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不在，就算在，我也看不见，不过店里有监控。”
苏可闻言有些尴尬，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纯粹就是职业习惯。”
凌华安笑了笑，说：“我知道。苏可，你最近有没有觉得身体虚弱，精力大不如前？”
苏可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今天不止一个人说他的黑眼圈重，气色也很差，就像是大病初愈一样。
“可能是最近加班比较多，所以精神稍微差一点，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关心。”
女鬼听两人对话，似乎起了疑心，看向凌华安的眼神更加森冷，尖利的指甲狠狠刺向凌华安的眼睛。凌华安知道她是在试探自己，不过凌华安并不配合，径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符，默念咒语，纸符一甩，直接打在女鬼身上。
“啊！”尖利的惨叫声响起，刺痛人的耳膜，凌华安揉了揉耳朵，从口袋里掏出摄魂铃，一边默念咒语，一边摇动铃铛，常人听得清脆的声音，在女鬼听来格外痛苦，每次响声都像一个大锤在狠狠的锤她的脑袋。
女鬼和凌华安这边对峙的热闹，站在一旁的苏可彻底懵逼了，他完全看不懂凌华安又是扔纸符，又是摇铃铛，这是在干嘛，活脱脱就像个神棍在作法，而且还是在他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面前。
“凌华安，你这是在做什么？”
在苏可问话的时候，凌华安已经将女鬼制服，他从口袋里拿出牛眼泪，说：“你滴一滴抹在眼皮上。”
苏可没有接，而是质疑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牛眼泪。”凌华安似笑非笑地说：“苏科，你该不会是怕吧？”
“怕？我怕什么？”明知道凌华安用的激将法，苏可还是接过了他手里的牛眼泪，犹豫了犹豫，还是滴了一滴抹在了眼睛上。他再睁开眼睛，看向凌华安，说：“你让我抹这个有什么用？”
凌华安淡淡地说：“你回头看看。”
苏可本能的回头，一眼便看到了身后的女鬼，惨白的脸，猩红的眼，青紫的嘴唇，以及披散着的长发，纯白色的衣服，很符合电影里对女鬼的塑造，却让没有心理准备的苏可吓了一跳。
“啊！”苏可大叫一声，心脏‘砰砰’直跳，张口结舌地说：“你……你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是鬼，这几天她都跟着你，吸取你身上的阳气，所以你会感到身体虚弱，精神不振。”
“不可能！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她肯定是你请来的演员！凌华安，你想捉弄我，对不对？”
“苏科不信可以摸一摸她，看看她是不是我请的演员。”
“碰就碰，我还真不信了。”
苏可走上前，女鬼凶狠的瞪着他，见他伸手，张嘴就咬。苏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收回手。
“苏科，你摸了吗？”凌华安眼底闪过笑意。
苏可一阵尴尬，无视女鬼的威胁，伸手抓向女鬼的衣袖，却抓了个空。他一愣，再次伸手去抓，眼看着自己的手从女鬼的手臂上穿了过去。苏可这下彻底蒙蔽了，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弹。
凌华安明白苏可的感受，毕竟他在今天之前还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二十几年的世界观在今天彻底崩塌，重塑的时间长一些是情理之中，就像当初的江承彦。
“叮铃铃”，铃铛声响起，眼前的女鬼瞬间消失了，苏可刚刚为这件事找到的借口，又裂开了。
等了半晌，凌华安率先开口，说：“苏科，今天就到这儿吧，回家好好睡一觉，过几天你的身体就能恢复。”
苏可面色复杂的看着凌华安，说：“承彦知道这些吗？”
“知道。在办沈欣那个案子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是在你们在一起之前？”
“是。他接受这件事之后，才和我在一起的。”
苏可心里一阵酸涩，疑惑地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被怨鬼缠上，如果我不出手，你恐怕活不了多久。”其实凌华安也有办法在苏可不知情的情况下解决女鬼，但想想以后或许会有很多时候要麻烦苏可，索性就让他接受事实。
“怨鬼？你是说刚才那个女鬼吗？”平静下来的苏可突然觉得刚才的女鬼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嗯，枉死的人一般都会变成怨鬼，吸取活人的阳气，或者吞噬其他怨鬼后，他们的能力就会大增，从而变得暴力、扭曲，不好对付。”“枉死……”苏可的脑袋灵光一闪，说：“那个女鬼是高琳。”
