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仙君魔尊都是我的马甲>第124章 【正文完结】

  天道难掩喜意的声音在脑海中呼啸来去, 扭曲到变调:‘荒古宝玉!荒古宝玉!快拿出来许愿!此方世界已经完整!只差一座与上界联通的飞升之桥!殷琅你还在耽误什么时间!’

  ‘哦,稍等。’

  初入四境的元晴鹤带来的压力远远低于殷琅的预估,招架之余, 他甚至还有闲情与天道聊天,‘等我清理掉已经没用的废物们。我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和努力,可不是让我的仇人来分享好处的。’

  天道心急如焚, 如果不是只有界中生灵才能许愿,简直恨不得把荒古宝玉从殷琅的储物空间里拽出来自己操作。

  ‘……’

  ‘你之前不是在给他们喝的血里加了‘魔焱’么?催动它, 给我个顺理成章降下劫雷的理由。’

  如果?k有实体, 此时眼珠子必定已经滴溜溜转了起来。

  ‘……这名字真难听。’

  梗住许久, 殷琅也只说出了这句话。

  他甚至已经不想对这过于‘贴心’的建议发表任何意见。

  不过便宜么, 不占白不占。

  元晴鹤最初顿悟得以掌握四境法则时的欣喜若狂, 在眼睁睁看着殷琅凭空拽出来一柄天玑剑时,就被兜头浇了一瓢冰水。

  如果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真相的话, 他这脑子大概也真的不用要了。

  “沈、慕、玄!”

  竟然糊弄了他近六百年!该死!

  比起封江城与徐容发觉真相后的惊骇欲绝和自我欺骗,元晴鹤对沈慕玄之人的感情就要单调得多,纯粹的利用关系,发现被二度欺骗后,唯一的念头也不过是‘誓杀此竖子’。

  甚至比起杀人, 他更渴盼的恐怕是必然在殷琅身上的那枚荒古宝玉。

  “交出荒古玉!饶你一命!”元晴鹤信心满满,提着明光剑就冲了上去。

  然后被收拾的怀疑人生。

  这特么是天玑剑?你不要当老祖不认得镇派仙剑啊!

  能掩盖魔灵根的存在;能抵抗甚至屏蔽掉天劫对修士的感应;能强迫仙器服从认主……元晴鹤不蠢,很快就联想到了殷琅一身作用繁多的珍贵血液上, 思维一延伸,顿时细思恐极, 出剑速度都慢了几分。

  他的血与沈清欢如出一辙,本命法宝却又与殷九玄类似,父母是这二人确认无疑的。但这一破镜便是四境法则, 却不是拿天赋说事就能解释过去的。难不成……

  元晴鹤放缓语气:“殷道友,我们之间也许是有什么误会。你……”

  “你要点脸行不行啊!”一边拦着巫江二人的龙枝都听不下去了,“有用就是误会,没用就是该死,你们成年人的世界还能不能讲点道理了?!”

  元晴鹤脸皮僵硬抽动,殷琅却被这小子逗笑出声。

  “说得对,我已经不太想陪你们玩了。”殷琅挥剑逼退元晴鹤,笑道,“小孩子都知道坏人给的东西不能入口,前辈这么大人了,还敢喝敌人给的东西?”

  他帅气地打了个响指,黑焰从骨肉点燃,劫云在头顶汇聚。内忧外患,同时爆发。

  天道有求于他,配合的不能再配合。

  “你在血里加了东西?!”

  “这不是很正常的操作么?”

  雷火交缠,三人生机渐逝时,殷琅终于被天道讨好的满意,甩手将荒古宝玉仍上了天空:“前辈,请为此界架设飞升之桥。”

  完整的荒古宝玉爆发出从未有过的绚烂光彩,在光芒掩映之下,逐渐变幻了形状。

  龙枝揉了揉眼睛,迟疑:“……看上去有点像龙鳞啊。”

  还是打架的时候被撕咬掉的那种,那个牙印……呃,据说这宝玉乃是上古大神散落的兵器碎片,龙鳞什么的,大概是错觉吧。

  龙鳞、啊不……宝玉缓慢升空,色彩最浓郁之时,虚空里探出一只手来,将其捞进掌心:“老祖龙哦,可算是又回来一片,我……咳咳!”

