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季川询问的看向身旁男子,眼里都是好奇。
“去吧”容恒淡声道,他面上带着一个黑色木头面具,露出半截下巴,冷淡而锋利,一身黑衣白襟,干练的衣物上终于是有了些花纹是一些霜寒剑意纹路,手中拿着一把黑剑。
这人不遮还好,一遮更好看了,街边姑娘的眼睛一直放在他身上。
不过以他露出的下巴看,不遮或许更招人吧。
得了令,季川带着几个弟子离开
留在原处的容恒神识在城中打量一圈,而后回了订好的客栈。
那几个弟子倒是闹得欢,自去酒楼点了些小菜,欣赏这修真界主城琅玉。
不得不说这酒楼也相当高大上,和地门那些个小楼没得比,桌椅全都是缠丝金的。
此次共来了四个弟子,另外三个弟子中有两个相熟的,傅意,周明袂,还有一个是最小的,名为龚礼。
“这琅玉城当真富有,就连地门里难得一见的灵草我刚都见了一堆。”
“是啊是啊,我刚还看见了好多种类的糖糕呢。”小龚礼支着下巴,有些羡慕。
几个乡村出来的弟子说着,他们没见着季川拿着菜单的手微微发抖,脑子里面一片懵,这是什么地方?!
花钱?用烧钱来形容都不足为过吧!
身旁的傅意察觉不对,转头顺着季川目光看过去:
香灵白斩鸡五十中品灵石
碧荞春笋八十中品灵石
山青菇炖大鹏翅三上品灵石
赤雪兽耳汤五十上品灵石
青花悬鱼……一百五
傅意头晕目眩,惊得差点拿不住自己手中的剑。
季川何曾不是?他敢说把他卖了都买不起一道菜
在地门时,可能点三十道都凑不够上述其中一道的价钱,
且几个小弟子租客栈时是容恒给的钱,因此不知物价到底有多贵,而那容恒也和玄深一般,是个不识数的,自己给出去多少心里根本没数。
季川颤抖着问,“我们现在走还来得及么?”
另外两个弟子还没发现两人的不对,正在欣赏窗外的风景。
来服侍他们的姑娘看清了他们的窘境,轻蔑的切了声,有些瞧不起“自个没钱还来灵春楼?”
“哪个乡里出来的修士,早些回去玩泥巴吧。”
旁边桌的人看过来不说带着笑倒是眼神有些奇怪
“哈哈哈哈,美人儿说的在理,本公子有赏!”从门口进来的人一身金色,长得不怎么样看着倒是挺有钱,一看就很有暴发户的气质。
那姑娘看见他脸都笑烂了,一双手想贴上人身“吴公子,今个儿要坐哪呀?”
打开小姑娘摸过来的手,他摇着扇子嘲讽着那桌上的四人“没钱就别跑到灵春楼来,这年头什么穷剑修都敢往琅玉仙城里窜,不是天山的还敢来这里?”
大庭广众下,三个弟子被嘲的有些羞耻,季川则是站起身,“没钱怎么了,我在这也没花你的钱,管那么宽?”
季川本就是个冲动的性子,自从上一次冲动后被剑尊教育一顿这才有所收敛,不过这吴姓男子太过无礼,这怪不得他了。
“哟,胆子挺肥啊,听过我的名号吗?”那吴姓男子昂着下巴,高傲的看了季川一眼。
“你谁?”季川不免疑惑,你还能是剑尊不成?
“噗”身旁那姑娘笑出声,玉手捂着唇“我就说是从乡里出来的吧,连吴公子您都不认识,这位吴公子可是大名鼎鼎的吴家大少爷!”
季川:“……”不怕你们笑话,吴家又是……什么?
“怎么,吓到了?”那吴大公子咧嘴笑,露出一口白牙,正准备说什么,季川转头对几个弟子道“不必理会,我们走吧。”虽然丢脸但在外不能让师父知晓。
“慢着,本公子让你走了?”吴公子摇着扇子来到人面前。
季川不予理会,拨开他带着师弟就走。
吴言骄才不会放过四人,毕竟这种没权没势的小门派太好欺负了,打了伤了又不敢去告状,就这样放过可不是他的作风。
他一扔扇子从储物戒里抽出把灵剑,朝着季川背后袭去。
在前的龚礼转身看见,对自己师兄喊“师兄小心!”
