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向导不哭>第40章 狗才拱你呢

  可能是杨屿问得太过直接, 也可能是自己心里本来就想,戚洲立刻点头了,还将手掌拢在那团火苗上, 拢成了一个球。

  “可是……鲍小曼会告诉指导员。”但戚洲又想到了他们的队友, 帐篷里可是3个人, 还有一个鲍小曼。

  想到这里,两只手就慢慢收回去, 不想要杨屿手里这团火了。

  “为什么她要告诉指导员?”离开了基地,杨屿也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因为……因为……”戚洲想起手册上的规定,基地的孩子必须遵纪守法, “因为手册上说, 一个睡袋只能睡一个人, 如果两个人睡在一起就是违法纪律。”

  “那你就别和我一起睡啊。”杨屿立刻将木棍抽走, 仿佛等着看戚洲的反应。戚洲的视线立刻追着那火光去了,然后又移回杨屿的脸上。

  “不要,我要和你一起睡。”戚洲又改变了主意, 笑着要那点温暖。他是想起了杨屿那句话,有我你怕什么。

  是啊,有杨屿, 自己还怕什么啊,什么都不需要担忧, 哪怕将来把全基地都得罪了也不需要害怕。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杨屿才将燃烧的木棍伸过来,两个人靠在一起分享这点温度。在钢铁城市里他们很少有机会见到明火, 对火的力量也所知甚少, 但是当橘色的火光照亮了戚洲的侧脸时,杨屿觉得他脸上毛茸茸的。

  感觉……应该很好摸。

  “你知道么……”杨屿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解释这个, “火是有声音的。”

  戚洲正偷偷地拽杨屿的靴带,看清杨屿这句话时眼睛里有了失落。原来连烧火都是有动静的啊,自己不知道。

  “你听。”杨屿的右手朝戚洲的左手靠近,一开始还是慢慢的,可是离得越近反而动作越快,最后还剩下几厘米时飞快抓住。

  他将戚洲的手放在了篝火上方。

  好暖啊,戚洲的手心接收到了暖意,随后这点暖变得微微滚烫,忽然间,一个什么东西飞了出来,溅在了他的掌心里,像是一滴滚热的开水。

  “啊!”他叫了一声。

  “这个就是火的声音。”杨屿耳边是噼啪噼啪的动静,戚洲听不到,就只能用触觉,“听到了么?”

  一瞬间的滚烫过后,掌心重新恢复了平静,可是刚刚那半秒的温度被戚洲牢牢刻在记忆里。“听到了,听到了。”他反手抓住杨屿的手腕,将他的掌心对准了篝火,如同小时候一起去听风暴,让手成为他们的耳朵。

  “喂!”鲍小曼这时从帐篷里面出来,“篝火好了没有啊?你们也不进去帮忙!地毯都是我一个人铺开的!”

  “来了。”杨屿忽然放下了戚洲的手,站起来时,两个人好像都有点不好意思,但是都没搞清楚为什么不好意思。

  好像那团火不仅烧在了手心里,还烧在了懵懵懂懂的其他地方。

  鲍小曼看着他俩的样子,气急败坏地扔了一个旧箱子出来,还以为和两个男生组队能少干点活,结果都是自己来。

  离开基地,所有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了,尽管杨屿知道住宿环境不怎么样,可是也没想到帐篷会如此的破旧。这里明显有人住过,很多废弃物品都没有搬走,3个人挽起袖口忙活好一阵才收拾干净,可是地毯已经被风吹到看不出花纹。

  “这里好脏啊。”鲍小曼踩了踩地毯,“到处都是沙子。”

  “沙漠里,肯定到处都是沙子啊。”戚洲到不觉得什么,可能是新鲜劲儿还没过,“咱们有行军床。”

  “说是行军床……看起来一点都不舒服。”鲍小曼嫌弃地看了一眼,刚好听到指导员在外面吹哨,“走吧,咱们去领罐头。”

  罐头对戚洲来说也是非常陌生,从他有记忆以来就是吃新鲜食物。所有的学生都在收拾帐篷,每个人都苦着脸,对帐篷的破旧表现出失望来。

  而他们的晚饭,则更让人失望。

  “每个人领5个罐头,有主食有蔬菜泥还有肉泥。”指导员一共来了10个,全部都是S级的哨兵,“不要皱眉头,这已经是沙漠里最好的食物了。如果有人不愿意吃可以不吃。”

  听完了这话,再也没有人敢有怨言,向导们的孩子纷纷领完罐头,回到自己帐篷的篝火前。

  杨屿和戚洲也不例外。

  “罐头要这样打开。”杨屿抓着戚洲的手教他,“要从这边开始,小心锋利的边缘……”

  “啧啧啧,戚家的养子可真够殷勤,怪不得能跟咱们一个车队呢。爸妈死了也没见他怎么着,还这么巴结戚洲。”路过的几个学生故意耳语,但是耳语的音量明显就是要让杨屿听见。

  杨屿只是表情有了一瞬间的冷,就没有其他的回应了,这些话如影随形听了许多年,耳朵都要起茧子。

  “别理他们。”可是鲍小曼替他打抱不平,还抓起手边的石头丢过去,“喂!你们给我说话小心些!”

