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下凡仙君被人骗了>第215章 

  帝王御驾车队开始返回京城。

  一路上途经几个县镇,迟肆都去看了一眼风水气运。

  结果并不乐观。还是只余下极短时间,算得上苟延残喘。

  “或许是因为这一路都处于那条地脉附近。”迟肆搂着心尖人,软语安慰:“等离开那条地脉,进入另一地脉的影响范围,说不定就是另一种结果。我们回到京城再看看。”

  杨闻拓默然点了点头。

  迟肆无精打采,长叹一口气,将人搂得更紧,再别无他法。

  别的无法确定,但那个梦境妖魔有一件事说的极为正确。

  他并非为阿季而来,此后却是为他而生。

  对阿季的深爱已然让他入魔,心中全是对他的妄念。

  那张风华浊世的脸,无论双眸含笑还是眉宇轻皱,对他来说都是见血封喉的致命诱惑。

  他懒睡时做过的梦,醒来便忘。可若是阿季入了梦,他记得一清二楚。阿季的销魂滋味,他做梦都在尝。

  那段时间他对阿季怀恨在心,阴狠怨忿,偶尔会有心念一闪而过,即便是要动手报复,也不会伤害对方,只会让他死在自己榻上。

  那时他天天做垂涎三尺的梦,在梦中将绝世美味弄的泥泞不堪,醒来后自己却一片狼藉。

  那是唯一能记得的梦境。

  如今,或许又要做相同的梦。

  他将阿季奉若神明,心甘情愿臣服跪拜在他的脚下。只有阿季才能实现心中妄念。

  ***

  御驾回京,刚入京郊,迟肆就飞至高处,查看京城风水气数。

  其实此前本可御剑先来查探,可他有些忐忑,下意识避免这么做。

  他怕看到阿季竭力掩饰失望难过的神情。

  即便他能带阿季走,能带走他的那一帮亲朋好友,可这个世界是阿季的故乡,是他的王朝,有几千万他的臣民。

  他自己忽然也有了些微莫名难言的“不舍”。

  这里有阿季送给他的“家”。

  有青墙灰瓦的民居小院,有高门深墙的临渊王府,还有金碧辉煌的皇宫。

  这些原本在他眼中,楼起楼塌只一瞬的地方,因为有和阿季共同欢度的时光,也被赋予了非同寻常的意义。

  即便他们会离开这个世界,往后心血来潮时也能回来看上一眼,这个地方经历沧海桑田,会发生些什么变化。

  会否高楼林立,会否一碧千里。

  可按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有唯一结果——赤地荒芜。

  “还有时间。”迟肆紧搂怀中人,苍白的温度似乎比往日还要凉,“我会想办法阻止这一切。”

  杨闻拓轻轻“嗯”了一声,并未再多言语。

  不幸中的万幸,圣上回宫后,祸世妖妃并未被打入冷宫。还是得以侍奉圣上左右,尽享后宫独宠。

  杨闻拓睚眦必报,却也不是成日郁郁寡欢之人。

  事已至此,若能想到办法补救,当然是好事。若是不能,只能各安天命。

  “别人是灭国之君,我能当一个灭世之君,也甚为难得。”他自嘲轻笑,“老四,我这样的皇帝,别的世界有没有。”

  “不知道!”迟肆珍馐在怀,别的什么也顾不过来。

  心中那点幽微的惆怅不舍,早就烟消云散,此时又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恣意狂妄,却也满溢蚀骨深情:“我只去过几个凡尘世界。往后我们一起去各处看看,别的世界还有些什么样的君主。”

  “不过,”朗音笑意粗喘低沉,“我的圣上只有这,一,个。”

  冷润嗓音轻笑一声,被烈焰沾染了几分暖意。

  酒足饭饱神清气爽,空余之处留给思忖。迟肆脑中突发奇想浮出一个念头。

  “阿季,我们要不要再入一次梦境试试?”

  “入我的梦境。”他解释,“安县那时本该和逢山一样,以天地为媒介,梦见一些当地曾发生过的事。但不知那个妖魔用了什么法术,导致梦境世界未成形,我们去到了梦境和现世的夹缝。”

  按他所说,是迟肆心魔。迟肆沉眠入梦后,就换了一个意识,元神出窍成了另外一人。

  迟肆绝不认为自己会是一个双重人格的精神病患者,但道法三千,千奇百怪各有千秋,能入别人梦境,甚至从梦境影响现世的道法比比皆是。

  沉眠在永梦之中醒不过来,或者经历一个噩梦后发疯或死亡的事情在修真界屡见不鲜。梦境世界虽然虚无缥缈,也是三千世界的其中之一。

  “那个妖魔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们一起进入我的梦境,看看我睡着时做些了什么梦就知道了。”

  若真元神出窍去别处当了有求必应的神仙,一切过程都会显现在梦境之中。

  杨闻拓觉得有些新奇,欣然答应。

  不过……

  “现在?就这样?”

