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送十小时，宁宁自然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她挽着兔子的胳膊走回原来的帐篷：“你去换身衣服吧, 我想带你去逛街！”
他顺从的点点头, 却将宁宁拉进了帐篷。
宁宁露出一个坏笑：“你拉我进来做什么？”
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坏心思, 伸手拉扯了一下他腿上的丝袜：“是在邀请我, 对你做些什么吗？”
兔子吓得急忙跳开, 他慌忙摇摇头, 全身却泛起了一股粉红色。
宁宁被他的反应逗笑：“好了，不逗你了, 你是想让我在帐篷里陪你对不对？”
兔子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一副觉得自己的要求很无礼但依然坚持的模样。
“那我转过身去，你换衣服吧。”宁宁说完就背过身, 听着悉悉索索的声音，打量起目之所及的地方。
这个帐篷不大, 还堆了许多箱子, 加上兔子睡觉用的床和一些生活用品，剩余的空间显得显得愈发可怜。
宁宁明明背过了身，却因为这个狭小的空间，能明确感受到兔子带动起的流动空气。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呼吸困难, 有些焦虑, 并且十分想扭头偷偷看一眼。
拜托！他们都在一起多少次了！嘟嘟爱都多少回了！她凭什么不能偷看！反正这次也……
偷看还能看一下他身上是不是真的有她猜想的，那些拼接缝合的痕迹。
所以——
她要偷看！
下定决心的宁宁决定趁着这股劲儿，一鼓作气赶紧扭头，没想到下一秒就被人拍了肩膀。
她吓得差点跳起，意识到拍她的人只可能是兔子以后, 才把跳得飞快的心脏从喉咙塞回肚子里。
“换好了？”宁宁问，她没有扭头。
人吓人，吓死人，一定是她思考的太过入神，没注意到某人换衣服时的动静。
兔子轻轻“啊”了一声，挪到宁宁面前，让她睁开眼睛后的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
宁宁也确实第一眼就看到了他，但她很快就皱起眉。
兔子脸上原来黑漆漆的面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洁白的绷带。
那些绷带虽然只缠绕着他的上半张脸，但关键的眼睛周围依旧没有一丝一毫泄露出来。
他戴着有些松紧力的黑色毛线帽，裹住他白色的小卷毛。
帽檐卡在耳边，露出他那双耳尖微微发红的人耳。
身上的兔女郎套装也换了。
他穿着一件白色高领的宽松薄毛衣，衣领结结实实挡住了他的脖子，让人无法看透其中的模样。
下半.身则是一条看起来不太搭的西装裤，宁宁仔细看了两眼后，十分有理由怀疑这裤子是借的稻草人先生的。
不过他这一身看起来有些厚，但在十月初的气温中，也不是那么显眼。
这本来就是一个穿什么都有的季节。
“好看！”
宁宁眼睛亮晶晶的，毫不吝啬的夸奖他。
“不过你把兔耳朵也摘掉？我本来超喜欢那个，没有了还有点可惜……”
兔子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想要摘掉自己头上的帽子。但他中途就意识到了不对，干脆改变轨迹，伸直胳膊，急切的去抓她的手臂。
宁宁拍拍他的手背，安抚道：“好啦好啦，别紧张，你这样也很好看！真的！我很喜欢，你根本不用担心我会讨厌你。”
兔子发出轻微的，呜咽的声音。
“是真的，我发誓！对了，你饿了没？因为想来见你，所以我早饭吃得很少，现在觉得有些饿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她抓住他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不好意思似的摇了摇。
