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台上的司仪已经念开场白了,简短的几句过后,把话筒交给了第一位的致辞者,大概是吴家的长子。

  他们的位置在前排,周围都是两个家族的核心人物。除了几个年龄大的老人,多数人都是站着的,所以难免显得这里空旷。

  只有两个身形差明显的身影靠得很近。

  “喝水这么久?”邢越目不斜视地问道。

  “唔、遇到一个女人。”初霖安小声道。

  “女人?”邢越脸色微变,“找你要联系方式?”

  “不是。”初霖安完全没觉察男人的不对劲,也没觉得问题奇怪——

  在意大利,帅哥美女都是直接把联系方式塞到他衣服口袋里。

  “已经没事了,您不会有兴趣知道的。”刚才那段小插曲没必要告诉给越先生,让越先生不高兴就不好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兴趣?”

  下一秒,初霖安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男人身上淡不可闻的香水似乎混杂着费洛蒙,笼罩着他的身体,入侵他的感官。

  可是周围好多人,在这里被拥抱的话,太醒目了。

  初霖安身体止不住地微微发抖。

  他不害怕被看见,而是这样的怀抱他从没妄想、让他溃败,像突然得知甜是什么滋味的小可怜。

  “又紧张?”

  郉越从后面环住他,没有要放手的意思,更过分地隔着毛衣领扣住他的脖子。

  男人手掌宽大,卡住他下颚两边轻而易举,然后缓缓地,强迫他僵硬到一片空白的脑袋向后仰,抵在结实的胸口上。

  “看着我回答,为什么认为我没兴趣知道?”

  初霖安仰视着男人倒置的脸,被迫微张着嘴,无法思考,不会呼吸,更不能讲话。

  太、太近了……

  他似乎眨了下眼,下一瞬嘴唇却被男人封住了。

  压倒性的气息阴影里,初霖安被唇间相触的电流弄得晕乎乎,竟循着身体反应,湿着眼角发软地往郉越怀里靠。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怒喊打碎了轻飘飘的幻境。

  初霖安的嘴唇被放开了,却站不稳,仍被邢越抱着。

  他涨红着脸大口喘气,耳朵里烟花的余响还有回音,随着氧气的注入很快就散去了,周围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出柜?邢越这是出柜了?在吴家葬礼上出柜?!”

  “出什么柜啊,别瞎嚷嚷。他本来就男女通吃,很少有人知道就是了。”

  “这小孩就是被邢大少藏在国外的那个吧?啧,怎么看着眼熟……”

  “切,年轻漂亮的你都说眼熟。邢老先生不在长子就这样不知羞耻,在葬礼上搞……搞事,太目中无人了!”

  “你们重点错了吧?邢越不是和吴家小辈有婚约么?吴氏打着旗号揽了不少资源,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除了最初的那一声气势最高,其他人,就连大部分吴家人,都不敢有什么实质性的举动或者难听的斥责。

  邢越是谁,将来又会怎样,他们心里都有一杆秤。

  “你、你这个……”站在台侧的一位女士咬着牙伸出胳膊,翡翠镯子跟着手腕一起颤抖,直指台下最中间邢越的鼻尖。

  正是刚才那个肩带黑纱的贵妇。

  贵妇完全抛弃了她的仪态形象,原本风韵犹存的脸扭曲成了抽象画,齿缝间唾沫飞溅,可憋得脖子都红了也没再吐出一个字来,已然气疯了。

  “吴阿姨。”邢越满意地笑笑,“下午父亲出院要去打牌,所以您还是消消气,快点走完流程。”

  “越哥哥!”搀扶着姑母的吴珊珊脸色发青,却还在假装看不见,硬撑脸面,“你怎么可以这样气姑母,你把我们吴家……”

  “把你们吴家怎么?”邢越冷酷地打断了「未婚妻」的话,“我来不过是为了表态。现在,明白我的态度了吗?”

  带着小情人出席葬礼,毫无顾忌地当众亲昵,打碎吴家的攀附之心展示给所有人看。

  再明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