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安平侯今天挨揍了吗>第90章 二哥哥,顾行止又来了

  阿珠闻言下意识地想要把袖子拉下来,可忽然掀起的厉风裹挟着强劲的灵流径直朝她面门打来。

  她本能地伸手想要去阻挡,却觉身子一僵,整个人好似瞬间石化,不得动弹。

  低头一看,赫然看见腰间竟然束着一根捆仙索。

  “怎么样?感觉如何?”陈无计拂了拂那脏得已经看不出本来模样的袖子,眼里闪烁着几分得意,冲着阿珠扬了扬下巴,“要捉你可真不容易。”

  “你们什么意思!”阿珠一改先前柔弱模样,表情逐渐扭曲,愤怒地瞪着陈无计,仿佛一只落入猎人陷阱中的猛兽。

  “三个大男人对付我一个弱女子,你们也不怕此事传出去有辱斯文?”

  “放肆!”江景昀直接挥动着霜雪在阿珠那白皙的面颊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嗤笑道,“区区孽畜,何来猖狂?”

  “景王。”阿珠也不恼,伸出舌头舔舐着脸颊滚落的血珠,静静地看着江景昀,又看了看谢谙,忽而粲然一笑,“久来不见,甚是想念。”

  回答阿珠的又是一记霜雪,力度比之先前又要强了几分。

  “景王何必白费力气呢。”阿珠往后退了几步,艰难地稳住身形,目光似淬毒的利剑,闪烁着森冷的寒光,唇边笑意不减,“我只是一个被拈花术控制的棋子,是感觉不到疼的。”

  “就你?拈花术?”谢谙也不知从哪里拽出一根红绸抛在空中,掌心灌足灵力朝它打去。

  只见原本完好的红绳骤然间变成一簇深紫色的花朵,花瓣有序地盛开,暗红色的花蕊正幽幽地吐露着一团团萤火般微弱的光芒,在阿珠头顶盘旋一阵后便自动消散。

  “吶,你看,人家鬼扑蝶都不认你呢。我说你是拈花术控制的棋子你就是了?”谢谙嘲讽道,“你愿意承认也得看人家顾行止答不答应,画得丑不拉几的。”

  “海上明月阵,景由心生,相由人为,万物皆可现。这阵法一般都是为了缅怀过去而设下玩玩的,尤其是那些死了爱人的,可你这又是为何呢?不过你这阵法应该还是刚学不久吧,不然为何会让那些小东西四处乱跑呢?”

  谢谙指了指前方那些伏地不起的小孩,啧了一声:“灵流又控制得不稳妥,害得那么大一棵姻缘树都没了,也真是造孽。”

  此前在姻缘树结阵倒塌之后谢谙便有所怀疑这个村子里藏着修为颇深的邪祟,而且离他们极近,不然的话姻缘树哪有那么快消散,就连人死前都会有遗言要交代。

  后知后觉又想到之前阿珠说的那些话。按理说一个女子就算对一个人一见钟情,也不可能会在对方严肃拒绝之后不惜放下身价苦苦哀求。乍一想阿珠跟他重复最多的话语就是“带我走”。

  又不是什么花楼里的姑娘,一个正经人家的女子,好歹也会要求对方拜堂成亲后再一起离开的。

  种种原因加起来便表明阿珠是有问题的,而她不断重复的话语就是想让他留心村子。

  其实从那张英雄榜开始他们就已经进了背后之人设下的圈套里。千辛万苦把他们引进村子里,又通过姻缘树让他们发觉这村子里被设下的阵法,还有一个漏洞百出的“阿珠”。

  顾行止并没有用拈花术控制阿珠,那便代表他是信任阿珠的。可顾行止性子是那种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的人,是何原因会如此信任阿珠?

  再者何阿珠手腕上为何又要画一朵鬼扑蝶呢?是为了故意给他们看还是为了迷惑其他人……

  “外面皆传安平王见多识广,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没想到这么快就怀疑到我身上了。”阿珠被捆仙索绑得跟条死鱼似的,本想鼓掌,奈何不能动,只能歪着脑袋故作俏皮状,贝齿轻咬下唇,神情显得有些犹豫,“只不过……”

  阿珠顿了顿,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江景昀身上,轻笑道:“这一次,安平王似乎有新的收获。”

  “是吧?”阿珠眉眼轻弯,“就那不系舟的许。”

  “这样吧。”谢谙看懂了阿珠的唇形,生怕她说出许舟,惹得江景昀想起鹿鸣山一役。

  他心头一凛,连忙出声打断,丢出了一个更为让人意想不到的答复,“既然你都夸我见多识广了,不如我再送你一个如何?顾掌门?”

  “顾掌门总是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化作女子跟着我,时不时来场投怀送抱。真的是让人不得不多想啊。”

  “顾行止?!”陈无计惊讶地卡看着阿珠,腰间的佩剑无心嗡鸣出鞘,他仍觉不够,左手握着数根银针,又看了看身侧的江景昀,心里暗自琢磨着,一个中阶,两个高阶,三打一,应该打得过吧?

  “刚刚还说安平王见多识广,怎么现在又笨起来了?”阿珠神情微滞,继而又笑了笑,“我好端端一个姑娘,怎么成男子去了?”

  “我家二哥哥从不打女人。”谢谙挺直腰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中自豪感,拍拍胸脯道,“他打你就代表着你不是女人。你既然不是女人,那就只能是男人了。不过呢,还有一种可能,那就不是人。”

  “我想了想,还是第三种符合顾掌门。”

  从不打女人?