不用提醒季川早已经用剑挡住,让人不爽的是他还连剑都没拔。
吴言骄心底发怒,也不介意在灵春楼大闹,“小子,你有种就拔出你的剑。”
季川并不想惹事,毕竟此次是剑仙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离开地门,要是给剑仙惹上麻烦就不好了。
压下心底不平,他转身便走,奈何这家伙家大势大,不想让人离开季川还真没办法。
“来人,给我把他围起来!”
吴言骄得意的看了眼季川,“想走?”
季川当真是忍无可忍了,他希代〖季川配剑〗出鞘寒芒乍然朝着吴言骄门面而去,这吴大少爷直接被吓呆了,要不是身边暗卫出手,会不会伤到还不好说,毕竟季川也知道城中不能杀人。
不过一招,便定下胜负。
在座众人皆惊,小小年纪,已然金丹,他当真是无名门派中的?
众人不经产生了怀疑,更有人问了出来,“小子,你哪门哪派的?”
季川当然不会回答,废话,等师父知道了来打他吗!
吴言骄回过神,这人差点将他打成重伤,也没了刚才逗弄老鼠的心思,这次是真的想杀人了指使暗卫,“将他们抓起来,本公子要亲自教训!”
吴言骄脸色不好,谁知他会在灵春楼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弟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还只是一招。
吴言骄作为吴家大公子,有些暗卫很正常,不过四人中就三个金丹,还有一个是筑基,而吴言骄那便甚至还有个元婴期暗卫。
季川就是再厉害也打不过,他暗暗叫苦,不过是想出来一逛,谁知离了师父处处是危险,外面好可怕,我想回家。
……
楚择回到魔族,先是派人前去盯住了东境,而后向明堂主问起了玄深行踪。
明堂主擦擦汗,“这……魔尊大人,我们的探子离开了天山,恐怕……恐怕日后都无法为我们传递消息了。”
楚择:“?”
或许是他的疑惑过于浅显,明堂主解释道,“最近修真界有个门派叫做玉章门,他们的门主和下一任门主都死了,我们那探子刚好,丹药练得不错,就……”
楚择摆手,后面的他都已经明白,这么说来,李皆枉就是他们魔族的探子?
楚择:世界真奇妙。
此时,正在处理派人前往问仙试的李皆枉打了个喷嚏。
“魔尊,东境来信,珉仇离开了东境,看方向应当是往修真界去了。”
楚择嗯了声,叫人下去,不一会他想了想,摸出玉简,还是决定给人发传讯。
若问玄深现在在哪里,这些家伙刚进琅玉城不久。
“给本少爷打。”
“季师兄,我们走吧。”龚礼小声道
玄深顿了顿,随后转眸看过去。
几人也不知怎么搞的从灵春楼打到了大街上,季川那孩子一人对上三个竟还打了个平手。
玄深不由想,这孩子当真是极有天赋不愧是容恒徒弟。
渐渐的,季川也有些吃力,额上冒出冷汗。
玄深停下御剑,从月弧上跳下落在一处高楼上,莫不是遇见麻烦了?
确实是麻烦,季川对上三人,另外两个金丹弟子打一个元婴,龚礼一个筑基过去就是送死。
季川想不明白,为何琅玉仙城的人会对他们有如此敌意,他不知的是那群人只是看不起他们。
就在一个暗卫偷袭季川腰腹时,玄深身旁漂浮的月弧瞬息而动,将那妄图偷袭的人震了出去。
雷鸣剑意如风一般以季川为中心扫出一大片空地,而后直直插在季川面前,金色雷蛇缠绕月孤之上。
在场众人被震惊的一动不动,包括那拿着灵剑的吴家大公子。
相信没有人不认识这把剑,这修真界的传说之剑月弧。
季川被解围,也朝着那剑看去,他记忆很好,一下便认出这是那位师叔剑尊的剑。
不免有些羞赧
“所为何事?”玄深身影出现在月弧身旁,月弧乖乖回到人手里。
吴大公子就差双膝跪地了,这位剑尊的身份可不是他能触碰到的,就连他的父母,在这位剑尊面前也要跪着说话。
“剑,剑剑尊。”吴大公子也不是没有脑子,见玄深站在那穷酸弟子面前心中咯噔一声,觉得自己要完。
季川默默将剑收起,和身后几个弟子交换眼色,
怎么遇到剑尊了?