  宝光大放,其中走出一道人影,大半红发垂落肩头,挡住半边面颊。此番打扮,却与他本身气质却并不合拍。

  “是你们替本座寻回了碎片?有什么愿望尽管说出来,本座无可不……嗯?”

  最后忽然变调的尾音,硬生生扬上去了八度。

  在看清对方面容之前,殷琅已经将目光下移至对方肩颈,强行停住思绪,以免冒犯上神。

  忽而耳畔清风拂过,肩上多出一只手。

  殷琅强行控制住要反击的本能,偏头看去。对着他的是未被遮挡的半张脸,只看容貌,这位上神竟是青年体态。

  是年岁本就轻,还是爱好所致?

  很快他就有了答案。

  “我的个老祖龙哦,这惊喜未免也太吓龙了点。”上神小声嘀咕,距离太近,一声不落的钻进了一人一龙耳中。

  是位龙族上神?

  殷琅第一时间将对方的异常缘故归在了龙枝身上。

  熟料对方却先看向了自己。

  “人类都是怎么称呼来着……殷世兄?”

  这可真是凭空一道天雷。

  殷琅想,虽然他知道自己那老爹身份大概率不同寻常,可直接越过仙魔二界抵达神界,未免有点考验他的承受能力了。

  殷琅低眉垂眼:“当不起上神折节下交。”

  神态沉稳,口中说着‘当不起’,眼睛里可半点没惶恐的意思。

  龙旒原本只当他是‘沧海遗珠’,毕竟神界那两位纠缠不休何止千年万年,前些日子更是双双历劫归来,在下界落得个血缘后代实在正常。

  一瞧这模样,心中咯噔。

  神血的味道他绝不会认错,莫非不是沧海遗珠,而是那位有意为之的历练?那态度可就得改改了。

  说起来,大嘴巴闲聊的时候,好像确实说过天宫神女不久前刚与那位闹过一场,言辞中提到过‘我儿’、‘阿琅’等字眼。

  龙旒心里盘算打得震天响,笑问道:“还没问过殷世兄名讳?”

  “蒙上神抬爱,单字琅。”

  龙旒倒吸一口凉气。

  “别上神不上神的,那是给外人叫的,太生疏了。我叫龙旒,你叫我名字,或者称一声龙兄都可以。”龙旒原本要拿胳膊勾住他脖子,殷琅肩颈稍稍绷紧,他立刻就松开了手。

  这反应,他那便宜老爹在神界的地位,只怕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殷琅微笑:“长辈的归长辈,我这微末修为,哪里敢同上神称兄道弟。”

  他就算是真心话,龙旒都不敢当真。殷九玄的儿子,就算如今只是个未曾被飞升天光洗礼的微末小仙,又有谁敢低看他半分?

  若真的借这一遭,与浮影域攀上了交情,他老爹都得高兴地跳进火狱山口里洗个澡!

  龙旒爽快非常:“构筑飞升之桥是吧?小问题。殷世兄想要什么样的?通往哪个仙界?哪一域?”

  不等殷琅询问,又飞快给介绍了各域情况,哪域对小世界飞升者的待遇最好,哪域穷凶极恶上去就是个丧命的结局,不管殷琅对澜天界的感官如何,他都能提供一个最完美的解决方案。

  殷琅失笑:“龙兄自由发挥便是,我相信龙兄的眼光与实力。”

  进退有度,并不得寸进尺,也未惶恐不安。龙旒更加笃定殷琅清清楚楚知道自己的身世,甚至有与神界联系的办法。只是有意历练自己,才按部就班行事。

  一人两龙相携着离开了界核所在之地,他们踏出去的瞬间,原本出入口消失,独立的小世界也在感知中被抹去。

  龙旒回身看了一眼:“此界有大气运。虽然因着神女历劫被强行扼制飞升之桥的出现,却因祸得福得到了浮影域主留下的法则印记,往后千万载,或许有演化成仙界的可能。”

  殷琅神情不变,龙枝却讶然:“仙界不是只有一个吗?”

  龙旒笑:“怎么可能?小世界只能以无量计数,每日飞升者数之不尽,一个仙界怎么承装得下?”

