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安平侯今天挨揍了吗>第23章 江老二没穿衣服

  谢谙在厨房绕了一圈也没找到米缸在哪,本想煮点小米粥炒几碟小菜的他顿时没有了发挥的机会。

  只能认命地舀起角落里的面粉,搁置在木盆里,兑了点水,撩起袖子洗净手,专心致志地揉面粉准备煮碗面条。

  粗细均匀的面条拉好之后放置在白玉琉璃盘内,在菜篮里挑了厨娘中午便洗好的胡萝卜与小白菜。

  他娴熟地拿起打磨得雪亮的菜刀,借着锋利的刀身清楚地看见坐在门边那抹挺如松柏的身姿,翠色的发带在清风捉弄下于顺滑的墨发间半隐半现。

  明亮的天光自那精致的眉眼跃至鼻梁,掠过淡色的薄唇,携着瘦削的下颌一直钻入纤细的脖颈,晕开唇边噙着的淡笑。细细地勾勒出一幅温情缱绻的画卷,似那雨后的江南小镇,隐于烟雨朦胧间的白墙青瓦,一砖一瓦间皆是动人温柔。

  真好看。谢谙心里由衷叹道。

  似是察觉到谢谙的目光,沈晴鹤稍稍偏过头,逆着光看不太清,稍稍眯着眼,双唇轻启:“小谙?”

  谢谙陡然回过神,忙拿起胡萝卜笃笃笃地切着,一边说道:“再等等,还有一会儿。”

  “好。”

  谢谙不再多想,动作干脆利落地切完胡萝卜,又把小白菜梗上较老的一处细细摘去。

  谢谙嘴上说着还有一会儿,却是足足让沈晴鹤等了大半个时辰,人都半倚在门框上睡着了。

  待谢谙把最后一勺汤浇在面上时,已经临近酉时。

  谢谙兴冲冲地收完工,跑到沈晴鹤面前,却见人已经睡着,额间碎发伴随着眼睫一同垂下,呼吸浅浅。

  谢谙放缓步子,回过头看着灶台上热腾腾的面,又看了看睡得正熟的沈晴鹤,不忍心喊醒。又怕面凉了汤汁干却面坨影响口感,只好捧着面蹲在还未熄火的炉灶边,施了个避尘结界,静静等待着沈晴鹤醒来。

  好在沈晴鹤没过多久便醒了,待看见蹲在炉灶边脸红得跟偷抹了姑娘家胭脂似的谢谙,鬓发被汗水洇湿紧贴在脸颊上,眼睛像是把炉灶内的火光全部汲取过来,光彩夺目,炯炯有神,正清清楚楚倒映着一个自己。

  沈晴鹤愣了愣,哭笑不得地走上前把他扶了起来,道:“热也不知道?”

  “面凉了不好吃。”谢谙摇摇头,笑得傻兮兮的,“不热的,也没蹲多久。”

  “还很热,汤也没干,快吃吧。”谢谙把面放在里间厨娘们平日里吃饭的八仙桌上,笑着冲沈晴鹤招了招被烫得红艳艳的手,细看之下还有几个大小不一的水泡。

  正如谢谙所言,面条还是热的,正冒着腾腾热气,若不是亲眼看见,沈晴鹤当真会以为这是刚出锅的。

  面条上面有序地排列着薄薄的肉片,细长鲜艳的胡萝卜丝,鲜嫩香滑的菌菇。青翠的菜叶间铺洒着金灿灿的蛋皮,恍如那被巍峨高山束缚的旭日,唯有那点金光穿林拂叶终得瞥见人间。

  大骨熬制而成的奶白色的汤汁里浮着碎玉般的葱叶,将筋道爽滑的面条围了个严实。

  碗里的菜肴逐一暗颜色摆放,由浅到深,极为诱人。

  沈晴鹤落座后,优雅地夹起面条往嘴里送。

  “怎么样?好不好吃?”谢谙看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

  其实这话完全就是多余的,在外十年,谢谙在厨房待了就有五年,那五年里整日围着柴米油盐打转,厨艺更是得到许多人的认可。

  只是在沈晴鹤面前,仍然有些惶恐不安。

  沈晴鹤弯了弯眸道:“好吃,多谢小谙啦。”

  “没事没事。”谢谙连连摆手,嘴角忍不住翘起,喜滋滋道,“你想吃的话随时开口,我给你煮。”

  沈晴鹤是真饿了,不再说话,低头津津有味地吃着面条。

  谢谙就这么坐在他对面,支颐侧目,眉眼含笑。

  临近酉时,厨娘们三三两两进来准备晚膳,恰好与里面两个神祇般的人物打了个照面。

  “公公公……公子!”为首的胖厨娘看见沈晴鹤时差点晕过去。

  “这位嬢嬢是怎么啦?没见过这么俊的人是不是?”谢谙打趣道,甩了甩自己的马尾,洋洋得意,“我就大方点,让你多看两眼啦。”

  胖厨娘本来是真要晕过去的,毕竟在她的认知里沈晴鹤已经死了,可乍一听见谢谙的声音又立马不晕了,因为她能确定安平侯是活的。

  “侯……侯爷。”胖厨娘站直身子,深吸几口气,期期艾艾地说道。

  “好啦,我们就只是来厨房吃碗面。”谢谙见沈晴鹤总算放下筷子,这才起身,冲胖厨娘粲然一笑,“嬢嬢,我们走啦!”