傅意:我也不知道啊!
季川:现在跑吗?
傅意:跑什么?
季川:要是剑尊同我师父说了那我们都得玩完。
不等他们交流好,变故突生。
在客栈打坐的容恒起身,一双锐利的眸子看向外头,随后一瞬身影便出现在了玄深旁边。
黑衣玉冠,摘下了面具的一张脸俊美无双。
季川捂住脸,心想,完了,希望师父不要将他认出来。
“玄深”
玄深一下竟有些恍惚,这道声音从百年前而来让他误以为是错觉,一时间他竟然没有回头。
容恒不免有些疑惑,对着人背影喊了句,“玄深?”
玄深动了动,这才转过身,声音平静的道了句“容恒”
两人随意的打了个招呼,不等容恒继续开口,玄深手上灵讯闪烁,玄深将月弧收回内府,同人点头见礼“失陪”
而后不待容恒话出口,人消失在了原地。
剑尊一走,街上偷偷八卦的人这才忍不住松了口气,声音都大了起来。
他们不知容恒这位剑仙,但能与剑尊认识的人想必修为不会差。
吴大公子本以为剑尊走了他便没人管得了了,刚准备偷偷溜走身上就如同压了座大山,也只是刚好让他走不动路的威压。
容恒转头看向捂着脸的徒弟,眼眸冷寒,“怎么回事?”
季川不敢违抗容恒,如实将刚才发生的说了出来。
容恒:“……”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容恒随意道了句“问仙试上见真招”便带着弟子走了。
若说季川不通人事,那容恒这家伙就真的就是个剑痴,比玄深还痴的那种,根本不懂如何解决小辈们的恩怨。
季川无奈,不过麻烦也解决了,他回到客栈。
而原处的吴大公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流下。
琅玉城主府,玄深接起传讯,话音相当的冷“何事”
那边的楚择坐在王位上,手中传讯玉简扔来扔去,见人接通连忙接住,他看了看人身后装饰问“你在哪?”
“琅玉仙城”
楚择哦了声,随后同人告诫“珉仇那家伙往修真界去了,你注意些。”
玄深先是应下,随后问“珉仇是谁?”
楚择同他解释,“剩下的那个魔君,也就是灭门阴阳宫的嫌疑人。”
玄深:“嗯”明白了,随后这家伙毫不犹豫的挂断传讯。
另一头楚择:“……”
玄深抬头,面前便是珉玉仙城城主府,外传这位城主脾气很好,具体好不好也只有熟悉的玄深了解一二了,玄深左右看了看,见没人,他毫无顾忌的从墙边翻进去。
刚上墙头,玄深被府内一个自带反射光的光头晃得眼睛微眯。
那光头手里捏着串佛珠,笑眯眯的,“剑尊,好巧啊。”
玄深随意跳下墙,丝毫没有做坏事的心虚,随意问“你是?”
那光头指了指自己,“小僧真久啊,剑尊不记得了么?”
自称真久的和尚一边拨弄佛珠,一边念叨“真是罪过,罪过罪过。”
玄深想了想,终于从脑海里翻出记忆就是那什么三尊之一般若寺真久大师?
玄深看了看眼前这个娃娃脸,一米六身高的真久“……”
随后他转身便往城主府而去。
“剑尊大人,您去哪呢?”真久问。
玄深顿了顿,回头道“你若真是真久,便和我一起,寻城主。”
那和尚挠了挠自己光头,“剑尊您找城主作甚?罢了,跟小僧来吧。”
这家伙还真找得到路。
玄深没有想过这人会暗算他,毕竟修为不允许。
真久带玄深去了琅玉殿,门口一个弟子迎了上来“真久大师可是还有吩咐。”
这家伙还当真是真久
真久持着笑,将身后玄深露出“小僧倒没有,只是剑尊想找城主。”
那弟子虎躯一震,恭敬的看向两位,“弟子这就去禀报。”
说完连忙往殿中跑
真久歪头,转身问玄深“奇怪,这弟子看见剑尊为何像看见猫的老鼠?”