  又道:“我瞧你是极少见的木属性真龙,要不要随我一道回去龙族祖地?仙界、魔界、妖界无数,神界可确确实实只有一个的。”

  龙枝不傻,知道这份橄榄枝是对方看在沈好人的面子上才递给他的。让他自己修炼,不知要多少耗费年岁才能抵达遥远的神界,更大的可能,是在修炼中途便遭遇劫难,身死道消。

  但……

  龙枝面露犹豫之色,龙旒也不生气,只叫他慢慢想,又回转过去与殷琅说话。

  “其实以殷世兄的天分,若非被此界拖累,早几百年便能飞升魔界了。”他伸手在空中一揽,叹息,“原本小世界的修士,只要度过飞升天劫便可被接引至对应的仙界,哪来的合道之境。掌握法则,那是仙人才该懂的东西。”

  殷琅却道:“是磨砺,也是机缘。”

  龙旒大笑,眼神里终于带上了几分认真。看他的时候有了殷琅的影子,而不仅仅是殷九玄的儿子。

  他拍着殷琅的肩膀:“殷兄,冲着这句话,你就绝非池中之物。”

  “走吧,找个宽阔的地方,我去给你架设飞升之桥!”

  在仙界和小世界之间架起一座通行的‘桥梁’,对修真者来说可望不可及的天堑,于龙旒不过是卖个面子的小菜一碟。只要他想,也就是一抬手、一动念的事情。

  挑个宽阔、可见度高的地方,还能是为了什么?

  殷琅是要飞升了,可他的朋友、徒弟、下属都还留在澜天界呢!

  殷琅眸光闪动,露出淡淡一个笑来。

  龙旒就喜欢和这样的聪明人说话,问过殷琅的意见后,就要动手进行飞升之桥的架设。

  殷琅说:“在此之前,还有个忙想请龙兄帮我。”

  ***

  天下城中。

  劫云还在无休止的汇聚,雷声轰隆不绝于耳,入目尽是深深浅浅的紫色,只有遥远天边一条白线才能让疲惫的修士们恍惚觉得,原来世界并不是只有紫色。

  呼啸劈落的雷霆,狂风骤雨般击打在天下城的护城大阵上,涟漪层层交叠,天威之下,护城大阵摇摇欲坠。

  已经换到不知多少波修士了,殷琅开启护城大阵已是极限,此时踪迹全无,大阵的维持全靠修士分批依次提供灵力。触目所及,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倦色。

  “下一批。”

  秦珣带着人替换进去,与季长安擦肩而过时,对方只剩下点头的力气。最后走出大阵的人身形踉跄,被同伴扶了一下才没摔在地上。

  走到安排好的空地上,季长安腿一软原地摔坐,眼睛一闭就要开始调息。

  ——时间太紧张了,多一分灵力就能多支撑一会。

  她这么想着,但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在叫嚣着疲劳,思维仍旧一路向混沌深处飘去……

  “季师姐!季师姐!快醒醒!”

  季长安从酣眠的美梦中被摇醒,灿烂眼光打在眼皮上,刺的她眯着眼睛,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啊,暖洋洋的,天气真好。

  季长安恍惚以为自己在天枢峰上,含含糊糊:“今天没有师尊的课,人不多……让我再睡会儿……呼……”

  试图晃醒她的师妹气得仰倒,左右一看,凑到她耳边:“天玑师叔来啦!”

  “……”

  “师叔好!师叔怎么有空过来啊!”季长安噌地站起来,双眼瞪圆,精神百倍。

  一阵秋风吹过。

  没有天玑沈慕玄,只有明媚日光下,剑拔弩张的两方魔修。

  季长安睡懵了,不懂这一睁眼一闭眼就好像换了个世界的情况。

  她扯了扯师妹的衣角,以眼神询问。

  半响。

  “所以……天雷莫名其妙停了,劫云莫名其妙散了,太阳莫名其妙升起来了,宴姝莫名其妙和秦珣对上了,宴归禾也莫名其妙跑出来给女儿站台,最后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九幽庭和十八重狱的对峙???”

  师妹被她大段的莫名其妙念得晕晕乎乎,迟疑点头:“大概,是这样子。”

  季长安:“……”

  “不能吧?殷……那谁不是才合了那个道吗?他底下人就有胆子造反啦?”