  这个动静才惊动了戚洲:“举,怎么了?”

  “没事。”杨屿将一个罐头放在篝火边缘去加热,尽管耳朵起了茧子可情绪还是受到干扰。要是没有以前的事,爸妈现在还活着,他们应该会为儿子骄傲吧,再期盼着自己变成一个厉害的哨兵……

  然而这一切,都被毁掉了,毁掉自己家的人就是……

  “举,你看星星耶。”戚洲忽然拉起了杨屿的左手,将那只手放在脸上,蹭着他的掌心去哄,“原来星星有这么多啊,我都不知道。”

  杨屿的胡思乱想被打断,等他反应过来已经不自觉地掐住戚洲的下巴。这样的动作让他瞬间挪开眼睛,甚至低下了头,根本顾不上去管天上的星星有多少。

  就好像,他身边有什么,比星星还要闪耀。

  戚洲的脸也不知不觉变红了,尽管他还摸不透到底红什么。这个动作维持了半分钟左右,杨屿的手还是没有要拿走的意思,戚洲也不确定到底要他拿走还是保持,手指压在杨屿的手背上也不敢大动,杨屿不看他,他也不好意思看杨屿。

  火还在面前烧着,偶尔有火星迸出,戚洲又像是听到了声音,听到了那句“有我你怕什么“。忽然那根手指动了动,在挠自己的下巴,可杨屿还是低着头,专心致志似的,只看着那堆火。

  鲍小曼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俩干什么呢?罐头再烧就要炸了。”

  “嗯?哦……”杨屿如梦初醒,左手飞快地抽回来去拿罐头,结果指尖立刻被烧红的罐头烫了一下。戚洲还愣着,眨了眨眼睛,用手覆盖在杨屿摸过的地方,不知所措地挠了挠。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又不帮忙搬行李,又不赶紧吃,我现在都后悔和你们一组了。”鲍小曼都懒得说他们了,真不知道这些男生有什么用,杨屿更是奇怪。

  由于是第一天驻扎,今晚要求早些入睡,明天一早就要步行10公里去探索水源。在这种地方可没有洗澡的浴室,每个人能用的水都是有限的。一旦进入沙漠就再也没有身份高低,没有养尊处优,甚至连性别都模糊了,没有男生和女生,大家分工合作,在各自的小组里承担各自的责任。

  就连帐篷都是混住。

  一切都是为了觉醒做准备,觉醒后性别就更模糊了,只剩下哨兵、向导和普通人,可是看到鲍小曼脱掉外套时杨屿还是转了过去,仍旧没有适应。

  好在即便脱掉外套里面还是有衣服,随着指导员一声令下,大家钻入各自的睡袋,紧接着帐篷里的应急灯一盏一盏关掉,驻扎地也回归安静。

  经历了一整天的劳累,大家睡得都很快,小小的帐篷里并列躺着3张行军床,杨屿在中间,用自己隔着鲍小曼和戚洲。

  没过一会儿,他右边的呼吸声就变沉了,杨屿睁开眼,鲍小曼背向这边一动不动。这时右边才开始有动静,先是拉链拉开,然后是赤着的脚离开了行军床,小心翼翼,仿佛直接踩在了杨屿的身上。

  两张床只有1米的间隔,戚洲刚下床,两步就到杨屿的床边,可是这么几秒就冷得够呛。好在杨屿的睡袋一侧根本没有系上,一掀就掀开了。

  “好冷啊。”戚洲先说了一句就钻进去,胸膛立刻紧贴在杨屿的手臂上。

  杨屿却假装不动,非要等到戚洲主动来贴自己才装作被吵醒。“我都要睡着了。”

  “举不许睡。”戚洲的手在侧面摸索拉链,里层的拉链一旦拉上,睡袋里的空间就变小了许多,两个人只能紧紧贴靠彼此。

  但是还是太紧了,杨屿不得不转过来面对面,呼吸都不敢同步。只能一个人吸气,一个人呼吸。

  如果要是一同吸,胸腔一同扩张,可能就要把睡袋撑破。

  鲍小曼的呼吸声就在杨屿背后,可是戚洲的呼吸声却在眼前,他稍稍调转角度,用半边身子压住了他,脸部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毕竟还有金属面罩。