玄深默默垂眸,一言不发,好问题,问得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过不一会真久便得知答案了。
殿中,方霁正同人交谈甚欢,一弟子进来,“禀城主,剑尊求见。”
心情尚佳的方霁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听清脸色一变,连忙问,
“玄朝佑?求见?你当真看清楚了?”三个问号,足以表达方城主的不可思议之情。
这家伙见他还用求见的?
那弟子郑重点头,“弟子看清楚了,的确是剑尊。”
“你们……在说什么?”一旁的白衣道人一脸困惑。
方霁吐出口浊气,“此事不重要,你先回去,等我处理完这个麻烦再来找你。”
那友人迷茫点头,“好”
出去时,正好遇见进来的玄深二人。
“玄朝佑你还有脸来!”方霁手中一扬,迎面而来的是一本书,走在前的真久很不幸的替人挡住这“暗器”
真久一手接下,疑惑的看了看手中那书,上面就写着两字,“账本”
真久了悟,“剑尊大人欠城主钱了?”
玄深从他手上抽走账本,翻开来,上面零零碎碎写着他上次进去琅玉幻境时破坏的东西。
他将账本拉开来,一大串的掉落地上,尾页那一串的数字让玄深再次感到头痛,简直比魏从还不是人,他想。
不过倒还好,最近有些积蓄,至于哪来的,当初在岳城时千舍给的。
他取出一储物袋的灵石,扔给面前那人。
方霁手忙脚乱的接住,并且瞪大眼睛,“你真有钱还?”
本是一身鹤纹白袍,黑色作袖,风流文人,此时手中拿着个灵石袋打开,数千灵石从中哗哗倾落,那人眼眸极快的数着,俨然一副财迷相。
真久还没见过这场面,不一会,极品灵石堆成了坐小山,真久下巴差点掉到地上掐着佛珠才抑制心底妄念
忙念叨了几句财皆是空,“剑尊大人,小僧出般若寺时听住持说剑修最是贫穷,为何您如此富有?”
玄深抱剑,冷淡回答“赚的。”
“怎么赚的,有时间带上小僧如何?”
玄深疑惑的看向他,“出家人不在乎身外之物?”
“那你得被生活磋磨过才知身外之物的重要性。”显然真久大师已经看不破红尘甘愿被红尘所束缚了。
不等两人继续聊下去,那边的方霁已经数完了,“一共五万八千三,扣除你拖欠的四万二,剩下的一万六当做五十年未还的利息,可服?”
不得不说,方霁胆子是真的大,光明正大宰剑尊钱财就不说了,如此说话也不怕被人抽剑乱砍。
玄深随意点头,终于是脱离了钱财这话题,他寻了个地坐下,用刚才方霁招待挚友的茶壶倒了杯茶。
“此次前来是想同你商议阴阳宫幻花山谷一事。”
方霁将灵石收好,唤了个人去换好茶,正色道“你不是在信上说此事是魔族所为?”
事关重大,真久也坐在了一旁。
喝了口茶,玄深解释“虽是魔族,却不是魔尊一脉。”
“你的意思是魔族内乱?你又怎么确定此事不是楚择一手操纵?”不怪方霁有这想法,身在高位之人往往心底所想更为黑暗。
要是楚择此时在这,必然大声喊冤,他什么时候管过魔族啊,就连这魔尊之位也是因为前任魔尊惹恼他这才将之击杀。
玄深同方霁很是熟悉,两人已是多年好友,便是从小都在天山习剑,因此对于方霁玄深还是比较信任,“此事有内情,阴阳,幻花山谷一事先压下,最近妖魔人三族都不平静,等我去魔族一探再下决断。”
有内情的意思就是不方便说,方霁明白,点头应,“行,不过明日便是问仙试,众仙家都通知了,也没必要取消。真久大师您觉得如何?”
真久一直笑着,也不怕脸僵住,“小僧也觉得很好。”
玄深想了想,四位大乘坐镇,幕后那人想动手都要掂量一番。
“如此便继续进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