面对她的撒娇攻势，不管是谎言还是实话，兔子都决定不再追究这些浪费时间的事儿了。
兔子拉起她离开帐篷，宁宁在他背后得意的微微一笑。
她就知道，撒娇这招真是百试百灵。
说吃饭，两个人就真的去吃饭了。
宁宁特地提前打好了招呼，在最有格调的餐厅订了一桌饭菜。
吃饭的时候兔子一直垂着头，安安静静的咀嚼着他自己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牛排，连装饰的西蓝花都嚼得一干二净。
宁宁在内心捧着脸，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
吃完饭宁宁就带兔子去逛街。
坦白说，大概是游戏背景的原因，服装店里贩卖的衣服来来去去就那几样。
宁宁只好挑选出两套相对合身的，再去裁缝店为兔子量身定制了两套西装，才勉强结束了今天的血拼。
晚饭自然是宁宁和兔子在家里吃的。
她可以说是相当热情的挽着兔子的胳膊，连拉带拽的将面红耳赤的兔子带进了自己家的家门。
半路碰到一些玩家，看到她殷勤的模样后，纷纷对她露出一个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快看，就是那个女玩家，真是丧心病狂到连NPC都不放过！
初进宁宁家门的兔子很是不好意思，连带着动作都拘谨起来。
他被宁宁安置在沙发上以后，宁宁几次进出给他端茶送水，发现他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你可以放松一些。”宁宁尝试建议他，“要不要把帽子摘掉，在屋里这样会不会有些热？”
兔子几乎是下意识的捂住自己头顶的帽子，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慌张的摇摇头。
宁宁挑挑眉，立刻知道他的帽子底下肯定有不想让她看到的东西。所以她也没有强求，轻轻略过了此事。
吃完晚饭后兔子放松了一些，宁宁将他拽上楼，在某人的欲迎还拒下，度过了美妙的一晚。
就她账户里剩下的那些时间，这很有可能会是她人生中的最后一场游戏。在游戏外，她穷得叮当响，但在游戏中，如此纵情享受一番也不赖。
事后宁宁趴在他的胸膛上，果不其然看到了他四肢、脖颈和后背上的缝合痕迹。
她伸手揪了揪他的小卷毛：“摘掉帽子吧，尾巴都被我玩过了，耳朵还不能让我看看嘛？”真是好一副人渣口吻。
兔子沉默不语，被宁宁攥住尾巴揉捏了一会儿以后，不得不红着脸摘掉摇摇欲坠的帽子，露出里面长长的兔耳朵。
毛发有些汗湿了，像被舔毛过后一样一缕一缕的。
宁宁终于如愿以偿，她把兔子的耳朵抓进手中把玩揉捏，感受到的是与他的体温相差无几的热度。
一个人到底是什么在长着人类耳朵以后还能再长出一双兔耳朵呢？
宁宁扒拉着他的头顶左看右看：“脸上的绷带不能解开吗？”
兔子捂住脸，任凭宁宁怎么说也不放手。
行吧。
宁宁暂且放弃了这个想法，反正总有一天她看得到。
与兔子度过了相当一段醉生梦死的时光以后，镇子上的马戏团即将在万圣节前夜迎来最后一次表演。
镇子上的居民纷纷换上了应景的衣服，考虑到兔子疑似人造人的身份，宁宁穿上了一身黑袍，戴上鸟嘴面具和黑色帽子，打扮成中世纪医生的模样，与贝拉携手，一同往马戏团去。
“哼哼，终于想起我来了？”
与宁宁不同，贝拉的穿着十分甜美可爱——她打扮成了一只猫女。
“到底是谁想起了谁啊？”宁宁用胳膊肘顶了顶对方。
难不成她每次和兔子逛街，碰到的贝拉和吉尔是个假人。
她俩相视一笑，默契的略过了这个话题。
“进展顺利？”
“嗯哼。”
快走到马戏团的时候，宁宁终于回想起自己玩家的身份。
她记起了游戏提示，觉得自己好像太不合格了，于是偏头问道：“对了，你之前去打听陶德的消息，打听到了吗？”
贝拉点头：“就很……普通。”
她们走进队伍中，开始排队。
普通……
宁宁想着这两个字，觉得应该是游戏系统帮玩家安排的身份背景十分普通。
“除此以外呢？”
贝拉摇摇头：“我一直在和吉尔约会，只知道陶德在忙一些工作。他最近好像新接了一份订单，一直在为苏珊那群人忙前忙后的。”
