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安平侯今天挨揍了吗>第140章 鹿鸣山2

  一时间,江景昀成为众矢之的。

  其他国的人找着不同的借口袖手旁观,他们说得义正严词,在一旁作壁上观,饶有兴致地看着玄虎营的士兵骤减。

  江景昀厌恶地睨了眼身后的众人,未置丝毫言语,挺直腰杆,掌心积蓄着灵力,结出一道红色的法咒,一朵通体泛着红光的莲花跃然于掌心。

  他一手拖着红莲,闲庭信步般往前走。仿佛普度众生的观音大士,瞧得人间满目疮痍,心疼地拿起杨枝甘露飘洒着。

  不同的是,他带来的不是杨枝甘露,而是漫天羽箭。

  天幕上陡然出现的羽箭闪烁着盈盈红光,端着不容置喙的态度驱逐着黑暗。

  那些羽箭如刚挣脱出笼的猛兽,俯冲而下,精准地落在那些诡异的阵法上,使得阵法上的灵力无法重新汇聚。

  须臾间,杂七杂八的阵法支离破碎,可杀伐还在继续。

  江景昀看着红莲内那几颗若隐若现的莲子,眼皮灌了铅似的,不住往下掉。只觉胸腔内有一团东西正在慢慢消散,浑身的骨头好似挤在了一块,疼得他一阵痉挛,神智都跟着模糊起来。

  不知何时他手里多了把短刃,面不改色往腿上划了几刀后,尖锐的疼痛换来短暂的清醒,使得他再次往红莲里灌输着灵力,见着那几颗莲子形状得以维持,绷紧的面色有片刻松缓。

  “大……大帅。”一个满身是血的士兵哆哆嗦嗦地跪在江景昀身前,一把剑正贯穿着他的身体。

  他那逐渐涣散的目光中还留有豆大的光晕,正清清楚楚倒映着江景昀。

  “我……”他艰难地张了张嘴,眸里藏着千言万语,可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能说出口便倒地不起。

  江景昀不忍地别开视线,眼尾泛起一阵湿红,他咬咬牙,奋力把手中红莲往天上一抛,怒道:“去!一个不留!”

  电光石火间,红莲放大数倍,其中的莲子化作团团金光,精准地包裹着那杀红了眼的不系舟门徒。

  腾空出现的一副大红镶金棺材里伸出数根金色的藤蔓,跟钓鱼似的把人一个个装进棺材里。

  躲在后面看戏的众人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多待,争先恐后地离去。

  眼瞧着棺材已经装满,正准备阖上盖子的那一刹那,只闻一道振聋发聩的爆.炸声,那副棺材陡然间支离破碎,里面装着的人也化作齑粉。

  而地面上的江景昀眼睛一闭,彻底倒地。

  一个身影趁乱带走了江景昀。

  昏暗的山洞里,一盏孤灯正奋力绽放着自己的风采,几次想要看清楚角落里躺着的人,终究是徒劳。

  也不知过了多久,烛台上的蜡油都积了有半截手指那么厚,躺在角落里的那个人这才有了反应。

  他四肢被粗重的铁链捆着,随着他手上的动作,铁链摩擦地面发出的声响愈发之大。而那个人刚仰起头又躺了回去,一动不动的,要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脯,还真会让人误以为他死了。

  “都躺了整整十天了,怎么还没醒?”洞口一道佝偻的身影逆光,颤颤巍巍走了进来。

  “大帅,该醒醒了。”

  江景昀置若罔闻,笼罩在暗处的手指不可抑制地颤抖着,嘴角不时有血迹渗出。

  许舟盯着江景昀看了片刻,放下手中的食盒,迈着细碎的步子走上前。

  他在离江景昀半步之遥的距离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眸里掠过一抹深色,犹豫片刻,再次迈开步子往前走。

  耳畔倏地掀起一阵厉风,铁链晃动声随之而来。

  “大帅,您现在金丹都碎了,为什么还是不肯安分呢?”许舟禁锢住江景昀的手腕,似嘲非嘲地看着他,轻笑道,“吹沙始金术果然是名不虚传呐。”

  “你故意的。”江景昀死死盯着许舟,声音沙哑无比,好似荒原上吹过的风,夹杂着无尽萧瑟与绝望。

  ”大帅这话是何意?”许舟不解地眨了眨眼。

  “顾、行、止。”江景昀闭了闭眼,敛去满目苍凉,语气轻吐,带着无尽森冷。

  “玩够了没有?你他妈还要戏弄我到什么时候!”江景昀簌然睁开眼,眸里霜刃横飞,额间青筋暴出,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许舟”,怒道,“很好玩吗?”

  “许舟”沉吟片刻慢慢变成顾行止的模样,笑盈盈的对上江景昀目光,莞尔道:“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阿昀,你玩够了吗?没有玩够的话我再陪你玩玩。等你玩够了,我们就回家。”

  “去你妈的!谁跟你是我们?你顾行止他妈就是个畜生!”江景昀怒火中烧,被欺骗的事实与玄虎营那枉死的战士不断充斥着他的大脑,使得他脑海里一片混乱,嗡嗡作响。

  “你是怎么发现的?”顾行止好奇地问,“我好像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吧?”