  事实确实不会这么简单。

  秦珣捂着溢血的左臂,神情冷厉。他不看最前面的宴姝,目光落在她斜后方的人影身上:“宴尊者,过河拆桥,在下还是头一次见过这么快的。”

  宴姝持着染血的匕首,对伤到分神期的秦珣一事志得意满,她笑嘻嘻的:“过什么河,拆什么桥呀,咱们魔修可不兴这个。事实就是,你师父丢下你走啦,现在我爹就是北魔域最强的魔尊。干脆点小弟弟,你从了我,十八重狱并入我们九幽庭,咱们从此亲如一家,总比你硬着骨头在这受罪强。”

  秦珣身上压迫着比山岳还要沉重的势压,宴归禾就像一条毒蛇,平日不显山不漏水,只在最恰当的时候给出最致命的一击。

  那座飞升之桥成功架起的瞬间,所有渡劫期的修真者都产生了同样冥冥的感悟。

  ——澜天界从此再无合道,渡劫之后,便是飞升。

  突破这个界限,不管愿不愿意,都得立刻老老实实跟着接引天光飞升上界去。

  飞升之桥架起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看见了随着接引天光离开此界的人影。为他洞开的那扇天门,魔气充盈逸散,除了殷琅,还能有谁?!

  即使特意挑了秦珣出阵竭力之时,又有宴归禾威压相助,宴姝废了老大功夫,仍旧拿不下一个又累又伤的秦珣。

  宴归禾气女儿无用,却也将这青年人看进了眼中。

  不愧是殷琅的徒弟。

  但不能为他所用,就只能去死了。

  宴归禾垂着眼,不断加重秦珣身上的威压,骨骼嘎吱作响,汗液如水滑落。这一次,是真的动弹不得了。

  宴姝掂量两下匕首,慢悠悠走上前来,在秦珣几个致命处比划了一下:“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近百年前吧,我遇到个很得我心的男人,可惜大意之下叫他和别的女人跑了。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这样没眼光。”

  “姝儿!”宴归禾不满喝道,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玩几个男人不算什么,但这种场合是说床上那点事的地方么?他费这么大力气算计住几个魔尊,是让她给自己找男宠呢?!

  “知道了知道了!”宴姝翻了个白眼,烦死了。

  她攥紧匕首,看着这张脸还是觉得可惜:“没办法,我的靠山想要你死,那就只好送你走了。”

  眼看她就要挥下匕首,季长安心急如焚。她是不信殷琅会丢下徒弟和下属跑了的,但是都生死攸关了,这人还没蹦出来,八成是被绊住手脚了。

  她小幅度左右警惕,从怀里摸出一道剑符,就要捏碎。

  ——师尊的剑符,希望顶得住宴归禾。

  发力一瞬,一只手从后面探过来,捏着剑符又塞回了她袖子里。

  “傻徒弟哦。她有靠山,你就没靠山么?”

  ‘飞升’的红衣尊者慢悠悠从太华仙宗后面晃出来,“为师就来迟了一会儿,瞧瞧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样了?我听着还是个情杀。唔……为师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了和父辈的女人搞到一起的爱好?”

  宴姝脸青了。

  很少有女人不在意年龄,殷琅这一句,直接将她的注意力带偏了十万八千里。

  “难道不是么?先看上了当爹的,几十年后又看上了他儿子……呵呵,看出来了,宴姑娘是真的喜欢这种类型。”

  这次,宴姝连眼珠子都变绿了。

  “……你是山成的儿子?!”

  她注意力走偏,她爹可没有。

  殷琅笑吟吟地在秦珣肩上一拍,手掌落下瞬间,秦珣身周凝滞的空间解除。宴归禾遭到反噬,当场口吐鲜血。

  再抬头时,眼珠气得发红,与宴姝格外相衬:“……你算计我?为什么?”

  宴归禾想不通。

  此世重生后,他自问对殷琅不说掏心掏肺,今日之前也从未有过任何背弃倾向。甚至今日发难,也是得知合道期不能停留此方世界,以往多番谋算落空,不得已而为之。连计划都是临场做的,除非殷琅会演算未来,否则——

  宴归禾的表情僵住了。

  他想起自己是如何拥有了两世记忆。

  自己可以,那殷琅……凭什么不可以?

  他猛地抬起头想说什么,搭在秦珣肩头的那只手正轻轻一推,山岳般沉重的压力沉甸甸负在腰背肩颈,生生将他嗓子里的声音压了回去。

  只听见殷琅笑说:“去啊!你靠山都来了,还不赶紧地反击,呆着作甚?”

