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下凡仙君被人骗了>第210章 

  离开逢山村后,微服出巡的帝王车队并未返回京城,而是朝着另一处阵点所在——摧雷山庄方向前行。

  如今他们已经知道了六处关键宫位,只要将法阵加固,就能消除即将到来的灭世灾祸。

  再次重走通向摧雷山庄的道路,比上一次耗费的时间还要长。

  为了避免帝王多日疏于朝政,惑乱后宫的妖道还假意惺惺用了法术,每隔几日,午朝时瞬间回到了金銮殿。

  心思通透的人间九五之尊,这回是头一次没想明白,这趟行程究竟有何意。

  “莺飞草长,杨柳醉春烟。春暖花开时节,圣上不是应该微服出游,欣赏江山春色?踏春远游和朝中事务两不耽误,圣上,我聪不聪明?”

  妖妃为自己的主意沾沾自喜,得意忘形向圣上邀功讨宠。

  帝王冷目如刀,咬牙切齿无话可说。

  主意虽不错,但远游和朝堂两不耽误,也需要别的代价来偿还。

  妖道又施了法,一路采阳补气没停过。

  远游赏春恐怕才是妖道的目的。

  ……

  微服车队快要行至凉州城时,杨闻拓蓦然问:“老四,摧雷山庄怎么进去?你……要去见雷万钧吗?”

  摧雷山庄的人如今知不知道,大衍朝的下凡真仙,当朝国师,是那个曾一度被他们误以为雷厉风儿子的迟肆?

  何况武林大会之时,朝廷和江湖结下大梁子。

  山庄如今后继无人日渐式微,但依旧是凉州城的地头蛇。

  迟肆闻言一怔,他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不去!”想都没想一口回绝。

  思忖了几息:“这样,我半夜用个障眼法独自进去,加固好法阵就出来。你们就在凉州城内等着我,不必和他们见面。”

  他曾借用了凡人“迟肆”的身份,和雷家也算有一丝因果。

  只要摧雷山庄不再威胁朝局的稳定,他不会出手中断山庄剩余的运数。

  “这样也好。”杨闻拓点点头。

  免得他们为了入庄绞尽心思,也可避免仇人见面眼红,再起争斗。

  行至城郊,路上行人陡然增多。华盖云集,车如流水马似龙,摩肩擦踵将道路挤得水泄不通。

  道路不畅,马车只得慢下来,大半个时辰也动不了几步距离。

  “怎么回事?”迟肆问驾车亲卫。

  亲卫的回禀隔着车门传来:“前方有座神仙庙,平日来往的香客就多。现在又正逢祈春期,百姓们都要入庙请香。”

  杨闻拓调谑:“供的哪一路神仙?香火这么旺盛?”

  亲卫回:“供奉的国师。这座庙是新建不久的国师庙,据说请愿灵验。不止凉州城,附近县镇的百姓也时常来此处求拜国师。”

  车内两人瞬时一愣。

  杨闻拓眼含戏谑,上下左右将对方仔细打量:“国师也是一位倾听凡人愿望,有求必应的神仙?”

  “别人的愿望我不听不管。”国师扣住勾撩自己下颌的细长手指,放到嘴边,“若是圣上向我许愿,定然有求必应。”

  他蓦然想到了一件事。

  “圣上,反正路也堵了,要不我们今天不走了,晚上就住庙里。”艳色双眸笑意恣心狂妄,露出一点暗藏不住的邪意,如祸世妖魅一般诡丽,“我还从没去过自己的庙宇。”

  被诡艳妖魅迷惑的帝王忖思片刻:“好,就依爱妃所言。”

  新建的国师庙在城郊一座小山坡上,规模宏大。

  即便通往庙门的道路修得宽阔平整,奈何香客太多,庙内供奉的国师本人,也被车马人流堵了大半日才缓缓到达庙门。

  “国师是否要去正殿上三柱清香?”杨闻拓调笑,“朕是否也应该给国师供奉一点香火?”