那就是和那边的玩家搭上线了，宁宁不由得皱起眉。
不过怎么都没人和她接触的，她难道不是玩家吗？
一直沉迷和兔子亲亲我我的宁宁还不知道，她在玩家群中的名声就是一个沉溺于吃喝玩乐、一事无成、自寻死路的人。
没有玩家愿意和她交换情报，或者做什么交易。
毕竟一个恋爱脑的女人，十分有可能会感情用事，成为队伍中拖后腿的存在。
宁宁和贝拉这次来马戏团来得虽然不是最迟的，但可能因为这是马戏团最后一次演出的原因，抱着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心态的人们十分舍得花钱，前排的座位已经全部售出，她俩不得不在后排的座位挑选出三个连在一起的座位号。
“这次吉尔不和陶德一起来吗？”宁宁问。
贝拉红着脸点头：“说是不想打扰我们谈恋爱。”
宁宁：“我觉得你在暗示我……”
“绝对没有！”贝拉打断了她的话，“以后马戏团不在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哦。
宁宁都没想到这件事，在其他人眼中，她和兔子大概是十月情侣？
说完话的贝拉见宁宁沉默下来，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你、你别伤心，不就是一个男人吗？三条腿的蛤蟆难找，变戏法的男人还不好找吗？”贝拉有些语无伦次的安慰她。
宁宁噗嗤一笑：“你放心，我没在担心这个。”
毕竟她这次游戏不通关，就会这么死了。哎，如果这次能活下去的话，她就努力攒钱，问问基地卖不卖NPC的游戏数据吧。
吉尔来的有些晚，他坐到贝拉身边的时候，马戏团的舞台中央已经亮起了灯光。
他匆匆和贝拉交换了一个贴面礼，低声解释了一下自己因为忘记买糖来晚的原因，就将糖果与贝拉和宁宁分了分，然后沉默下来。
吉尔打扮成了一只猫男。
宁宁剥开糖纸自己吃着，感觉像是吃了一只柠檬。
为了转移自己酸酸的注意力，她头一次这么认真的关注起舞台上的表演。
与前两次看到的中规中矩的表演不同，马戏团的所有演员与工作人员在舞台上依次排开。
兔子站在队伍的末尾，身上穿着那身兔女郎的装扮，手里是一柄半人高的锤头斧子。
稻草人先生走上舞台，面对观众清了清嗓。
“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我们马戏团将为大家带来最后一场人人皆可参与的表演——”
“万圣节狂欢夜！”
火光在帐篷周围亮起，猛兽挣脱出囚牢，与马戏团的人一同跳下舞台，厮杀着底下的观众。
坐在四处的玩家们是反应最快的，也不管先前如何，现在一个个都闷头往外跑。
吉尔护着贝拉，贝拉拽着宁宁，三个人在周围的尖叫声中，作为第一批逃出马戏团。
可是马戏团外面也不是安全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燃起的大火在镇上蔓延开来。
宁宁松开了贝拉：“我得回家一趟。”
贝拉一开始没有反应她在说什么，她恍惚的看了她两秒，才露出崩溃的神情：“不！别！那个怪物知道你家在哪，太危险了！”
宁宁拉住她的手安抚她，条理清晰的说道：“我只是回去拿钱，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要是想活下去，看样子我们必须逃到镇外，我们不能就这么徒手进入森林。你也回家去，收拾一些东西，也看看能不能在家碰到父母。”
贝拉下意识看了一眼吉尔。
吉尔此时也镇静下来，他护好怀里的贝拉，朝宁宁点点头：“你说得对。”
他没说那些反抗杀死那些马戏团的人话，显然意识到那些人明显与常人不同——毕竟没有哪个正常人，能一手拎起至少一百斤的斧头，一挥手能砍断三个人的腰。
达成共识以后，他们就此分别。
宁宁快跑出两条街，速度才慢了下来。
她两只手捂着兜，生怕自己跑得太快把糖都掉出来。
在人生的最后阶段，嘴里是甜的感觉也不错。
宁宁咔嚓咔嚓的咬碎嘴里的糖，又剥了一个给自己。
镇上的大火还没有蔓延到她家这边的范围内。