  秦珣深吸一口气,捡起宴姝被压倒时摔落的匕首,向这父女二人靠近。

  手起刀落。

  鲜血溅出,头颅滚落。死亡之后的模样,大能修士与普通人并无不同。

  秦珣握着滴血的匕首,呆呆立在原地,仍疑身在梦中。

  报仇,就这么简单么?

  殷琅低声向身旁无形之人道谢:“若非龙兄相助,我还真不一定压得住他。”

  架设飞升之桥前,他们先走了一趟妖族,与龙虞细谈一番后,龙枝恋恋不舍地答应了跟随龙旒一道前往神界的龙族祖地。

  先前众人看到的飞升者便是龙枝稍作了伪装,先一步离去。

  飞升之桥连通两界,自动接引修为合格的修真者。他还能稳稳站在这,同样多亏了龙旒的帮忙。只要发挥出的实力不越过合道期这条危险线,飞升之桥连通的仙界就无法察觉到他这个‘违规停留’的存在。给他留下充足的时间处理好此界事务,再行离去。

  不过么,留下的人就不能是殷琅了。

  明目张胆的违规,大道可也不是瞎的。

  殷琅的视线扫过整座天下城。

  三大仙门的合道期修士陨落,妖皇龙枝飞升,魔主殷琅‘飞升’,合道期修士全部离开后,澜天界正魔妖三方的力量反而又达成了平衡。

  与域外一族一战,三方损失都不在少数。

  合道期不存,‘仙门’名存实亡,灵修内部必然要经历一番纷争,重新划分利益;

  龙虞失去逆鳞,实力退化至渡劫期,虽在经验占长,却无法支撑强度过大的战斗,更何况妖域核心区域生命力损耗严重,不知要花费多少年的时间恢复;

  魔修这边,天道有意之下,曾经跟随严偃的第六魔尊、第十魔尊在天雷下湮灭,十尊之位只余四人,‘人间地狱’的恶鬼们更是死的一个不剩,任谁也不会觉得,北魔域还有发动战争的能力。

  最起码,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澜天界将进入漫长的休养生息期。直到足够的利益与过剩的分割蛋糕的人,将它再次拖入战乱的漩涡。

  秦珣提着匕首,一步步走到殷琅面前。当他抬起头直视自己时,殷琅才发现这个惯常保持着垂首姿态的弟子,竟然与他差不多高了。

  秦珣:“您要飞升了么?”

  殷琅:“唔,差不多吧。为师走了之后,你应该不会把十八重狱带进沟里吧?”

  秦珣:“……当然不会。您怎么也跟着季师妹学会了这种话。”

  “哈哈哈,因为真的很顺口啊。”殷琅笑了起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姿态洒脱得秦珣觉得自己简直像要被抛弃了一样,“没有什么要说的话,为师就走了哦?”

  不是错觉。

  这个人是真的一点离别的难过悲伤都没有啊!!!

  秦珣简直怀疑师父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调换了,然而可悲的近百年师徒相处的熟悉感告诉他,如假包换,就是本人。

  徒弟出离愤怒了:“没有了!你走吧!”

  然后、然后殷琅就真的走了。

  当着天下城所有灵、魔、妖修士的面,白日飞升。

  秦珣:“!!!!!!”

  哭晕在才赶到的李洬怀里。

  各门各派散去后,少尊从此沉浸在十八重狱无穷无尽的案牍中,以永远处理不完的工作麻痹自己的神经,不知时间流逝。

  直到某一日李洬路过,探头进殿:“少尊,你怎么还在这干活?”

  秦珣麻木地抬头看他一眼,眼神示意,有事说事。

  李洬道:“今日太华仙宗在为天玑道君庆贺六百岁生辰,少尊不知道么?”

  “……”

  “!!!”

  日夜兼程飞奔至天玑峰下,仰望葱郁高峰,近乡情怯,竟不敢入。

  一枚松子自头顶飞射而来,正中发旋。

  秦珣捂着脑袋抬头,繁茂枝叶之上,雪衣仙君执扇而立,笑意盈盈。

  秦珣双眼发酸,抬着头才没落下泪来:“你不是飞升了么?骗我很好玩是吗!”

  清风拂面,折扇合拢,在额头轻敲一记。

  “殷琅飞升了,关我沈慕玄什么事?”

  是熟悉的腔调。也只有他,才能把这种话说的这般理所当然。

  仙君笑着,将雪白衣角塞入徒儿手中,引着他往熙攘喧闹的山顶而去:“不早不晚,来得正好。走,师父带你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