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魅神>第30章

  苏蘅拿了一块玫瑰糕,玫瑰糕做成花的形状,里头是玫瑰馅,平常花瓣用做食材,如果材料不好,处置不妥当,厨子手艺半点不好处置不当,就容易吃在嘴里有股花瓣的涩味。但是知县府里的玫瑰糕做的很得她的欢心,没有丝毫花瓣的涩味,只有花香味弥漫在口里,甜味也恰到好处,和花香酝酿出格外的风味。

  苏蘅拿了一块玫瑰糕,玫瑰糕是知县离开之前叫人赶紧送上来的,拿在手里还带着一股热气。

  “你可真是好心。”她难得发自真心的感叹,而不是夹枪带棒的挖苦,“不过别怪我不提醒你,凡人可没你以为的那么可怜。丢的都是男人……”

  她咬了一口玫瑰糕,“别到时候你费力不讨好。”

  坐着的檀烨回头过来,望着她,眼神平和温润。

  “你可别以为我诓你,我看多了。凡人其实可比你以为的要奸诈多了,男男女女,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活,你要是以为他们活的短,也没有什么灵力,就觉得他们老可怜了。这个心我劝你收一收,他们狠毒起来,就算是妖魔鬼怪加在一块,也比不过他们。”

  檀烨噗嗤笑了,“那你说说,那些失踪了的人,之前是犯了什么罪过?”

  苏蘅想了下,“这我不知道。”

  她把玫瑰糕一整块都塞到了嘴里。

  “我又不认识他们。”

  她的口只有小小的一张,整张脸也只是比巴掌稍微大那么点点。一整块糕点塞进去,脸颊都塞的鼓鼓囊囊的。

  檀烨端过一杯茶给她。让她好送一送糕点,他细心的叮嘱,“吃慢点,这些全都是你一个人的,没人和你抢。”

  茶水也是好茶水,茶水是送来的雨前龙井,泡茶的水也是从十几里开外的山上挑来的山泉水。

  入口清甜,满心都是草木的芬芳,和玫瑰的香甜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舒服的让苏蘅眯起眼来。

  檀烨少见她这幅全身心享受的模样,深深看着她。

  等到苏蘅就着好茶一口口把嘴里的糕点吞下去,就见到檀烨盯着她。

  “丢的全都是男人。”她清了清嗓子,“我估摸着那些男人说不定是被抓住了痛脚把柄,要不然怎么不丢别的。”

  “说不定是他们自己活该呢。”

  檀烨笑了笑,此时的天光透过亭子照在他的脸上,在瓷白的肌肤上折出圣洁的光。

  “那所有人一定都有罪过么?我不管自然是自己少了许多事,但是一直放任不管,那么这个祸患始终存在,或许那些人里头的的确确是他们自己活该,但也有无辜的人。他们不是自己一个人,他们是父母的儿子,女子的夫君,孩子的父亲。他们每一个人背后都有一家子。”

  “他们出事,受苦受难的不仅仅是他们自己,还有他们背后的家人。而且,凡人存活于世,不过百年,且又有八苦。于天地之间不过蜉蝣,但就算是蜉蝣,倘若能活,又为何让他们死呢。”

  “生死有道,如果我能救他们,自然是他们命不该绝,留有一线生机。那为何又要将他们的生机彻底灭绝,违背天道呢。”

  苏蘅的眉毛都快要拧成个麻花,她最讨厌听着这篇长篇大论。

  “这么多年,难道阿蘅没有过出手的时候么?”

  檀烨笑容暖煦,温浅到勾人。

  苏蘅觉得他方才那话里有些别然不同的况味,多出几分隐秘的亲近。

  她很认真的想了想,掐着指头皱眉,“我只对你出手过。”

  还真是,她这只魅就不是什么古道热肠的人,活得长了见得多了,对别人几乎完全高高挂起。

  除了不主动害人,她的心肠其实和那些妖魔鬼怪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反正这么多年,你是头一个,至于其他的都没了。”

  说完,她看着檀烨怔忪的模样,暗道果然还是神界里的神君。说起来,她不知道檀烨在神界到底是个什么位置,不过能让人在他历劫失败,着急的找人来帮忙,应该不低。

  她这么多年了,除了那个死不着调的玩意儿,还没真见过神族,这东西好像属于听说过,但是谁也没有见过。反正下界如何乱,也没见过神界的跑下来主持正义。

  她也就理所当然的认为上头的那些东西,也都是一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现在看檀烨,她不免有些犯了嘀咕,难道神族还真的有些神性的?

