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依楼前,早上才分别的几人再次相见。
“你怎么在这?”玄深问
“剑尊?”季川拿着希代剑一脸诧异。
“禀剑尊,我们是追着一个魔族过来的。”季川将剑挂回腰间回答。
玄深自从放出大乘威压,城中妖魔都躁动不安,他顺着魔气揪出许多妖魔,但都是些不大不小没甚用的,最后才跟着指引来到了这里。
魔族他来时并未看见
季川过后,后面杨听觉周明袂,傅意也赶了过来,一见到这位银面剑尊立马脚刹车。
“剑,剑尊!”
杨听觉倒是很开心,欢天喜地一喊“剑尊!”
玄深:“……”
他抬脚往鹊依楼走,杨听觉连忙追上,后面几个弟子同样。
“剑尊,既然已经碰上了不如一起走吧?”杨听觉开心的追着玄深问。
季川默默在后面跟着,心说这位杨师兄到底是什么身份,一个筑基居然可以这样和剑尊讲话,并决定以后绝不能以修为看人。
玄深叹气,打断杨听觉的喋喋不休,“跟着吧”
进来时几人还未发现这是个青楼,待进来再想出去就已经晚了,扑鼻闷人的香味迎面而来。
玄深飞快地躲开,杨听觉速度也是极快的往旁边一躲,那娇滴滴的女子一下子倒在了懵逼的季川怀里。
“哎呀,公子身材真是妙呀!”女人水粉气息浓厚的手帕在季川面前一甩,季川瞬间呛得咳出了声。
季川慌忙将人推开,脸色微红“你,你走远点!”
那女子哎哟一声倒在地上,用那手帕擦着眼泪,浓重的眼妆画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还装模作样的捂着脸哭“公子,您嫌弃我也不用这样羞辱奴家吧。”
“哎哟,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的娇儿。”那老鸨扶起倒在地上的女子,愤怒的看着几个男人。
“你们穿得人模狗样的都来这种地方了还对女子出手,你们算不算男人!”
“我的娇儿啊,你可还好,若你出事我定要这些人倾家荡产!”老鸨抱着女子哭。
奇怪的是周围的人见怪不怪,路过的路过,抱着美人的抱着美人。
“我……我,剑尊,我没有。”季川红着脸,求助的看向剑尊。
玄深:“……”这可太熟悉了。
他拿出两个中品灵石扔给老鸨,“安排个房间,不要人打扰。”
刚才还一脸伤心欲绝的老鸨接过灵石,笑得像朵老花,那哭哭啼啼的娇儿也收起泪水转身离开。
“诶~好嘞大人,您跟我来。”
季川面色僵硬“……”
原来如此,是我愚昧了。
玄深跟着老鸨走,身后的杨听觉凑过来,“剑尊怎会如此熟悉?”
玄深没回答,难不成要他说上次千舍把他拐过来时经历过此事,这种事是专门为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愣头青和第一次来的人准备的?
他剑尊的脸面不允许他说。
“大人,您看这间可合适?”
玄深点头,“下去,不用叫人。”
“哎是,再过半柱香时间便是花魁表演的时辰了,诸位大人请。”老鸨‘好心’提醒。
玄深点头,带着几个弟子进去,这人丝毫没有教坏弟子的愧疚,面色坦然。
季川等人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玄深也不多,加上这次不过第二次,几个人中来的最多的恐怕得数隐藏身份的魔尊大人了。
杨听觉面色不佳,玄深那坦然而从容的态度让他心情不是那么美妙,说明对方来过不止一次了。
魔尊大人再次控制不住的酸了起来。
“剑尊大人,我们来这里是?”季川有些坐立不安,这种地方他还是第一次来,就刚才门口那一段,让他对这种销金窟起了厌恶之心,师尊说的听剑尊的话当真没说错吗?
“坐着便是”玄深感应到的魔气便是指向那戏台后面,那魔定是花楼中的一个女子,玄深笃定是那花魁,这是大乘期的直觉。
季川闭嘴,心想,难不成剑尊真的对那花魁有兴趣?
