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的轮换时间形同虚设,休格在维克托无限宠溺下一夜好眠,醒来发现好室友独自盯了整晚,既甜蜜又心疼,吃过早餐连拉带拽把虫压回床上,被子一蒙,用狠叨叨的口吻勒令他睡觉。

  “现在是白天。”维克托看向窗外,休格拉上窗帘转身一个饿虎扑食,“凶狠”扑倒试图起来的维克托,“睡觉。”

  “刚吃饱。”维克托无奈,休早上强塞给他好多东西,胃满满的。

  “睡觉!”休格不管这套,十一点米歇尔来换班,自己跟维克托就走了,睡车座哪有睡床舒服,况且晚上还要去酒吧盯梢,搞不好又得熬夜。

  “我……嗯……”维克托刚想说他两三天不睡没问题,休格猝然吻上,狂乱的啮咬如浪潮般不断冲刷着感官。

  酒店房间不像宿营地,私密封闭,光线昏暗,完全不用担心被虫看见,休格抛开顾忌吻得肆无忌惮。

  必须承认休格无论哪方面,学习能力都毋庸置疑,风暴式突袭直吻到维克托染上自己的温度,身体彻底放松才由炽烈变得温柔起来。

  “你到底睡不睡?”休格嗓音暗哑,软糯的声线听起来润如酥雨,缠绵悱恻,眼神却侵略感十足。

  好室友如果不睡,他真的有点儿忍不住了,雄虫本性在疯狂驱使他掠夺维克托的虫纹源。

  黑眸深处涌现的浓烈情绪像巨大漩涡,几乎将维克托吞噬殆尽,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休也想要他。

  可惜时间地点都不对,要不然维克托绝对让小室友后悔撩自己。(?)

  “睡。”他果断闭眼,小半张脸缩进被子。

  特殊任务没有固定休息时间,只能见缝插针,所以维克托养成了随时随地立即入睡的能力,毕竟绝大部分时间需要保持清醒。

  恋虫不再固执,休格总算舒了口气。

  与上次图书馆不同,被子遮住维克托小半张脸,休格依旧百看不厌,甚至觉得在自己面前褪去冷漠,安然入睡的好室友非常诱虫。

  如果每天睁眼便能……

  哎呀——

  一想到睁眼前各种不可描述的夜晚,刚才气势高涨,露出獠牙的野狼霎时变成害羞的小绒兔。

  中午米歇尔接班见休格没精打采,以为他又被榨干了,遂趁维克托不注意神秘兮兮凑上前小声说:“没关系,等这次任务结束我带你去健身房,然后教你几招,包你每晚……”

  “休,走了。”

  维克托打断了米歇尔的话,休格一惊,像干坏事被抓现行般手忙脚乱抄起枕头糊在米歇尔脸上,转身就跑。

  盯梢是个枯燥无聊的工作,如果目标长时间保持不动,难免精神涣散,比如休格,没两小时就靠在玻璃上睡着了,睡到日落西山才被维克托叫醒。

  “你开车跟上瑞德,别让他离开视线,我问问邻居有没有虫见过肯特,你自己小心,觉得不对马上撤。”

  “你也是。”休格慎重点头,单独驾车离开。

  三十分钟后两虫在酒吧碰面。

  年长恋虫不赞成小恋虫私自来酒吧消遣,双眉紧皱面色冷淡,小恋虫拉着他的手摇晃讨好,最终冰释前嫌,坐在一起吃共进晚餐。

  小插曲落下帷幕,看到的虫绝大多会心一笑,移开视线,唯有一只例外。

  维克托正和休格低声商量如何寻找肯特,身侧陡然一沉,旋即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抚上膝头。

  “别紧张~”手的主虫笑语嫣然,中性嗓音连休格都忍不住侧目。

  “抱歉,我有伴侣。”维克托把对方当做寻常搭讪者,淡淡扫了一眼,礼貌拒绝。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来者语调中独特的南国尾音,如一杯醒得恰好到处的红酒,熏而不醉,雄虫特有的柔软和成熟在声音里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

  他的身体愈发贴近,撩起唇角,缓慢凑到维克托耳边,一字一顿道:“我注意你,很久了,从昨天开……”

  不等说完休格小细腿一迈跨坐到维克托腿上,若非无名虫左手缩得快,恐怕免不了被压伤。

  休格不客气地拂开趴在好室友肩头疑似偷吻发梢还吸了好几口洗发水香气的无名虫,眯了眯眼。

  “他有伴侣,请你离开。”说话时休格鼓着脸,倨傲地扬起下巴,锁定对方的黑眸火焰闪动,一扫懒散任性,好似在领地发现老鼠的猫,探出爪子蓄势待发。

  无名虫本以为休格是雄虫,靠近才发现没有精神波动,忍不住怔了怔,再联系方才搭讪目标对自己无动于衷的模样,顿时悟了。

  两只雌虫相伴并不罕见,漫漫长夜,同时俘获一对恋虫也不错,他朝休格露出魅惑笑容:“如果你愿意加入,我十分欢迎。”

  此言一出先前耐着性子的维克托坐不住了,单手拢住休格拨到身后同时放开气场,拧眉质问:“你到底是谁。”

  之前维克托没嗅到异常气息,只把他当做酒吧猎艳的花花虫,但刚才状似魅惑,实则经过训练的一笑触动了敏感警报。

  “我是这里的老板。”被察觉就不好玩儿了,无名虫索性亮明身份,道出来意,“你们跟踪瑞德,是想找肯特吧。”

  休格挑眉,他觉得自己演技挺好,没暴露啊。

  维克托表面不动声色,脑中一边猜测酒吧老板为谁服务,一边推算到底有几方势力盯上肯特。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吧。”酒吧老板施施然站起身,休格灵活地跳下沙发,挡在维克托和酒吧老板之间,对自家好室友投去恨铁不成钢的目光。

  维克托不明所以,眼神询问,休格心力交瘁,特别想揪住维克托大喊:天真,太天真了,你能不能长点儿心,不是所有雄虫都像我一样老实本分!

