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其实前两天并没有发生任何事！
顾一只前天晕了一整天, 昨天睡了一整天, 除了吃饭的那半小时跟楼霄几乎零交流。
不过——
顾一只隐约有自己发烧的时候楼霄一直守着他的印象。
昨天大概是身体在自我修复, 小鸟大人每过一阵就要汗湿一身, 睡不好觉困得眼皮都睁不开，却总能感觉到楼霄的气息就在很近的地方，耐心极好地一次又一次给他擦汗盖被子, 伸手试他额头上的温度……
大约是因为白天睡得太多, 顾小鸟凌晨就醒了, 继而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窝在楼霄的怀里, 将霸道的楼总大人挤得差点从床上掉下去。
顾一只悄悄往外里挪了挪, 声称自己浅眠加睡不好的楼霄却竟然没有醒, 只在睡梦中下意识将他又拢了回来……显然也是累坏了。
顾一只突然就觉得楼霄一丁点也不可怕了！
甚至……
还有那么点温柔。
顾小鸟用“楼霄虽然看起来一副分分钟要毁灭世界的样子, 但其实是个好人, 你们不要怕他”的语气给大家互相做了介绍。
洛钦宇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尴尬地打了个招呼：“楼教授好……”
他满背都是汗，只觉楼霄目光恍若实质，几乎恨不得将他当场戳个对穿！
楼霄原本就是一个给人极重威胁感的人，更不用说他们刚刚还在怀疑楼霄就是一直针对他的那个幕后“黑手”……
那些猜测可能还被对方听了个正着！
洛钦宇如坐针毡，很快便找了个借口走了。
云荡即便知道楼霄是护着顾一只的，仍旧对他十分忌惮, 道：“那行，我晚上还要去开会, 今天就先散了吧……”
于是309的“异能药剂小讨论会”就这样无果而终, 顾一只跟着楼霄上车之后一回想, 才突然发现不对。
问题不但一个也没有解决，反而还越来越多了啊！
他前天为什么会发烧？
是不是喝了异能药剂？
他现在变成凹凸曼了吗？
不是洛钦宇的话又是谁下的药？
还有当初的四杯茶——洛钦宇给他下的药是不是真的被翘楚的人渣继父喝了？药剂的作用是什么？那人渣又为什么会失手杀人？
甚至还发现了有人在针对洛钦宇，最近的一系列事故不是因为异能药剂玄学地转移了“运气值”导致，反而是“Lucky”一次又一次救了洛钦宇的命。
顾一啾同志看着满窝的疑问号十分捉急……好奇心要斗破苍穹了啊啊啊！
我还是个孩子！
这种到处都是未解之谜的世界太不友好了，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长身体了？！
简直可怜、弱小又无助！
小伙伴会读心的好处就是，你根本不用多说什么，就能心有灵犀。
“关于你为什么会发烧……”楼霄接口道，“我让菲尔特（医生）给你检查的时候采血去化验了，有结果了我告诉你。”
顾一只点点头：“所以我有可能也拥有异能了吗？”
楼霄看了他一眼：“应该没有吧。”
顾一只：“w( QДQ )w！！”
顾一只顿时心碎欲裂！！！
“为什么？！”而且为嘛这么果断就下了判断，都不用等化验结果看看再说的吗？！说不定我就是天选之子，一发就中标了呢！
等等，这句听起来怎么好像哪里不对。
楼霄莫名其妙道：“你身体里有解药啊。”
顾一只：“……”
顾小鸟顿时五雷轰顶，意识到自己可能永远都不会有机会拥有异能了！
他想了想，心头燃起一丁点小火苗：“你之前说异能药剂会过期，那解药是不是也有有效期限……”
楼霄看着他：“过期了你就可以杀掉了。”
顾一只：“……”
顾一只立刻扑过来抱紧大腿。
“不要啊！大神！帅哥！楼总！魔王大人！”顾一只涕泪具下，“我很乖很可爱的！撒娇卖萌会暖床！不要这么轻易地杀掉啊！”
楼霄道：“不要叫我魔王大人。”
顾一只狗腿道：“好的魔王大人，没问题魔王大人！”
楼霄心痒痒。
面无表情地将他揉了一顿。
楼总手劲太大，顾小鸟被揉搓得泪眼汪汪，以至于下车的时候司机和门童都“力求不动声色”地频频侧目。
今天吃的是一家据说非常难排队的私房菜，院落设计十分别致，楼霄带着人进了包间，本着将顾小鸟喂成一只肥啾的目的，也不让他点菜，直接将顾一只脑内的菜名都勾了一遍。
顾一只等服务员出去了才开口问：“等会还有人要来吗？”
楼霄皱眉，道：“我从来不跟别人一起吃饭。”他顿了顿，矜持补充，“除你之外。”
