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安平侯今天挨揍了吗>第41章 江老二会挖人眼珠

  谢谙二人借着金吾凤的指引绕开人群顺利抵达林家祠堂。

  祠堂本该有人看守,但今晚事出突然,所有人都去了林叶那院子帮忙,正好给二人留出机会。

  只不过没有活人,却有一批纸俑。

  大门两侧各摆着四个纸俑,四男四女,身形也是按照人的身形去扎的,红扑扑的脸蛋活像是把殿内烛台上红烛融化的灯油抹在脸上折射出熠熠光辉。嘴巴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漆黑的眼睛里竟奇异地泛起瘆人的光亮。

  每个纸俑手上都拿着不同的东西,有桃木剑、八卦镜、辟邪符等等,然而直到看见第八个纸俑时,谢谙呼吸微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往后退了半步。

  左手边最后一个纸俑手上竟然捧着一顶凤冠,又或者说是一张人脸!

  那张脸上五官俱全,面容姣好,一双琉璃般的眸子里将檐下灯笼里溢出的微弱烛光给吸入其中,发出诡异而深邃的光芒。

  殷红薄唇边噙着清浅笑意,似那开在黄泉路边的彼岸花,妖冶魅惑。

  许是灯火太过晦暗,又许是谢谙今晚心绪大起大落的疲惫感使得他眼花缭乱,他竟然从这张脸上品出了几分女儿家出嫁时的温柔与羞涩。

  “再看眼珠子就没了!”眼前忽然传来一片温热触感替他隔绝了那张美人脸,耳畔随即响起江景昀冰冷凶狠的嗓音。

  谢谙迷迷瞪瞪回过神,嘴巴茫然地张开一半,脑袋里就跟塞了一团浆糊,啥也不知道,话不经脑乱七八糟地问:“二哥哥,以后是不是除了你之外不能再看别人呀?看别人就会被你挖眼珠子?”

  江景昀:“…………”

  这傻子也就只有那一身修为可以说道说道了,其他的就不足一提。

  “是胭脂笑。”江景昀捂着谢谙的眼睛把人往后拖了拖,掌心凝结一道法咒落在那张脸上,待其完全覆盖住后这才松开手。

  “胭脂笑?”再一次接触光亮,谢谙有些不适应地眨了眨眼,心不在焉地反问着,话音刚落又猛地抬起头,声调陡然拔高,吭哧吭哧地说道,“刚……刚刚……刚是胭脂笑?”

  “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著胭脂匀注。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

  胭脂笑因此得名。

  可这里的胭脂笑并不是指姑娘们倾城妆容,实际上却是一种极为残忍血腥鬼道术法,亦是藏着一桩求而不得的姻缘。

  胭脂笑都是逝去女子因爱而不得而产生的怨念凝结而成,怨气越重,胭脂笑的效果就更佳,凝结出的美人脸也就越好看。胭脂笑便是借着那张脸去蛊惑他人帮助自己完成生前遗愿。

  只不过胭脂笑凝结并非一朝一夕,而是需要无数漫长岁月,最少也需要两三年光阴。

  “二哥哥,胭脂笑一般只会出现在与她生前有牵绊的男子家中,缘何会出现在这祠堂里?”谢谙百思不得其解。

  金吾凤说这里与阿莲身上的邪祟有关系,难不成就是这张脸的主人覆在阿莲体内,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总不会找不到辜负自己的男子,就随便找了林叶替死鬼?那林叶也太倒霉了吧!

  “你站这别动。”江景昀看了眼谢谙,低声叮嘱道,自己则迈开步子走到那纸俑前,指尖燃起一道符咒,顺着那顶华丽的四凤衔珠的点翠凤冠快速没入被覆盖住的面容中。

  谢谙原地站了一会儿不放心江景昀,便执起有钱跟了上去,把有钱横在纸俑前,森森剑气肆意流淌,若有异动便直接灭了去。

  砰──!

  “跑──!”江景昀那严肃的声音被猝然间迸发出的爆炸声碾得粉碎,不假思索地转身把谢谙拥入怀中。

  谢谙面色骤变,毫不犹豫地调转二人方向,改为把江景昀护在自己怀里,运着轻功逃离,可脊背上仍旧被那溅起的石子打了个正着,密密麻麻的疼痛顺着脊梁传至全身,不用看也知道背上现在给射成筛子了。

  谢谙带着江景昀来到对面屋顶上,将他仔仔细细打量一遍确认没有受伤后在这才长长舒了口气。从而把注意力集中在地上那都陡然出现的窟窿上,莫名跟一个多月前江景昀在他院中用火.药炸开的窟窿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那窟窿里多了一朵泛着微弱紫色光芒的花。

  “是拈花术!”

  谢谙一片骇然,身上血液凉了一半,他们这一路竟然都有人跟着!

  又或者说明明镜司大牢开始就已经有人开始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那胭脂笑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的?”谢谙喃喃道,“二哥哥,他的目的是什么?让我们帮忙除祟?”

  江景昀长身鹤立,月华慷慨地匀了几勺在他肩头,借着肩头温柔地攀上他那优美的轮廓,把那深邃的五官都给笼罩着,留下一串朦胧的足迹,神秘而又美好。

  江景昀罕见地出神,抬眸对上谢谙好奇的目光,睫毛轻颤,语字轻吐:“是燕山。”

  谢谙瞳孔骤缩,也是为了燕山?那么这人是敌是友?