  这心胸和博爱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光是把这两个拿出去,简直能把朝云宗的那一群玩意儿全都比到泥土里去自惭形秽。

  她又塞了自己一块玫瑰糕,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脸颊都鼓起来,和啃草不停的兔子鼓囊脸似的。

  苏蘅猛地凑到他的跟前,突然放大的美色让少年受惊似的一颤。

  苏蘅笑了笑,“吓到了?”

  然后她又仔仔细细的打量。

  玫瑰的香甜混了她原本身上独有的馨香,在潮湿的空气里糅合,带着浓厚的水汽向他扑来。

  檀烨眼波颤了下,他坐定了,仍由她在自己面前上下打量。

  她生的美艳,但不是那种艳俗,反而是在草木之中孕育而出的清澈,清澈里光波流转,满是纯净的美色里生出了诱人的妩媚。

  让人陶醉其中的同时,又生出不舍来。

  “仔细看你,果然是长得……”苏蘅抓了抓头发,想不出个具体的词来,他长得不管怎么看都很好看,不仅仅是皮相上,一举一动甚至性情上都透着一股悲悯的味道。

  和庙里摆着的那些菩萨,有些像,但也不像。

  菩萨像是拿泥土塑的,但他却是真的,而且他也不是一味的慈悲,她见过他下死手是如何的杀伐果决。

  但也有慈悲的神性。

  善良又狠绝。

  她盯着檀烨那张脸,想了好半天,也没能想出如何精确的形容他的字来。

  想不出来,她也就丢到一边了。活这么多年,她一个最大的心得就是不要为难自己,想不出就不要再想,反正世上乐子多得是,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一下拉开和他的距离,掉头去看桌上的点心。

  知县是唯恐招待不周,明明檀烨说只要再上一盘玫瑰糕,结果各种各样的糕点,全都上了上来。

  各种各样,令人眼花缭乱。

  檀烨坐在原地,那股带着充沛水汽的馨香离去。

  他看着她挑选点心,缓缓的吐纳,平复心绪。

  她迫近过来的时候,心猛地跳的飞快。他感受到那颗心在胸腔里飞快的跳动,哪怕她离开了,那猛烈的心跳也没有平复下来的意思。

  “其实……还有个好处。”

  苏蘅见到面前多了这么多点心,有些还不常见的,一时间不亦乐乎,听到檀烨来了这么一句,有些奇怪的回头。

  “正好多出些糕点给你。”

  她哎呀一声,满脸的焕然大悟,合掌拍了下,“说的也是哦!”

  面前到处都是她以前没有吃过的点心。

  “你真聪明。”

  檀烨望着她,笑的清浅,连带着眼睛里也起了涟漪。

  她突然想起陵茂来,陵茂那个渣渣,进入伏天阵外围,魂魄被压制,导致到了现在还在昏睡,其他弟子都更不用说了。

  “你的那些个师兄师弟,全都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她又说,“不对,他们连中看都不中看,长得都不如你。”

  她有话直说,好看就是好看,不好看就是不好看,从来不屑于拍马屁,而且也这世上也没有什么能让她闭着眼睛说瞎话的。

  檀烨愣在那里,对上她颇为奇怪的双眼,侧首笑起来,笑容里略带着羞涩。

  “师兄和师弟暂时留在客栈,他们昏睡不醒,也不需要人照顾,只要在他们房间四周下一道闲人勿进的结界,基本上可以保他们无忧。”

  苏蘅听了觉得挺妥当的,又觉咂出不对,“你的意思是说,你师兄他们根本不用人专门看着,只要一道结界就可以了?那你之前在他们那里待着干什么?”

  而且还跑到雨里,受了伤?

  檀烨神色不变,完全没有半点变化,“虽是如此,但是师兄师弟等人陷入昏睡,于情于理,我都是要去看看的。”

  这话也说的没错。很符合他的脾气。毕竟这个可是个满心全是以德报怨的旷世奇才。换了她,恐怕现在道真和那些个吃里扒外的师兄师弟一道,被她杀的干干净净。血都会被她吊起来放干,就更别说什么照顾了。