顾小鸟误以为他点这么多是因为自己很能吃，心想大魔王说不定是食量惊人才不好意思跟别人一起吃饭，顿时换上“我懂我理解你真是很不容易”的表情，乖巧不问了。
读心楼：“……”
于是等到楼霄将所有东西都堆在他面前，严酷命令他吃掉的时候，顾一只简直不知道该受宠若惊还是瑟瑟发抖！
顾一只战战兢兢：“你是想要把我养胖了才好过年宰了吃吗？”
楼霄：“我是想把你养胖。”
顾一只顿时内心捧脸做尖叫鸡状。
啊啊啊救命！说好不吃我了呢！
楼霄现在已经知道他大部分这种嗷嗷叫都只是为了给内心小剧场增加戏剧性，并不代表真实的恐惧情绪，于是也没安慰他，兀自将碗里的肥肉挑出来丢掉。
楼霄：“把你养胖和吃你有什么关系？”
顾一只暂停小剧场星星眼抬头。
就听大魔王继续道：“反正也是榨汁喝。”
顾一只很到位地震惊：“=口=！”
楼总又觉得有些心痒了。
说到异能药剂的各项特性，顾一只突然又想起来禁售药副作用的事——洛钦宇的Lucky也是从论坛上买的，那应该也是有很不好的副作用吧？
既然其他人倒霉不是Lucky的副作用，那这个异能药剂的副作用是什么？
楼霄有事要回趟公司，顾一只虽然前些天答应了楼霄搬去跟他住，但楼家别墅实在离江大不算近，顾一只晚上还有选修课，见楼霄没提他自然也不会提出来。
两人在校门口解散。
顾一只吃撑了，痛并快乐地扶着腰，打算先围着校园散散步消化一下再回去，路上顺便给大佬发消息问了Lucky副作用的事。
大佬一如既往酷炫：[世界会变得很可怕。]
小鸟大人满脑袋问号。
顾一只：[可怕？]
对方应该是想了想，这回过了一阵才回复：[每一点风吹草动都被放大了无数倍。]
[——或许是无时无刻萦绕心头的某种危机感，或许是如刀割般游走在每一寸肌肤的疼痛……]
这句其实还是有点抽象，顾小鸟想了想，结合白天苏越对人类其他“感知能力”的解释，倒是好像有些明白大佬的意思了。
苏越下午随意列举了几种超出普通人的感知能力——更广域声音频率的接收能力、对微小色差的分辨能力、或者对极轻微触碰的感知能力……
总的来说，就是让人更加“敏锐”了。
这种敏锐在适度的时候就像“第六感”或者“特异功能”一样可以帮助人做出正确的选择，但在超过某种程度的时候，就很可能带来麻烦。
比如说，如果一个人感知“危险”的第六感被调高太多，他就会无时无刻不在担惊受怕，好似患上了被害妄想症。
因为世界从某个角度看来原本就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你无法保证走在路上擦身而过的车辆不会突然失控，难以确定头顶树立的灯牌是否足够牢固，甚至晚上睡觉时，都不可预知一盏邻居家忘记关闭的暖炉是否会引发整栋楼的火灾……
再比如说，感知空气流动的敏锐度一旦过高，是不是每一次风吹过皮肤，就会像刀割般传递给大脑难以忍受的疼痛？
好在钦宇似乎跟Lucky适配性不高的样子，应该不会出现上述这些可怕的症状。
顾一只发了个眨眼间的表情：[哦！我大概懂了……]
楼霄最近跟他聊多了，大概是摸到了一点罗德教授说的“欲拒还迎”的撩骚精髓，不等他“谢谢大佬”结束今天的聊天，又补充——
[Lucky是多种异能药剂的合成剂，摄入前很难有效判断样本与药剂的适配度，之前的实验中，有86.2%的样本在摄入后很快死于神经衰弱。]
顾一只：“……”
顾小鸟瞬间瞪大眼。
天呐噜？！
顾小鸟简直要被吓cry！
所以洛钦宇真的是撞了大运才与Lucky中的各种异能药剂都只有很低的适配度，毫不知情地从死神爸爸手里逃过一劫吗？！
顾一只都不知道该不该跟洛钦宇说这个，估计钦宇自己知道了会比他更加后怕……
顾小鸟飞速打字感慨。
楼霄就见聊天窗口上一会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一会儿又变回备注名……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他发过来半句话。
楼霄微微一顿。
……怎么回事？
楼总大人没有告诉顾一只——他身上其实就有强于洛钦宇千百倍的Lucky。
即便顾一只之前也有过突然不回信息的情况，楼霄却是头一次有如此强烈的焦躁感……
他皱了皱眉，突然抬手按下车内的隔音窗，难得语气紧迫地吩咐司机：“掉头，回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