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很平常无奇，没什么好说的。”
跟周厉珩说起自己和秦钊的一切时，尤悯才发现自己出奇地平静，又异常地记得住他跟秦钊的所有细节。
故事讲完后，他长长舒出一口气，然后将目光落到周厉珩身上，“我跟那个人，感情并没多深。”
“大学毕业以后，即便名义上还在一起，但我们实际上，却早就已经没了最开始彼此相恋的感情。”
“或者说，其实从一开始，秦钊就只不过是在我的身上，找别人的影子。”
尤悯和秦钊不是没有同床睡过。
虽然他们并没有做到最后那一步，但其余情侣间会做的，该做的，他们也做过几次。
而每每那个时候，尤悯总觉得，眼神迷离中的秦钊，总在透过他，看向另外一个人。
眼神是那样的隐忍，又深情。
“既然你都知道了，你们为什么不分开呢?”
听着尤悯一句句的阐述，周厉珩的心脏像被针扎着一样疼，他目光落到他身后葱葱郁郁的树上，却溢满了不知对谁的心疼。
“那个人出现时，是带着女朋友的，所以我以为，他会忘记他。”周厉珩的问题，尤悯的朋友们全问过。
但是感情的事情哪又说得那么清楚。
这场恋爱中，是他先动的情，又是他先放不下，一直僵持着，到最后都等着对方先撕破脸皮，是他必然的结果。
更何况，即使他处在被动的位置上，他也比谁都来得长情。
“以后不要做这种傻事了。”
秦钊对自己的伤害，尤悯只字未提。
但周厉珩却硬生生从他苍白的文字里，读出了些什么，抬手将他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否则我怕我会忍不住，让那个叫秦钊的，生不如死……”
“尤哥，我们钊哥……哦，就是你们从外面救回来的那个伤员，想要见你。”
传话的军人找到尤悯和周厉珩时，两人刚从树林里走出来。
他本还犹豫着自己究竟要不要上前去说这件事的。
毕竟两人当中，个子更高，容貌更俊朗的那位，脸色沉得滴水，周身的气息更是一股生人勿近的感觉。
不过，想起自家钊哥同样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军人犹豫不过片刻，最后还是走上了前去。
“跟他说，不见，没必要。”这话是周厉珩抢着先说的。
听到军人略带讨好的语气，他脸色更沉，气压更低，连带着，他身后不远处围墙外的丧尸的嚎叫声都大了几分。
不过，军人自己没有怎么感觉出来。
他还在觉得周厉珩的回答对尤悯来说并不作数，等着对方自己的答案。
“就不去了吧。”不过显然，尤悯本身也并不愿意跟秦钊相见，“如果他想感谢，就不用了吧。”
“如果是需要商量什么计划，他可以找我们队长，叫成天威。”
进到军事基地里，尤悯才知道，秦钊由于之前在派出所里面工作出色，已经被破格提拔为了特战队队长。
而这些事，还是在他俩在一起之前的时候发生的。
他没问过，他就一个字不提。
这样的秦钊，要让尤悯怎么相信，他对自己，有过或许分毫的感情呢？
“啊，这，这样啊，行。”军人也不知自己是被周厉珩的狠厉吓着了，还是被尤悯眼底的哀伤烫到了。
他结结巴巴，也说不出第二遍请求对方去见秦钊的话来。
“悯悯，我们去吃饭吧，别饿坏了肚子。”尤悯的拒绝让周厉珩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今晚就能动身离开。”
“不养精蓄锐下，待会路上有得熬。”
不过，听他的声音，是怎么听，怎么都有些愉悦的。
“尤悯，我可以跟你商量些事吗？”
只是，让周厉珩和尤悯都没想到的是，等他们走到从宿舍楼内开辟出的小食堂门口时，刚醒没多久的秦钊，居然在堵他们。
“你要说什么?”秦钊受伤其实还不算特别严重的。
不过，替他包扎伤口的同事却并不这样认为。
为了确保他的伤势万无一失，他们给他狠狠包了好几层纱布，一层裹着一层，活像个木乃伊，滑稽得厉害。
秦钊的样子确实好笑，不过周厉珩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他对尤悯的势在必得，根本笑不起来。
“尤悯，谢谢你。”秦钊的坏，是真真实实刻在骨子里的。
他自信真面对面交谈起来，尤悯绝对不会避他而不见，所以说话起来时，有恃无恐。
“不用谢，躺在那里的，即便是只阿猫阿狗，我也会救。”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秦钊临死前那生出来的些微愧疚感，不过是他一时的冲动。
等他真正缓过神来时，他就会发现。
当时他想的，都是屁话！
“当时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不过心里觉得自己没错，秦钊表面上还是装得深情。
听战友说，尤悯这次过来，是作为小队副队长执行任务的，秦钊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得从他身上套取到有用的信息。
即便是使用……类似于之前抢功的办法，都没关系。
“你确定，要在这种地方说这种事情?”
秦钊此言一出，附近听到了声音的，都朝这边投来目光，惹得尤悯脸色当即就差到了顶点。
如果不是现场人数太多，他甚至都想当场发飙。
“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不清楚?”
不过，即便不能当成发飙，尤悯也没压制自己的情绪。
他目光灼灼地走到秦钊面前，在他自以为胜券在握，洋洋得意的嘴角马上要勾起之前，在他耳边低声质问了一句。
“非要把你的罪行一条条摆出来，放到明面上?”
“尤悯，你什么意思，我做过什么，什么叫……”
秦钊没料，尤悯会是这个反应。
他一开始的有恃无恐竟莫名变成了惶恐——现在在他面前的，是刚跟他分手没多久的尤悯。
但，又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他熟悉的尤悯了。
记忆里的他，不会咄咄逼人，更不会威胁的。
“行了，没什么好说的，悯悯，我们进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