剑尊戴着面具,在场的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也只有他曾在自家师父的画上见过,就那一面,还被自己师父罚了一千遍剑招。
连自己冷漠无比的师父都为之丹青的人,必定是师父尊敬的高手,只是不知道真人有没有画上的十分之一好看。
半柱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鹊依楼没有茶,玄深也不会喝酒,少了喝茶这个趣事后他能做的就很少了。
玄深突然想起楚择为兽形的自己所做的铃铛,虽然这家伙喜欢他但他手艺确实是不错的,他心念一动,那红晶的铃铛出现在他手里。
因为剑尊在场,小弟子们一致的保持安静,乖巧的不得了。
谁知一串铃铛响打破了寂静
玄深手中小铃铛大约有大拇指大,是红色的,上面红色符文做花纹,其内有个更加小巧的铃铛,红玉不似凡物,红中参杂着些金色流光。
不怪几个弟子没见识,这东西就算拿到那些大能面前也没几个能认出来,季川神奇的看着那位修真界第一人把玩着一个红线串着的漂亮铃铛。
铃铛制作人杨听觉:“!”这不是他给‘麻烦’做的小铃铛?
想想‘麻烦’是阿佑的宠物突然又理解了。
于是心平气和且一脸痴汉的看着玄深把玩铃铛。
做梦般的想着那铃铛是他就好了。
玄深当然不知他的想法,待收起铃铛,下面一阵敲锣打鼓声,几个女子喊“诸位看过来啊,咱们花魁姐姐罗裳可要出来了。”
玄深静静坐着,眼眸虽注视台上却丝毫看不出他对这花魁的好奇
那戏台上一个蹁跹身影飞落而下,一身红衣撞上了大多女子的衣衫,身上金环叮当作响,她在舞台中央却红得亮眼红得烈焰,面上带了一抹红纱,只是这遮与不遮区别也不大
一双魅惑的眸子扫过在场众人,在看向玄深时多停留了一瞬,而后轻轻一跃,在台上跳起了舞,舞步妖娆多姿,手中一把红伞出现,要让玄深来评价他大概率会觉得不如一本剑法让他心喜。
几个小弟子看呆了,但对魔尊和玄深来说那张脸可谓是熟悉至极,不正是那位西境魔君萧欲?
是的,正是那位魔尊勒令她回西境的魔族美人。
舞后,萧欲朝台下抛了个魅眼,就这样持着伞站在台上。
玄深不禁想,魔族是没钱了吗,让一个魔君出来卖艺。
楚择想的则是当初在南境便该把这个祸害捏死,她还敢朝玄深抛媚眼?
怎么敢的!
杨听觉气闷又憋屈的想,我还没给玄深抛过媚眼呢。
玄深倒是没注意只是想这下总算知道魔气哪来的了。
其他房间里的人就和疯了似的,疯狂为萧欲抛花。
“美人,你是我的!”
“罗裳!”
“心肝宝贝嘿嘿嘿……”
什么粗鄙不堪的话都说出来了。
“安静!大家安静!”老鸨扯着个嗓子吼,终于维持了片刻安静。
“今日要拍卖的是罗裳的初夜,有意向的……”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随后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叫喊声。
“一百中品灵石!”
“两百”
“五百!”
“七百”
……随之下去很快便到了上千
不多时已经超过了三千
玄深惊叹,一个女人便值这么多钱?
把他卖了也不够。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要是台上是他的话得到的大概就是整个魔族的财产了。
最后价格定格在十万,算下来就是一百个上品灵石。
“剑尊,我们不喊价吗?”
季川疑惑,既然花魁已经出来了,难不成剑尊不拍?
玄深坐的笔直,深沉的看了这傻孩子一眼。
心说,我没钱。
“这位公子,奴家还未说得到奴家的方式呢,你别急啊。”萧欲声音像是带着钩子,一字一句撩动人心弦。
“什么方式?”那位高价的男子房间闭着门,无法看见,只能依稀从声音辨别出是个长得不错的男子,毕竟声音还不错。
萧欲笑了声,“那就是得让奴家抽签哦~”
随后台下一个侍女捧着一个竹签罐子上来,萧欲将系在手上的红带解下绑住眼睛,摸索着往抽签筒靠拢,而后玉手从里摸出一根竹签。
玄深隐约有种预感,这签抽出来必定是十一
萧欲扯开遮着眼睛的布条,看着签,笑着朝玄深这边看来,“恭喜十一号房取得奴家~”
座下一片寂静,随后炸开了锅
玄深:“……”果然
杨听觉差点将扶手捏断“……”你要死了
季川:“……”神特么抽签,他敢保证这里面藏着一整个湖庐的水份!
玄深一脸深沉成了真,他想也不知这老鸨是怎么舍得上品灵石不要反而选他这个亏本货的。
要是他转手将人卖出去不知会不会得的钱更多呢?
