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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鸣以为自己深陷地狱, 可他没想到真正的绝境还在后面，直到袁圆将一叠文件放在他面前。
“王总，如今我们秦总已经成为星河最大的股东，您还是赶紧签下这股权让渡书, 不然过了这个村, 可就没这个店了。”
“这样的价格就想收购我手里全部股份, 秦峥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王子鸣哗地一下站起来，愤愤道, “落井下石的王八蛋！”
“落井下石？”袁圆忽然笑了，“星河地产没了王氏的支撑，资金链断裂是迟早的事, 我听说王总找了几家银行想要贷款通通被拒。”
“您现在正缺资金，秦总收购你手里的股份，应该叫雪中送炭才对。”
袁圆顿了顿继续说：“当然，如果您想继续留下来任艺人总监也不是不可以, 我们秦总特别认可您的工作能力。”
说好听了是认可他的工作能力，指不定是在盘算怎么给他穿小鞋，王子鸣脸色白了又黑。
“秦峥呢, 我要当面跟他谈。”
“秦总他现在不太方便出门，至于原因你也是知道的。”袁圆笑里藏刀, “更何况，这几亿的小生意还用不着我们总裁亲自出面。”
这一连串冷嘲热讽，做贼心虚的人差点被呛出一口老血。
王子鸣既不想让秦峥轻易得逞, 也不想留下来受他驱使玩弄，又想到星河地产即将断裂的资金链, 握着笔的手在微微颤抖。
挣扎半天，咬着牙在让渡书上签下名字, “告诉秦峥，我今日受到的屈辱，总有一天要从他身上加倍讨回来。
袁圆听完就笑了，将文件合上，“这样的狠话王总说过好几箩筐，可惜一句也没兑现，我听听就行，就不转告秦总了。”
“你！”王子鸣气得颤抖，稍稍顺了顺气：“你们等着，我一定会回来的！”
*
很快，星河传媒易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公司。
“要不是孙总卖掉了手里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秦总也不会这么顺利挤走王总。”
“所以啊，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朋友。王总没了家族的依托，孙总当然要及时止损。”
“现在秦总手里握着百分之七十九的股份，星河已经变成了他的一言堂。”
“啧啧，一朝天子一朝臣，估计管理层也要大洗牌咯。”
“然而这和我们底层的小员工有什么关系呢，把手里工作做好才是王道。”
紧急召开的管理层会议上，或许是秦峥的气场太过强大，两边坐着的高层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家暗自祈祷这火千万别烧到自己身上。
“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想必在座各位都明白，将所有资源都堆在江尤冰身上，这种做法并不利于公司的后续发展。”
秦峥淡淡道：“就江尤冰目前的身价产值，和公司的投入完全不成正比，这也是星河直到现在还位居三线经纪公司的重要原因。”
“秦总说得对，很多资源放在江尤冰身上确实浪费。”艺人总监向来最会审时度势，立马附和道，“我原本也计划推几个新人出去试试水。”
他说着打开艺人资料，双手递到秦峥面前：“秦总独具慧眼，具体推谁，还要秦总决议才是。”
秦峥随意在平板上滑了几下，原本漫不经心的动作，在看到季阳照片时顿了一下。
“他很不错。”
是很不错，就长相而言绝对是公司翘楚，放在娱乐圈里也绝不会被淹没那种。就是太佛系，欠缺了一点表现力。
总监按照固有印象在心里评价，“我记得季阳唱歌不错，最近正好有个歌唱类综艺邀约，让他去再合适不过了。”
秦峥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又从练习生视频里挑出两个新人，“暂时将他们三个作为下季度的重点培养对象，至于经纪团队我准备请杜桦过来。”
说起杜桦也算是圈内传奇人物，带的两个艺人先后摘得影帝桂冠，近来两位影帝宣布结婚并退出娱乐圈，使得整个业界动荡，微博更是瘫痪了整整三天。
卜中姚听到这彻底坐不住了，开口叫了声秦总，对上秦峥扫过来的眼风，整个人像掉进冰窟窿似的。
“有意见？”
“没……没有。”
*
哐当一声，办公室的玻璃门被用力砸上后晃了两下。
“姚哥，你先别着急，这件事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助理一边说着一边将百叶窗放下，隔绝了格子间看过来的探究目光。
“你还没看出来？秦峥先拿江尤冰开刀，下一个就到我了，等杜桦被挖过来，我在公司还能站得住脚吗？”卜中姚扯了扯领带，“江尤冰呢？”