  “还是你脾气好呀。”她拿了茯苓糕半是感叹。

  檀烨听到她的感叹,看了看她,保持着方才无辜柔软到了极致的笑,垂下眼眸看向别处。

  当夜,知县留檀烨居住在府里。

  知县妻妾众多,却只有一个独子,自然宝贝的和眼珠子似的,对于能救儿子的唯一希望,知县自然是不敢慢待,夜里还特意摆了酒宴来宴请他。

  苏蘅不耐烦被关在屋子里头,檀烨心知也关不住她,尤其她还吃软不吃硬,如果不满足她的愿望,她就会立刻无情的离他而去,自己去寻乐子。

  所以哪怕不喜欢宴会上的浊气横生,檀烨还是去了。

  知县为表自己对檀烨的重视,特意将自己的妻妾也带了出来,顿时间好不热闹。

  知县嫡妻年纪大了,加上丢了儿子,原本失去了青春靓丽的脸上更是显出几分憔悴。但是那些年轻的妾室们却按捺不住的往宴席上的少年看。

  这位仙君年岁小,长相清隽锋利,说不出的好看,但坐在那里不言不语,神色完全沉下来的时候,原先的柔和散去,其下的犀利显露无疑,不怒自威。

  那些妾室被吓的也不敢看他了。

  原本这场宴会只是为了招待檀烨,知县夫妇两人因为独子还没找回来,愁云惨淡的,哪里有吃喝的心思。

  檀烨估摸苏蘅玩的差不多之后,就起身告辞,当然又请知县另外准备一桌饭菜送到房里。在外面热闹归热闹,但是苏蘅却不好吃东西的。

  他安排的妥当又细致,而知县也很周到,各种菜肴都有,另外还送了美酒一块来,唯恐自己不够周到。

  苏蘅在外面看了一圈,回到房里吃了些东西。

  她看到檀烨坐在一旁,看着她动筷,没有半点自己享用的意思,又把他给拉来。

  “明明就是这么点年纪,干嘛学那些老古板?”她咬着筷子,一手抓住他的袖子,“人生苦短,”

  她眼眸里波光流转,嘴里细白的牙齿咬着筷子的一头,“何必把自己弄得苦逼兮兮的?”

  “要知道及时行乐……”她话语说出口对上他难以言道的眼神,呸了三声,“不是,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话说出口才想起他可是要成道的人,自然是不能学她妖魔鬼怪及时行乐的那一套。

  檀烨顺着她的力道坐到她身边,他对桌上的那些丰盛的菜肴没有任何兴趣。

  只是夹了几样素菜,尝了几口之后就停了。

  她咬着筷子,“你这样,不会觉得没意思么?”

  檀烨眼眸里闪过几丝愕然,而后又沉默着去看桌面,“我不知道。”

  “不知道喜欢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意思。”她咬着筷子觑他,“年纪轻轻的,什么都没有尝试过,就和那些老家伙似的。”

  她说着想起什么,所谓开悟开悟,并不是说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就突然开窍,而是得到了或者失去又或者别的,突然顿悟。

  她不喜欢也看不上那些年轻修士目空一切的模样,他们那副清高模样并不是因为他们悟性多大,不过是没有真正尝过滋味。不知道其中利害和煎熬,没有经历过,自然是可以自认不凡。

  她夹了一块送到他嘴边,“你尝尝?”

  檀烨眸光闪烁了下,他垂眼看着她送到他唇边的筷子。

  一段皓白的腕子从火红的衣袖里探出,腕子在衣袖的火红下更加雪润。

  她挑了挑眉,浑身上下都是坏。

  檀烨的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半点张开的意思。

  她干脆把筷子上的东西放到他面前的碗里去,她对自己的长相很有自信,因为生的美,所以从来也没有在意过,她不会故意去卖弄什么,举手投足有的是男人跪在她脚边,这么多年她都不知道看过多少了。

  见到檀烨无动于衷,她不出意外,要是他色令智昏,恐怕她要怀疑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附身在他身上了。

  她吃了东西,闹腾了一天,觉得有些累,自己去床上那边睡了。

  檀烨让人进来把东西收拾了,独独留下了一壶酒。

  檀烨坐在桌前,看着面前的那壶酒发呆。

  夜逐渐的深了,外面的夜色也浓厚。所有一切都沉寂下去,独留他一人在这世间。

  檀烨的手轻轻放在酒壶的提梁上,手指触碰到冰凉的提梁,微微后缩带着迟疑。停留了许久,手指还是勾起了提梁,拇指摁在上面,提过来,在面前的杯子里倒。

  酒水很快住满了酒杯,酒是好酒,没有他在其他凡人身上闻到过的臭味,泛着一股干净的香味。

  他没有喝过酒,不仅仅没有喝过,在门规之下,就算是想要尝试都是错的。年轻人都有叛逆的心,越是门规严厉禁止的,就越是想要去试试。他知道有些弟子下山的时候偷偷犯禁,但他们可以,他却不能。

  她说的也没错,其实他什么都不知道。自己的喜好,甚至到一杯茶一杯酒,该是什么滋味,他一个都不知。

  外面夜色浓黑,只留有屋里的灯火。

  酒杯里的酒水上被灯火渡上了一层浅辉。

  饮酒被门规严令禁止,他从未涉足雷池一步过,小心翼翼的明哲保身,躲避来自同门师父的明枪暗箭,自然不会在这种摆在明面上的东西上栽跟头。

  现在这条禁忌就在他的面前,只要他想跨过去,那么他就可以轻易的跨过去。

  在这里,没人盯着他。

  过来许久,手终于探了出去,指尖轻轻的搭在酒杯上。檀烨嘴唇轻抿,手中轻巧的酒杯如同千钧。

  他抿唇,终于将那杯酒水端起来,仰首一饮而尽。

  苏蘅之前在他面前吃吃喝喝,喝酒更是一仰而尽,痛快淋漓,那股豪迈和沉醉让他都不自觉的有所好奇。这些东西真的能让她有那么喜欢?