  “本国师不要香火供奉,只要贡品。”国师轻扶帝王下车,艳目飞速闪过一缕怪异坏笑:“圣上在车上累了,我们先去客房小憩半日,晚上再去大殿上香。”

  杨闻拓眼露一丝疑惑。

  哪有夜晚上香的?

  贡品?

  国师只笑而不语,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

  两人在上客房中酣睡小半日,到夕食的时间才起来。

  斜阳西峰倦鸟归林,四处缥缈着香蜡烛火的淡味,白日喧哗已经散去,庙院中有种独特的庄严宁静。

  吃过饭,迟肆便要拉着杨闻拓去正殿进香。

  “求神拜佛,圣上要不要换一身白色的衣服?”

  这个夜间参拜本身就很可疑。

  对方一脸有意隐藏却又克制不住的浪荡笑意,更让杨闻拓觉得蹊跷古怪。

  “老四,你到底想搞什么鬼?”

  拜神需要什么白色衣服?这一谏言被圣上果断否决。

  “进了正殿你就知道。”迟肆脸上的不怀好意完全遮掩不住。

  杨闻拓想问个清楚明白,却已经被人扣住手,温柔却强势地拉入正殿。

  殿内空无一人,已被打扫得干净,透着一股冷清。

  殿中四角和供桌上都燃着长明蜡烛,将整间大殿蒙上一层朦胧暧昧的辉黄暖光。

  二人来到大殿正中,杨闻拓看了一眼殿中的国师神像。

  “老四,”他轻声谑笑:“这是你在天庭时的样子?”

  不知神像是何人塑,法相庄严慈悲肃穆,让人深感神仙度世之威严。

  就是和眼前之人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迟肆哈哈一笑:“天庭也没有长得如我这般花容月貌的神仙。”

  也不知那些凡人是靠着什么样的想象,描画出神仙的相貌。

  将目光从神像处移至眼前人,他笑问:“国师帮大衍解决了煞气天灾,值不值圣上的一次供奉?”

  虽然封印还未完全修补,但已经知道方法和地点,修补起来易如反掌。

  要不是找借口采阳补气,他半天就能御剑飞遍整个大衍,将剩下几处阵点加固。

  玉质眉眼微微一弯,雅润目光透净轻灵,又有着勾魂摄魄的澄澈诱惑。似如一柄淬着剧毒的绝世利刃,光华流转,一剑致命无药可解。

  “不知国师需要何等供奉?”

  “我要一个贡品。”清朗音调染上几分粗沉喑哑,满溢着蚀骨的深爱与情念,“大衍朝最宝贵,最独一无二的贡品。”

  他要大衍的帝王作为贡品,将自己敬献于他。

  一阵悉索轻响,衣带落地。

  润泽笑音如溪流轻淌,又含着极致引诱的细沙:“这样的贡品国师可否满意。”

  迟肆呼吸瞬间一窒。

  饕餮恶鬼刹那之间现出原形,将贡品一口吞入腹中。

  庄严神像之下,纠缠了两道绮靡身影。

  他终于如愿以偿,尝到了供奉给自己的贡品。

  他要让贡品在自己的神像面前,跪拜哭泣着向自己许愿,求自己放过他。

  他如愿以偿,听到了销魂滋味轻泣低吟的求饶。

  敬献妖道的贡品再次醒来之时,天色已经大亮。

  已有三分热意的和煦光柱穿透窗棂,几缕映照床榻,几缕映照尽染风华的容颜。

  “醒了?痛不痛?再睡会。”坏中珍肴的轻动也扰醒了迟肆的酣梦。

  昨晚意乱情迷,或许暴饮暴食得太狠。

  杨闻拓目光锋锐如刀,咬牙切齿狠狠瞪着对方。

  惑乱帝心的妖道急忙献媚取宠,以求圣上原谅:“我们今日要不要改道?不用再让车队挤这一路。”