助理低下头：“我给他打电话了，说是还在赶来的路上。”
“都火烧眉毛了还这么慢吞吞的，看着吧，过不了多久长江后浪就会把他这前浪拍死在沙滩上。”卜中姚在办公室来回踱步，“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他在星河传媒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绝不能就这么被踢出核心。
正说着，玻璃门被人推开，江尤冰在路上已经将会议内容听了大概，十分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江尤冰本来就不准备续约，星河接下来的要重点培养谁跟他关系不大，叫了声哥便随意坐下。
“你倒是够沉着的。”卜中姚上下看了他一眼，“赶紧想想有什么办法扭转局势。”
江尤冰将提前打开录音的手机放到茶几上，“姚哥都没有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
这话听上去像是奉承，卜中姚却敏锐地捕捉到对方有些不对，“尤冰，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眼看合约还有不到一周到期，江尤冰也变得无所顾忌：“我跟季阳说好了，合约到期后一起离开公司，开一间属于自己的工作室。”
当然，要是能进入季氏传媒更好，就算季阳不愿意回归季氏，只要有季少这个名头在，也不怕拉不上后续资源。
“真是没想到啊江尤冰。”卜中姚冷笑着，“我看你是演兄弟情深的戏码演上瘾了吧，入戏太深？呵，你刚刚是不是还在得意自己先留了一条后路？”
“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你这位好兄弟早就攀上了秦总，成为公司接下来的重点培养对象，很快就会把你狠狠踩在脚下。”
“不可能，他不是这种人。”江尤冰对季阳还是有把握的，或者说，他是对自己有信心。
“刚开始还觉得你挺有潜力，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你就继续自欺欺人吧。”卜中姚凉凉道，“你真决定要走我也拦不住，不过这事你自己去跟秦总和总监说。”
江尤冰设想过提出不续约时卜中姚会有怎样的反应，或许会发怒大骂他没有良心，或许会放出狠话不让他好过，却没料到会这么平静。
平静得让他觉得有些诡异。
“看在你是我一手带上来的艺人，我最后提醒你一句，有些事，一旦迈出了第一步就不能后悔。”
“姚哥……”
“好了，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卜中姚大手一挥下了逐客令，江尤冰思绪纷乱地走出办公室，按下电梯。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江尤冰皱着眉，盯着电梯光洁的反射面飞速思考着。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两道视线撞到一起，空气瞬间凝固。
“秦总好。”江尤冰很快反应过来笑着打招呼，将迈入电梯的半只脚退了回去。
眼见电梯门即将合上，才惊觉自己似乎有些怂了，立马再次按下电梯下行键。
不足两平米的空间中站了三个人，秦峥从第一眼后就没再将目光放到江尤冰身上。
到达负一楼不过几秒时间。
江尤冰终于按捺不住上前，“秦总等一下，我想跟你谈谈关于不再续约的事，我和季阳说好的，等合约期满就一起出去开工作室。”
他到底还是对自己不够自信，生怕季阳临门反悔，索性将这层窗户纸捅破。
“不再续约？”总裁大人双眸微眯，就像是一只发怒的雄狮，即将张开血盆大口，“你们早就商量好了？”
“是，”江尤冰本能感到危险，喉头上下滚了滚，“秦总，我们从签约开始就没有超过两天的假期，赚的大头也都上交给公司，为公司创造了不少利益，现在合约也到期了，不如好聚好散……”
“别拿季阳当借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秦峥打断江尤冰的自卖自夸，声音里仿佛掺着冰碴子，“上一个敢跟我讨价还价的人，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我劝你见好就收，毕竟我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江尤冰被这骇人的阵势吓到，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秦总，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在坐地起价。”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不想被扔进沧海喂鲨鱼，就别想着利用季阳达到目的。”秦峥出言警告道。