  陈无计不由得想起那些年趴在景王府围墙上丢着情书的姑娘,还有那一战成名想要当景王妃最后被抽得爹娘不认得的那位奇女子。这不是江景昀打的难不成还是自己摔的?

  景王打人从不分性别,此事在京城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谢谙这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已经这般炉火纯青了么?

  阿珠面色陡然阴沉,冷冷地瞪着谢谙,依旧顽强地垂死挣扎:“……你这是骂人呢?”

  “没有没有。”谢谙实诚地摇摇头,“只是实话实说感慨一下罢了,毕竟你总是喜欢躲在女人的身体里,跟只缩头乌龟一样。”

  “二哥哥,你说是不是?”

  “同他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直接打就是。”江景昀冷冷扫了眼顾行止,似是想起去年南柯一梦里的场景,又或许是鹿鸣山,再或者更早,眸里满是厌恶,比涨潮时的巨浪还要凶猛。

  他手里霜雪灵光更甚,端着摧枯拉朽在之势化作数把光刃直逼顾行止胸口。

  顾行止也不再躲躲藏藏,指尖燃起符咒想想要解开捆仙索,却发现浑身上下软趴趴的,丹田里的灵力就如那一滩散沙,怎么也汇聚不了。

  还不待他多想,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一轻,猛地往上飞去,最后又在重重摔落在地,比别人家上梁丢下来的糍粑砸地声都还要响。

  “霜雪,听召!”江景昀低喝一声,掌心的霜雪得到感应,倏地化作一柄银白色的长剑,剑身泛起凛冽寒意,清楚地映照在着倒地的顾行止,每一丝剑气都急不可耐地想要将他挫骨扬灰。

  江景昀手持着霜雪慢慢逼近,眸里释放着森冷的杀意,被风吹拂起的衣摆簌簌作响,素来冷冽的凤眸里燃烧起熊熊火焰,愤怒与恨意纠缠不休。

  他只身一人走上前,身后却又好似跟着三万英魂,他们虔诚又恭敬地候在一侧。玄虎营独有的轻甲在兵器的碰撞下发出熟悉的声响,直直撞进了江景昀的心中,撩拨心弦,奏响熟悉的曲调。

  “大帅,等您成亲的时候,不用请乐队了,兄弟们直接给您和王妃唱就行了!”

  “不就是死嘛!怕什么!大帅您就别过来了,怪脏的。”

  “大帅,我们信您,但请您一定要活着回去,替我们活下去!来世属下再去玄虎营找您!”

  “大帅,我这里还有一块红薯给您热着呢,只是染了血……脏了。”

  “何惧沙场无男儿,一片丹心寄马革。这首《唱男儿》本想等练熟了之后再唱给您听的,只可惜好像没时间了,您就将就听听吧。”

  ……

  何仲、钟亮驰、黄初、郑金台……

  一瞬间江景昀好似看见了那些冲着他伸出手微笑的战士,心里默念着这些人的名字,眼里划过一丝水光。他想要追上去却觉脚下的步履愈发沉重,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逐渐模糊。

  抱歉,是我辜负了你们,但是请你们能不能等等我?等我了结这世上的牵挂,等我把所有罪恶都埋于地底……

  “阿昀,你当真下得了手么?”顾行止仰起头,对上江景昀那泛红的眼眶,低头看着锋利的剑锋没入胸口,妖冶的红莲自此盛开。

  他眸里掠过几丝晦暗之色,轻笑出声,语字轻吐,却是夹杂着莫大的嘲讽:“你看,你又乱杀人了。”

  “阿昀,你跟我一样的,这沾染了血迹的手是洗不干净的。我后悔了,我不跟你计较了。你回来吧,我在不系舟等你。”

  江景昀置若未闻,加重手中的力度,利器没入肉.体的沉闷声给了他莫大的鼓舞,殷红的血液极大刺激着他的神经。

  再刺深一点,再深一点顾行止就死了……

  “二哥哥!”

  一道似从天际传来的声音唤回了江景昀的神智。

  “二哥哥,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好不好?”

  江景昀手上动作一顿,讷讷地看着谢谙,空洞的眼神里终于寻回一丝光亮,薄唇翕动:“……谢谙?”

  “是我,二哥哥,是我。”谢谙就如那躲在街角眼巴巴看着别人吃东西的弃犬,看了半天总算得到那人的回应,激动得尾巴都不知道往哪边摇。

  他刚刚无论如何呼唤江景昀也不得回应,加之江景昀面上那副视死如归的神态让他心慌不已。

  “是我对不起他们。”江景昀眼睫低垂,眼窝留下浅浅阴翳,藏在心头许久的晦暗从中慢慢飘出。他喃喃道,“谢谙,是我的错,是我大意了。我本该跟他们一起走的。”

  谢谙一颗心被这话搅得七上八下的,他一把抱住江景昀,夺下他手中的霜雪,一只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柔声道:“二哥哥,你哪也不能去,你得跟我一起呀。我又买了好些衣裳让京冬堡的仙使送到了府中,你还没穿过呢。”

  “二哥哥,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听见了,安平王说完了吗?倘若说完了就来搭把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谙:我看见顾行止我就恶心!两次扮女的都往我怀里扑,呕呕呕!

  顾行止:……我也没指望你看,你以为我稀罕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