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心慌得不行,他说:“不行,我得去看看。”
江北瑞慌了,连忙问道:“你要去哪儿?大半夜的,你腿脚又不方便!要是小逸没事,你出了事怎么办?”
唐韵已经下定决心了,他实在不放心,必须要去看看,他不听江北瑞的劝告,挂断电话,摇着轮椅,来到玄关打开门。
“小逸?”唐韵刚开门就瞧见唐逸。
唐逸站在门口,浑身是血,双眼空洞,身上的工作服没有换,星际动物园的字样被血染红,血迹干透,字样也模糊不清。
“小逸?”唐韵的声音都在颤抖,“你……你……”
他的声音都带着哽咽的哭腔,慢慢伸出手,靠近唐逸,却不敢触碰。
有一瞬间唐韵还觉得自己处在噩梦之中。
“小逸……到底发生什么了?”唐韵哭着问道。
唐逸缓缓抬起头,看着唐韵。
缓缓开口。
“哥……”
唐逸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
“哥哥?”唐逸突然清醒,他看看四周,奇怪自己怎么回家了?
唐韵望着弟弟,伸出手抓住弟弟的手,“小逸,你哪里受伤了?发生了什么?啊?你说话!”
唐逸眨巴一下眼睛,笑道:“我?我没有受伤啊,我……我……”
唐逸又愣住了,发生过什么?
记忆好像残缺了一大块,唐逸呆愣在原地半天也想不起来。
唐逸抬起手,摸着自己的脸颊,他记得好像有个柔软的东西在脸颊上停留过。
是什么柔软的东西?
唐逸不记得了,他眼神空洞且迷惘,脑子里的记忆被挖去一大块,他想不起来,又似乎是什么东西阻止他想起来。
“小逸……”唐韵满心满眼的心疼,到底发生了什么?搞成这个样子?
唐逸回过神看着哥哥,微微一笑,“哥,我想喝水,我好饿。”
唐韵担忧地看着他,但唐逸现在一问三不知,
——
唐韵看着坐在餐桌上,大口吃东西的唐逸,太阳穴发疼。
他抬手揉揉太阳穴,弟弟身上全是血,身上却没有伤口,难道不是弟弟受伤,而是别人受伤,别人身上的血溅到弟弟身上?
难道——唐逸杀人了?
唐韵摇摇头,否定自己的猜想,弟弟怎么可能杀人呢?
唐逸咽下最后一口饭,然后端起杯子喝水,他喝得很急,喉结不停地滑动,半分钟,杯子里的水就见底了。
喝完水,唐逸直勾勾地盯着杯底,意犹未尽的感觉。
他看了一会儿,便起身走到卫生间里。
唐韵连忙追上去,“小逸!”
唐逸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衣服都不脱直接躺在浴缸里。
“……你,你先脱衣服。”
唐韵伸手去拽唐逸的衣服。
肌肤触碰到水流时,唐逸享受地闭上眼睛,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
唐韵伸手帮唐逸脱衣服,“洗澡要脱衣服!小逸!你忘了?”
“哦。”
唐逸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开始配合哥哥脱衣服。
当他光溜溜地躺在浴缸里,身体被温水包裹后,唐逸舒服极了,仰头枕在浴缸边,脖子裸露出来。
唐韵在旁边守着弟弟,唐逸身上的血迹被水流冲刷干净,白皙的皮肤上处处青紫。
“天呐,你究竟干什么去了?”唐韵皱起眉头,虽然弟弟好好的回来了,但唐韵还是心有余悸。
他捡起弟弟的工作服,闻闻上面的血迹,他是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这血的味道他再熟悉不过。
是人血。
天呐!人血……唐逸到底干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唐韵看着弟弟的脸,他伸手摸着弟弟胳膊上的淤青,再抬头看看弟弟,目光停留在弟弟的脖子上。
唐逸的脖子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从左到右,横贯脖子,唐韵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触碰脖子上的那条疤痕。
手指刚一碰到,唐逸惊恐地睁开双眼,尖叫出声。
“啊啊啊啊——”
唐逸的表情惊恐万分,唐韵连忙伸手抱住他,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别害怕,是我!是哥哥,哥哥在这儿,别怕!别怕。”
“哥——”唐逸死死抱着唐韵,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
“小逸别怕,告诉哥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唐韵轻柔地抚摸着唐逸的脑袋。
唐逸双眼含着泪,拼命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好害怕,哥我好害怕——”
唐逸在他怀里颤抖,似乎经历了十分可怕的事情。
“好了,好了,哥哥在,不用害怕了,不怕。”
弟弟这个状态,恐怕也问不出什么,唐韵只能放弃询问,先安抚好小逸再考虑其他。
唐逸哭完,又在浴缸里睡了一会儿。
再次醒来,他笑着对唐韵说:“我怎么在浴缸里睡着了?哥,你怎么不叫我?”
唐逸抱怨着:“腰都给我睡疼了,嘶~”
唐逸起身裹了一条浴巾,就往自己房间跑,“哥,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
唐韵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直接愣住了。
“这,这……”唐韵傻了,呆在原地,真是太奇怪了。
唐韵摇摇头,太反常了,太奇怪了,唐逸究竟干了什么?
——
唐逸躺在床上,眉头深深皱起,双眼紧闭,眼珠却在转动,他睡得并不安稳。
他梦到自己的头颅被割下,刀在滴血,惨叫声,求饶声,肉体被硬生生撕碎的声音。
有人抱住他,抱着他哭泣,雨点砸在他的脸上,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唐逸。”
“唐逸。”
“唐逸。”
“醒过来。”
“醒过来。”
“不要走。”
“不要走!”
“求你。”
“求你了!”
“我爱你。”
“我错了。”
“我不在乎,我后悔了,求你。”
“现在醒过来吧。”
滴血的刀捅进胸膛,鲜血喷涌而出,血液滴到他的嘴边,嘴里,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他还尝出一丝海洋的味道。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四肢渐渐有了知觉,身体慢慢变得温暖。
脖子痒痒的,什么东西在愈合?
然后银白色的发丝在眼前飘扬,他看到一张美丽的面孔,对方眼里含着笑意和庆幸,一个柔软的吻落到他的脸颊上。
“回家吧。”
“逸。”
“回家。”
身体听从那人的指引,慢慢起身,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唐逸,醒过来。”
唐逸倒吸一口冷气,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眼前的天花板,是自己的房间,打了哈欠伸个懒腰,但他忘了腰上有伤,这么一伸差点要了他老命。
“醒了?”
唐逸转头一看,唐韵顶着黑眼圈幽怨地看着他。