“高琳？是苏科刚刚检验的尸体吗？”
苏可一愣，随即说道：“这个你也知道？”
“猜的。她找上你，肯定是与你有过接触，听胡洋说最近你检验过好几具尸体，我能猜到，不奇怪。”
“你还真是聪明，怪不得每次承彦说到你，都会赞不绝口。”话说出口，苏可心里有些泛酸，却突然释然了很多。今天看到凌华安隐藏的一面，证明他足够优秀，配得上江承彦。
凌华安笑了笑，说：“苏科，能说说高琳的情况吗？”
苏可犹豫了犹豫，说：“高琳是在市立医院病死的病人。他丈夫孙晓磊怀疑她的死因，申请法医介入，局里审批之后，同意了他的申请，三天前送到法医室。医院那边给的死因是脑出血，经过检验她的死因确实是脑出血，但她体内的肝脏没了。”
“肝脏？那么说她的脑出血是人为的？”
“嗯，因为死者肝脏的缺少，让我对她的死因存疑，为她做了药毒物检测，检测出她的血液中有抗凝类药物，这种药物是一种心脏病患者服用的药物，一旦过量很容易引发脑出血，再加上死者原本就因为摔到头部，脑部出现淤血，如果再服用这种药，那么出血的可能性比平常人更高。”
“心脏病患者？马晓寒得的也是心脏病，难道这也与张伟有关？”
“这个说不准，但过于巧合，我也在怀疑他。”
“看来我的直觉没错，这个案子错综复杂，远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是啊，之前我也以为张伟只是单纯的因为刘美娟而犯罪，但现在看来，或许还牵扯到器官买卖这个敏感的社会问题。”
“如果这件事不好好处理，恐怕华城真的要乱了。”
“只能先瞒着了，但愿承彦这次的兰城之行能有收获，早点破了这个案子，否则我恐怕要过劳死了。”
“苏科还是请调支援吧，如果这起案子涉及到非法买卖器官，说不定还有第三名、第四名受害者，只是我们还没发现。”
苏科一怔，随即苦笑着说：“看来这是我唯一的活路了。”
“苏科，刚才我给你的骨笛，还要麻烦你检验一下。我想知道死者的死亡时间，还有上面是否留下指纹？”
“只有这么一截白骨，我无法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能判断的是他的大致年龄，以及提取死者的DNA，如果DNA完好，还能判断他的性别。指纹的话如果有，就能够提取。”
“好，如果有线索，麻烦苏科及时告知。”
苏可应声，疑惑地问：“你说这骨笛有什么用？为什么会有人用人的尸骨制作这个？”
“这骨笛在XZ的宗教文化里有出现过，被当做一种法器，用来祛除邪魔，不过他们所用的骨头，都是16到18岁少女的小腿骨，而这个骨笛用的骨头明显要小得多。”
“法器？真的有用吗？”如果在见鬼之前，苏可一定说对方是个搞封建的变态，但在见识过那个女鬼以后，他走进了一个未知的世界，而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他还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未免出丑，不懂还是要问的。
“我没用过，所以很难界定它有没有用。不过这个骨笛上充满怨气，如果不是设置了法阵，只有我能触发，普通人接触，肯定会被怨气控制。”
苏可闻言不禁皱紧了眉，说：“你的意思是这骨笛是有人专门落在你店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你？”
苏可能猜到这点，凌华安一点都不意外，也没有隐瞒的打算，说：“目前看来他的目标确实是我，只是我还想不到这个人是谁。”
“承彦知道这事吗？”
“不知道。他现在在兰城，我不想让他分心，所以希望苏科对这件事守口如瓶。”
苏可沉默地看了凌华安一会儿，说：“你怎么就肯定我会帮你？”
“你是个很称职的法医，如果是私事，你可能不会帮忙，不过一旦涉及到命案，或者你的专业，你一定会出手帮忙。”
“非常感谢你对我的称赞，但我不是问的这个，我是说你凭什么相信我会帮你隐瞒？”
“因为你和江队是好朋友。”理由很简单，却非常具有说服力。
苏可伸了个懒腰，说：“行吧，东西放这儿，明天我再检查，有消息会通知你，现在我需要回家好好休息。”
凌华安站起身，说：“那就谢谢苏科了。”
苏可将骨笛小心收好，拿起外套，三两步走到凌华安身边，说：“李童要我好好照顾你，我不能让他说闲话，我送你回去吧。”
凌华安眼底闪过笑意，说：“那就麻烦苏科了。”
两人路过刑侦队办公室时，凌华安想去叫李童调取监控视频，被苏可阻拦，说：“反正我也要送你，监控视频就给我吧，明天我转交给他。”
“也好。”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承彦的？”
“大概是第一次他拿五十块买一包方便面的时候吧。”
“50？”苏可很快想通了，笑着说：“他这人就是傻兮兮的。”
“嗯，是傻，但傻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