宁宁打开房间里所有的灯，开始守株待兔。
他们关系那么好，来杀她的一定会是兔子吧。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宁宁甚至做了两份晚餐，就是兔子第一次来她家吃的那顿。
这也算是有始有终吧，宁宁漫不经心的想到，不过人也来的太慢了吧。
“叮咚。”
门铃响起，宁宁坐在餐桌前，一动不动。
来了。
一把巨大的斧头砍开了大门。
头发与身躯沾染上了鲜血兔子拽着斧头走进大门，像野兽一样咧牙笑着说：“knock_knock，我抓住你了哦。”
宁宁微微一笑：“你怎么知道不是我抓住了你呢？”
兔子一顿。
宁宁起身招呼他：“累不累，晚上吃饭了吗？没有的话陪我吃一顿吧，今天为了去看你，我还没来得急吃晚饭。”
他他妈是来杀你的，不是来吃饭的！
兔子僵在原地，连身后的火光都感受到了他的尴尬，就是不往这里烧。
他痛恨她的反应，更痛恨一听到她在饿肚子，就下意识听话坐到餐桌旁的自己。
回去绝对要被嘲笑了，他心想，然后接过了宁宁递过来的盘子。
“去洗手。”宁宁拍了一下他的手背，“你这样不讲卫生，很容易病从口入。”
他是个人造人！
他才不会生病！
他只需要鲜血和新鲜的器官！
兔子乖乖去洗了手。
重新坐在桌旁的兔子与宁宁碰杯。
宁宁抿了一口红酒，清清嗓子：“所以你会说话，你还骗我不会说话。”
她说话的模样好像之前他想杀她都不是什么大事，只有欺骗她这事儿才是最严重的。
实际上兔子的反应也差不多。
他在宁宁的责问下，几乎是下意识地慌张起来，“我”了半天什么解释的话都没说出来。
“那你现在可以把面罩摘下来了吧。”
敌弱我强，敌退我追，宁宁瞬间开始得寸进尺。
兔子点点头，将手伸到脑后，摘下了面罩。
比起他的身躯，他脸上的缝合痕迹更严重也更加明显，一条长长的疤横在脸上，将他的脸分成上下两半。
他的眼睛，是一种人类绝对不可能长出来的、红玛瑙红宝石一般的红眼睛。
宁宁露出怜惜的神色：“连眼睛都像兔子一样，是不是，可爱的小兔子？”
兔子好像因为这张脸耻于见人一样，微微别开头，不敢直视她。
“那名字呢？”宁宁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脸看，“名字也能告诉我了吧。”
“Rabbit。”兔子小声说道。
宁宁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兔子？你居然就叫这个？谁给你起的名字。”
兔子露出为难的神情，显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没有谁……只是、只是大家都这么叫，大家都知道叫兔子我会答应，就……就这样了。”
“噢噢，真可怜。”
宁宁摸摸他的头顶，像安慰小婴儿一样安慰他。
“你想要自己的名字吗？兔子可以保留，我喜欢在床上这么叫你。”
“我想要。”
兔子顺从的低下脑袋，任她为所欲为。
“想像宁宁一样。”
宁宁突然忍不住似的笑了起来：“就叫你罗宾斯（Robbins）吧。”
兔子欣喜的点点头，但好像因为速度太快，脑供血不足，他突然觉得有些头晕。
“吃完晚饭了吗？”宁宁笑嘻嘻的朝他伸出手，“碗筷就放在桌子上吧，要来我的房间喝杯茶吗？”
就像他一次来她家一样，兔子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于是期待的点点头，一口气喝光了杯中剩下的红酒，紧紧跟上宁宁的步伐，连斧头都遗忘在一边。
一番娇言涩语、巫山云雨后，宁宁在旁边支起脑袋，看着陷入沉睡的兔子。
她忍不住伸手把玩他的发丝，突然笑出了声，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瞧，你怎么知道，不是我抓住了你呢。”
＊
宁宁是这场游戏的通关者，也是唯一的生还者。
她走出营养仓，第一件事就是看自己账户上的时间货币。
很多——不是夸张的那种很多，而是与她之前所剩的时间相比，很多。