  沈晴鹤冲胖厨娘微微颔首,勾了勾唇,与谢谙一同离去。

  胖厨娘呆若木鸡,也不计较沈晴鹤是人是鬼,脑海里一直盘旋着方才沈晴鹤那堪称风华绝代的面容,以及他对自己笑的场景,嘴角咧得老开,眼里迸发出瘆人的光彩,仿佛地府里爬出恶鬼,大有把自己家那个老男人踹开的想法。

  后一脚走进来的瘦厨娘虽然也看见了谢谙二人,但也没多大惊小怪,毕竟此事早已传开了,只不过胖厨娘之前一直在睡觉,没能听见。

  “老姐姐,别傻站了,该做饭了,王爷还等着用呢。”瘦厨娘用手肘碰了碰胖厨娘。

  胖厨娘不为所动。

  瘦厨娘眼珠子骨碌一转,抿了抿唇,凑到她耳边,森然道:“王爷拿着霜雪来啦。”

  “啊啊啊啊!!!”胖厨娘登时如那被符咒击中的鬼,哆哆嗦嗦地喊着,左右看了看并没有霜雪,只有一群捂嘴偷笑的厨娘,一下反应过来,抡起拳头欲朝笑得最欢的瘦厨娘脸上砸去,恼羞成怒地吼道。

  “王爷现在都还躺在床上没醒来,怎么可能召出霜雪,你这个骗子!”

  “就算王爷没醒也还要做饭不是?他从早上便没有吃东西,待会醒来肯定饿啦。”

  外头尚未走远的谢谙闻言脚步一顿,面色骤变,猛地意识到自己还没有给江景昀上药,什么也没穿,就那么光溜溜地躺着。

  “小谙,怎么了?”走在前面的沈晴鹤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谢谙那张俊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对上沈晴鹤关切的目光,谢谙心房上垒砌的那座坚不可摧的高墙底下正被数万只蚂蚁细细啃食着,墙上的沙石隐有松动之际,被挡在墙外的那个人也可依稀窥见真容。

  那人一身墨色银边轻甲,傲然挺立于风雪之中,上下翻飞的衣袍簌簌作响,于浩渺天地间揽得一身孤寂萧瑟。

  “江景昀。”谢谙拢在袖子里的手无意识地颤抖,薄唇一张一合,无声呢喃着。

  他现在心绪有些复杂,现在沈晴鹤已经回来了,那对于西北的部署还有必要实施下去么?若是就此收手,一切还是保持之前的原状。

  自己依旧是那个无权无势,只有一个空头衔,谢谌也不会放过他,连命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更别说保护沈晴鹤了。

  更重要的是,他这一辈子在江景昀眼里都会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只能换取他的鄙夷与不屑。

  不,绝不能这样!

  不能因为沈晴鹤没事就可以原谅江景昀的过错。

  再者,他要洗清罪名,给自己一个安稳的前程。他要让所有人看到,尤其是江景昀,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那不材之木,又是不是真的无所可用。

  谢谙猛地抬起头,眸里迸射出狠决凌厉来不及敛去,如深山险林间张开血盆大口,龇咧着森森獠牙,静候猎物上钩的野兽。

  沈晴鹤清楚地捕捉到那凶狠的目光,伸出手的手僵在空中,沉吟片刻又收了回来,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再一次喊道;“小谙。”

  “嗯?”谢谙总算是回过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就是脚有些发麻,得缓缓。”

  沈晴鹤闻言松了口气,抓着谢谙袖子,笑道:“那我牵着你走好啦,我慢一点。”

  “好呀好呀!”

  谢谙此时觉得心里头放着无数朵璀璨的烟花,浑身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晴鹤真好,人长得又好,对我又温柔。

  至于江景昀,那人是谁啊?又凶又坏的,不认识不认识!

  只可惜他不想认识,可偏偏这是景王府,哪有不认识主人的呢?

  厨房里的厨娘嗓门一个比一个的大,咬字又清晰,也不知道是不是专门跟梨园的那些角学过。

  这不,那些对话又清清楚楚地传入谢谙耳中。

  “哎!想到王爷浑身是血就心疼,现在一个人躺在落花时节,也不知道醒了没醒,身边也没个人守着。都说受伤的人心灵比较脆弱,他要是醒来看见屋里空空的,那得多伤心。”

  “我家老大前阵子摔断腿,他媳妇儿在床边守了一晚上,早上我让她出来吃点东西歇歇。后来老大醒了见床边没人,什么也没说,一个人躺那哭哟,说没一个人在乎他。说起来又心酸又好笑。说起来他还比王爷大五岁呢!”

  “我们王爷才不会跟你家老大一样,听前院小厮说王爷还是自己走回来的呢!他多厉害啊,哪里需要人照顾。再说了,让你去他跟前伺候,你敢吗?”

  “哎哟,那还是算了吧,我一个厨房里的妈子,可别污了王爷的眼。”之前还在为江景昀心疼的厨娘连忙改口,并且顺溜地拍着马屁,“王爷修为那么高,肯定没什么大事!”

  “得了吧,你不就是怕王爷。”另一个厨娘笑得直不起腰,“这有啥不敢承认的,大家都知道的。王爷那么凶,万一心情不好,霜雪抽下来,咱们平常人哪里受得住。”

  被揭了心事的厨娘悻悻地笑了笑,转移话题;“咦,这里怎么还有一碗面吶?还有点。”

  “哎哟!侯爷?!”

  作者有话要说:

  不同的摊贩摆摊。

  糕点摊──江景昀(默默吞下最后一块糕点):收摊,不卖了。

  面摊──谢谙(面粉不够米粉凑):现做现卖,五文钱一碗哈!

  绢花摊──谢辞(挨个颜色花都揣上一朵):今天卖光了,明天再来。

  葛优瘫──陈无计(抖抖怀里一堆银子):一文钱换我一两银子,这么划算的买卖,怎么就没人来呢?

  沈·城管·晴鹤:你们干什么呢?谁让你们在人行道上摆摊的?赶紧走赶紧走!还有那位快躺地上的大爷,您就不能跑公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