  杨闻拓一怔,也顾不得记恨:“摧雷山庄那边……”

  “我昨晚已经去过,法阵已加固完成。”

  昨夜肆无忌惮纵情享用了真龙之体这一世间最宝贵的贡品,当然得把差事办得又快又好。

  在圣上疲倦沉眠之时,他已帮圣上分忧解难。

  “那正好。下山的路口就有通往朔方的路。”杨闻拓打算起身,吩咐亲卫改道出发。

  刚一动,脸色瞬间阴沉。

  迟肆坏意得逞,嘿嘿邪笑:“我们要不多休息一天。晚上……再去正殿进贡一次。”

  杨闻拓涵养极深,也一贯能控制自己情绪。

  然而即便克己复礼如他,此刻也难以维持谦谦君子的表相,目露磅礴凶光,字正腔圆口吐芬芳:“给朕滚蛋。”

  天威震怒,后宫独宠的妖妃也不敢再恃美扬威。急忙伺候圣上穿衣,又将圣上抱起,从庙院侧门上车离开。

  车队改道,沿着通往朔方的道路继续前行。

  国师依旧陪着圣上,一路欣赏江山丽色,春风花草。

  行至朔方,修补好此处宫位,又一路行进,加固其他三处地点。

  到春末之时,只剩最后一处便可大功告成。

  剩下的一处,在广郡安县——故事开始的地方。

  “你最初来的时候,就是降临在安县?”杨闻拓看向窗外急速后退的高大草木。

  上一次他经过这里的时候,方圆几百里都或多或少受到安县地震的影响,愁云遍布整个郡县。

  而今路上虽然清冷,已无当年萧条惨状。

  壮阔山河已恢复盎然生机,道路两旁繁花满树,落英飘落在地,铺出一层浅薄流芳。

  迟肆笑答:“准确来说,是在安县城郊的某处。我来的时候地震刚发生,县城已经被毁,我没去过城内。”

  他解释:“我初来乍到,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就漫无目的沿着官道走。本想找一个城镇,先了解当地民情,没想到在路上就遇到了那个凡人。”

  “一切都是那么凑巧,可说是上天早已注定。于是我借用他的身份,后来又遇到几个流民,就跟着他们一同北上,来到京城。”

  “我倒是进过城中一次。”杨闻拓轻笑,“去找迟肆的户籍黄册,和迟家族谱。”

  他又默默叹了一口气:“那时城中只剩断壁残垣,满目疮痍,已无半个人影。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过……这样的小县城,官府应该不会再清理重建,可能和我两年前来的时候并无多大区别。只多了丛生的杂木荒草。”

  “只要凡世兴盛,附近县镇人口增加,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百姓再来此处建城。几百年前这里还没有安县。”迟肆温言软语,为圣上解忧,“那时有人清理废墟,还能找到道藏。”

  转念一想:“不对,等会我们就要去迟家加固法阵,说不定得先把倒塌的断壁清理。”

  他献媚邀功:“我来清理倒塌的房屋,不到一息就能完成。要不干脆把整个县城的断壁残垣都清理干净,方便后来的人重建。”

  杨闻拓尾音微扬:“先去城中看看情况再说。”

  马车在道路上飞速行驶了几刻钟,忽然间,平稳行驶的马车骤停,四周一片嘶风的马鸣。

  “怎么了?”迟肆语气微凉,似乎冻上一层薄霜。

  他们在车上没防备,阿季扑到他身上,差点撞伤。

  “国,国师……前,前面……”驾车的亲卫惊慌失措,语无伦次。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艳色飞扬的双目一沉,确定怀中人并无任何磕碰之后,二人一同下了车。

  此时所有的随行亲卫都已下了车,一行人站在道路中央,紧盯着眼前景致,呆愣的目光中写满了不可置信的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