  “还冷么?”明明很暗,可是杨屿却觉得戚洲从来没这样清楚过,眼睫毛的尖端都要和自己的睫毛交接。

  戚洲只摇摇头,口型看得不是很清楚,明明两个人的发热睡袋是同一种规格,可杨屿的,明显要烫。

  要烫许多。

  “我问你呢。”杨屿又逼近了一些,像是要看究竟可以多近,能不能再近。这时候,什么哨兵,向导,基地,据点,军校,规则……都不在了,他只是戚洲,他也只是杨屿。

  可戚洲还是摇头,就不肯说,还用脚踩了杨屿一下,明显是故意的。

  “你踹我干什么?”杨屿像做游戏似的去夹那只脚,空间有限,应该是很好夹住的,可是戚洲竟然躲了,一条腿往上蜷缩,先是顶着他的膝盖骨,又顶住了他的大腿肌前侧。杨屿皱着眉伸手去抓,戚洲的腿又伸直了,脚尖蹭着他的小腿回到原处,又踹了他一下。

  行军床发出一声吱呀,睡袋像是要滚到地上。

  “干什么啊?”杨屿动了动手腕,怕他乱动于是抓住戚洲的手。

  “你为什么要挨着鲍小曼睡?”戚洲想起睡前分床,明明自己要睡中间,结果杨屿不让。

  “那你为什么要挨着她睡?”杨屿的下巴压了压,都不出声音了,只动口型。

  “你挨着她睡,所以不许抱我。”戚洲将自己的手抽走,可是指腹离开杨屿的掌心时又留恋地挠了一下。

  这一下,可是挠在了杨屿的心里,他也不懂戚洲是跟谁学的,但是刚才昂着下巴闹情绪的神色,有戚斯年的傲性。

  “你去看她的书,去找她啊,干嘛抓我?”戚洲虽然埋怨,可是却不肯离开他半步,小时候爱哭的眼睛一旦拷问起别人来还挺不好惹。杨屿的手又过来抓,他能让杨屿碰着,可是却不给他,分开时却故意勾一下指头,拉着杨屿的手往自己这边一下。

  “我什么时候找她了?”杨屿莫名其妙地想要解释。

  “找了啊,她给你书,你就接着了。”戚洲最后将人推开些,尽管在睡袋里也推不了多远,冒出一句骂人的话来,“没良心,你王八蛋。”

  “是啊,我是没良心,书是我拿的,但是是你和我一起看。”杨屿被戚洲给逗笑了,“你也是王八蛋。”

  “我才不是,我……我困了,我要睡觉。”戚洲不想说话了,他扛不住杨屿这样的笑,或许长大些才能抵抗吧,“睡觉,戚戚困了,戚戚要睡觉。”

  “你嫌我没良心,那你别跟我一起睡。”杨屿知道他并不想走,甚至还往自己怀里钻了钻,“先说好,夜里别做那种不害臊的梦,到时候又拱我。”

  “我才不拱你呢,我……我拱谁我都不拱你。”戚洲气得拧了他一把,“那你也别做,你要是拱我了,你就是小狗。”

  可能是戚洲的声音大了些,鲍小曼在睡梦中咳了一声,杨屿赶紧捂住戚洲的口鼻,用肩膀挡住他的脸。等到身后安静下来杨屿才松开手,眼睛往下垂着,笑着扭过脸去。“谁拱你啊,狗才拱。”

  听完这话,戚洲更气了,但是明天要早起他不能再折腾,只好气哼哼地睡去。两个人在一起睡觉确实不舒服,夜里总是醒,不是他的胳膊戳自己的肚子了,就是自己的膝盖顶了他的大腿根。

  可是就这么难受,谁也没有张罗着分开睡,直到天气还没亮的时候戚洲被冻醒,他们还在一个睡袋里抢地盘。

  但是鼻子太凉了,直接冻得戚洲打了个喷嚏。他看向帐篷上的窗口,外头还没亮,只要太阳不升起来沙漠就不会暖和。

  时间还够,再睡一会儿……戚洲将脸往下压了压,刚准备暖和暖和鼻子,忽然,看到行军床半米之外有一个黑影。

  应该是甲虫之类,但是它太大了,有半个手掌那个大,黑漆漆的外壳直发亮,戚洲吓得立刻往后缩,拽着杨屿的胳膊直叫:“举!杨举!虫子!”

  杨屿正在睡梦当中,忽然被人给揪醒了,一睁眼就看到一只黑色的大虫子朝他们的脸飞过来,翅膀张开时甚至还能听到嗡一声。

  是沙漠里的大蟑螂,专门往人脸上飞!杨屿一个激灵侧身翻下床,连带睡袋一起滚下来,戚洲手忙脚乱地爬出来,杨屿拉着他往旁边跑,两个人一起站到木箱子上。

  他俩不动了,那只虫子也不动了,落在两人前方半米处,两两相望。

  然后,一只军靴砸过来,刚好压住了那只虫子,戚洲和杨屿看向他们的救命恩人,一时哑口无言。

  “你们两个行不行?”被吵醒的鲍小曼显然还有起床气,大小姐似的踩着军靴,看着这两个没用的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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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鲍小曼的沙漠课程日志:我与我两个不争气的男队友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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