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加尔的脸就跟闹着玩似的，说变就变。
刚阴一阵子又晴了。他保持面对着艾尔的站姿，俯视着雌虫，嘴角扬起笑意，道：“既然是要谢谢你，那肯定是要送一份厚礼。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艾尔懒得多费口水，直接明了道：“你的礼物肯定会让我惊喜到痛不欲生。”
“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格加尔勾着嘴角道。
他的目光移向林炎，带着抱歉口吻。“炎，真是对不起，今天真没料到你会过来，等我跟艾尔说完再跟你好好聊聊。”
林炎没领情，毫不客气开口道：“我的雌侍身体不好，请你长话短说我想早点带他回家休息。”
格加尔碰了钉子这次却没有发火，他的胜利近在眼前，何必为一两句话动怒呢。
他挪动视线回道艾尔身上，道：“克林·艾尔，原名贝斯·麦克，出生嘛，还算不错。雄父是麦克侯爵，当然，在侯爵府的荣华富贵生活你压根没有享受过，因为在你还是幼崽的时候就被赶出麦克家族了。”
格加尔故意放慢声调，注意着艾尔脸上表情的变化，他十分享受揭虫疮疤，然后看虫痛不欲生时的快感，只可惜，被揭之虫无动于衷。
在他升为上将之后，帝国一些多事的媒体就把他的身世扒了个底朝天，麦克家族见他当时的成就也厚着脸皮来认亲过，不过都被他赶走了。
他克林·艾尔不需要那些假情假意的东西。
若是以前，听到关于自己身世的事，艾尔一定会情绪激动直接动骨翼，让虫闭嘴。
但是现在，他心底那块流脓的伤疤已经一点点被林炎给的温柔治愈了，过去抛弃他的虫他已经不在意了。
他感觉到林炎握住他的手，温柔的体温给了他力量，无论格加尔想要说什么，有了依靠的他绝不会被打败。
格加尔发出一声嗤笑：装得还挺镇定。
他用手肘压在靠背椅上，阴阳怪气道：“我们的艾尔原上将为什么会被赶出麦克家呢？因为艾尔原上将他不能生育。啧啧啧，不能生育，身为一只雌虫竟然无法生育。”
“打断一下。我的雌侍已经怀上虫蛋了。”林炎道。
格加尔张了张嘴，看了林炎一眼。“炎，你知道为什么艾尔原上将他一出生就被诊断出无法生育吗？”
林炎眉峰一凝。
只听格加尔笑道：“因为当时麦克侯爵十分宠爱艾尔原上将的雌父，而我们的元帅大人跟他的雌父是很好的兄弟，当时被一只清高得要命的雄虫拒绝了。”
艾尔尽量保持着镇定的口吻，道：“你的意思是，元帅大人嫉妒我雌父然后动了手脚？”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病症是天生的，却没想到竟然是虫为的。
他握紧拳头，任指甲扎进皮肉里，就算怒火已经将五脏六腑焚烧得痛苦难耐，他还是克制着，这是格加尔的圈套他不能上当。
“你以为我在说谎？”
格加尔瞪大眼睛，提高音量道，“就凭你也配让我撒谎？克林·艾尔我告诉你，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你的雌父还把元帅当好兄弟，把你托付给他，自己跟着45号探索队想去蓝星找什么药给你治病，最后葬身在茫茫星际。是你害死你的雌父的。”
艾尔突然转头看向林炎，眼底含着泪花，他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林炎知道艾尔想问什么，他想问：“那只跟你一起生还的雌虫是不是就是我的雌父。”
林炎点了点头，道：“他一直都很想念你。”
艾尔轻轻应了声“嗯”，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陈年岁月在他身上划下的一道道伤痕没有让他流过泪，林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剥开他心底坚硬的外壳抵达那片最柔软的地方。
他偏过头，不让林炎看见他这个样子。
格加尔对艾尔的反应很满意，想当初他训练时，把这只雌虫打得半死都没听他哼一声，他趁热打铁继续道：“我把你从格斗场捡出来也是因为元帅说“不知道是格斗场王者的皮硬，还是我的皮鞭硬”。
当然之后你被提拔成上将，又被踢下来，不过都是为了折磨你。元帅大人耗费二十年，很成功地把你折磨得失去活的念头，如果不是半路杀出了另一只虫。”
真相永远比想象的更狗血和触目惊心，一切竟比老林预测的还要可怕。
林炎从背后环住艾尔的腰，让雌虫尽量靠在自己身上。“我在。”
艾尔顺从地靠着林炎，低声道，“雄主，玖顿·巴斯允许他说这些很明显别有目的。”
他不会再被激怒了，比起那些过去的事，他现在，此刻，要好好保护他的雄主。
林炎怔了怔，才明白雌虫说了什么，惊讶之余也对艾尔的提醒表示赞同。
他眼眸轻转了一下，道：“十三殿下在元帅的地盘揭穿他，不怕被报复吗？元帅的报复那可不简单。”
“炎，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没有关系，因为对于元帅大人来说，克林·艾尔就算知道了这件事也不可能有所作为。更何况，艾尔原上将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还是个未知数。”
他顿了顿，突然来了一句。“艾尔原上将的雌父搭乘的45号探索队，听说队长是一只非常聪明的雄虫，连元帅大人都对其倾慕不已。”
他拍了拍手，半人高的空中出现了一个虚拟屏幕。“炎，你看，这是那位星际探索家的照片。”
林炎和艾尔同时抬头看过去，只见屏幕上的照片里一只长相英俊的雄虫正坐在图书馆的休息区，身旁堆满了书籍，他手里握着笔，抬头朝镜头这边看过来，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林炎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虫是谁，他来到卡拉斯星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按老林给的信息寻找雄父雌父的资料。
他的雄父在帝国非常出名，不仅因为学术还因为怪异的行为。
书上记载他是只十分奇怪的雄虫，只娶一名雌君，还曾说自己来自蓝星。
而雌父在帝国没有资料记载，林炎原以为雌父只是只默默无闻的虫，现在看来，资料可能是被玖顿·巴斯毁掉了。
林炎的长相跟雄父其实并没有太多相似点，然而这张照片抓拍的角度使得图片上的虫跟林炎十分相像。
知道实情的艾尔立刻警觉起来。
“是不是跟你很像？”格加尔狡黠一笑，他铺垫了这么多目的就是为了让林炎露出破绽，只可惜艾尔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发狂，短短离开两年，他这位昔日部下竟已不像原来那样满身戾气，不过，他会达到自己的目的的。
“还有更像的，这只雄虫跟你一样只要一只雌虫。炎，你是不是也来自蓝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