  酒水入口,第一感触就是辛辣,他自小到大饮食清淡,第一次品尝这么激烈的味道,而且还是一次入喉,哪里受得住,顿时呛的咳嗽起来。

  平常人照着他这么做,一定是咳的死去活来,但是他压抑委屈自己习惯了,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死死压制住自己,只是从喉咙里溢出那么一星半点的咳嗽声。

  酒水的辛辣从唇舌上一路直接往内燃烧起来,紧接着那股燃烧又逐渐变成了滚滚暖意。这感觉古怪又奇妙,痛苦却又舒适,矛盾却又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檀烨闭上眼,头颅也微微抬起来。

  之前束缚住他的,在他主动破戒之后,似乎骤然松弛了许多。

  他着实说不上来这感觉到底是什么,扪心感受只觉得有些茫然。但在这之后是诡异的快意。

  那快意充斥在全身,让他有小会的眩晕。

  他定了定神,站起身到床边。

  苏蘅有几日没有合眼过,他之前受伤,她守着他一天一夜没有合眼,她在朝云宗的时候日日夜夜都要吃饱睡足,少了一天都不行。那天破天荒的守他一日一夜。时不时过来查探,生怕他真的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没了。

  一直到现在她才放松的躺在床榻上,瞬间入睡。

  “阿蘅姑娘?”他轻声唤道。

  床榻上的人毫无回应,她虽说是魅,根本不是人,可是行为习惯却和人没有太大的差别。明明夜间是魑魅魍魉行走的时候,她却倒头大睡。

  察觉到床榻上的人没有半点动静,他侧身坐在床榻上。檀烨极其谨慎,不让她在此刻醒过来。

  他微微俯身去看她,她是真的睡过去了,长发散在身后,胡乱的把裙裾一捞,睡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檀烨仔细的打量她,清媚秀绝的脸陷在浓黑的长发里,比起她清醒的时候,静谧安好,透出一股截然不同的美。

  “为什么?”他将自己的心头盘踞多时的不解问出来。

  为什么在意他的生死,为什么在乎他,为什么又在他身边?

  她什么都不求,他曾经想到过她的各种目的,最后什么都没猜中,甚至她对他这个人都没有半点兴致。

  她无欲则刚,对他无欲无求。唯一想要的,不过就是他活着而已。

  诸多问题在此刻全部一股脑的涌上心头,汹汹而来,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住。到最后吐露出来的,只有一句为什么。

  床榻上的人睡着了,自然对他是没有任何回应的,她闷头大睡,没心没肺,自在快乐。看得他都要感叹一声快活。

  他知道等不到回答。

  “你说过,你想要什么,我都要满足你。那么我呢?”

  她尽情的问他索取,那么他呢?

  他话问出来,脸上涌现出迷惑来。

  他一时半会说不上来自己要什么。

  檀烨低头下去,屋子里的烛火到现在都没有灭,她睡觉也不讲究什么的,大大咧咧的直接往那里一趟,四肢都摊开,豪放的很。光毫无阻碍的照在她的脸上。

  檀烨袖中的手动了动,过了许久抬起来,往她的眉眼上覆去。

  指尖微微颤抖,当覆在她眉眼上方的颤抖的更加厉害,既然方才已经破了戒,那么他再做出以前不可能做的事,也算不得什么了。

  他的指掌停留在她眉眼之上,颤抖的剧烈,无法受他所控,也无法再向下压半点了。

  檀烨翻身直接逃离床榻,离她远远的。

  墙壁的冷意透过几层布料传递到肌肤上,额头上已经结了一层冷汗。

  心悸感停留在躯体里迟迟不肯离去。

  缓缓吐纳,过了好会那股心悸才消去。

  他扶着墙站好,转身欲离开,脚步迈出去的时候,却生生停住。

  他不愿意离开。

  他不能靠近,同样的也不想离开,也不愿意离开。

  他一直都寂寞,也习惯了寂寞,似乎空寂和他这个人已经完全融为了一体,他不需任何人,也不需有人来打破他的寂寞,他沉入其中,几乎是享受这份孤寂。

  留她下来,是为了探明她的用意,二来是牵制她,这个变数与其放任在外,不如留在眼下监视,就算生变,也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现如今,他不想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