她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她活下来了。
阿兰向她报告了两句话，宁宁撸了一把猫，就开始进休息室洗澡。
“对了，我可以买游戏里的NPC数据吗？我想买一个伴侣型机器人，把数据输入进去，大概要花多少钱？”
“抱歉，以前从未有人提出过类似的要求，我需要向上级提出申请报告。”
宁宁：“那你申请吧，大概要等多长时间？”
“请稍等。”
这一稍等，就等到了晚上。
宁宁干脆不回自己的狗窝，就把休息室当成自己的暂时根据地，抱着猫在休息室睡了一觉。
睡到半夜，她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众所周知，游戏里的时间和现实并不相等，可这也不代表游戏里的时间和现实相比，就是静止的。
她账户上的转账时间，是不是有些太过提前了？
宁宁掏出账户上的消息提示又看了看，发现这确实不是她的错觉。
她想了想，感觉查起自己的转账人来。
对方好像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宁宁略施手段，就找到了转账人的账户——是同一个人。
只是再查账户的所有人，她就像遇到了登天一样的困难，硬是一点痕迹都没有在网络上出现过。就好像、就好像专门是为她准备的，特体让她发现的。
说起来，那些游戏的奖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她之前以为是游戏公司提供的，但除了赔偿那次可以查到游戏公司的账户，这个一直为她默默转账的账户一直查不到人。
宁宁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难不成这个账户的所有人是那个破烂中枢电脑？！
这可不是毫无根据的猜测。
首先，这些游戏的创造者，就这个数据储存与传达指挥中心，它为游戏的通关者提供奖励无可厚非。
然后，除了这个中枢电脑，还没有人能在网络上留下这么干净的痕迹。而且它转账的时候完全没有掩饰过自己，甚至连时间提示有没有更改。除了它，还能有谁能提前为自己这个胜利者颁布奖品呢？
至于最后……最后就是女人的直觉了，这样也可以解释她想购买的那段数据，可以追着她满游戏世界的跑的，游戏BUG一样的存在。
宁宁重新躺回去，仰头看到房间里一闪一闪的摄像头。
如果真的是她猜想的那样话，她可买不起它。
宁宁干笑两声，把猫往怀里搂了搂。
“……你在吗？”宁宁脑海中闪过它不同的模样和名字，“DSACC，还是我应该叫你……按照最近的说法，兔子？”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的时候，她都感觉自己是不是玩游戏玩疯了。
摄像头规律的闪光顿了顿，按照摩斯密码的顺序闪烁起来。
「我在。」
惊天霹雳大尴尬，宁宁甚至想劈个叉。
这简直就像小女孩在童年许愿自己想变成魔法少女，结果直到你成了中年社畜，魔法少女的灵宠才姗姗来迟，不光让人老珠黄的你混在粉嫩嫩的少女队里，还强迫你喊超长超羞耻的变身口号，硬性规定只想咸鱼瘫的你全年无休还没有工资和加班费的和恶势力作斗争一样。
一句话，两个字——想死。
宁宁她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得到了回应。
她、她只是随便叫叫，没想成真来着。
而且这算什么，网恋奔现？
“你能入侵我的手环吗？”
宁宁低头看着自己的面板，根本不想抬头。
“或者有什么社交账号，我们可以在这上面交流？我不太习惯……”
她斟酌着用词，不习惯什么，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不等她说完，她的社交软件突然打开，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添加了一个人。
「好的。」
对方回复。
宁宁想了想：“你能听到我说话？这里有监听器？”