  迟肆嘿嘿坏笑:“不喜欢这样?坐着也行,站着……也不是不可。”

  天威隐怒,幽寒似剑的目光掠来,吓的他心尖一震,急忙编出一个天衣无缝的信口开河。

  “这样才能进我的梦。”

  杨闻拓辨不清真假,只是下定决心,往后还是看一些修道书册,免得一无所知,当一鲜美鱼肉任人宰割。

  “入梦前,你得把这个拿上。”

  迟肆手中凭空出现一把长剑,剑刃幽黑无光,缭绕着隐隐约约的黑气。

  见怀中人面露疑惑,他又暗含炫耀地解释:“让别人入自己的梦是十分危险的事。我这样高深的境界,别人入不了我的梦,反倒会陷入梦境与现世的夹缝中出不来。”

  若是有修士想用法术入他的梦,无异于找死。

  “我修为太高,即便是我道侣也不能贸然进入。恣心和我血脉相连心神相依,是另外一个我,你把他拿着,可以随心所欲进入我神识的各个角落。”

  而且……人很难控制自己的梦境,若是真如那妖魔所说,是他心魔,他也不知阿季在梦中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但恣心在,可保阿季平安无恙。

  握指为爪,又从寝殿中挂着的帝王剑上引来剑鞘。

  “你的剑鞘配我的剑刚好。”朗润的油腔滑调痞气十足,“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杨闻拓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懒得搭理。

  准备就绪后,迟肆朝自己施了法,绮靡身影缱绻缠绵共入梦乡。

  ***

  荡气沙场,风云残败破夕阳。

  铁马冰河,大军兵临城下。

  迟肆从战马上跃下,笑看着跪在身前的敌国俘虏。

  他带领大军攻下了敌国都城,生擒了敌国一众龙子皇孙和高官权贵。

  以及带兵同他交战的敌国君王。

  此两军对垒,一眼初见杨闻拓起,他心中就情不自禁浮现出一个犹如波涛狂澜般猛烈,占据整个心怀的念头:他要夺得这个人得一切。

  他的国他的家,他的领土他的臣民,和他。

  马鞭强抬起流畅完美的下颌。金质玉相的面容沾上了一些战场的黄沙尘土,和点点殷红血迹。

  非但不显脏污,反而更有一种令人魂悸魄动的清艳风华。

  “怎么样?”朗音笑意阴沉,透着一种让人胆寒的凌人戾气。

  “你说几句好听的取悦我,再求我,我说不定会大发善心,放这些人一条生路。”

  杨闻拓紧咬牙关,侵染风华的眉眼锋光毕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虽兵败,但绝不屈从。

  身旁已有贪生怕死的达官显贵,听到他的话后磕头求饶。也有人恳求他们以前跪拜的圣上,能屈从取悦这个新王,从而为他们求得一条命。

  杨闻拓却只是沉默,勾魂摄魄的清艳眉目静静看着他们的末途,似乎要将此时的血与恨深刻在心中。

  虽未臣服求饶,孤傲疏冷的绝世风华仍然取悦了新王。

  迟肆哈哈笑了几声,爽朗神采有如清阳般和煦,晒落在人身上,却如同烈日焰光般毒辣。

  “待会求饶可就已经晚了。”

  他大笑着将手下败将当做战利品一样抗起,这样的战利品,征服起来才更有意思。

  杨闻拓被洗净一身血染沙尘,也夺去一身华贵尊荣。

  等着这个亡国之君的,是比跪地求饶更为不堪的折/辱和凌/虐。

  红烛暖帐,新王恣意纵情享受着自己的战利品。

  一边是春风带雨,一边是永夜无边。

  ……

  一段梦境结束,入梦之人同时睁开双眼。

  “迟,肆!”杨闻拓气恨得咬牙切齿,再好的涵养也难以压制此刻的勃然怒气。

  这是什么乌烟瘴气的梦,简直不堪入目。

  在梦中肆无忌惮为非作歹的恶蛟,此刻在真龙天子面前全然没有方才的飞扬跋扈。

  他慌忙朝真正的圣上跪地求饶,奴颜媚骨阿谀谄媚,毫无一点尊严。

  “梦境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霜刀幽寒的眼光恨恨盯了半响,最终以帝王的气概和涵养,大度忍下了这场天威雷霆之怒,没有破口大骂。

  杨闻拓在不堪入目的梦境中没看到一点有用的东西,花了几刻钟才将一切整理好,又回到原点。

  二人再一次施法入梦。

  这回的梦境世界是一个繁华城镇。迟肆成了一个游手好闲的高门纨绔。

  他骑马去城郊桃林踏春,路边偶遇出游的杨闻拓,对他一见倾心。

  他横行霸道惯了,此时再次为非作歹,直接将人虏上马,带至一处僻静角落,在瓣雨落衣襟的花舞桃林中,幕天席地将人强取豪夺。

  此后又换了几个梦境,地点和梦中人的身份各不相同,但最后结果都是同样的不堪入目。

  有些梦甚至没头没尾,只有一场朝云暮雨。

  “迟,肆!”杨闻拓忍无可忍,就差没把枕边的剑□□,将人一剑赐死。

  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下方真仙,成日都在想些什么事情。

  衣冠禽兽现了原形,不以为耻,反而流里流气的理直气壮:“梦境又不是我能控制。”

  见龙颜大怒,他一边告罪一边还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样,正色庄严朝圣上解释:“我遇见你之后,无可避免入了合欢道。”

  他神色正派,似乎还成了杨闻拓的错。

  “阿季,”艳色飞扬的双眸闪着晦暗幽光,蚀骨深情和邪念都一望见底,“我好爱你。”

  并非不懂怜惜,只是情难自禁。他他已经竭力克制,仍然无法抵御销魂的诱惑。

  杨闻拓又好气又好笑,只得笑叹了一声:“朕赦你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