  你看他那身打扮,背心透视装穿了跟没穿一样,裤子短的快露PP了,一看就不是正经虫,维克托实力确实很强,也很谨慎,但酒吧老板不是省油的灯,调情吃豆腐的手法堪称神出鬼没(此处应划重点),短短三句话工夫摸了四次肩膀,一次膝盖,碰了两次腿,你跟他走不是白给!?

  乖乖站后面,剩下的交给我!

  塞珀斯祖传,会说话的黑眼睛由于表述内容过多,发生信息拥堵,维克托看得稀里糊涂,仅读懂了最后递过来的“交给我”的眼神。

  维克托选择相信休格,好笑地任他格挺着小胸脯,宛如第一天去幼儿园的小虫崽,趾高气昂坐到酒吧老板对面,摆出谈判架势。

  心累,老板不想再深究他俩到底什么关系,让保镖守住门口,开门见山的说:“肯特做事不讲究只要赚钱什么都沾,我劝过瑞德不要跟他,可惜爱情使虫变傻,前几天道上传言有一批兴奋草进入德里加尔,我就知道是肯特干的。”

  “这么说你知道兴奋草在哪儿。”明明是疑问,休格却用了陈述句。

  他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声音软糯,随意的姿态彰显出与众不同的洒脱。

  这股洒脱非但没让酒吧老板放松,反而汗毛倒竖,多次经历危难的直感拼命示警。

  休格的气场是执子者对棋局掌控的自负,是与生俱来的从容。

  不需要霸气外露,甚至不需要动手,同样具有让虫不由自主拜倒脚下的压迫力。

  “是。”酒吧老板的声音分外艰涩,忍不住端起酒杯润了润喉咙。

  兴奋草是他谈判的底牌,本不想过早暴露,脑子里的声音不断告诫他,别撒谎,你骗不了他,他能看看穿一切,撒谎只会对你更加不利。

  因为你是一粒棋子,而他始终站在高处,俯视着你。

  潋滟黑眸映出酒吧老板踟蹰忐忑的身影,仿佛透过他看穿了未来,对普通虫复杂难明命运线在休格眼中根根分明。

  一切,尽在掌控。

  抓稳谈判主动权休格笑吟吟敛起压迫,恢复往日慵懒,脸上两个小酒窝纯良无害:“合作吧。”

  “可以。”

  随着俯视自己的眼睛缓慢闭合,老板悬着的心落了地。

  主动提合作说明他们是带着任务来的,不属于灰色组织,他偷瞄了眼维克托深邃的五官,觉得对方大概率来自奥布。

  “合作需要诚意。”

  “你想要什么?军火?星币?”休格落落大方。

  自己和维克托的身份瞒不住,被猜出军方背景来是早晚的事。

  “军火。”酒吧老板一口咬定,急切的像准备猎食的野兽,迫不及待。

  休格心中一动,有了计较:“哦?看来你碰上麻烦了。”

  “最近有伙外来势力盯上德里加尔,对方仗着虫多灭了不少小组织,我们几个大的被迫联合,勉强跟他们打成平手,可他们像打不死的蟑螂,火力也猛,如果你能提供军火,我不仅告诉你兴奋草在哪儿,还可以给你提供肯特的藏匿地点。”

  “肯特对我没用,我更想知道买家是谁。”

  休格哪有军火,不过是空手套白狼,引酒吧老板上钩的诱饵罢了,他真正的目的是尽可能多的探听消息。

  “你凭什么认定我知道。”老板笑了一声,指尖挑起纱袖露出嫩白肌肤,媚眼撩虫。

  可惜他不知道对面是一只假雌虫,休格内心毫无波动:“因为你不希望肯特在德里加尔做兴奋草交易,而你对德里加尔了如指掌。”

  外来虫两眼抹黑,酒吧老板是盘踞多年的地头蛇,休格有理由相信每一个对兴奋草感兴趣的虫都在他监控之内。

  老板点头,算是承认了休格的推测:“兴奋草和买家,需要很多军火。”

  殷切神色令上扬的眼尾韵味十足。

  “不能这么算。”休格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无视美色驳回酒吧老板的要求,“兴奋草是我帮你解决麻烦,买家信息才是你帮我。”

  年轻人不讲武德,直接砍半。

  够狠。

  酒吧老板很久没遇到休格这么有意思的虫了,不禁露出几分怀念神色:“年轻,真好。”

  不像他,只想图个安稳。

  休格暗道:我才二十,还能更好一点,不给军火就拿消息你信不信?

  老板兀自缅怀片刻,开始讨价还价:“欣赏归欣赏,生意归生意。”他翘起腿,拿下巴点着守在门口的保镖,“我手下这票兄弟也要吃饭,即便兴奋草能给你打折,买家是谁对我来说无关紧要,需求产生价值,你懂吧?”

  “当然。”休格笑容不变,紧接着话锋一转,“如果我有办法让你轻松干掉外来势力,你给我多少好处?”

  “什么办法?!”追问脱口而出。

  猎人与猎物的位置霎时对调。

  酒吧老板自以为抓住了休格的需求,却不知休格已然布好陷阱,正等他主动进来。

  名为狡黠的光亮在黝黑深潭一闪一闪,带着无限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