「任何电子设备都是我的耳目。」
「如果这让你感到不愉快的话。」
「我可以改变。」
一条条信息往上弹出后，宁宁收到了视频电话请求。
她斟酌了两秒——用来猜测自己打开以后会不会看到恐怖的画面，点击了确认。
一个看起来十分逼真、但真的人类绝对精致不成这样的成年男人出现在画面中。
“……谁啊你？”
宁宁下意识皱起眉，她还以为自己要看到的是台电脑呢。
“我啊宁宁。”
它的合成声音听起来跟人类一模一样，连做表情时脸部肌肉的拉伸都十分生动。
“这是我为自己挑选的模样，到时候你拿去伴侣型机器人研发公司去订做好不好？”
“大哥，你可真是我哥，你难不成不知道我账户上有多有钱？我定制，我猴年马月才能存够钱定制。”
宁宁翻了一个白眼，原本的拘谨和不怀好意的猜测，在这两句话里化为灰烬。
真是一开口就知有没有，就算是中枢电脑，也还是那个性格。
“没关系，宁宁，我有钱。”
DSACC隔着屏幕痴痴的看着她。
“我超有钱，你多玩几个游戏，我通通奖励给你好不好？”
宁宁开始认真考虑，和这个电脑搭伙过日子的事。
“也不用那么多？我的基因还没有改造过，活到一百五十岁就是顶头了。”
她都没有发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间思考起，如何解决他们在一起以后的生活问题了。
“不用担心这个，宁宁，我会帮我们解决好的。”
在它“死去”之前，它会让宁宁一直陪它活着的，基因改造不过是第一步。
宁宁狐疑的看了它一眼：“你绝对在想什么糟糕的事情吧。”
他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对方一个表情、一个语气，她就知道这货绝对没安好心。
“没有，我会保护你的，绝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就连我自己也不可以！这种事情……”
只要发生过一次就够了，它不会让它的冲动再次毁了她。
“我只是想，只是想尽快和你生活在一起，还有猫。”
面对宁宁严肃的目光，DSACC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去。
但很快又转过头来，期期艾艾的对上她的目光，眼中的渴求多到简直能溢出屏幕，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好的，这事儿咱们以后再说，目前要先解决的最主要问题是的衣食住行。”
宁宁她现在的狗窝和休息室，可不是他们安家的好地方。
“要想拿到在地上世界居住的权利，我至少要有五百万时的存款，和每个月稳定的收入。没有稳定收入，我就要花这五百万，够买在地上世界居住的权利。”
她是真的没钱。
“我有钱！”某人再次强调这个事实，“我有好多好多钱。”
“你怎么会有钱？”一个电脑哪来的钱？
像是看出宁宁的疑问，DSCC回答道：“我也是有实体的，存在于时间当中的东西，虽然我拥有的时间很多很多，但这并不代表我就是永生的。机器的零件虽然可以更换，但机器永远会有用坏的那天——到时候，就是我的忌日啦。”他说这话时看起来还怪开心的。
宁宁将信将疑的点点头。
其实这个电脑解释的还是很简单明了的，她只需明白它有很多钱和它终有一天也会死去，两个重点即可。
听到它会死，宁宁放松下来。
人和机器是不一样的，不管怎么基因改造，寿命最多也就几百年。她简直不敢想象，当自己死去以后，拥有无限生命的它该怎么办。现在看来，这个中枢电脑简直就像活腻了，就等着她花钱呢。
“好，时间不早了，我再睡一会儿。”宁宁与它互道了晚安，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中枢电脑满心欢喜的一直看着她。
宁宁不知道，只要它想，在她登录营养仓的那瞬间，它可以切断开关，将她养在里面，与它永永远远在一起。
你瞧，抓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