  “乾元观。”江景昀指尖结出一根银白色的丝线,揽得皎皎月光,觅得清风肆意穿梭着。

  “拈花术只是控制了那纸俑,所注的灵力也很浅,只是为了让纸俑不受胭脂笑怨气的荼毒。你看看这只纸俑的前面一个,它离胭脂笑稍近的那只胳膊已经腐烂得不成模样。”江景昀指了指稍前一只纸俑上黑漆漆宛若被雷劈过的肩膀。

  “邪祟怨气太重,不可直接触碰红尘万物。下在纸俑上的拈花术也只是为了使得胭脂笑能够长时间待在这里。至于真相如何……”江景昀顿了顿,又道,“胭脂笑的真身便藏匿在乾元观中,金吾凤已经指出乾元观的方向,今晚势必得去那走一遭。”

  “好!”谢谙收敛杂绪,朗声应道,不料用力过猛牵扯到背上的伤口,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背上受了伤,疼得龇牙咧嘴。

  江景昀这才注意到谢谙的后背上的伤,知晓这是为了救自己而被波及到的,心里百感交集,一股暖流正汩汩汇入心窝。多年来他总是冲在最面前的,而今也能体会到被人护在身后的感觉,迷茫间更多是感激。

  “多……多谢。”江景昀睫毛簌簌抖动着,喉结鼓动着,嗓音有些发颤。

  江景昀头一次的温柔使得谢谙受宠若惊,原本还弯曲的腰杆瞬间挺直了,并且极为豪气地拍了拍胸脯,一本正经道:“保护二哥哥是我应该哒!”

  “走吧,咱们一起去燕山。”

  “谢谙。”江景昀顿了顿,眸光显得有些复杂,“燕山你不用去了,我一个人去就行。”

  “这怎么行呢!”谢谙果断拒绝,“万一那胭脂笑的真身是个百年老鬼呢?还有那个使用拈花术的人在暗中埋伏怎么办?”

  “反正不行,我一定得跟二哥哥一同进燕山,得寸步不离地保护你。”

  “大可不必。”江景昀收回目光,嗓音缥缈,似从天际传来,习习夜风稍稍一吹便七零八碎,恍惚间带着几分苍凉,“谢谙,大可不必。”

  这话之前在茶楼的时候江景昀也曾对谢谙说过同样的话,只不过当时的他一心惦记着抓住谢谌,没有放在心上。但这一刻谢谙竟觉得有些奇怪,心跳没由来加快,脑海里有一道白光一闪而逝,尚未来得及细品就已经无迹可寻。

  见谢谙久久不语,江景昀再一次面无表情地问道:“一定得去?”

  谢谙怔愣片刻,缓缓点头,依旧是之前那个理由:“不放心二哥哥,我得保护你。”

  去燕山的目的虽不单纯,但方才说的话却是真的。

  “随你。”

  江景昀缄默不语,忽而嗤笑一声,带着几分薄凉。他不再看谢谙,足尖轻点,追随着银线牵出的方向往燕山深处行去。

  谢谙也不磨蹭,驾驶轻功追上,余光忽而瞥见祠堂内一缕诡异的光芒显现,又半途折回去查探一二。

  距林府不足十里外的一处四方小院内,一位面如冠玉的男子席地而坐,膝间摆着一把焦尾琴,莹润如玉的指腹在琴弦上轻拢慢捻抹复挑,清脆的曲调随着他手中的动作如碎玉落珠盘叮咚作响。

  小院中央还有一位覆着金色面纱身姿婀娜的黑衣女子,薄雾般柔顺的长发随着美妙的琴音翩翩起舞,舞步蹁跹,似蝶戏花丛,捻来缕缕芬芳。

  “晓来人间最无忧,折花煮酒酣高楼。千秋风月不足道,与君共销万古愁。”

  “阿云,这还是你我第一次遇见时你给我唱的歌,很好听。当时的你……很乖巧。”

  男子嗓音清朗,字音里藏着深情与欢喜,不经意间抬眸,猝不及防对上女子眸子里来不及收敛的深情与眷恋。

  女子一惊,脚下的动作也跟着乱了节奏,却依旧不肯放弃,带着羞恼与倔强继续跳起舞来,舞步比之先前少了柔美多了滑稽。

  男子也不恼,嘴边噙着温和笑意,冲女子笑了笑,柔声道:“阿云累了?那就歇歇吧。”

  “不……不累。”

  女子闻言,漆黑的眸子像是汲取了漫天星河,光彩动人,恍若刹那间冰川消融,东风拂梢。然而下一刻男子的话却是让她跌入千尺寒潭。

  “怎么总是不听话呢?是不是只有死了才会乖乖听话?”男子啧了一声,琴弦应声而断,眸里温和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凛凛寒霜,如苍鹰捕食,犀利而又狠毒。

  女子眸色几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还请尊主责罚。”

  “尊主?”顾行止脸上阴狠之色骤然消散,又恢复成之前那副温和模样,起身走到女子面前,温柔地将她扶起,替她整理凌乱的鬓发,亲了亲她额头,而后小心翼翼拥入怀中,粲然一笑。

  “你不是说过以后都唤我‘行止’的么?阿云,唤我一声‘行止’吧,我想听了。”

  女子眸里的哀伤如那落入枯原上的火星,熊熊烈火把仅存的希望烧了个干净,徒留疮痍。她闭了闭眼,艰难地扯出一抹笑:“行……行止。”

  顾行止欣慰地弯了弯眸,如毒蛇吐信般舔舐着女子的耳垂,森然道:“阿云,即便如此,你还是得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谙:是不是我只要对二哥哥好就不会挨揍了呀?

  江景昀:谢谙脑子是不是好不了了呀?

  谢辞:今天舅舅是不是还会夸我呀?

  沈晴鹤:我是不是还要等一段时间再出场呀?

  陈无计:我是不是青虬又帅又有钱的呀?

  顾行止(邪魅一笑):我是不是看起来非常像h道教父?

  另外:“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著胭脂匀注。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出自宋代赵佶的《宴山亭·北行见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