玄深正在思考这办法的可能性,门外一个女子敲开门,“公子,请移步千裳阁……”
杨听觉起身开门,那女子看清房里有多少人后呆了呆,“这,这……不知是你们谁今晚……”
难不成……?
“叫她过来便是。”身后玄深开口。
“是……”那女子来时妖娆娇媚,走时一脸懵逼。
“剑尊,您认识那花魁?”季川突然明白过来。
杨听觉不知该怎么提醒玄深她是西境魔君这事,没有关心他们的话题。
玄深偏过头对几人说“不论发生什么都别乱动。”
这话让几人更不明白了,懵圈着应下。
“笃笃笃”门被扣响,门外传来萧欲动听的声音。
“公子,奴家可否进来?”
奴家?
萧欲当真是会进入角色,心里这样想,玄深随意说“进”
萧欲推开门,只是扫了眼房中然后将门关上,不待她开口,玄深起身月弧架在她脖子上,冷声道
“西境魔君为何在这?”
四个小弟子同时看过来,三震惊一个理所当然。
萧欲一怔,她都想不明白是多久被发现的。
她哪里知道玄深在南境早已经见过她。
“西境魔君见过剑尊。”而后很快反应过来,笑吟吟的回话丝毫不怕脖颈间长剑。
玄深可不敢放开这女人,在座弟子这么多他不一定能护得住,“说”
“说来难过,奴家只是想来岳城玩一玩,谁知进来便出不去了,于是便在青楼住。”萧欲靠着门,动作娴雅舒适,只是脖颈横着一把银白剑。
玄深不知信没信,反正剑是没有放下来。
他想了想问“楚择在哪?”
萧欲惊讶的看他,“剑尊怎会关心主子的事?”
“在哪?”玄深将长剑横了横
“我与主子已经很久未见了,实在不清楚。”
两人身后杨听觉眼神一亮,玄深居然主动提起他!
“既如此……”玄深本还想问些什么,门外传来一阵喧嚣,男人的大喊大叫女人的哭喊。
“怎么回事?”玄深将萧欲拽开,打开门。
杨听觉识趣的拉住过路的人问,“这位兄台,外面是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我都要死在这了你自去问别人!”那个男子一甩袖子就走,不仅如此说话语气还冲。
杨听觉一顿莫名其妙,换了个人问,直到第三个人时这才回答了他的问题,只是看男人那样子也是很不耐烦的。
“城中被封了听说是城中出了大魔,现下没有一个人能走出门。”
“你如果不想死就赶快逃吧。”随后扯回杨听觉拉着的袖子匆忙下了楼。
“大魔?”杨听觉心想,有什么魔比他还大?
想着,回去禀告了剑尊。
几人从鹊依楼中走出,萧欲也随着一起,刚才叫喊要买萧欲的人匆匆走过,看都未看一眼,外面街道乱作一团不复昨日安宁,大部分人群浩荡往城门而去。
“你走吧”玄深终是放开了萧欲
这女人怎么说也是楚择部下,还是不要杀为好,只是与之同行风险太大,不如就此别过。
萧欲撑开红伞跟着玄深走“剑尊如若信不过奴家,应当信魔尊大人。”
信你偷袭他?还是信你真的臣服于他?
这女人的话是一句不能信
玄深转头,并不想多说。
日落西山,火红的夕阳落在人身上像是铺上了一层血色。
“既有大魔出现,我们魔族怎能坐视不管?奴家定会查清给人族一个交代。”萧欲娇笑,飞身落在屋檐上,红衣和身后橙红云层融为一体,像个祸世妖女。
所说大魔就连身为魔君的萧欲都不清楚。
玄深思虑片刻,让几个小孩率先去找到千舍,自己则是去城门一探究竟。
杨听觉也知大局为重自己这身份跟着玄深去也是拖累,于是几人在鹊依楼前分别。
玄深纵身跃上楼房,看了小弟子一眼朝人流方向赶去。
等人远去,杨听觉对身后几人道“我们走吧”
季川点头,深知不能耽误,握紧手中剑朝着城中心而去。
杨听觉速度也是极快的,不过筑基五层,就连金丹的季川都差点更不上更别提傅意和周明袂了,早不知被甩到哪个犄角喀喇里去了。
杨听觉到时千舍正在跳脚,“这么大个阵法我多久才能检查完!”
“千峰主,剑尊唤我们来助你。”杨听觉行礼,喊他。
千舍转头,满脸不爽“你们能作甚?算了,那家伙跑哪去了?”
