,身体传递出危机将至的讯号。

他挡在郁燃身侧,能够勘破夜色的双眸迅速扫视一周。

“月亮月亮光光,红衣嫁娘烧香……”

诡异的童谣轻悄悄地萦绕小院响起……

燕时澈注意到西厢房的房顶上趴着一个瘦小的黑影,干瘦的四肢高高耸立,正是廿三。

女童双眸漆黑,目不转睛地盯着闯入自己领地的两人,恶犬般龇牙低吼。

煤油灯骤灭,四周陷入死寂的黑暗。

刀刃划破长空的厉声呼啸,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摔了出去,发出哀婉愤怒的嘶鸣。

郁燃站在原地,看不清任何东西,腐臭的血腥味猛然而至,他被燕时澈拉了一把,紧贴着男人炽热的身躯。

“放手。”青年声音依旧冷淡无波。

燕时澈没动,皱着眉抓得更紧,没想到身边的人忽然挣扎起来,“放手!”

“老板——”燕时澈拽着对方躲过廿三的第二次袭击,无奈道,“你要不要稍微学会乖一点?”

“……”郁燃几乎咬牙切齿,骂了一句脏话,“乖个蛋!”

他猛地挣开对方的桎梏。

就在这时,黑暗中的女童嗅到一丝熟悉的味道,是她曾经标记过的、逃走的猎物!

她四肢扭曲并用,几乎是闪现到郁燃面前,尖锐的密齿滴落浑浊的涎水,对着暴露在衣服外面白皙的脖子死死咬了下去……

软软的。

廿三迷茫地松开嘴,利齿咬了一嘴棉花,她盯着落在地上的布娃娃,漆黑没有焦距的眼珠微微转动,喉咙中响起含糊地咕嘟声——

“……阿……姊?”

女童缓慢僵硬地捡起已经被开膛破肚的娃娃,转头看了一眼郁燃,耸立起蜘蛛般的四肢,从高墙上翻了出去。

“……所以我让你放开我。”郁燃揉了揉自己被抓痛的手腕。

燕时澈抿起唇角,“抱歉。”

郁燃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捡起地上熄灭的灯盏,重新点燃灯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昏黄的火光陡然照亮了四周,粘稠的黑暗已然消退。

西厢房被锁上了,燕时澈自觉地摸出上次郁燃给他的金属发夹,上去开锁。

大门推开,一股灰尘呛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郁燃捂住脸咳了两声,眯起眼看进去。

屋内空空荡荡,除了正当中的一口棺材别无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