江尤冰：？？？他记得秦峥是做房地产起家的，怎么这口气听起来倒像是黑涩会。
江尤冰正想开口，被袁圆从中隔开，“不好意思，我们总裁赶着去约会，解约的事去和公司法务部谈。”
明明他说的是不再续约，怎么被这胖子说成是解约？
“不是，秦总，你听我说……”江尤冰话没说完，懵懵地看着秦峥拉开玛莎拉蒂驾驶室的门，被张扬的汽车尾气喷了一脸。
他皱着眉捂着鼻子咳了两声。
“有些人握在手里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也别后悔才是。”袁圆瞥了他一眼，凉凉道，“江先生还是回家好好看看手里的合同，看不懂的话，可以找个律师帮你。”
*
季阳赶到餐厅时已经超过约定时间二十分钟。
“抱歉，最后一场戏耽误了时间，你没等很久吧？”季阳拉开椅子坐下，拎着领口扇了两下。
枯等半小时的总裁大人本来沉着脸，看到他额间冒出的细密汗珠，心脏像被针尖刺了一下，“没，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说着拿出手帕递给季阳。
高级定制的专属手帕，角落上还用金线秀了个秦字，十分高调奢华。
季阳没跟他客气，大大咧咧地接过，“保姆车空调忽然坏了，我怕你等得太久就没让人修，差点被热死。”
“下次不用这么着急。”残存生气和此时的愉悦混在一起，秦峥有些别扭地鼓鼓腮帮，“我等多久都可以。”
“没事，就是刚刚也没来得及卸妆。”季阳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认真看了下，“好像有点脱妆。”
秦峥抬眼静静地看着他，“你怎么样都好看。”
季阳被总裁的糖衣炮弹哄得开心，这才放下手机，“对了，一会儿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上次在医院里见过的朋友，叫梅茂冰，他刚好是个医生。”季阳斟酌着措辞，害怕又刺激到副人格黑化的神经，“我想让他帮你检查一下，万一车祸引发了什么后遗症，我们也早发现早治疗嘛。”
虽然秦峥并不记得自己在医院见过姓梅的，但这并不重要。
季阳很关心他，总有一天会喜欢上他。
想到这秦峥勾了勾唇角。
季阳自以为能将主人格副人格分得一清二楚，殊不知他那天晚上告白的对象是并不是眼前这人，黑化对象也不是他。
更远一点，早在医院的时候，主人格就曾经冒充过副人格。
吃完饭上车，秦峥递给季阳一份文件。
“新合约？”季阳打开一看，比王子鸣开出的条件更好，自由度更高。
“王老二现在已经变成了丧家之犬，你不用再受他威胁。我打算帮你单独成立工作室，不用受任何制约，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午后的阳光打在秦峥侧脸，勾勒出明暗两面，“当然，星河或者秦氏的资源任你调度。”
“我本来也没打算听他的。”季阳觉得很有必要解释清楚，“秦峥，我那天都说了，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
一个急转弯，轮胎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秦峥将车停在路边：“你刚刚在说什么？”
他这么大反应，弄得季阳面上一热，别扭道：“好话不说二遍。”
秦峥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收紧，“你来之前江尤冰是不是给你打过电话？”
“嗯？”怎么忽然又扯到江尤冰了？季阳懵懵地点头，“他是给我打过电话，但我……”没接。
“够了。”秦峥开口打断，他没想到季阳居然能为了江尤冰做到这种地 步，之前为了帮江尤冰解决麻烦向他献吻，现在为了帮江尤冰解约居然能向他告白。
总裁大人眸子里刮过狂风暴雨，就像是一头受伤的兽，“你这个满口谎言的小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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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主人格”：我醋我自己。
“副人格”：我虐我自己。
季阳：？？？你怎么又生气了？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渣男语录）感谢在2020-08-28 03:32:14~2020-08-28 22:59: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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