“城中人乱剑尊去城门了。”杨听觉刚说完身后季川追了上来。
那孩子扶墙喘着气,一副活不下去的模样,“千,千峰主……”
“去城门?那家伙倒是会偷懒”几乎是话音刚落,三人周围围满了黑色人影,一个个朝着千舍攻来,人影身上带着黑气。
“峰主小心”杨听觉尺玉出鞘将之人影的脑袋削掉。
千舍放下阵笔,摸出扇子,“什么鬼东西?”
不过还好,这东西还挺弱的,杨听觉和季川一人一半一个时辰勉强解决完了。
体力消耗过度的季川一下子栽倒在地上,等剩下的傅意和周明袂追过来时看见的就是瘫倒在地的季川和一旁和千舍讨论阵法的杨听觉。
“千峰主,我去城北看看。”杨听觉突然道。
千舍嗤笑一声,“你一个人?小筑基?”
“我会小心的,况且还有剑尊给的玉佩,不会出事的。”
天山剑峰白玉玉佩中蕴含一道属于玄深的剑气,一般人都不会是对手。
千舍忙着检查阵法,随意说了句注意便放人出去了,都不找个人和杨听觉同行。
杨听觉得了自由连忙拿起剑离开,走时无意说了句,“这里的阵法为何那么奇怪?”
一刻钟后城南
三道极强的黑色气息飞掠而过,杨听觉坐在一块石头上擦着尺玉。
感觉到气息停留面前随意说“来了?”
那三道气息化为人形,一位试图绕过杨听觉却被挡了回来,见无法过去,那人手中摸出把缠绕黑气的武器,身上威压有着大乘期,他持刀朝杨听觉砍了过去。
杨听觉小心将尺玉收起,手中出现一把**,眸色转变暗红身形也逐渐抽长,血影枪挡住长刀,因为身形抽长,发带断开,过于长的发遮住了他的脸,楚择抬头,暗红的眸子在夜中有些可怖。
**掠过刀锋,一招横折攻向对面大乘期的人影。
那人影反应也快,迅速抽刀挡住,只是楚择力气过大将人打退,不仅如此,就连他挡的刀刃也缺了一块。
两人势均力敌,若仔细看便会发现楚择占了上风,最多不出几息,那人影便会落败。
另外两个人影见状连忙过来围攻楚择,三个人影成环状将楚择围住。
楚择面色冷漠,墨发在风中飞舞,身上衣物变为了魔尊最常穿的黑色,广袖**和血纹。
腰间火红玉佩发光,银枪寒芒乍现朝着身后偷袭的人挑去,这位魔尊凭一己之力拖住了三位大乘期不知道是什么鬼的东西。
那黑影都是持刀,比起左右开刃的剑来说,刀对上枪过于笨重了,就算是三人同上,也只能勉强和这人打个平手。
楚择和身后那黑影对招,另外两个瞄准他背后动手,楚择将前面那人踢开,血影枪在手上转了个弯向后接住两把刀。
身前那个很快重新站了起来,再次拿起剑朝人袭了过来。
楚择不耐,火红色的灵力染红**,震开两人,随后持它带着巨大的力量汇于枪尾朝着人胸口穿过,再**时没有一滴血。
“啧,还真不是人。”
楚择低声吐槽了句,随后那被洞穿腹部的人影起身,重新朝着楚择偷袭过来。
楚择本是能打过,奈何这东西像牛皮糖,打死后愈合速度快的离谱,站起来便再次朝他攻击。
那人影全身是黑,根本找不出弱点在哪,若真这么打下去怕是能打三天三夜。
楚择血影枪划过他的皮肤,一串串黑气从中泄露,像是毒液一样融散在空气中。
这一幕被楚择尽收眼底,“哦?”
随后他将**举在身前,呈十字划痕
“千断弑杀”
火红色灵力涌动,一道道分裂出去射向那三人,火红色灵流伤害不高,只是让那三人很是难过,身上被割裂得没有一处完好,黑色的气体从他们身上冒出,那人影仿佛有意识的捂住破裂的地方,只是捂住的速度远远跟不上楚择手中灵流速度。
三人身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浅动作也变得僵硬,楚择则是无聊的站在一旁观望,“你们主人也太不走心了,居然犯这么简单的错误。”
等三人身影彻底消散,楚择打了个哈欠,天上月亮如钩雪白的月光洒落让城南看起来无比寂静与可怖。
算算时间,也该去找阿佑了。
楚择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