  “随口一说罢了。”江景昀剜了他一眼,讥笑道,“你倒也没想狡辩一下。”

  顾行止怔了怔,随即轻笑,眸子里带着三分骄傲七分嘲讽,说道:“我的阿昀果然足智多谋。”

  “许舟呢?”江景昀极力克制住情绪,冷声问道,“他人呢?”

  顾行止冲他促狭地扬了扬眉,但笑不语。

  江景昀脑海里陡然蹦出一个胆大的猜想,只觉脊背上正有某种可怕的东西正顺着他的脊椎一点一点地往上爬,浑身血液齐齐汇聚于头皮,阵阵发麻。

  顾行止好似看出了他的猜想,打了个响指,极为热心的解释道:“不错,许舟一直都是我,起初只是想多看看你。”

  说到这,他顿了顿,话语里多了几分轻佻,“阿昀,战场上的你与平日里的你真的很不一样。很难不让人心动啊。”

  “滚!”

  “既然说开了,那我也不瞒你了。”顾行止耸了耸肩,“泰安帝一直都知道我的身份。”

  “他知道我就是许舟。”似是怕江景昀听不懂,他又十分“善解人意”地强调了一遍。

  江景昀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只觉有一只无形的手正紧紧掐着他的咽喉,连带着呼吸都困难。

  “而且我还知道你此次接到的旨意并不是攻打明月沟,而是梨花谷。”顾行止没有错过江景昀丝毫表情变化,眸子里流转着强烈的快.感。他端着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阿昀,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他说他想借我的手除掉你,除掉玄虎营。”

  “你以为他国的将士当真有那般不堪一击吗?他们只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至于谁的命,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不过他很贪心,他竟还想玩一石二鸟的把戏。到底是翅膀硬了,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阿昀,你看看。你拼死都想要效忠的君主却一心想要你死。这样的国,这样的君主,有什么值得你去守护的?你为什么要明珠暗投呢?”

  “你故意跟我说泰安帝要攻打明月沟,却让我在梨花谷设防。你笃定了我不信任你,一定会在明月沟设防。”顾行止不禁莞尔,深深看了眼江景昀,“阿昀,你可真是小瞧我了。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我怎么会不信你呢?”

  “你看看,我按照你的部署在梨花谷设下的布防可牢固?你们玄虎营折了三万多人,而我们才死了不到一千弟子。阿昀,你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你这个……畜生,你……”江景昀喉咙间弥漫着无尽苦涩,胸口蓦然传来的刺痛令他痛苦地皱起眉头,把那些尚未宣之于口的话悉数给揉碎在唇齿间。

  他疼得身子阵阵觳觫,却又不愿意在顾行止面前失了颜面,只能咬紧牙关,蜷缩着身子,不住石壁边躲去。

  顾行止一把按住江景昀的肩头,阻止了他后退的身形,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粲然一笑,道:“阿昀,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呢?我可是会伤心的。”

  此时的江景昀疼得厉害,加之又厌恶顾行止不断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奈何忘却脖子与手臂都被铁链拴着,好不容易恢复的一丝力气也烟消云散。

  他身子软绵绵的,眼前一阵晕眩,目光逐渐涣散,干脆放弃了挣扎,嘴里涌出大口的鲜血,艰涩地呢喃着:“玄……玄虎营……没……没了,我的错,我……我该死。”

  “阿昀?”顾行止这才发现了他的不对劲,瞳孔微滞,立马把江景昀抱在怀里,拿起帕子替他擦拭去嘴角的鲜血,眉心紧蹙,嗓音冷了几个度,“阿昀,我给你喂了整整十天的药才把你从阎王殿里带回来。你可别辜负了我的一番好心。”

  江景昀额间溢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漆黑的鬓发紧贴着脸颊,面色苍白如纸,活像是刚从水里打捞上来的。

  “是……是我不好,是我……我该死。你们……别……别走,等……等我……”他仿佛一只被雌兔落在外面尚不足月的兔子,无助地面对着陌生可怕的世界。

  顾行止握着他冰冷的手给他输送着灵力,可江景昀不断地抗拒,扰得灵力一直无法输送。

  顾行止气得双目赤红,一把扼住他的脖颈,还不待说什么就感觉到手背一阵湿热。

  江景昀哭了。

  顾行止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景昀。这是他记忆中以来第一次看见他哭。

  即便是小时候被他各种欺负,骨头折断了也没见他哭一次,可这次他竟然哭了。

  不知是身体疼得厉害还是其他别的原因。江景昀把脸埋在胸前,哭得不能自已,类似于小兽般压抑的呜咽在逼仄的空间内来回飘荡。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疯狂跑出去)谁都别拦着我!我今天要咬死顾行止这个狗东西!!!

  谢辞:加我一个!!!敢欺负我舅舅,我捶死你!!!

  顾行止:(冷漠脸)我最多只能算得上共犯,情节严重的明明是主谋,有本事去咬主谋啊。

  泰安帝:哎,一个骗子的话你们也敢信?反正我是不敢,不如你们把当事人叫来问问。

  江·当事人·景昀:(面无表情召来霜雪挨个狂抽)还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